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铁恕就出现在佟颖的住所楼下,他心疼她昨天那种恐惧又楚楚可怜的表情,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她,往后一辈子下再让她脸上出现那种表情。
十分钟后,看见佟颖从屋里出来,她低著头关门,好像在想些什么。
叭——叭叭!
他在车上按喇叭,试图吸引她的注意,但她仍未察觉地向前走。
叭叭叭——
“颖颖!”
她停下脚步,昂头张望。
铁恕深吸一口气,迷恋她自沉思里蓦然抬起头来的一刹那,她这样一个小动作就足以令他意乱情迷。
佟颖看见他了,他开了一辆好大、外型好豪迈的休旅车,又再次叭叭叭地按喇叭催她过去。唉,他大概不懂得什么叫绅士风度。
她只好走过去,客套地说:“又这么巧碰到你了。”
这次,他乾脆坦然回道:“我是存心跟著你,在这儿等你的。”
是是是,这已是路人皆知了,她到哪里都会遇见他,看来以后还是如此。
“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她为他的傻劲而叹气。
“你说呢?”铁恕坚定地望著她,“我做任何事都很认真,一旦下定决心,就不轻易动摇。”
她又不笨,当然听出弦外之音。
“铁先生,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也仅限於感激,我不想让你误会,你不要再为我浪费时间,也下要再跟著我。”
经过一夜休息,她又回复了理智,这男人不适合她,他太强悍了,即使隔著车子,也能让人感受到他强烈的危险讯号和力量,即使他不说话,也能轻易地叫人惊惶失措,她不要这样威吓性十足的男朋友。
真过分!昨天救她的时候,她还叫他铁恕,今天就改口叫他铁先生,而且拒绝得那么婉转,却又那么清楚,他握紧方向盘,浓眉紧拧,深吸一口气说:“这么早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我要陪贺晓苹上学,纠正她跷课的坏习惯。”
“上车!我送你去。”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看著她。
佟颖伫立原地不动,好像上不上车都很挣扎似的。
他语气一转,半命令似地说:“再不上车就要迟到了。”
她看看手表,才乍然发现都快七点了,不想迟到只好上铁恕的车了。
来到贺晓苹家,管家却说她还在床上,佟颖赶紧跑进房里叫她起床。“晓苹,快起床。”
“嗯……不要吵我……”贺晓苹抓住抱枕,翻身再睡。
避家摇摇头,小小声地说:“她昨晚上网聊天,聊到快天亮呢!”
“晓苹,无论如何你还是得起床上学,晓苹——”佟颖怎么拉她就是不起来。
“贺晓苹!你给我起来!”门口突然一声暴吼,打破原有的轻声细语。
说也奇怪,贺晓苹闻声竟然一骨碌地爬起来,拾起头眨眨眼,瞪著门口的铁恕。
铁恕黝黑的脸庞很严肃,继续训斥道:“要晚睡就要有本事起来,你原本就知道今天要上学的,还赖在床上做什么?马上、立刻去梳洗换衣服,限你五分钟出来见我。”
接著,佟颖和管家不可置信地瞪著贺晓苹,这一向叛逆造反的小女生,竟然乖乖地跳下床跑进浴室里。
避家喜出望外,赶紧从衣橱找出熨好的校服,准备让她换衣服上学。
这种现象连佟颖都百思不解,难道她的循循善诱反而不及他的粗暴强横?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疑虑,四分五十二秒之后,贺晓苹已换上整洁的校服,像个乖学生出现在他们眼前。
“上车。”铁恕一声令下,贺晓苹立刻上车。
来到学校门口,铁恕也跟著下车。
佟颖却说:“我要去跟班导谈谈,你不要跟来。”
“我想陪你去。”他瞄了贺晓苹一眼,仿佛怕她会欺负佟颖似的。
“我和班导谈晓苹的事,你不适合在场,这是我的工作原则。”
“怎么一堆臭规矩?”他低咒一声,回到车子里去。
佟颖以为他终於放弃了,打算就此离去。
他把椅背往后调了个舒适的角度,在宽敞的车内伸长了腿,说道:“那么,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
“你不用工作吗?”
