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瀑布如雪带,大雾缭绕。
“娘,好漂亮的地方呀。”
“润儿,这里不是我们家。”
“娘,你刚刚在门口就说过了。”
因为身不由己,被人抱来抱去,从家里到药庐,又从药庐到这幢全然陌生的大宅子,勾曦玉一点自主权都没有。
这一大一小没一个肯听她的。
自从这男人出现,她对润儿就变成一个傀儡的娘了,想起来真叫人心伤。
就算她是娘不是爹,有必要变心变得这么快吗?
那男人放她下地的时候说了——
“你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也曾让我在你家住饼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次,换我来照顾你们母子。”
“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大爷你也放水流吧。”“没影没吱”的事情都他说了算,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她不计较,报恩?真的免了!
“这种事不能算!”
除了润儿,又一个把她的话当耳边风的人。
没人要听她的是吗?
好,没关系,腿长在她身上,反正今天也甭想去上工,工钱是飞了,就当一日游免费参观有钱人的府邸弥补没有赚到钱的遗憾好了。
到时候看他用什么说嘴留她。
宅子的外观平平,倒是进了小小的路径,一扇扇的窗口回廊柳暗花明的绵延在开阔处,慢慢行来居然看到从半空奔腾而下的白练。
润儿乌溜溜的大眼,微张的小嘴,从一进门至今还没有阖起来过,本来因为紧张拉住母亲的小手不知不觉放开,奔向天台处的栏杆。
人小栏杆攀不上去,这难下倒他,凑着胖脸塞进栏杆跟栏杆之间的缝,一览无遗的景色,草翠花艳都覆盖在苍茫的云瀑下,仿佛身在幻境。
浓雾如云,云雾中带着淡淡香气。
往下看,偌大的水流凝成湖泊,不管平台还是没在视野尽头的重楼,全都盖在湖面上。
太过离奇,她目眩神迷。
“这只是景观台,住处在后面。”
当他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就发过誓要给她的小曦一个又大又舒适的宅子,这几年就是这股意念在支撑着他,要不然,得回健康却失去她的世界,要教他凭借什么不行尸走肉?
“要看、要看!”蹦蹦跳跳的胖小子很早就想到别处去玩,哪有不举双手赞成的道理。
这叛徒!贝曦玉的不字还在舌尖上,哪知道又被往后面带去了。
百里鸣彧对于小胖子的上道非常有好感,他对于当人家的“拐杖”当上了瘾,转身又要将勾曦玉“收为己有”。
方才进门时,她已经拒绝过一次,这回百里鸣彧连问都直接省略,搂住她腰肢,把愕然的她勾到面前,同时俯用力的吻了她。
那吻又重又狠,吮红了她的唇,摆明着是烙印。
“你!”勾曦玉又气又急,偏偏润儿在前头又不能发火。
贝曦玉精彩的表情满足了他被冷落半天的低落心情。
“你知道我想念它多久了吗?”
贝曦玉还未从他男性的气息里苏醒,又被他眼里露骨又暧昧的占有给骇得傻在当场。
她抚上自己被轻薄了的唇,为什么他的吻让人觉得陌生又熟悉?她不排斥他,仿佛,他们真的有过一段什么。
“你这样欺负我……欺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再敢乱来我马上走人。”
百里鸣彧收拢臂弯,重新将她轻轻抱起,又在她光洁的额印下轻吻。
这年头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威胁他?就她最敢了。
“我承认我心急,可是我不想道歉,因为我足足想你想了七年十天又零五个时辰。”
始终在勾曦玉脸蛋上徘徊不去的红晕延烧到两个耳垂,蔓至琐骨,她小声的说:“够了!别再讲那些我听没有的话,你这样把我抱来抱去,让别人误会也就算了,要是润儿也胡思乱想我不会饶你的!”
