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顺制药企业会计部。
看到打卡钟印下九时整的数字,从楼梯冲上来的袁若凡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调匀气息后才走进办公室。
靶谢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上帝,还好没迟到。
提着公事包走到位子上,袁若凡对左边的同事打招呼。
“何姐,早安!”元气十足。
会计部最资深的职员何姐鼻粱上架着老气的黑框眼镜,挑眉问道:“会计部在十二楼,爬楼梯上来不累吗?”
袁若凡弯腰揉揉小腿酸痛的肌肉,不在乎地笑道:“电梯好难等,而且我又快迟到了,干脆直接走楼梯上来,顺便运动。”
何姐将袁若凡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说到运动,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有吗?何姐可能眼花了吧!”她昨天又忘了量体重。
“我的眼睛比体重机还准,怎么可能眼花?”何姐的个性干脆不哕嗦,马上切入主题。“你是怎么减肥的?分享一下,我最近胖好多。”
提到女人最关心的减肥话题,周遭左右的女同事没人吆喝就全体凑过来,巴着袁若凡不放。
“你怎么瘦的?透露一下,人家也要听。”
袁若凡双手摊开道:“少吃、多运动,晚上超过八点不进食,吃饭细嚼慢咽,就酱子,没别的了。”
女同事不约而同脸上浮现失望神色。
小凡短短几个月内狂瘦十公斤,本以为她有高人指点的减肥秘方,怎么还是老生常谈啊?
“真的只有这样!你有没有试试最近很红的辣椒减肥法!还是分类饮食法!到底有没有嘛!”
同样的问题,她们重复问了一百遍,袁若凡实在是被问烦了。“当你们下班去钱柜狂欢唱歌的时候,我在健身房踩那无聊得要命的韵律机;当你们中午去吃小火锅时,我只能啃青苹果……”
一名耳尖的女同事马上叫道:“原来你是用苹果减肥!”
我有这么说吗?袁若凡实在被打败了。只想用速成的方法减肥的人,肯定瘦不下来,她懒得纠正她们的观念。
“对对对,吃苹果对瘦身很有帮助。因为苹果吃到身体里会产生硷性物质,多吃还可以防便秘。”
“我讨厌吃苹果。反正已经死会了,身材不那么重要。”
“何姐,已婚妇女更要保持身材,老公才不会向外发展喔!”
“哼!他敢?”给她包二女乃试试看!
“敢不敢是一回事,想不想是另一回事。”袁若凡说得条理分明,头头是道。“很多中年男人搞外遇,都说是太太结婚后像黄脸婆,他才会投人情妇的怀抱,你说可不可恶?”
“我给他洗衣服煮饭、生养小孩,服侍他的老爹老母,他敢说我是黄脸婆!也不想想当年是怎么求我嫁他的!”
何姐骂得兴起,大伙人跟着帮腔,一时间都忘记还有工作这回事。
冷不防地,会计部主任像贞子般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斜靠着隔间屏风冷冷问道:“你们在说黄……什么的?我也要听。”
突然间,四周变得静悄悄的,原本口沫横飞的何姐顿时成了锯嘴葫芦,吭都不吭一声。
年逾半百的会计主任最近把上总机妹妹,把正室夫人一脚蹋开,哪边凉快哪边去。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众娘子军莫不痛骂男人薄情寡恩,烂胚子老色鬼、各种难听的话都骂出来。
般到后来,会计主任只要听到“黄脸婆”三个字,就以为别人又在背地骂他,被逮到的人立刻就有苦头吃。
“我们说黄飞鸿的电影很好看啊!李连杰的身手好棒,怪不得能进军好莱坞,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点头如捣蒜。袁若凡拗得虽然有点勉强,有拗总比没拗好,希望会计主任不要太计较,老是自动对号入座。
会计主任扑克脸上没有表情,压根儿不信袁若凡随口乱掰的推托之词,但愈挖愈臭的道理他懂,只好不再追究。
他走到袁若凡的桌子前,搁下一叠资料。
袁若凡眼皮低低垂着,心里一阵一阵发麻。
“公司要跟国外的药厂进一百箱瘦身药,采购部的专员请产假,这个案子就交给你办。”
袁若凡扇扇又长又卷的睫毛。既然已经月兑离恐龙妹阶段,她也要开始享受美女才有的专利——讨价还价。
当身材完全没有曲线可言时,袁若凡很认分,上司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敢发牢骚不敢计较,埋头苦干才保住饭碗。
现在她小有姿色,会计主任又自诩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当然要打蛇随棍上,趁机捞一点油水,否则岂不白忙一场?
