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让那家伙跟着一起去吗?”车子才开出车库,庄依旬就急着问贺棣桓。“很累赘耶。”
“放心,他不会去的。”同学三年,贾庆格对苏立贤的为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他虽称不上坏,但因家世显赫,造成眼病于顶,口里三不五时就来上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和他老爸一样很嚣张,但也很大方,当初自己就是冲着他父亲愿意付比别人高出两倍的钟点费,才答应担任苏文美的家教老师。
丙然,上车不到五分钟,苏立就说肚子疼,必须找个地方解放。
庄依旬要他到加油站去,他又说外面的厕所他用不惯。
“我只听过认床,没听过认厕所的。”龟毛!
“无所谓,”贺棣桓顺着他的心意说:“你先回家去,解决完了,再来帮我忙。”
“好好好。”苏立贤点头如捣蒜,没等他把车子停妥,已经推开车门飞奔离去。
“你不给他地址,他怎么知道到哪儿找我们?”
“你认为他会来找我们?”贾桂桓谈如轻风地一笑。
“白痴才相信他。”庄依旬敲了下自己过于天真的脑袋。她换了个话题问:“伯母有没说什么时候要来跟我爸妈提亲?”
“那么迫不及待想嫁给我?”趁着等绿灯的空档,他轻轻地在她的脸颊香了一下。
她的双颊蓦地同上两朵红云,“当然喽,为免夜长梦多,仿生枝节,还是早点把你套牢比较保险。”在情感上,她是同于坦自实际型,心口同一。
“好。等我当完三个月的国民兵,就抬着花轿去迎娶你。”
贺核桓因为是家中独子,父亲又已过世,所以只需服三个月的短期兵役。
“先订婚不好吗?”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已足够上演一场兵变,还是小心为上。
“你该学着信任我。”
“光靠信任就能赶走那一大挂咋舌舌忝嘴、虎视眈眈的饥渴女吗?”庄依旬一想起苏富美和江家两姊妹苍蝇一样的缠着他,危机意识顿时高张。
“傻瓜,一个男人如果心性不定,即使结婚之后,照样可能处处留情。一张结婚证书并不能保证什么,重要的是心。”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心型的巧克力,递予她,“就当它是我的心,吃进去吧。”
她开心地笑了。“没想到你这四四方方的人,还有浪漫的一面。”她张开嘴,大口咬了一口,“嗯,真好吃,啊!这是什么?”好硬!
急忙从嘴里将硬物吐出来一看,那竟是一枚光华耀眼的白金婚戒。
喜出望外的她,兴奋地投人他怀里,“就知道你最好了。”
望着她如小女孩般笑颜灿烂,贺棵桓清然地摇摇头,“你是该被好好宠爱的,难怪苏立贤明知我们即将结婚,还想尽办法企图横刀夺爱。”
“现在你才知道,我可是奇货可居哟。”
“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了。”
“人家是实话实说嘛。”庄依旬顺手把那枚戒指套进右手无名指,大小罢刚好。完了,根据古老八卦传说,这戒指要是自己套上,得一辈子做牛做马,服侍未来的夫婿。
她新娘子都还没当上,人生就霎时从彩色变成黑白的,太悲惨了吧。
“到了。”贺律桓快速将车子靠边,停在一家便利超商前,回头叮咛她,“你别下来,我去牵车。”
“我跟你一道去,万一有什么状况也好有个照应。”
“祸福与共?”他无谓地一笑,“放心,歹徒如果想耍诡计,不会把车子停在这么热闹的地方。”
见他昂首阔步走向她那辆失踪整整三天的车,庄依旬忍不住心头怦怦跳起来。
五分钟后,他果然很顺利的把车子开过来,车身虽然蒙了一层灰,不过看起来似乎完好无恙,那歹徒还满有良心的。
她高兴极了,忙跳下车奔过去。“真的耶,他真的把车子还给我了。”可见她的骂功已经登峰造极,到了凡人无法挡的地步。
“还有这个。”贺棣桓递了一张歹徒留下的字条给她。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
你是我见过最恰、也最没气质的女人.祝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很性格的盗帅留
“我呸!”敢诅咒她,下次别让她碰到否则非将他——
算了,在未来老公面前不宜过度暴露本性。
“其实,我并不是一直都这么凶巴巴的,我偶尔……呃,不是偶尔,是经常,大部份时间我都是很温柔服秀气的。”好像越描越黑哦。
贺探桓两手交抱在胸前,身体斜靠着座车,若有所思地睐视着她。
“在结婚以前,我们是不是该先来个约法三章?”
