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上门,卞翔开始“审案”。
“妳欠我一个解释,筱晓。”忍住对她大叫的冲动,卞翔试着平心静气的说话。“解释一下不告而别的理由。”
“我不想站在那儿等你。”巫筱晓抿着唇,看起来像是被人狠心丢下的小可怜。
卞翔深深、深深地叹息,“早知道妳不会是个听话的小女人,但至少也该学着做理性的大女人,在妳离开之前打个手机告诉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我传了简讯给你。”
“是啊,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没出动警力找人之后。”他没好气地说。
“你说等我就要等,那我算什么啊。”她语气有些委屈。
“当然是我的女朋友啊。”
“我没有义务——等等,你刚说什么?”她有没有听错?
“不是我要说妳,女人谈恋爱的时候,多少都会变得温柔可人,为什么妳给我的感觉却是愈来愈泼辣?”卞翔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给自己找了麻烦?
“等一下、等一下,你刚说了什么?”
“愈变愈泼辣?”
“不对,再上一句。”
“温柔可人?”
“不对,再上上一句。”装蒜!存心整她啊!
“热锅上的蚂蚁?”
她愈说愈心焦,偏偏他趁机整人,气得她想咬人。“卞翔!”
“不逗妳了。”担心小野猫突然变成母老虎,卞翔赶紧灭火。“我以为妳早就知道的,我们过去的默契不是很好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你的默契很好?”
“就凭我们斗嘴的配合度如此之佳,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啊。”他说得好不得意。
“看个鬼啦!你以为我是神啊,不说就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心里想什么,怎么逃得过亚大师的水晶球呢,妳说是不是?”
他是在嘲笑她吗?杏眸写着再明显不过的怀疑。
“说真的,去沙鹿那天,我对妳说的话,难道妳没听懂吗?”
那天……
妳有义务让我感觉到幸福真的存在……
原来他那时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啊!巫筱晓终于明白了,心口涌现出甜甜的感觉。
这男人,竟然把自己能不能幸福这件事赖给她!难怪她那天一直有种上当的感觉。
但,她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听懂什么?”要比装蒜是比不过他,但她至少也不要让他好过。
“我下半生的幸福就靠妳了。”他一语双关。
听不出暗示的巫筱晓只懂了一半。“这种事你说了就算吗?”
“当然不是。”不由分说,卞翔将她打横抱起,立刻引来她的尖叫。
“你做什么!”
“看风水,找良位。”俊目梭巡,他寻找着适合的“风水良位”。
桌子——太硬,不好。
椅子——太小,不佳。
“找风水?找良位?”她毫无头绪,一脸茫然。
花了二十秒观望,卞翔有些失望。“为什么妳这里连一张沙发也没有?”忍不住提出最严正的指控。
“沙发?你要沙发做什么?”
“争取我下半『身』的幸福。”
“争取你下半『身』……卞翔!”终于听懂了,巫筱晓脸也红透了。“你脑袋里都装了什么啊!”
“十分钟前是抢案,现在则是妳呵。”
“放我下来!”巫筱晓急着挣月兑,还不想让两人的关系进展得这么快。
“等等。”他将她放在桌上,双手抵在桌缘,不让她挣月兑。
“卞翔!”巫筱晓一脸惊慌。他该不会想在这张桌子上——
“不要乱想。”卞翔立刻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你刚说了那些话,又做了这种事,要我怎么能不乱想?”她紧张地瞅着他,羞恼中带着害怕。
“我也会挑地方的好不好。”轻笑一声,他丢了朵迷人的笑容给她。“今天算妳走运,不过我个人认为这应该算是妳的损失。”
听出他已放弃追求下半“身”的幸福,巫筱晓总算放心地和他斗嘴:“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我随时都很认真。”俊脸蓦然严肃起来,“妳知道,我对感情是不会开玩笑的。”
细细端详他的神情,巫筱晓也跟着严肃起来。“所以你……是认真的?”
“妳可以问问妳的水晶球。”下巴往桌子另一边的黑色球体一扬。
不过,想到自己的信用比一颗水晶球还不如,卞翔眉心不禁打起介意的结。
所幸巫筱晓还算聪明,读出他吃味的表情,嗤嗤笑出声。
“笑什么?说来听听。”
“有些女客人来找我,是为了询问一些爱情的问题,好比这段感情顺不顺利啊、对方是不是真心爱她之类的问题。她们相信我,胜过相信自己和情人,虽然我的占卜鲜少出错,但如果换成是我,我宁可相信人,也不愿相信占卜。”
这么说,她是相信他了?很好、很好。卞翔点头,显然这番话对他很受用。
只是他高兴得太早了点,她还没有说完哩!
“不过还是可以拿来做参考……嘻!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好笑!自两人交战以来,巫筱晓首次尝到占上风的滋味。
胜利的感觉还真不赖呵!