“今天我休假,可以陪你一整天。”其实明天、后天、大后天的每一天,他随时都可以休假,就是打定主意非陪著她不可。
她微微一愣,接著,嘴角不自觉漾起笑意。“我不需要你陪,你可以去做别的事。”
“我想陪你。”她的笑容美得几乎让他目眩,他更加坚持、理所当然地回答。
学校早自修钟声响起,佟颖明白再说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於是不再反驳他,只说了句,“随你。”便拉著贺晓苹进去。
“你们在恋爱吧?”贺晓苹笑咪咪问佟颖。
“胡说,才没有。”
“一大早他就陪著你,没有才怪。”
她脸红了一下,回道:“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他好性格、好粗犷,是个大帅哥哪!”
佟颖又哼一声。“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内涵,他很粗鲁,又好勇斗狠,行为欠佳、没风度。”
“拜托——”贺晓苹立即反驳,“他充满原始的阳刚味,你不会欣赏?!啧啧啧……尤其是打架的那个狠劲,酷!”
“打架?!我就是不喜欢他打架。”佟颖不能理解,打架有什么值得推崇的?
她不自觉回头看铁恕一眼,却发现一双深邃的眼睛正镇定她,她突然觉得眼睛不舒服,按了按眼皮,眼皮在跳动,又觉得头痛,感觉太阳穴正在“皮皮挫”,可是……心底好像有一丝甜意在流窜。
贺晓苹也跟著回头看,喃喃地说:“你们一起针对我的时候,那么有默契,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不信你们没恋爱。”
只要看见铁恕望著佟颖的笑容,谁都心里有数——这男人已为佟颖痴迷!
就只有佟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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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一小时又十六分钟之后,铁恕等到佟颖出来,但却发现她步履摇摇晃晃,然后站在校门口不动了。
他立刻下车叫她,“颖颖?”
没有回应,铁恕加快脚步过去,问道:“你不舒服吗?”
“不,没有……”她脸色发青,扶著柱子急促喘气,闭上双眼,觉得整个人虚软无力,再也站不住,眼看就要跌在地上……
砰!
结实的身躯撑住了她,强力的臂膀包围她发软的身子。
铁恕知道她的身体出问题了,正想扶她回车子里,她却捂著胸口轻微痉挛,呕吐起来。
天……他看到她吐出来的是浓稠血液!
他被她吓到了,紧紧抱起她回到车里,用纸巾按住她的嘴。“别动,躺下。”
可是,她还是断续地呕出血来,气若游丝,渐渐昏迷过去,铁恕急忙发动车子,急踩油门,即刻把她送到医院。
铁恕只能在急诊室外焦急等待,经过一段时间的急救后,才看见可怜的佟颖被护士推出来,当他的视线落在扎著针的手背上,备觉她瘦小而无助,他的心蓦地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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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阳光自白色的百叶窗射进来,佟颖睁眼,神智一阵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转头看见床边的茶几上放著冰袋、水杯和温度计。她是怎么了?手背上为什么插著吊点滴的针,是生病了吗?
一阵豪迈的打呼声从沙发那边传来,原来是铁恕大剌刺地睡得好沉,他照顾了她一个晚上吗?
昨晚半夜,她半睡半醒时,全身使不上力,只觉得寒冷无比,四周一片黑暗静寂,於是低嚷,“我好冷……好渴。”
马上就有一双手替她穿上毛袜,盖上轻暖的毯子,然后又喂她喝水,她觉得舒服了,病佩撅的又昏睡过去。
她傻傻地望著他:心里有种迷茫又温暖的感觉。
这时门外有声音自远而近,有人推开门边走进来边说:“喂!你说老大会不会把那个医生给剁了?”
“人家一直在吐血,那个笨医生还说不严重、没关系,哈,分明找死。”
“胃出血对医生来说,是一种常见的紧急病症,所以见怪不怪了,偏偏老大急个半死,见医生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就认为他怠怱职守,当然讨一顿骂了。”
佟颖认得是智仁勇三兄弟的声音,於是闭上双眼装睡。
接著听见铁恕起来的声音,他开口就骂,但声音低到下能再低,“闭嘴,不要吵醒她。早餐呢?”