“哪、哪三章?”不需要这么麻烦吧,将来彼此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用说的不就好了。”第一呢,无论遇到任何事情,绝不许用武力解决;第二呢,除非不得已,否则绝不随便动怒,尤其切忌破口大骂,至于第三呢,我现在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为什么这些条件全是针对我?”不公平!
“因为你是恶名在外的千金坏小姐,而我则是才德兼修的有为青年啊。”
“谁说的?”哪有差那么多。
“我。”连这也要问。
还真让那个盗帅诅咒成功了一半,看来她若再不好好收敛一下本性,搞不好真的会永远嫁不出去哦!
***
两人的婚事由庄建达夫妻以及贺妮黛三人做主,决定于八月十八日举行。
“为什么这么急?”
“因为它是个非常得纪念的日子。”庄建达和叶亚警莫测高深地相视一笑。
庄依旬恍然大悟,“是我的生日嘛。”
“也是棣桓的生日。”叶亚宣欢天喜地的说。
“那么巧?贺妈妈同意了?”
“不是贺妈妈,是贺阿姨。”叶亚宣出声更正她。
“好奇怪,为什么贺棣桓要从他妈妈的姓?”改天得找个机会问问他。
“没什么,很多男人就是没良心,不负责任。但是,你放心,棣桓是绝对不会那样的。”
“你何以对他那么有信心?”她是很清楚妈妈对贺棣桓几乎满意到不行,可也好像不该这么一面倒吧?
“因为我认识他老爸——”啊!
“亚宣!”庄建达一声惊呼,叶亚宣慌忙紧闭双唇。“别理你妈妈胡说八道,来来,看看爸爸帮你们挑的房子介绍。”赶快转换个话题,才不会让女儿继续钻进去,有些真相让它石沉大海,比开诚布公还要来得妥当。
他夫妻两人,自从和贺妮黛到医院看了DNA比对的结果后,就决定让尘封的往事继续尘封。是女儿也好,媳妇也罢,是儿子也好,女婿也行,总之统统是他们的心肝宝贝,他们可以一起疼他们,爱他们,只要将来的孙子大家“平分”就行了。
“一百二十五坪?就我和棣桓住,干么买这么大的房子?”除非她老爸还附赠菲佣两名,否则不累死她才怪。
“五个大人,再加上你将来生的两、三个小孩,这房子大小罢刚好。”庄建达不但看好了房子,连装演、家具都已经挑得差不多了。
“怎么会有五个大人呢?”庄依旬内心一阵窃喜,她老爸果然善解人意,一口气就给了三个陪嫁的欧巴桑,那她以后不就可以当英英美代子,整天没事逛大街,乐逍遥。
“你和棣桓、我、你妈妈,和贺阿姨,加起来正好五个。”
“什么?”你们也要搬过去一起住?”早该料到老爸老奸巨猾,绝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没错。”庄建达笑弯了两道花白的眉毛。“人多热闹,彼此有个照应,而且,我也要加紧脚步训练橡桓,让他尽早接下总经理的职务。”
“偏心!”庄依旬醋意横生地嘟起嘴巴。“我在公司实习了五年,你只让我当个执行副总,他才进来多久,你就要把总经理的位置送给他?我反对。”
“唉,棣桓就快当你老公了,不要那么计较。”他当然嘛要偏心,要不是当年那个护士一抱之差,害他们庄家的豪门贵公子流落在外,他也不至于郁卒了二十多年。“你不是一直抱怨上班太累吗?不如把工作卸下来,专心在家相夫教子。”
“对对对,有妈妈、朱嫂、贺阿姨帮你,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叶亚宣也来敲边鼓。
庄依旬杏眼瞪向两人。这两个居心叵测的夫妻一个劲的算计她,目的无非要她拚老命的为庄家传宗接代,哪有为人父母的这副德行,简直就是恶公婆!