“筱晓……”真无奈,习惯逗人的反而被逗,卞翔很恼。
“有些话你不说我是不会懂的,就像如果我不说,你也不知道我喜欢你,对吧。”
“我知道妳喜欢我。”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毕竟好男人难找,尤其是像我这一型的。”
“臭屁!”她睨他。
“这叫自信,但……”他低头,寻到她的唇,态意品尝,直到满意了才退开。“我喜欢听妳说出口。”
霎时,巫筱晓的脸红得像蒸熟了的虾,只差没冒烟了。
“刚刚去抓人没受伤吧?”她突然问。
“没有。”
“你那时说走就走,其实我有点担心,所以才会生气。”她小声说道。
“我知道。”事后想想,他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径自妄为,的确没资格责怪她不告而别,让自己担心。“抱歉,我不能视若无睹,那是我的工作。”
“我知道,千柔说过,她生前最在意的就是你的工作。”
“妳……在意千柔?”虽然她从没说,但不代表她不在意。
“咦?”
“我忘不了她。”卞翔承认,“对她,我——”一只小手捂住他欲说出口的话。
“别说。”巫筱晓朝他摇头。“我是任性了点,但不表示我不明理。”
“筱晓?”
“我知道何小姐在你心中的位置,也知道你对她抱持什么样的想法,我不介意,反而感谢,因为她的请托,我才会特别注意你,进而喜欢上你。而关于你的工作,就像你尊重我的职业一样,我也会尊重你的,只是,我希望你以后凡事小心点,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我想,我只要求这一点。”
这些话,何千柔来不及说便已香消玉殒,如今由她接续下去,为了所爱的人,势必要承受一些牵绊、一些担忧。
“我会。”情难自禁,卞翔激动地搂紧她。“我会!”
“会就好。”巫筱晓一双小手怯怯地回搂他的腰,安心偎进这片温热的胸墙。
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用猜测她跟卞翔之间到底算什么了,因为答案很明朗——她跟他是情人,两情相悦的情人。
“警察的工作很危险,我明白妳们担心的原因,但我无法放弃,它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我很高兴妳能接受,真的很高兴。筱晓,妳不知道我刚才听见妳说这番话有多感动……”
激动难抑的卞翔嘴里仍念念有辞,有些话因为说得太快,巫筱晓听不清楚,只是一味地点头附和,直到——
“……真的很难得,妳竟然说得出这么明理的话。”
“是啊,真难——慢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相继蜷的温存情境忽然被卞翔一句话打散,怀中柔顺小佳人瞬间又变回母老虎的原形,揪住他衣领,瞇起眼。
“快说!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虽然两人成为情人,可不代表他从此就不作怪了。
事实上,他以捉弄心上人为乐,因为巫筱晓实在是太可爱了。
“卞翔!”
“我在。”
“你这只可恶的变色龙……”
诗情画意的情境不再,谈情说爱的时间已过,两个人又像平日一样吵了起来。
可愈吵,感情愈好呵!
发生了什么事?
难以呼吸的窒闷感,让巫筱晓先大口作了几次深呼吸,等舒坦了些后,她才开始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
她记得自己出门去帮美眉买瓶酱油,然后……
看看左右。天!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唔……好想吐……”麻醉药的效力让巫筱晓难受得直反胃。
浑沌的脑袋暂时发挥不了作用,她只能勉强撑开眼皮,梭巡四周环境。
这里是……
啊!这儿是她家附近施工到一半、因为建商倒闭而不得不停工的废弃大楼!
巫筱晓定睛再看,确定自己所猜想的没错,而就外头依稀可见的景象推算,她的位置好象是在三、四楼的样子。
“我怎么会在这儿……噁……”还是想吐。
晃晃脑袋再回想,她出门,下了楼,然后遇见——
“陈警官!”是他!他突然出手捂住她口鼻,之后她就昏了过去。
“巫小姐。”老陈——陈在福从暗处走出,面无表情的脸,不似之前的和善。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因为妳该死!”第二道声音从陈在福身后发出,带着不容忽视的杀意。
“是你!”那天挟持她当人质的男人!“陈警宫,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警官?”黑仔纵声大笑。“我说毒鲸,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这个女人了,一枪杀死她不就得了,还特地带来这儿问话,哈!我看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毒鲸?!巫筱晓瞪大眼,不敢置信。陈警宫就是卞翔一直在找的毒鲸?!
曾跟他们同桌吃姜母鸭、笑谈和太太年轻情史的陈警官,竟然就是毒鲸?!
就在这时,喀的一声,黑仔将子弹上膛,枪口对准神情错愕的巫筱晓。
“她有点诡异。”陈在福按不黑仔的枪,阻止道:“你料不准她还知道些什么,又跟警方说了什么,为了确保安全,有必要先问清楚。”
“哼!”黑仔悻悻然收起枪,站到一旁。“你快问吧,问完老子我马上一枪毙了她!”