“他是我儿子,儿子的爹抱儿子的娘有什么好误会的。”
不懂他为什么要乱挖洞给自己跳,她板起脸来了。
“百里鸣彧,我不管你是皇上跟前多红的人,你要是敢在孩子面前胡扯,我马上带着他离开这里。”
百里鸣彧知道有很多事情急下来,可是他也不能让这女人一直排斥他下去。“我知道你的小脑袋里在愁什么,你那年代有验DNA亲子认定这种技术,可我们这里也有滴血认亲这古老的法子,润儿是我的孩子不会错的。”
贝曦玉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死皮赖脸的男人,他一直肖想人家的儿子,有种,不会自己去生一个喔!
“润儿,咱们回家去!”她高声喊。
结果,去远的润儿哪听得见她在叫什么,加上水瀑声震耳欲聋,还有,刚刚尝到丁香小舌甜滋味的男人发了狠把她多嘴的舌重新含住,吻得她昏天暗地,由起先的挣扎槌打到逐渐电流般的酥麻征服了她。
两个对这档子事都没有太多研究的男女你咬我、我啃你,肢体纠缠摩挲,使得起先的不情不愿转为浓稠狂野缠绵了起来。
“留下来……”他粗嘎着声音。
“我不能……我们这样算什么?”她脸红如醉,想从他的胸膛里起身却被紧紧的纳在羽翼里不能动弹。
“你曾经照顾我一年,现在换我照顾你。”
“我不希罕你报恩。”
“别跟我说你现在的样子可以好好照顾润儿。”
“我只是伤了脚又不是全身残废,何况我养了他那么多年,他是个很独立的孩子,很多事情都能自己来的。”
“他需要受教育,你需要有人照顾。”
她微微挣了开来,百里鸣彧说中了她心里最在意的事情。
“润儿……不见了。”她四下看了看,颤声。
“他肯定是找到什么好玩还是有趣的东西,你不放心我也一起去瞧瞧吧。”把她的身子扶正,顺手握住她的小手。
一切都那么自然,百里鸣彧知道若凡事都要在勾曦玉身上要出答案来,恐怕得等到天荒地老。
她不肯照自己的心意走,那么,就照他的!
贝曦玉这时候没时间跟他计较手给下给牵,她担忧的是润儿,这宅子像迷宫那么大,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自然,她的担心纯属为娘的忐忑,当他们两个绕过湖上亭还有错落在花圃跟树影之间的房子,她看到了躺成大字形睡在花间暖阳下的润儿,他的身边围着几个小丫鬟给他盖被燃香驱虫甚至还有遮阳,服侍得无微不至。
显然,整个百里府上上下下对他们母子感兴趣的,不是只有满脑子想把美人变成自己的百里鸣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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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小筑旁处的湖心悉数点上防风宫灯,前后左右烛火不知道绵延了多大一块地方,只见月色迷离连着水桥栖息在一片碧波荡漾中,画舫在前,酒船在后,负责传递菜色的小船摇晃来来去去,替这片湖色增加下少热络气氛。
这一晚百里鸣彧把晚膳搬到湖央来,食材为了应景,吃的是太湖的船菜。
既然是船菜自然以河鲜为主。
百里家的厨师坐镇酒船中当场料理烹饪,眨眼工夫菜就端上桌来,船菜以炖焖、烩、焐为主,以太湖盛产的太湖三白——白米虾、白鳃鱼、白财鱼和菱、藕、茭白等作为菜肴的主要材料。
白米虾、白埘鱼、白财鱼这三种鱼娇贵得很,尤其是白财鱼起水即死,而且两个时辰后就不可食用,要比起唐时杨贵妃爱吃的荔枝要八百里加急送到北方,可谓同样稀少珍贵了。
野生的黄桑鱼、酒酿螺蛳、活烩虾纷纷上桌。
没见过这么新鲜有趣吃法的润儿不见丝毫不耐烦神色,样样捧场,用他下午才装了一堆糕点的小肚子,把无骨无刺的一大盅银鱼菜配着从江南来的大米饭给一扫而光。
儿子的好食欲让勾曦玉很开心没错,可是随之涌上心间的却是心酸。
孩子跟着她虽然没有三餐不继,可是哺乳期的她没有营养补给品吃女乃水少得可怜,后来只能泡米麸水给他喝,她很自责。
孩子不用人教,也知道好吃的食物该是什么样子。
晚膳结束,人乏马困,百里鸣彧把他们母子安置在猫猫小筑。
小筑是间暖阁,本来是替年幼时体质怕寒的百里鸣彧所专门设计的屋子,屋子的各处墙壁和地下皆是空心,一到冬日,烧了火,热气从四面八方透出来十分温暖。
到了盛夏则改成放置冰块,又是一幢凉快好避暑的房子了。
贝曦玉替躺在床上的润儿掖了掖被角,亲亲他,“今天换了不一样的地方可以自己睡吗?”