“听好,人家贺棣桓可没答应入赘,更没允许他的孩子从咱们家的姓。”
“没关系,这事以后慢慢再商量。”
“是吗?”邪门了,她老爸原本特特坚持的“入赘案”,居然轻而易举的妥协,改明几个得仔细调查调查。
***
八月十八日吉日良时——
庄依旬和贺棣桓兴高采烈地奉父母之命,完成了终身大事。
贺妮黛送给新媳妇的礼物,是一件他们贺家数代相传,极为名贵,即使她当年穷苦潦倒、三餐不继时,都舍不得典当或卖掉的老古董——掏丝珐琅鸳鸯香薰。
而庄建达夫妻送给女婿的则是建达企业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相当于六亿七千三百二十五万元的新台币,比庄依旬所拥有的,尚且多出三亿余元。
新婚夜,贺棣桓盯着那只价值不菲,他也从未见过的香薰百思不得其解。
酷爱收藏古器的陈律师告诉他,这件宝物至少五百万以上。怎么会?
记得大二那年,母亲病重,三度入院,家里穷得差点逼他辍学就业,那时他妈妈都舍不得把它给卖了,今儿竟那么大力且轻易的就送给了依旬?
其中必定另有文章。
庄依旬翻了个身,将所有的重量压在贺棣桓身上,单手支着香腮,另一手则以食指在他的胸前划着大大小小的圈圈。
“你的手指弄得我好痒。”他从腋下将她托高,与她耳鬓厮磨。
“我挑逗成功了吗?”她暧昧地勾起迷人的笑容,朝他眨着醉眼。
“我以为你对那些股票的兴趣远胜于对我。”他把头埋进她浓密的发丝,嗅闻着那源自她自然的馨香,一时心魂激荡。
“的确是。”她坦诚无讳。“所以我必须要点小手段,才能一一将我们庄家的财产要回来。”
“小手段?”贺棣桓噙笑地剥去她身上的丝饱,很快地找着那两只令他痴迷的玉峰。
“晤,例如,美人计。”她绽出一抹诡笑,很得意地潜入他的臂弯里,与他拥吻得激情。
“你想趁我酣畅淋漓之际,再下手行窃?”他将她夹进两股之间,激烈的享受彼此的热情。
“行窃这手法太低劣。”她支起上半身迎合他的需索,瞬间两人即合而为一,缠绕得难分难舍。“我只要尽快生个小萝卜头,你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很快就会是我儿子或女儿的口袋之物。”
“好阴险呀。”欢畅的体验让他几乎是欲罢不能地通令自己勇往直冲。
“彼此彼此。”哼,他要是没暗地里使小人招数,怎么可能让她老爸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倾囊相授”?
谤据各种迹象显示,这两边的亲家爱对方的孩子远胜过爱自己的。
太不寻常了,婆婆喜欢她是天经地义的嘛,毕竟像她这么可爱、活泼又善良的媳妇,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而贺棣桓呢?他优秀归优秀,总还是不及她的千万分之一,呃,也没那么少啦,但至少不会超过……呃二分之一吧。她老爸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耶.有必要当他是宝贝一样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吗?
“不要下去。”她喜欢他在她体内的感觉,而且她有个惊人的发现。
“还想?”好大的胃口,娶到这种老婆,他得天天上健身房才行。
汗水豆大豆大的从他的额际、脸颊滚滚而落。
“我只是觉得你这张脸某些个角度,像极了我的祖父。”虽然她爷爷过世时她才六岁,不过凭着相片,尤其是高挂在公司会议室里那一张,她仍可约略勾画出他老人家昔日的模样。
“嘿,我们正在圆房,你这小脑袋就不能暂时别胡思乱想吗?”杀风景的女人。
贺棣桓滑向一旁,起身到浴室冲个谅,再回到床上时,庄依旬居然已呼呼睡去。他蹑着手脚,斜倚在她身畔,见她凌乱的发丝轻轻覆在白皙的脸庞,浅浅的人中淌着一滴晶莹的汗珠,微启的朱唇因激情过后绽着桃红。
多么美丽的女人!不同于粉雕玉琢的俗艳,他的旬旬处处流露的是自然华美的韵味。
这张脸,真是越看越眼熟,她好像一个人,那是……他的母亲!
天!他吓一大跳。怎么现在才发现,她长得如此与他妈妈神似。
登时,贺棣桓方寸全乱了。
明天,明天他一定要回老家找出他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
或者,直接找她问清楚。
答案会是什么呢?
此刻,庄依旬忽地轻唤着他的名字,舒舒服服的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口中尽是甜蜜的呓语。
他温柔地用指头摩挲着她的嫣颊,心头一阵悸动。
算了,不管真相为何都不重要,他该在乎的是他们的未来。天长地久,相偕自首,有什么事会比这个更重要呢?
他拥住她,一对幸福的人儿滑进甜馨梦里。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