天亮了。
两人就这么拗着,雨眠的脾气烈言怎会不了解?他知道自己绝不能退缩,一退缩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人生从此进入真正的黑暗期……
“你到底要跪到什么时候?”她疲惫地看着他。
“我有得是时间,跪到妳把林书扬甩掉。”他的语气似乎很宽容,胁迫意图却十足。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她狠下心别过脸,不理会心里犹豫的声音。
“不迟不迟,只要妳愿意,一切都不迟。”他往前一步,牢牢抱住她。
“我……这样太对不起书扬。”她内心交战着,推开他和想留在他怀里的念头都那般浓烈。
烈言加把劲,又道:“妳又不爱他,误他一生,拖着他一辈子,才真的对不趄他。”
“我……不能决定……”她掩面而泣了。
“妳爱的明明就是我,瞧,妳的心跳好快,身子也在颤抖,就乖乖的承诺爱我吧!”他当然不能放开她,吻上她颤抖的唇。
倏然,雨眠挣扎地推开他,只见林书扬站在他们旁边,不知是哪时候不声不响的进来了。
“你们……”他一脸犹自不敢相信。
炳哈!烈言在心里大笑着,这种被情敌“抓包”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雨眠,妳过来。”林书扬瞪着他们。
雨眠站起来想过去,却被烈言狠狠拦腰困住,他凶神恶煞的对林书扬咧嘴吼道:“滚开,别挡路!”
“你想对雨眠怎样?”林书扬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是我的,我要把她带走。”他抬脚把身旁的茶几踹向林书扬。
林书扬急忙闪避,茶几把前方的?灯和置物架撞倒,一地狼藉。
雨眠惊呼一声,“你……你疯了?”
“对!我不疯也被你们逼疯了。”烈言不是开玩笑的,刚才她竟然想从他怀里投到林书扬的怀抱,他不气疯才怪!
林书扬发觉烈言受的刺激太大,不禁担心道:“烈言,有话好说,你想要回雨眠而已,我还给你就是了。”
咦,这么好商量?
他安抚的说:“你别冲动,先放了雨眠再说。”
烈言冷笑一声,放开心爱的女子,随即一手扯住林书扬的衣襟,“你休想要花招,我才不会上当。”
说完,他一拳朝林书扬挥去。
“你真的疯了!”林书扬捂着肚子大叫。
“这样会闹出人命的,你真的疯啦?!”雨眠气嚷着。
烈言靠近又想揪起林书扬,他急忙高举双手道:“好好好,我受不了你这疯子了,我投降,我招了。”
“林书扬,你敢?”她急嚷。
“我不想被他打死,看在他为了妳都变得理智全失,算了啦,雨眠妳别再整他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疯掉。”林书扬躲着他,怕他真的发狠。
烈言已听出端倪,瞪着他问:“你说什么?说清楚!”
雨眠急得俏脸煞白,“不准说……”
“我们订婚是假的。”他爆出真相。
“什么?!”烈言惊愕不已。
“雨眠跟我订婚,是为了证明你对她的爱。”
那天在医院会面后,烈言回心转意,可这女人心里不平衡了,她不想轻易回到烈言身边,这么容易就原谅他,那她这段日子吃的苦算什么?
所以她便自编自导了这出戏,拜托他帮她,要李婀娜转达捏造的订婚消息,烈言这身陷爱情风暴中的傻子果然被骗了。
烈言缓缓地转头看着雨眠,目光复杂,随即露出压倒性胜利的欣喜表情,抱着她迭声问:“真的?这一切是真的?”
“你不生气?”她反倒意外,原本担心他在毫无心理准备下听到这个“揭晓”,会怒不可遏。
“气啊!但总此失去妳好。”此刻,烈言的理智全部回笼,气度也恢复了,转头对林书扬道:“原来你的演技这么好。”
“我可是牺牲品,从头到尾受尽你的精神虐待。”唉!可怜的他都快演不下去了。
烈言本来有些歉意,想想又道:“活该!早招了不就没事?”
林书扬拍拍他的肩,“这要问雨眠啊!她发现你果然爱她,就决定要教训你,让你饱受煎熬。”
他听了呆了好半晌,没想到自己也有栽在女人手上的一天,不过他是栽得心甘情愿、死心塌地。
“女人很恐怖,是吧?”林书扬挑眉道。
他心有同感,可不是?如果他不爱她,她再花样百出也枉然,就因为他爱她,才会吃她那一套,被她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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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言失而复得欣喜若狂,再向雨眠求婚,她却说:“这样求婚?不算!”
这是什么道理,她不爱他?
不,她当然爱他,这点烈言很有信心,否则她费尽心思去证明干么,既然两人相爱,为什么她不结婚?
“我不这么做,很可能你还不知道自己多爱我呢,”雨眠拒绝求婚时,这么说。
他好修养,回道:“是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不过才修了五个月,当然还没修成正果。”
她得意,很宽恕地说:“看在你『明理』的份上,所以我决定重新来过,想娶我,就重新来追我吧!”