“可以,爹说润儿长大了,不可以凡事都倚赖娘。”晒了一天下来的小胖子有了张红石榴的脸蛋,鲜艳欲滴可爱极了。
才一天时间孩子就被洗脑了,真是高竿。
贝曦玉摇摇头,这该说那个男人好,还是狡猾?
“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要是可以一直住下来就好了。”孩子的憧憬说起来简单,有时候却是大人心里的难处。
“这里不是我跟润儿的家,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你别乱想。”
她是个很实际的娘,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力能做到的,或许他的年纪还太小,不是很能明白她说的话,但是,与其给孩子一个自己做不到的梦,不如坦白告诉他,现在不懂,以后长大了自然能明白。
“没关系,娘在哪,润儿就在哪。”
贝曦玉心里一片暖洋洋。
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有的是说不完的辛苦,可是真的很奇异,不管如何辛苦劳累,孩子随便几句话就能给你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
“妈妈爱你。”
“我知道……”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卷翘的羽睫重重的往下垂去,他今天真的累了……不过差点就要阖上的眼重新睁开。“娘,那些大姐姐还有阿姨们都说我跟爹长得一个模样,他真是我的爹吗?”
贝曦玉用袖口替他抹去额头又冒出来的汗,不是太过惊讶,这些话她在饭席之间已经听了又听。
“如果娘说我也不知道呢?”
“我希望他是我爹。”小孩的想法最简单了,却也再实际不过,能够拥有一个对他好、宠他、爱他的爹,也就这样了。
“睡吧。”
他没点头没出声,人已经呼呼睡去了。
留下一盏火,她走出内房,小厅里等着她的竟然是百里鸣彧。
“孩子睡了?”他把手上的述论放下,其实一颗心哪放在书本上,一听见勾曦玉的脚步,人还没到她身上的清淡香气就已经唤醒他全部的知觉。
“夜都深了,你还没回房休息?”见他桌前的茶水已凉,她又从留着微星炭火的小炉上倒了新的茶水。
“不用忙我,你的脚还痛吗?”不自觉跟着勾曦玉的脚步团团转,这应该是少年时跟着她养成的习惯,人不在的时候会自然的遗忘,可是当她一出现,很多那一年生活的情景就会栩栩如生的出现,就像现在。
贝曦玉不自觉的笑,站定身子把他扯坐下。
“那位大夫的药效果真好,肿胀已经消了一大片,我想我们母子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模过才算数。”
“不……不必了。”她又不自觉红了脸,明知道宽裤遮不住什么却还是往下拉。
这人全没个正经,一模上她的脚就不肯放,纠缠了许久她才抢回自己的脚,这种事……别再来了!
百里鸣彧一脸失望,见她落坐,很自然的把她方才倒上的茶水往她跟前推。
“我看小润玩得很开心。”他在顾左右面言他。他不想她走。
“我还有镖局的活,总不好在府上打扰太久。”再不走不只润儿,连她都会沦陷了。
“我才在想明天要带他去骑马射箭,厨子说今日进了一批常州新鲜食材,明晚我们可以尝尝东坡宴,这就是阳羡贡茶你喝喝看滋味可是喜欢?”
