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东丰年机场,四万多平方公尺的停机坪空无一机,长达两千四百三十八公尺的跑道上,仅停放了架加满油、装载价值数亿军火枪械的C-271运输机。
跑道灯在滂沱大雨中闪烁,武装警察伫满航厦,航空公司职员与乘客被强迫驱离,地动人员面面相观,塔台中心内,柯海正以无线电与卫羿帆通话。
“嫌犯有没有再打电话来?”紧绷的嗓音可见柯海的戒慎紧张。
“没有。”候机室内,卫羿帆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注意周遭动静。
“是吗……”柯海声音低了下去。“卫警官,政府高层很重视这件案子,事关国家名誉,必要时,警方可能必须奉命退出,让军方以处理恐怖份子的名义接手,而军方的计画并不包括拯救人质。”
“我知道了。”他的心更加沉重。
“班诺顿的人来了。”从航厦外仓促走进的凯撒附在他耳边报告。
卫羿帆凛容,航空站自动门随即开启,一群黑衣人浩浩荡荡地步人航厦,黑鞋沾惹的雨水浸渍地毯,卷进一阵潮湿热风,警方持枪戒备,对方却一派嚣张傲慢。
“从现在起,机场遍我们接管。”为首者环视武装警察,睥睨的目光定在卫羿帆身上,操著英文命令道:“叫你的人把武器放下。”
“人质呢?”他冷声问。
“关在非常安全的地方。”对方的手下阴阴一笑地说:“不过,你再跟我废话下去,她会越来越不安全。”
“柯霖,吩咐下去,把枪放下。”卫羿帆沉声吩咐,视线未曾离开对方一瞬。
柯霖打手势通令所有警察弃械,为首者满意地听著数十把手枪齐声落地。
“撤掉所有狙击手,清空机场,只准留下塔台管理员。”对方续道,眉眼得意地威胁,“若让我发现运输机上有追踪器,或者军方派机半途携截,你就等著逢年过节收到人质的尸块做礼物。”
“我必须先见到人质。”卫羿帆坚持。
“班诺顿先生不屑与警察谈判。”为首者藐视地睨著他,“车就停在外面,你可以选择听话上车,或者将我们逮捕,等著收礼物。”
“别去!”凯撒阻止显然就要跟上的好友,“这是陷阱,你找死吗?!”
“听著,一小时后,我如果没有回来,就让军方拦截运输机。”卫羿帆正色凝著好友,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低语,“在那之前,尽力阻挠军方的行动,他们打算牺牲雨施。是朋友的话,就帮我这个忙。”
“你……”凯撒拧眉瞪视,看他表情从未如此严肃坚持,气得朝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真是误交匪类了!”他骂。
卫羿帆淡笑,明白他已妥协。
凯撒紧紧握住好友的手,同时将一把PPK手枪握进他手里。“你自己小心,千万小心!”他凝重叮嘱。
“我会。”卫羿帆将枪滑进衣袖,PPK枪管仅长八公分,是特务专用的小型自动手枪,袖珍、易於藏匿。他别具深意地望著好友,“谢谢。”
“我一定会阻挡台湾军方介入的。”凯撒承诺,冷静中带著浓重担忧的眼对上他,“所以,你也一定要平安带著神力女超人回来。”
卫羿帆搜身后被蒙上眼睛带往废弃酿酒场,摘下眼罩,一名手下粗鲁无礼地将他一把推到班诺顿跟前。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天吧?”阿修罗站在班诺顿身后,阴恻恻地睇著他。
“我没想到的,是你的丧心病狂。”卫羿帆冷峻的目光迎视他,“未成年即犯下泯灭人性的重罪,你心若蛇蝎,根本不配当人。”
“我叫阿修罗,是极恶之鬼,本来就不是人。”阿修罗大笑,把他的讽刺当作恭维。
“让这种人当手下,班诺顿,你抹煞了我对你最后的一点袍泽之义。”卫羿帆平静地望向班诺顿,“我不该对你手下留情的。”
如果他当时趁势追击班诺顿,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果他没有心存仁慈、给予阿修罗自首的机会,将不会导致今日如此糟糕的局面。
班诺顿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即勾唇冷笑。
“卫,别把你的失算归咎给愚蠢的慈悲。”他挑衅地讽笑著,“虽然那是你最擅长的把戏,但别以为我会因此对你心存感激,看看那里吧……”
卫羿帆循线望去,他惊见口被堵住,正无声挣扎的靳雨施。
她被铁链捆绑在班诺顿身后凹下的水槽内,透明的的恶水已经漫至胸口,长辫悬在水面,槽底丛生的苔藓逐波摇曳,水管仍源源不绝地持续注入。
“你恨的是我,快放了她!”卫羿帆心急如焚。
“我的确恨你,而她,是你的女人。”他月兑下西装外套,开始挽高袖子,“只要你打赢我,我就放了她,不过,前提是,她要能撑到那一刻。”
“不是吧,先生。”阿修罗的下巴抽搐著,“您该将他绑起,让我把他千刀万刖,这才对吧?”