“不管花多少时间、代价,我一定会追到妳。”他认了,再次信誓旦旦地宣布,并拿出一小盒礼物,“这种糖叫『吻』小小一颗很精巧可爱。”
雨眠被他喂了一颗,“嗯,好吃。”
他马上用那至死不渝的炽情眼光看着她,“那就跟我结婚。”
她立刻把糖还给他,“我不能为了好吃的糖嫁人。”
连思考两秒钟都没有,她她她……太不知感激,太不够意思了。
“嫁给我,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为妳做牛做马。”
“在我答应你之前,任何男人对我示好,我都不会拒绝交往看看。”她嘴角泛起的微笑既迷人又诡谲。
“啊!这怎么行?”他瞪大了眼,爱上这么一个女人,就像整天活在惊涛骇浪之中,怕她被别的男人拐走,更怕她爱上别人。
望着他紧张的俊脸,她淡淡地笑道:“怎么不行?是你说的,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赎罪,遗愿意为我做牛做马,我等着看你的表现,你要是被别人比下去,我还嫁你不嫁?”
烈言吁了口气,“妳有拒绝的权利。”
爱情不但没道理可言,而且完全不受控制、选择,所以才会苦不堪言,他只好苦中作乐,期盼早一点苦尽笆来。
还有一大隐忧──林书扬。虽说这人和雨眠只有手足之情,烈言仍不放心,把她看得非常严密,不轻易让他们单独见面。
某天,林书扬生曰,雨眠要替他庆生,烈言知道后,马上建议,“我知道有个餐厅环境好、东西又好吃,我去订位。”
“啧啧!书扬生日耶,你也要费心,你哪来那么多时间?”
“应该的,他是妳兄弟,如同我兄弟,兄弟生日一定要表示,晚上七点我来接妳。”反正管接管送还要管请客,他全包了。
“你这样不累啊?”
“妳别管,一切由我安排就是了。”他也很呕哪,无奈怕快到手的老婆会飞了,不看牢点不行。
然而更呕的是,庆祝完生日,雨眠还邀林书扬回家喝咖啡。
两人肆无忌惮的笑笑闹闹,惹得烈言牙痒痒,“林书扬,你少对我老婆甜言蜜语,当心我宰了你。”
“拜托,还怕我抢你老婆不成?”林书扬回得很坦荡。
“嘿嘿!我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你,书扬,情场如战场,我才不会放心。”为了这个女人,他神经质发挥到了极点,甚至有种预感,自己可能要这样担心一辈子了,唉!
稍后,林书扬取出一片光盘,和雨眠一起观赏,这是世界各地的教堂介绍。
烈言好奇的问:“看这个做什么?”
“我手上有个广告案子,需要找一家别具特色的教堂当场景。”雨眠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露出欣羡表情。
烈言见她为教堂那庄严圣洁的气氛感动,趁机说:“我们也选在教堂结婚吧,欧洲的教堂最美,妳喜欢著名的大教堂还是乡间的小教堂?”
她瞥他一眼,闲闲回道:“不算。”
“又不算……雨眠,妳耐力佳、韧性强,但请不要用在我身上,我已经快炸掉了,我不能少了妳,妳就嫁给我吧!”
“向我求婚?戒指咧?鲜花咧?”她冷哼。
啥?她不是说过求婚不希罕戒指的?但烈言哪敢得罪她,更别说顶撞她了,只好再接再厉的求婚,无止境的求下去。
好不容易送走林书扬,他拥着她,索取一些温存,“妳别想溜了,我不会让妳离开的。”
她不禁轻笑了起来,“那你得要紧紧抓住我喔!”
那是当然的喽,可是,脚下一阵“喵喵”声,她立刻撇下他,弯身抱起爱猫。
呜……连猫也来霸占他的雨眠!
瞧瞧她,她只顾她的爱猫,没良心!