常州是苏东坡的终老之地,东坡宴是后人在研究苏东坡的饮食文化后发展出来的筵席,菜肴不用人肚,单单听着听着便叫人想大快朵颐了。
“我没有喝茶的习惯,我们家向来只有白开水,你给我喝什么,我是尝不出任何好味道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明天……”
“别这样娇宠孩子!”
“我是宠他,不过我真心想宠的是你。”想尽办法留下她,却是这般不解风情,好小曦,他的好小曦,不要这样拒人千里,他虽然是男人,也会心痛啊。
实在是忍不住,忍不住想把她拆卸入月复,想把她揉进怀里,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能搂着不放便好。
贝曦玉情动的看着他深深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笑起来有点孩子气的唇角,他的一切感觉都好熟好熟,可是那种陌生的感觉又挥之不去。
想法是千变万化无边复杂的,可是她的指头有着自我的意识,等回神过来她的五指已经停在百里鸣彧的下巴,摩挲着他参差不齐的髭毛。
“你这样模,我肚子饿。”他干脆把半张脸偎在她的小手上,享受她难得一见的温柔。
“不是刚下饭桌?”他的脸模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弹性,很久很久以前,她依稀记得他们也有过这样温柔的肢体语言。
“我想吃你。”他是成熟男人了,他想要,不,是疯狂的想要。
想吻她、亲她,把她的衣服剥光~~
贝曦玉迅速的抽回了手,魔障破了,她幡然醒来如飞的打开房门,意喻不用说百里鸣彧也清楚。
他被驱逐出境了。
后脚才跨出门槛,他很不情愿的听见门用力阖上的声音。
门外树荫绰绰,斗大的月饼依旧冷冽的挂在夜空。
他负手而立,半晌,慢慢咧开嘴,笑成了傻人。
她还是一样不经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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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来了娇客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宅子。
纸包不住火,当然那把火如果对主事者又是搁在心上的一块肉的话,自然下面的人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伺候着,于是争相着要去伺候这位有可能是未来主母的人。
不过勾曦玉显然不怎么领情。
她本来就不是对谁都肯热络的人,她当自己是客,盘桓几天便要离开,实在不需要身边多个人来让自己不自在。
她很坦白的婉拒了四个丫鬟,百里鸣彧也不介意,只吩咐,“你们都在暗处待着,要顾好她,可也不许让她发现了。”
好高难度的任务啊。
“遵命!”四张嘴还是领命。
迸老的家庭,行事准则早有一套不变的规矩,府里三个主子,哪几个下人拨给了哪个主子,除非契约满了出去嫁人了,这一辈子几乎就算是这一房的手下人了,要出了事端不会有哪一房的主子愿意收留他们的。
对自家主人忠心变成了非遵守不可的道理。
真要说这个家其实是二主子最受宠的,两百多口人都知道他们家二爷小时候体弱多病,曾有一度百里家以为就要失去这儿子了,更糟糕的是,他不只生病还搞失踪。
百里鸣彧消失得突然,回来得也突然。
某日,家丁正要扫除,发现他就挂在屋檐上,险象环生。
失而复得的兄弟的确又把整座府邸闹了个鸡飞狗跳。
从此其它两位爷就把二爷当作风吹便倒的掌中宝。
那阵子百里陌跟百里雪朔两兄弟轮流睡在猫猫小筑门前,一有风吹草动全家草木皆兵。
直到云游的木兰回来了,确定百里鸣彧身体好得比一头牛还要牛,他们才逐渐解除警报。
这几年,两兄弟也才敢撒手出门。
不过,两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是哪来这么好默契同时返抵家门的?