“我不必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做。”班诺顿不悦地皱眉,“让开。”他推开阿修罗,没有见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卫羿帆同样扔了外套,体内的怒火沸腾燃烧。
“你真的激怒我了。”眼见靳雨施无助的挣扎,他拳头紧握,从未感到如此狂怒过,“绑架她绝对是你一生中所做过最愚蠢的决定。”
“爱上你才是那女人一生最愚蠢的决定。”班诺顿猖狂地大笑,“爱上一个打不过她的男人,丢脸得连救她都办不到。”
“我和你的恩怨将在此了结。班诺顿,这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卫羿帆锐利的双眼冷冷盯著昔日袍泽。
“这句话该由我来说。”往日恩怨挑起班诺顿的恼怒,他狂狷地预言,“明年的此刻,我会记得到你坟前献花的。”
言尽於此,他即挥出拳头,出拳既快又狠,分明要置卫羿帆於死地。
挨了好几拳,但直到班诺顿已气喘吁吁,他却始终不曾倒下。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卫羿帆吐出一口血水,摇摇晃晃地站在他面前,“再来啊!你不是认为光凭拳头就能打死我的吗?你打啊!”
班诺顿阴沉不语,这一刻,竟感到畏惧,他猛一直拳痛击卫羿帆头部——这是他长久以来的想望,他就是欠了这么一拳,打爆卫羿帆的头。
但,出乎班诺顿预料,他并没有倒下。他俊秀的脸伤痕累累,眼角瘀血、眼皮肿胀,他头昏目眩,却颠踬几步后勉强站稳。
“这就是你所有的实力吗?”卫羿帆急喘著大笑,“你五年前的拳头还比现在重多了,你真是退步了,班诺顿,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自负!”
“不!”他不甘心地大叫。他应该倒下的,那一拳应该就能打死他的!
班诺顿惊惧地再次出拳,而这次,卫羿帆接住他的拳头,使他骇然抬眼。
“我说过,我不会再手下留情的。”他冷冷地开口,“你伤害了我最爱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说完,卫羿帆反扣他的手,挥拳如雨,宛如浴血的古罗马战士。
班诺顿节节败退,从未见过如此疯狂凶猛的他。
幼时需倚靠他人拯救的受伤自尊、成年气喘病发被讥嘲的耻辱,在这片刻全涌上卫羿帆的心头,当他看见靳雨施被困水中时,一切都爆发了。
从小到大,不论遭遇过什么,他从来没有过想置人於死的渴望,然而这刹那,他竟有杀了班诺顿的冲动,他出拳杂乱无章,却招招带狠。
“住手!”班诺顿低喊,被揍得无力反击,“我输了,我……我输了。”
卫羿帆提高的拳停在半空,森冷的眯起双眸,“你说什么?”