从前只能被美女同事暗算,现在换她暗算别人了!
呵呵!靶觉很不赖。
袁若凡润了润唇,回想段彧茹说话的语气,只消学个三成,就够她吃遍五湖四海,没有一个男人敢不买帐。
“可是,人家最近要编资产负债表,恐怕忙不过来呢!”
会计主任喉头咕噜一声,咽了一口猪哥涎。
好甜的笑容,弯弯的眼睛像会说话似的,没想到自家部门除了嘴碎的欧巴桑以外,也有迷人的货色!怎么从前没发现呢?
美人是不适合忙碌的,他立刻作出决定:“秀兰,资产负债表你来编,小凡让她专心负责药品进口报关工作。”
本身工作也一箩筐的秀兰有苦无处诉,委委屈屈地答应。
会计主任随口讲个冷笑话,杵了十多分钟才恋恋不舍地踱回办公室,心中犹自回味着美眉的一颦一笑。
袁若凡将垂落前额的发丝拨往耳后,这头花了三千元大洋又挑染又削薄的发型真是物超所值,果真如设计师所说,男人特别对长发飘逸的女孩没有免疫力,今天从主任身上就得到验证。
何姐将一切看在眼里,叹息一声,没说什么。
她反而觉得三个月前那个圆滚滚的胖女孩更得人疼呢!
本来想提醒她,年底这时候国外药厂多半会举行季未回馈,药价调降的幅度不等,最低甚至会打八折。
柄外的做法和台湾不同,他们不会少收钱,而是多送药给进口商。以订一百箱药、总价十万美元为例,季未回馈打八折,他们还是收你十万美元,但会寄一百二十箱药给进口商。
这点如果没有搞清楚,报关作业就会出问题。袁若凡第一次承办进口业务,恐怕不太清楚国内外做法的差异。
可是,何姐很快地打消指导后进的念头。
哑巴吃黄连的秀兰怪可怜的,她似乎该让袁若凡学点教训,不可以自情美貌就欺压同事!
☆☆☆
“君严,今天又抓到几件漏报关税?”
税务官高岳勋回完长官的电话,伸了伸懒腰,转头和坐在旁边的同事聊天兼放松心情。
萧君严从办公桌抬起头,唇边冒出青青的胡碴,双眼布满血丝,显然已经好一阵子没睡好了。
人家都说公务员是凉差,说话的人一定没来关税局参观过。每个税务官桌上都是满满的卷宗,景气愈差,事情愈多。
“景气不好,厂商拼命逃漏税,短报进口商品数量,害我忙死了。光是今天下午就抓到五家公司逃漏税。”
斑岳勋摇头道:“百姓真笨,只会喊穷,难道他们不知道国家比他们更穷吗?现在进口报关件件开箱验,生意人胆敢滑报进口数量绝对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连老本都赔了进去。”
坐久腰酸背疼,高岳勋干脆起来倒水喝,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萧君严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忙着做事。
“多做事不如少做事,少做事不如不做事,那么认真,小心过劳死,那才叫划不来呢!”
“你喝你的水,少烦我,我快做不完了。”
“老兄,国家没有对你太好,既然努力工作也是领两块两毛五,模鱼偷懒也是领两块两毛五,不必太认真。”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着,忽然眼前陡亮,看到萧君严桌上的卷宗印着眼熟的公司行号,老实不客气地拿起来看。
“恒顺制药公司?”声音咬牙切齿的。
“怎么了?你办过这家公司?”