然后是打开袋子的声音,铁恕又骂人了,“笨蛋,这种早餐她能吃吗?”
“呃……老大,那要买什么?”阿勇问道。
“当然要清淡有营养的。”铁恕说。
“那就鸡汁鲍鱼粥,够营养了。”阿智提议。
“谁会煮鸡汁鲍鱼粥,你呀?”阿仁问。
“去买呀!叫大饭店的主厨做,保证真材实料又卫生。”
“也对,做好再用保温锅送过来。”
三兄弟正在讨论著,铁恕二话不说便拨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对著话筒说道:“叫总经理听电话……我要外烩……什么?不做外烩?!我不管,一定要到这里来做,这样才够新鲜。”他的声音变得凶狠了起来,“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叫大厨带齐材料到医院来……什么医院不能煮,你不知道医院也有厨房吗?你们给我来就是了,我在九二八病房等著。”
佟颖觉得自己不能不醒来了,她对著铁恕直摇头挥手,要他不用这样大费周章。
铁恕对电话里的饭店总经理说:“你等一下。”他定到佟颖面前蹲下,轻声问:“你还想吃什么?”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可以……”
“不麻烦。”他回过头,语气立刻又变凶恶,对那可怜的饭店总经理吼道:“病患是胃出血,一定要细心调养,别的饭店我信不过,我就是喜欢你们的主厨,无论如何,你就是用逼的、绑的、揍的、哄的,都一定要带他来……我是谁?我是铁恕。”
饼了片刻,对方似乎因为铁恕的名号而妥协了,他的声音才趋於缓和,“我要两份鸡汁鲍鱼粥,煮烂一点、稀一点,六份烤牛肉三明治、四杯大咖啡,还有一份特调果菜汁,是给胃病患者的,你记下配方……”
他挂上电话不久后,便见饭店总经理亲自带著大厨、二厨和四大箱食材来报到,智仁勇三兄弟也受铁恕指示,跑去要求“借用”医院厨房,三十五分钟后,鸡汁鲍鱼粥、烤牛肉三明治、咖啡和特调果菜汁,全部如愿上桌。
托佟颖之福,智仁勇三兄弟欢喜不已,拿起烤牛肉三明治和咖啡,大口大口地在医院享受美食。
铁恕岸了丰厚酬劳,吩咐说:“之后一连整个月全部照办,没问题吧?”
看来佟颖是白担心了,这位面对铁恕的饭店总经理笑容满面,迭声回道:“没问题,先前不知道铁先生亲自来电,才会接待不周,您是我们饭店的贵宾,有任何需要尽避吩咐就是。”
铁恕捧著鸡汁鲍鱼粥过来,扶起佟颖。由於护土给她换上宽松的病患服,在起身之际,他无意中看见她微敞的领口,里面是雪白的蕾丝内衣,有一股纯洁的诱惑力,叫他一时间看得目不转睛。
他不该偷窥的,可是他一看再看,看了又看,视线无法移开,心动的感觉催动他的心跳,从这一刹那开始,他发誓一定要追到她,除了名正言顺的照顾她,他还要更多、更多!
吃过早餐,看佟颖的体力和精神好多了,铁恕问道:“要通知你的家人吗?我可以帮你转告他们。”
想不到他的心思这么缜密。佟颖意识到这高大的男人,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他如刀剑般凌厉的气势,让她感到有些陌生而胆怯,但他是个面恶心善的人,除了很有正义感地助她一臂之力,还无时无刻地呵护著她。她知道这男人粗野却不危险,反而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安全感,於是很奇妙的,从这一刻开始她对他逐渐产生好感。
见佟颖目不转睛地凝视他,铁恕不禁露齿一笑。
她不禁涨红粉脸,连忙别过头去。“不……不用了,不要告诉我爸妈,免得他们担心。”
她父母在中部养老,若让他们知道她生病,他们不但会担心,还得舟车劳顿地赶来看她。
铁恕点点头。“我已经帮你打电话到办公室请假了。”
“谢谢。”
“昨天我抱你到医院,你简直轻得像没重量,所以这两个月内,你一定要把身子调养好。”
两个月?!他该不会自作主张帮她请了两个月的假?
“你帮我请了多久的假?”