“我认输。”他凄惨地扯扯嘴角。
他身上的伤不比卫重,但可笑的是,他居然被扁得视线模糊、手脚发软,甚至奄奄一息得极近昏厥,这几年纸醉金迷的日子颓害他荒废了身手。
卫羿帆松开箝制他领口的手,班诺顿跌卧在地,竟连站也站不起来,他凝视了他两秒,仍是伸出了手。
怔仲地望著那只友善的手,一瞬间,班诺顿终於懂了当年为何最佳预备生勋章会颁发给他,也懂了为何自己会疯狂走了岔路,总是与他过不去,总想要杀之而后快。
他嫉护卫!原来这一切都是男人可悲又难看的嫉妒心在作祟,为了这份嫉妒,他自误误人了这些年,还愚蠢的自以为是卫毁了他的人生。
卫羿帆撑起他站稳,班诺顿调匀气息后,摊开手心,万念俱灰地说:“这是锁链的钥匙,带著你的女人走吧。”
下一秒,一颗子弹自后贯穿班诺顿的脑部,喷发的腥红血液溅洒在卫羿帆的脸庞上,令他惊悸得停住了呼吸。班诺顿浑身一震,瞠大眼,动也不动地倾倒在他身上,缓缓下滑至尘土飞扬的水泥地。
在他倒下的高大身躯后,卫羿帆清楚地看见,阿修罗手上枪管的烟硝弥漫了空旷的废弃酿酒场。
水槽内,冰冷的水漫过靳雨施的下巴,她努力地踮高脚尖,拖延溺毙的时间,经长久的挣扎,使得封堵她口的布条开始松月兑。
目睹卫羿帆与班诺顿的决斗,她惶恐地管不住狂跳的心,比起水淹,她更害怕他会死在班诺顿的拳下,而就在她惊喜地看著两人化敌为友之际,一颗无情的子弹却碎裂了正义。
“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快杀他的。”阿修罗枪口指向他,一步步逼近他,“但他的愚蠢拯救了自己该受折磨而死的命运,班诺顿真该感谢你。”
卫羿帆缓缓退步,环视周遭数个班诺顿的手下,心冷地发现竟无一人出手,阿修罗注意到他的视线,迳自邪佞地笑了。
“这些都已经是我的人了,班诺顿只是个过时的人猿,瞧他那身肌肉,啧啧,他的脑容量一定跟红毛猩猩不相上下。”他脚尖踢踹著班诺顿的尸体,不曾忘记这男人是怎样尖酸羞辱他的。
“你想取代班诺顿当上军火掮客?”卫羿帆压著隐隐作痛的胸腔,凛声揣测他的意图。
“军火掮客?”阿修罗仰天长笑,盯向他的目光像在看一个白痴,“小老弟,你学校的老师一定很伤心没把你教得聪明一点。”
卫羿帆沉默地任凭他大放厥词,他移动脚步,不著痕迹地接近水槽,捣著闷疼的胸,PPK枪身滑出袖口,握在掌心。
阿修罗放肆忘我地阐述自己的鸿图大业,“垂直整合听过没?我手上拥有制造枪械的精准技术,再结合班诺顿的买家客户,以后东南亚的枪械市场将由我一手操盘,不会再有什么鬼军火掮客,想要武器,直接找我阿修罗就对了!”
“你不会得逞的,阿修罗。”他冷静镇定地望著眼前骄狂不可一世的男人。
“你想阻止我吗?”他阴恻恻地寒笑,“性命掌握在我手里的人,居然还敢说这种愚蠢的话威胁。”
“我已经阻止你了。”他平静如斯地说,“柬埔寨的买家把货款付清了吧,如果他们不能如期收到货,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会做何感想?”