萧君严微讶的目光停留在高岳勋扭曲的五官上。他怎么了?一副厂商欠他几百万的样子。
莫非恒顺制药公司是逃漏税常犯?有可能喔!名字听起来怪熟悉的,他好像听谁提起过……他有认识的朋友在那家公司上班?
“这家公司的会计主任和我有仇。”
“喔?”
萧君严停下手边的工作,清好耳朵等待小斑发表长篇大论。不听既不可得,那他当然要给他好好地洗耳恭听,顺便捶捶肩膀。
斑岳勋气忿说道:“他是我前姐夫,把上总机小美眉,硬逼我姐签下离婚协议书。女方整整小他二十岁,不要脸!”
恒顺制药,好熟啊!他一定听谁提起过……
萧君严接过卷宗,才翻开第一页就咧出大大的笑容。
承办人员“袁若凡”三个字像午后的一阵凉风,吹进他的心坎,连日来的沮丧和工作压力,登时散得无影无踪。
原来大妞就在那里上班!敝不得他老是觉得这家公司他听过。
大妞儿最近避他惟恐不及,想必怕他索讨“债务”吧!当然也可能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减肥大计,没空理他。
萧君严笑叹着想,这妞儿就是死心眼,真的想赢他吗?她少根筋的脑袋可曾想过,赢了他的代价是什么?
能让男人心甘情愿交出薪水袋的只有一种女人——老婆。赌赢了她就得当他的老婆,大妞想通的话,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认了!总不能把千辛万苦才消减掉的肥油重新吃回去吧,
斑岳勋恨得牙痒痒的,很想将满脸笑容的同事海扁—顿。“我姐那么惨,你居然笑得出来!”这小子太没良心了。
“呃,我不是笑你姐。”
萧君严立刻喊冤,脸上的笑容依然刺眼。
稍停,高岳勋忽然换上巴结的表情:“打个商量好不好?”
萧君严想都不想,立刻一口拒绝。
“不可能,我的案子不可能给你办。”
“为什么不可能?这案子给我办,我随便找个简单的案子补你不就结了吗?你又不吃亏。”
萧君严很理智地分析道:“小斑,公务员要回避你懂不懂?你和恒顺会计主任有这层关系在,案子给你办等于让你有机会公报私仇。”
“我是想整恒顺没错啊!我要替我姐出气。”
“对不起你姐的是你前姐夫,和他任职的公司没关系。”
“恒顺申报进口数量只有一百箱药,结果实际进口数量却是一百二十箱,除了短报的二十箱药要补税外,我还要重重罚它十倍的漏税罚款,公司高层一定会追究会计部门的责任,到时候烂人就会被炒鱿鱼了。”
萧君严笑容褪去几分。如果连会计主任都“莎哟娜拉”,大妞不也跟着遭殃吗?这种事情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发生。
“门都没有。”
“老兄,你很不够意思喔!”高岳勋说话的模样充满威胁性。“你干吗坚持一定要自己办?该不会恒顺给你插干股吧?所以你包庇?”
“欢迎你随时叫政风室的人调查。”没有就是没有,再怎么查也没有,萧君严丝毫没把威胁放在心上。
他脸上扬起恶魔的微笑。恒顺的案子在他手上,大妞注定不能再躲他了!真是天助他也!
☆☆☆
导师办公桌前,小朋友等待执法者的公正裁决。小男生一脸淘气,小女生哭得稀里哗啦,老师则显得十分无力。
鲍道主持久了,人也会金属疲劳。
“君严,为什么把若凡的作业簿丢到垃圾桶?”
“谁叫她不跟我讲话!”
小女生气愤已极,圆圆的脸蛋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你最讨厌了,我才不要跟你讲话!”
小男生下巴微扬。“你坐在我旁边,就要跟我讲话。”
“我才不要跟你讲话!”小女生兀自坚持着,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打破誓言,和他讲了很多话。
“我说要你就要!”
“你可恶!”