正在与南方大户商谈下半年二度合作方案的百里雪朔,还有身为黑白两道仲裁者的百里陌丢下无藏八怪和扬州小篆世家要在狼牙谷决斗的大事,匆匆赶回老家来了。
说穿了也就内神通外鬼五个字。
全国的巡城马有大半是百里陌的眼线,另外一半是百里鸣彧的,互相交流的结果可想而知,百里鸣彧向皇上请假的事情早就透过飞鸽传书到处传遍,传到他耳中,飞鸽还不小心在他案桌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记号。
至于百里雪朔,他有个最佳的报马仔,那就是他爱妻的干哥,也就是咱的木兰大夫。
两人自然火烧的加急赶回来,连水都没时间多喝一口。
“小彧,我听说你向皇上告假,是哪里不妥?”大哥是急性子,一逮到人不明就里就问。
至于阅人无数的百里雪朔可就沉稳许多,因为他除了木兰一个眼线之外,家里可也搁了一个重要人物,要来见二哥之前可是事先做了一点功课的,自然神情笃定上许多。
“我好得很,你们两个没事跑回来做什么?”被拦住去路的人有点不悦,他可是赶着要把央人做好的纸鸢拿去给小曦看。
“我们可是一听到你请长假换了三匹骏马才赶到家的,你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看见大哥问得起劲,当人家老三的充入场吧脆席地坐下,顺便把原来揣在腰际上的账本拿来继续核对,要能得空,或许晚上能够与爱妻多温存几个时辰,这也算意外中的收获吧。
“道听途说岂能尽信!”
“你这死孩子,大哥我可是担心你旧病按发担心得要命,长兄为父你知道吗?要是没事干么请假,你要知道皇上的安危不可一日懈怠,还有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唠唠叨叨、啰啰唆唆兼口水乱喷。
百里鸣彧只能用纸鸢去遮口水,“老大,你可知道我今年几多岁了?”
咦,干么天外飞来这一笔?不过既然二弟问了,当人家大哥的自然有问要必答。
“……应该二十有九了。”搔着短胡,嗯,应该是这样错不了!
“我二十九了,与我同样年纪的人都已娶妻生子,甚至有的还有儿孙辈了。”
“爹未遇难之前不是已经替你找好了媳妇儿,这些年你早该娶人家过门,可是蹉跎了这些年,那位姑娘也应该好大一把年纪了吧?”
“我早让人去退了那门女圭女圭亲。”百里鸣彧神色不改。
“啥?这等大事为什么我一无所知?”当大哥的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孰可气孰不可气?
“因为我早有中意的女子,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姐姐,也是我儿子的娘,爹答应的亲事自然不算数。”
当年他初初醒来曾有人提过要冲喜这么回事,他当下便去请罪退了那门亲事,虽然对方不肯谅解,但是他力求圆满,不只退回所有的信物,还用尽必系替那位姑娘寻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他能做的都做了,若还有怨言,他也没办法了。
“你……”咕噜,是喉咙咽下口水的声响,一根指头皮皮抖。“你有儿子了?那也就是说我当大伯了?”
“我刚找到他们母子。”
“老三!”老大转身吼.
“我耳朵好得很,你们说什么我都听见了。”掏掏耳朵,这大哥啊般不好才是他们家最幼稚的那个,当武林盟主当到这节骨眼,也真是太丢人现眼了。
不过,真要有这侄子,他可也是要见的。
“我当大伯了。”
百里雪朔直起身,拍拍,朝着一脸喜色的百里鸣彧说道:“带我们去跟新出炉的二嫂跟小侄子见个面吧。”
这老二,对他那一年去了哪讳莫如深,这下从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自然要好好参见这位女子了。
三人渐去……
但是。
这。
二十九的百里鸣彧……也就是说他遇上未成年的勾曦玉时已经高寿二十二,只因体弱多病,瘦小的个子与十几岁的孩子无异,这也让从来没问过他年纪的勾曦玉一直以为自己的年纪要比他还大,处处照顾不说,甚至还以为自己谈了场姐弟恋,她压根不会想到事实竟然定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