“巫小姐,请妳合作点。”陈在福走到她面前蹲下。“告诉我,关于毒鲸,妳还知道些什么,又跟卞翔说了多少?”
作了几回深呼吸,巫筱晓强迫自己冷静。“我不说也是死,说了也是死,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黑仔狰狞一笑。“妳说,可以多活一点时间;不说,马上让妳死!”
“黑仔!”陈在福低喝,回头面对巫筱晓时,又是平时那副老好人的模样。“请妳配合。”
这让巫筱晓想起那晚到警局时,也是由他负责侦问她。“你现在的身分是警察?还是跟那个人同流合污的坏蛋?”鄙夷地瞥了黑仔一眼。
“有什么差别?”陈在福摊开手,呵呵直笑,“警察不一定全是好人。”
“你是。”顿了下,她补上一句:“至少曾经是。”
“当好警察有什么用?”陈在福嗤声一笑,感叹她的天真,“妳以为做警察有什么好?”
“至少比做坏人好。”
“天真!”陈在福站起身,退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睥睨动弹下得的巫筱晓。“再怎么努力办案,只要上头不喜欢你,照样有办法让你升不了官,薪水也不比别人多,冲锋陷阵到最后,民众只会抱怨不会感谢!做一个好警察的下场是什么妳知道吗?”他指着自己。“就像我这样,老婆带着孩子跑了,在警局忙了大半辈子,我得到什么?没钱、没势,还丢了老婆、孩子——”
“毒鲸,你说太多了。”黑仔提醒道,“你是要问人,不是抱怨。”
“说得是。”陈在福想起自己最首要的工作,再度走向她。“巫小姐,请妳老实告诉我吧,妳到底跟卞翔说过什么?”
就在巫筱晓启口准备说话时,一道声音抢走了她的发言权——
“很多,包括听了会让你脸红的情话,老陈。”
黑仔与陈在福同时转身。
就在这时,强力灯光自大楼底下打了上来,红蓝交接的警鸣灯不停闪烁。
躲在暗处的卞翔与何森东趁机冲向两人,前者闪过黑仔,直接给被强力灯光照得发愣的陈在福重重一击;后者配合跟进,以手肘撂倒黑仔。随后,四个警察冲进现场,在何森东的指挥下接手一切。
一场可能发生的灭口惨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幕。
“卞翔!”麻醉药效未退的巫筱晓,虚弱地唤着心上人的名字。
听到呼唤,卞翔立刻奔至她面前。
“没事吧?”他就着灯光打量她全身上下。“吓到了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啪!一记巴掌打掉卞翔的关切,也让现场所有人错愕得忘记手上的动作。
“筱晓?”卞翔愣住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你来得真慢!”受害者——巫筱晓严厉指控。
听完整件事的经过,赵美眉只想尖叫。
她不常这样的,家教严谨的她一向不轻易动怒,除非必要。
而眼下,就是必要的时候!
“人倒霉就算了,可妳之所以会发生这些倒霉事,竟然是因为有人要杀妳灭口?!”屡屡逃过劫难,只受了点小伤,她这个宝贝室友到底算是幸还是不幸?
如果说不幸,她每回都死里逃生;如果说幸运,她又怎会卷入一场警匪大战?
非但如此,还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而这才是赵美眉大动肝火的真正原因。
“我请妳去帮我买瓶酱油,结果妳跑去当诱饵诱出那个毒——”
“毒鲸。”巫筱晓缩在卞翔怀里,替室友接话。
反正她有挡箭牌,不怕。
“毒鲸就是陈警宫?”赵美眉按住两侧太阳穴,头痛不已。“天,我不敢相信!不久前我们还一起吃过姜母鸭,他还热心地告诉我,他老家特调的豆瓣酱怎么做,喔!我的天……”
“别这样,事情都结束了。”对于自己的英“雌”行为,巫筱晓相当自傲。“我很厉害吧?”
“厉害个鬼!”从不口出恶言的赵美眉,终于被室友激到破戒。“巫筱晓,我发誓再也不帮妳做饭、不帮妳洗衣服、不帮妳整理家务,还有,我、要、拆、伙!”
“为什么?”
“因为妳任性妄为,因为妳让我担心,因为妳不老实!为什么事前不先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妳会阻止我。”依赵美眉的个性,一定不会赞成她帮卞翔。
“我当然会阻止妳。妳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吗?那是货真价实的坏人,他们手上如果有枪——”
“是真的有枪。”巫筱晓不怕死的补充道。
“巫、筱、晓!”赵美眉眼睛都快喷火了。竟然还敢打断她的话!