小女生鼻尖泛红,眼泪又啪啦啪啦掉了下来。
小男生还不到懂得怜香惜玉的年纪。“爱哭鬼!羞羞脸!”
“我要告诉萧妈妈!”
“告完老师又告我妈!你只会这招。”
再吵下去不是办法,老师已经作出决定。
“君严,从今天开始,你去和别的小朋友坐。”
把他们分开是一劳永逸的做法,分开就不会一直吵架了。
唉!当初是想萧君严和袁若凡从小一起长大,安排他们坐在一起,希望他们早日适应学校新环境。
没想到这种安排等于是灾难的代名词!老师的太阳穴隐隐作疼,两个小表头家里吵不过瘪,来到学校“续摊”继续吵,没有一天不闹意见。
小男生急得又跳又嚷:“我不要和别人坐!”
小女生收住眼泪,很困扰地思索着。
从小到大,她都跟萧君严坐,从来没跟别的小朋友坐过,萧君严虽然很讨厌,有时候没他也不行……
照道理说,以他们三分钟一小吵、五分钟一大吵的频率,应该恨不得离对方远远的才对!怎么提议要把他们分开,两个小表头都像耗子被猫拿住了?
老师不禁觉得有趣。
萧君严以欺负袁若凡为人生至高无上的快乐,袁若凡就像他最喜欢的玩具,当然不愿意放手,他会抗拒不足为奇。
敝就怪在袁若凡似乎也不太乐意哩?她不是最讨厌萧君严吗?听到可以月兑离魔王的欺凌,应该很高兴才对啊!
“若凡,你想不想和君严分开坐?”
小女生皱着一张脸,咬着嘴唇不回答。
小男生急了,出言恐吓道:“大妞,你敢说想,我就剪掉你的辫子!”
大妞最宝贝她的长头发,用这个威胁她,什么都会乖乖听他的!
这孩子真是皮,不好好教,长大铁定变成头号通缉犯。
老师扭住萧君严的耳朵,痛得他吱吱乱叫。
“若凡,你别理君严,老师不会让他剪掉你的辫子。你老实说,想不想和别的同学坐?”
小女生想了很久,才低声说道:“不想。”
小男生登时忘了痛,开心得蹦蹦跳,活像只小猴儿。
“不想?你不是说最讨厌他吗?”
老师特别强调那个“最”字。
“可是,”小女生声音细若蚊鸣,不用力听很难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萧君严他会帮我吃便当。”
“啊?”
小女生指着正在表演后空翻的小男生,闷闷地说:“他都会帮我吃便当里的青菜。我讨厌吃青菜,但妈妈说不吃青菜要打手心。”
小男生得意洋洋地说:“对啊!要不是我,她的手早被打断了。”
小女生脾气涌上来,大声指控道:“你不只吃青菜,你还会偷吃我的炸排骨和花枝丸!”为了不被打手心,代价也挺大的。
“我怕你太肥嘛!”小男生笑嘻嘻地调侃着。
“萧君严,你去死啦!”
“笨妞!你就只会叫我去死。”
“那你怎么不真的去死?”
老师摇头笑了。小表头们自有他们异于大人的沟通方式,吵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愈吵愈好,她的担心反而是多余呢!
☆☆☆
“萧君严,你睡死啦!醒来!”
萧君严咕哝着。不要吵他,他梦到大妞小时候的样子,他想多睡一会儿……多看一会儿……
“萧君严,国家付钱让你睡觉喔!傍我起来!”
萧君严还没醒,高岳勋倒被吵醒了。
擦了擦睡梦中流下的口水,他没好气地说道:“小姐,现在才一点,十二点到一点半是午休时间,要洽公等会儿再来。”
“我的案子又不是你办的!我找萧君严!”
当事人都没抱怨了,你罗嗦个什么劲!
哪家公司的会计小姐居然敢得罪关税局的公务员,她很想被查账吗?高岳勋简直不敢相信天下有这种白目的家伙。
“你哪家公司的会计小姐?”
“恒顺制药袁若凡。”大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怕你喔!