“两个月,不够吗?那我叫你的主管再多给两个月的假。”他说著便要打电话。
佟颖慌忙说:“不不不,我不能请这么久的假。”
“谁说的?你的主管都说好,我还告诉他,你病得很严重,一定要静养。”
她看了铁恕一眼,不用猜也知道,这个男人铁定是跑去威胁主管,才逼著对方答应两个月的病假。
“我的病顶多一、两个星期就可以销假上班了。”她担心手上的辅导案子可能没人接手,又担心若有人接手但衔接不上。
铁恕洞悉她的念头,劝道:“社工不是万能的神,你应该学会尽人事、听天命。”
“可是,贺晓苹……”她最担心这个小女生了。
他打断她的话,“没有你,她还有至亲的父母,有什么好不放心?这次你病得不轻,只顾著辅导别人,忘了自己的健康,真的是呕心沥血了。社工是奉献事业,爱心付出是无法衡量的,就因为这样,你不养好病怎么有体力和耐力应付得了?”
佟颖以一种崭新的目光看他,一直以为他这个人很莽撞,原来他的话也很有道理:一直以为他这个人很粗野,原来也有温柔的一面,这个发现撼动了她。
他继续说:“社工不等於苦命人,所以必须先照顾好自己,自己过得好,才有能力帮助人。”
“谢谢你的忠告。”她不好意思地说:“你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不用一直陪著我。”
“照顾你就是眼前最重要的事了。”他舍下原本该做的事来陪她,可见他对她有多重视。
“我真不知道要如何谢你。”一股好甜好甜的暖流,随著他直率又真诚的话语渗进她的心,也软化了她先前对他的抗拒。
他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很久很久都不出声,过了好久才开口,“我要向你学习,不求任何回报。”
从这天以后,佟颖与铁恕的互动不一样了——
她睡著时,一双大手很温柔地替她盖被子;醒来时,眼前就有一个粗犷结实的身影为她张罗饮食。
她看他的角度不一样了,当他专注地捧著笔记型电脑工作,整个人散发成熟男子的自信魅力,和部属讲电话时虽然有些粗声暴气,但也很有气概呀;每当他与她说话,那声音像大提琴般沉厚,叫她心弦也跟著一阵拉紧,他的一切一切……怎么越来越美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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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以来,铁恕对佟颖的热烈追求以及细心的呵护,让她感觉到这个男人虽然有些莽撞、粗野,又爱打架,但对她却是百分之百真心的。
这天,医生允许佟颖出院。
中午过后,铁恕从公司结束一个会议,带著智仁勇三兄弟匆匆赶来接她,想不到却发现有人比他先到,那个人还带了一大束玫瑰花,一只手牢牢牵著佟颖,一手帮她提行李。
阿智努努嘴说:“老大,你有情敌喔!”
情敌!这两个字仿佛平地一声雷,在铁恕胸口炸开,炸得他怒火中烧,一双怒目不由得瞪著他们。
此时正好听到那情敌说——
“出院就到我家住吧,有我妈照顾你,我也比较放心。”
啥?!出动妈妈照顾佟颖,这还得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铁恕大步向前一把抢下她的行李,目光凶狠,大声地说:“她哪都不去,有我就行了。”
两个男人打了照面,对方困惑地问道:“你是谁?”
“你……怎么了?他是我的好朋友邵晋华。”佟颖因他凝重的脸色而诧异,於是主动替他们介绍,“这位是铁恕。”
“既然都认识,不如一起去吃午饭吧!”邵晋华很有风度地邀约,但铁恕的眼神,令他心里一阵发毛,於是又说:“铁先生?别客气啊。”
“谁跟你客气了?”铁恕绷著脸孔,毫不修饰的措词,让现场陷入一阵诡异的气氛场面,尴尬极了。
“喔——”邵晋华突然指著他,对佟颖说:“我知道了,他就是你同事说的那个人。”
“我同事说了什么?”佟颖问。
“是这样的,我找不到你,便去问你的同事,他们说接到一个很凶的男人打来的电话,不但威胁主管放你两个月的病假,还警告以后不准让你担任危险的工作,结果……”
“结果怎样?”她心都凉了,难怪她打电话给同事,每个人语气都怪怪的,似乎不太敢跟她说话。
“结果他们吓得都不敢来医院看你。”邵晋华看向铁恕。
铁恕怒气冲冲地伸手指著情敌怒吼,“看什么看,这样有什么不好,我怕颖颖太累了,要他们在颖颖养病期间别来烦她,你咧,你来干什么?”