“我下次不敢了。”巫筱晓往卞翔怀里缩了缩。
“还有下次?!”
“赵小姐,”从进门便不发一语的何森东终于开口介入。“这次多亏巫小姐配合,警方才能这么快诱出黑仔与毒鲸两人,我代表——”
赵美眉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心情等对方把话说完,劈头便问:“你哪位?”
“何森东。”他自我介绍,“卞翔的上司。”
赵美眉眉心的结打得更紧。一丘之貉!
“就是你怂恿筱晓去当诱饵的?”
“这……”思考再三,他谨慎地回答:“算,也不算。”
是卞翔提的计策,他负责点头,加上巫筱晓的自告奋勇——总体而论,这计画之所以会成形,他只占了三分之一的因素。
这是什么答案?!“到底是算还是不算?”
没料到这位小姐火气如此之大,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何森东,一时间也不晓得该怎么应对。
转头欲寻求另外两人的援助,这才发现原本相拥坐在沙发上的卞翔和巫筱晓,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
赵美眉将矛头指向何森东,“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让我满意的解释,何警宫。”
面对怒气高涨的赵美眉,何森东心里暗叫不妙。
大难来时各自飞,卞翔,好你个同窗!
至于背弃战友、逃出生天的两人——
巫筱晓回头望了望自家大门,粉舌轻吐。
“真没想到美眉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平时不容易生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果真『气势磅礴』,卞翔,你说对不对?卞翔?”说了好长一串话,她终于发现身边的人心不在焉。
“卞翔?”
没应声。
“卞翔?阿翔?小翔翔?”
“妳在干嘛?”卞翔终于回神。
“唤魂啊。”她瞋他一眼,随即关心的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的样子。”
“我跟老陈共事三年多了。”本为同事,最后却变成他必须缉拿的犯人,卞翔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复杂苦涩。“在千柔的事情过后,我转调来这里,和老陈、小江搭档,他人很好,真的很好。”
“嗯……”对于一个不久前才威胁过她性命的人,巫筱晓实在无法说什么好话,只能安静陪着身边人,听他说话。
谈话间,两人来到附近一座小鲍园,卞翔坐在台阶上,巫筱晓也挨着他坐下。
她一坐下,卞翔的脑袋就挨了过来,靠在她肩上。
“他在警局二十五年了,依照规定,已经是可以办理退休的年纪,但他没有。”他感慨地继续说:“我很敬重他,一直以为他是热中于警察工作才不愿退休,没想到……他是为了方便犯罪才留下。到底……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现?为什么——”
“别这样。”巫筱晓抱住他,不让他再自责下去。“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妳不知道。”她不知道毒鲸做了多少坏事,也不知道警方为了抓他,耗费多少警力。
“我是不懂。”她承认。“但至少我知道那不是你能阻止的。再说,作奸犯科是他自己的行为,跟你又没有关系,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卞翔,他们要做坏事是他们自己的决定,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我应该阻止他,让他别继续错下去——痛!妳为什么突然打我?”平白无故挨了一记爆栗,他有些错愕。
“我要打醒你,好让你不再作自以为是超人的美梦。”她说了那么多,他一句都听不进去,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她干脆动手,看效果会不会好一点。“你只是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陈警官也是,是人都会犯错,都有迷途忘返的时候,你事先知道了又如何,就算你强逼他回头,他也不见得会改过向善不是吗?”
“筱晓……”
“嗯?”
“如果哪天我迷了路,妳会拉我一把,带我走出来吗?”他问。
“不会。”
卞翔坐正身子,侧头看她。“这答案会不会太无情了一点?”这么狠?
鲍园路灯下,只见一张俏脸红似烈火,毫无预警的,芳唇突袭身侧的男人。
这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让卞翔愣在当场。
“我不会,因为你迷路的时候,我一定也跟着迷路了。”她不敢看他,“我的方向感很差,不是做向导的料。”
“所以我得自求多福了?”虽是问句,但话中带着浓浓的情感。
患难与共,无论他在哪里、做了什么,她都会陪在他身边——这是她想表达的意思,而他,接收到了。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高兴认识妳?”
“没有。”倒是说过很多次后悔认识她。
“那我补说,我很高兴认识妳。”
“我听见了。”她低垂着脸,好藏住羞怯的表情。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庆幸此时身边有妳?”
“也没有。”倒是抱怨过她太吵,让他不得安宁。
“那我再补说,我真的庆幸此时身边有妳。”
“哦。”小脸依旧低垂,只让心上人看见她发顶。
“筱晓……”
呴!巫筱晓恼羞成怒。他哪来这么多话,很……很羞人耶!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妳?”
“你很烦,到底还有什么——咦?”他刚刚说了什么?
巫筱晓讶异地抬起脸,正好迎上他压低的唇。
这回,他直截了当说出口——
“我爱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