他追过去抱她,想讨回一点点注意力,却被她推开。
“别闹了,我要去做晚餐。”
“我们吃饱了,咦……妳会做饭?!”他愣道。
“做给猫吃的。”她取出瓷盘,打开猫罐头,切蔬菜,有模有样的摆盘,活像法式美食。
她替爱猫做晚餐?!他却从未尝过她的手艺。
“猫重要还是我重要?”他火了,像个孩子似的争宠。
她竟也很认真的给他考虑,很明显的一时间难以决定。
猫比他重要?他几乎没哭出来,“别这样好不好?我都快精神崩溃了。”
“可是,你不理我,在我精神崩溃的时候,都多亏牠陪着我耶!”雨眠哀怨地贴着爱猫摩挲,他哪敢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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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气暖和,百花都开了。
烈言继续求婚不下一百零一次,雨眠也拒绝了一百零一次,这一点连关母都看不过去,直说:“我真同情这个爱上我们女儿的男人。”
“哪的话,我们阿言这个浪荡子,有人肯管他,是他的福气。”康德义知道雨眠在“报仇”,乐得和她同仇敌忾,一起教训孙子。
“唉,咱们雨眠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倔,只有烈言受得了她。”关母忙陪笑道。
未来的婆婆──烈母立刻帮着雨眠说话,“脾气倔有倔的好,做事才有原则,何况雨眠美丽大方又能干,会有分寸的。”
可见关、烈两家已尽释前嫌,婚期将近,就等雨眠点头。
烈言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向雨眠求婚不成,他突发奇想道:“要不我学古人,上妳家求婚好了。”
他真的这么做了,去了关家。
他没有拿着玫瑰花、戒指,跪在地上向雨眠求婚,而是带着戒指上关家,关父、关母及两位兄长看过戒指,全家都满意。
必父感动的说:“烈言这孩子实在没话说,学问、人品、家世都是无可挑剔的。”
必母庆幸的说:“现在也不那么讲究礼数了,订婚、结婚一起办吧!”替女儿担心了这么多年,总算可以放下心了。
培智说:“我送你们蜜月旅行,想去哪自己挑。”
培康说:“我送你们全套家具。”
雨眠只是微笑。
烈言高兴道:“我最大的收获就是雨眠肯嫁我。”又说:“新房子也布置好了,雨眠,我带妳去看,妳一定喜欢。”
来到新房子,眼前花团锦簇,雨眠为之动容。
房子置于一座英式花园里,外围是青翠的植物,矮小编木自然交错着,与五彩缤纷的百花相互辉映,其中一个花圃,修剪出“我爱我妻”的宇样。
送一支玫瑰不足以表达他对她的宠爱,送九百九十九朵又嫌俗气,所以人家送花,他送整座花园,以行动说明一切。
她完完全全的被感动,“多么美丽的花园。”
他赶紧趁机说:“妳可愿意搬进来和我一起住,一起白头偕老,每天早晨一起醒来看花海?”
雨眠凝视半晌才说:“不算。”
“又不算?”他呼天抢地。
“不算。”她残忍的坚持。
他站在花圃间,抱着头无语。
很好,这下子他非得祭出撒手锏不可。烈言暗暗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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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烈言的撒手锏教雨眠哭红了眼。“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对我的猫咪?”她伤心得不得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没那么严重吧?有啥好哭的!”培康不以为然。
“女人!小题大做。”培智更不以为然。
林书扬拿着那封“勒索”信,哭笑不得的说:“只要妳结婚,猫咪就没事了。”
“他为了结婚,竟然绑架我的猫,才没这样便宜!”
不会吧,好不容易要结婚,又告吹了?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我是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妳快给我答应他!”两位兄长不管了,天晓得这对怨偶要闹多久?
“我是不会妥协的,书扬,你替我告诉他……”雨眠交代一番。
“好事多磨。”林书扬苦笑,只好跑去找烈言。
烈言拿着一杯酒自斟自饮,琥珀色液体缓缓荡漾,因为他的手在颤抖,十分紧张不安。
“有什么消息?”他知道林书扬会带消息来。
林书扬轻轻回道:“她走了。”
“什么……”酒杯无声无息掉在地毯上,洒了一摊酒渍。
好好好!算她狠!
“别急,她去斐济了。”
“什么时候回来?”他问得有气没力,她这么一走,就带走他的一颗心,这女人真教人防不胜防。
“她说要你带着猫去见她,否则永远不回来。”
“这只该死的猫!”他盯着墙角被他绑架回来的猫咒骂。
“可别气得杀掉牠,想找雨眠还得把猫带去呢!”林书扬偷笑。
“雨眠总是这么放肆,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烈言叹息,尽避他不羁还有个分寸,哪像她没人管得了似的。
“你们俩个性、脾气如出一辙,可有得磨了。”林书扬把地址交给烈言。
唉!这女人千万不要再耍他了。烈言立刻买了机票,动用了一些私人关系把猫带出国,十二个小时之后,他们便可以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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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的天空,洁净的沙滩,远处的白浪缓缓卷起,雨眠独自坐在帆布椅上看海景。
“小姐,没人陪伴妳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她先勾起一抹笑,转身看他,烈言身穿白衬衫及卡其短裤,与平日打扮全然不同,却更潇洒风流。
“如果妳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一个机会陪妳吗?”他微笑地把手里的肉票──猫咪交给她。
“要陪我,那是一辈子的事喔!”
“我……我愿意!”他惊喜不已,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称心如意。”
“走吧,婚礼在等着我们。”她挽起他的手,指着不远处的白帐篷。
呵,原来她都准备妥了,但是……
他忍不住的问:“老实说,妳是为了猫,还是为了我才举行婚礼?”
她眨眨眼,惊呼道:“当然为了你,我又不是嫁给猫,笨蛋!”
他横眉竖眼,沉沉地以律师口吻追究,“烈太太,妳说的全是真话,没有骗烈先生?”
“当然,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男人。”这两天独自一人在这岛上,尽避景色宜人、空气清新,她却孤枕难眠呀!
“那妳为什么不早点嫁给我?”他相信她一开始是生他的气,但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不该气那么久。
“因为我很享受被人追求、被人宠爱的快乐。”还有她希望感受到很多很多的爱。
“什么?妳以为结婚后我就不会宠妳爱妳?”他佯装震怒。
雨眠连忙举起双手投降,“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烈言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阳光下,他们是相爱的,无限钟情地看着彼此,拥抱彼此,拥抱幸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