“我来接颖颖出院。”
“我不准!”
邵晋华面对他的盛怒,已嗅出端倪来,下意识捍卫地说道:“我是颖颖的好朋友,为什么不能来接她?”
“喂,你要搞清楚,颖颖是我的,识相就马上给我滚!”他粗犷的脸上表情狰狞,纯粹是被嫉妒蒙蔽了心眼,头脑也没有了逻辑,完全不讲道理。
发觉不对劲,智仁勇紧跟在他身后说:“老大,冷静点。”
铁恕并非不能冷静,只是事情扯上佟颖,又加上冒出情敌,他就失去思考能力了。
佟颖气得直叫,“你都跟我同事说什么啊?!难怪他们一个都不敢来探病。”
可是,回覆她的答案,竟是一只铁拳狠狠往邵晋华挥去。
砰的一声飞跌出去,邵晋华脸色一僵,下巴肿了起来。
智仁勇三兄弟心里大叫不妙,一起扑上去扯住铁恕。“老大!你冷静点。”
但他力大无穷,加上处在盛怒的情况,三人用尽力气都按不住他,阿智急忙说:“老大,你马子生气了。”
这句话果然令他安静下来,胸膛起伏喘著气看向佟颖。
她也从惊乱中回过神来,俏脸从吓得发白转而气得发青。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脑袋?长这么大个人,还不会控制自己,动不动就打架,像个流氓一样,我……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她从来没这样生气的当众骂过人,铁恕的鲁莽让她破例,这些天好不容易对他一点一滴累积的好印象,彻底烟消云散。
铁恕收紧拳头,知道自己又搞砸了,一时间呆呆发愣。
“老大!”阿仁推了铁恕一下,“她真的生气,自己拿行李走了。”
倒是邵晋华眼明手快地追了出去,才跑到门口就被智仁勇三兄弟扑倒在地,压得他动弹不得。
三兄弟齐心协力,大叫,“你快追啊!老大——”
“颖颖!你别走呀!”铁恕拔腿跑出了病房,追出医院,跑到了大马路,拚命地喊她。
无法忍受他的暴戾之气,佟颖坚定地拎著行李往前走,对身后的呼唤充耳不闻。
“颖颖!”魁伟身影飞快越过她身前,铁恕气急败坏地追上她。
但猛地不知绊到什么,可怜这身手敏捷、人高马大的男人竟摔了一大跤,刚好匍匐在佟颖跟前。
她低头一看,睁大双眼。“你神经病啊?跪在这里很丢脸耶!”
彬在大马路旁的铁恕,跑得一头汗湿,狼狈的动作引人侧目。
“不这样的话……不能表达我的诚意,我都这么有诚意,你别不理我,继续做我的女朋友吧!”反正跪都跪了,他乾脆一跪就跪到底,希望跪回女朋友。
“我……我……”她还在生他的气,叫她怎么决定啊?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知道你嫌我鲁莽,我答应你会改,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他愿意承认自己是鲁莽又混蛋的大男人。
何止鲁莽?还不要脸得很!她绷著秀丽的脸,焦急地说:“这里是大马路旁,你快起来啊!”
就知道她心软,铁恕心里窃喜,把心一横,用最强烈的语气说:“你一定要原谅我,不然我就一直跪在这里,跪到死为止!”
原以为“哀兵政策”会奏效,不料,气极了的佟颖脸一撇,看都不看他就转身要走,决定不跟他一起丢脸。
眼见随时要破局了,铁恕月兑口就说:“不管你怎么想,我绝不会改变心意的!”
又来了,如果有赖皮跟厚脸皮比赛,他一定拿双料金牌!
她乾脆用跑的,远远地离开他。
“喔——”随后而来的智仁勇三兄弟,全体一致为他默哀。
铁恕颜面尽失,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可恶,他怎么成了一个怨男,都是这个柔弱女人害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