袁若凡最恨公务机关的官僚作风,眼光中满满的挑衅味儿。
恒顺制药!
袁若凡!
斑岳勋和萧君严同时睁大眼睛,原本缠得两人昏昏沉沉的瞳睡虫,此刻全都识相地自动退场,闪得远远的。
“喂!叫你家会计主任滚过来!”
“喂什么喂!”
袁若凡怪异地瞪着高岳勋,她没见过这号人物,应该不可能得罪过他吧!他好像对她很有意见,这又该从哪说起?
“找我有什么事?”
萧君严把工友泡好的乌龙茶递给她。看她杀气腾腾的样子,喝茶降降火绝对有必要。
斑岳勋对恒顺制药的爪牙都没好感,然而男人的动物性凌驾一切,他很快发现白目小姐腰很细、腿很直,该胖的地方很有料,身材不赖。
斑岳勋惊叹的眼光让萧君严老大不爽。他不喜欢小斑看大妞的样子,像是电玩迷看到PS2,标准的见猎心喜!
“你为什么罚我们公司三倍的漏税金?”
补税也就罢了,毕竟多送来二十箱药是事实,但漏税金未免罚得莫名其妙,政府抢钱也不能这么搞啊!
鲍事先解决完,再来叙旧也还不迟。
萧君严说出自己的理由:“你们漏报二十箱的药没打税,依法要处罚,我只是照规矩做事。”
袁若凡将一大叠英文传真文件放在他桌上,按捺着脾气解释道:“我们只跟国外订一百箱药,国外公司在没有事先知会我们的情况下寄了一百二十箱过来。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知道事先要申报一百二十箱的进口关税?不能怪我们,你罚得没有道理。”
举行季未回馈好歹也通知一声吧!不声不响地多寄了二十箱药,害公司被罚补缴一大笔税金。袁若凡简直被“阿豆仔”气到爆炸。
萧君严双臂环胸,表情一派轻松。“只要漏税就要开罚,至于你们内部作业出问题,这个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
袁若凡很快被激怒了。
“你讲那什么话!杀人放火都要出于故意或是有过失,法律才处罚,今天我们只是违反行政机关订的作业规则,为什么不问我们有没有错就开罚?这是什么烂法律?抢钱也不是这种抢法。”
论真讲,袁若凡的质疑也有道理。萧君严也知道关税局抓到厂商漏报关税就祭出罚单不太合理,有利用罚单充实国库的嫌疑。
但机关内部的做法一向如此,他不能破例,否则长官追究下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少说也送他一支申诫,连带考绩奖金也会受影响,关系到他的荷包,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仿佛觉得气氛不够紧绷似的,明明没高岳勋的事,他偏偏要插上一脚。“君严对你已经很优待啦!才罚三倍而已。要是我啊!法律规定能罚十倍,我就不会只罚九倍半。”
“你们太过分了!”袁若凡怒道:“景气差,公司经营已经很难了,税指单位还一直找麻烦。是不是逼我们出走,你们才肯罢手?台湾的企业都走光了,看谁纳税养你们!”
“喂喂喂!你也扯太远了。”
女人就是要贞静文雅的才惹人怜,这位小姐又凶又悍,别说女人味,连男人味都没有。高岳勋很快打消向她要电话的念头。
他们的争执声很快引起办公室里其他人的注意,洽公的民众探头探脑地往他们猛瞧,连警卫都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袁若凡盯着萧君严问:“一句话,你真罚还假罚?”
鲍文书都作出去了,还能假吗?
“当然是真的。”
“我们不服,要申诉。”
“一人退一步,你们不要申诉,我把裁罚金额降成两倍就好,OK?大家都不要没事找事。”
“不合理的罚款,我们一毛钱都不缴。”
袁若凡冷冷瞥了萧君严一眼。她跟这家伙犯哪门子冲?于公于私都缠斗不休,没一天安宁。
“那我也帮不上忙。”
萧君严轻叹。依法行政是公务员的最高准则,他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没必要多说废话,法庭上见!
袁若凡潇洒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