阿修罗阴沉地盯著他,手机恰巧在此时响起。他按下通话键,那头已被他收买的手下气急败坏地报告,“运输机在半途被六架战斗机拦截,情况危急……”
手机落地,他脸色愀变,神经质且爆怒地咆哮。
“你他妈的再一次破坏了我的好事!”他手上的黑枪剧烈摇晃,越来越接近卫羿帆。“现在,我不只要你饱受折磨而死,更要你在死前后侮莫及——”
所有的事仅仅发生在短短的一刹那。
阿修罗骤然开枪,枪口却是对准即将灭顶的靳雨施,然而,神乎其技地,那颗子弹被击落,同一时刻,他手上的黑枪枪膛中弹,火药爆炸,炸断他手腕。
PPK弹匣少了两发子弹,卫羿帆冷峻地收起枪,无暇理会手掌被炸断、呼天抢地哀嚎的阿修罗,他拾起钥匙,跃进水槽,拯救溺在水中无肋挣扎的靳雨施。
“老大。”眼见新老大吃鳖,手下个个惊慌失措。
“还不引爆炸弹?!我们走!”阿修罗抱住断腕怒吼,事迹败露,警方定泉涌而至,唯今之计,便是尽速逃跑。
手下听命按下安放在废弃酿酒场的数个定时炸弹,就在他们全数撤出的瞬间,火光与爆炸声接连而起。
卫羿帆潜入水中,寻找锁头,槽内水光跳耀著焰影,束缚在靳雨施嘴里的布条松开,她下意识地扭动身体,发辫松散漂浮,唇角不停冒出气泡。
锁头很紧,钥匙怎么绞都绞不动,他抬头见她紧闭双眼、表情痛苦,於是心一紧,松手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回到水中,捧住她的脸,吻住她的唇。
一股气息缓缓注入口腔,舒缓她紧绷的心肺,靳雨施慢慢睁开双眼,卫羿帆焦急恐惧的脸庞霎时映入她的瞳眸,发丝缝继著两人紧紧相拥的身躯,他的呼吸、体温成为她唯一的知觉、可靠的依偎。
卫羿帆住下沉,冒险想用子弹击碎锁头,但此刻,曾开过数百枪、拥有卓越技术的枪手,竞微微颤抖著,若是差之毫厘,子弹将伤及她。
他稳住气扣下扳机,锁头断落,他连忙拨开铁链,偕同靳雨施游出水面。
“呼……”他剧烈喘息地攀在水槽边缘,肺腔仿佛就快要爆炸了。
“羿帆!”靳雨施爬上水槽,奋力地拉他起身。
气喘再次侵袭,闭气过久,胸膛的闷痛加剧,宛如一双无形的手挤压著他五脏六腑,卫羿帆脸色惨白地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巨大的爆炸冲撞岌岌可危的建筑物,地板摇晃著,钢筋崩解、泥块飞散,沙尘如雨点般落下,火光仿佛盛大的烟火绽放。
“羿帆!”靳雨施紧张地扶抱起他,前所未有的惊惧顿时攫住了她,“你怎么了?你……喘不过气吗?”
卫羿帆根本无法言语,气喘病发,他不停急促喘息,胸前衣衫一片血腥,辛辣的红色刺痛了靳雨施的眼。
“老天,你受伤了!”她慌乱地叫嚷,从不曾如此无措,看他受苦,她竟束手无策。
“我没事……”极力稳住气息的卫羿帆举起冰冷的手握住她,见她泪水盈眶,让他再次痛恨起自己的身体。
他承诺过的,不再让她痛苦、不再让她落泪,他必须抵挡一切风雨,必须为她顶天立地。
“没事了。”他强迫自己压下胸腔的不适勉力站起,调匀气息,“快定吧,这里就要塌了,我们得赶快去追阿修罗。”
靳雨施摇头,急得眼泪猛掉,“可是……你受伤了……”
“你想为哥哥报仇吧?你不希望阿修罗逃到天涯海角、从此逍遥吧?”卫羿帆坚决、冷静地说。
她顿时哑口无言。他竟是如此了解她,深知她的痛、全然为她著想。
“羿帆……”她是很感动,但除了哥哥,她也在乎他啊!
“这是班诺顿的血,放心,我没事,刚刚只是气喘,你看,现在不是好了?”卫羿帆柔笑道,明白自己伤势不重,只是伤口缓慢地淌著血,隐隐抽痛。
他握紧她的手,坚毅的眼凝住她的双眸,“我不会让靳云行白死的,我一定会亲手为他抓到凶手,你要相信我。”
靳雨施狠狠被撼动了,他的话、他的体贴、他对她的心意,撼动她的心,撼动她的一切,在这天摇地动的一刻,她的眼中只有卫羿帆一人。
利用水槽内的水灭火浇出一条生路,他们逃离崩溃倾塌的废弃酿酒场。卫羿帆用手机通知凯撒,亮出警察证件在路边徵用了一辆三冠王机车,靳雨施载著他往港口疾速奔驰。
一路上,他胸膛伤口淌著血,虽不严重,但若任凭鲜血直流,终会导致休克,可他顾不了这么多,只能暂时压抑伤痛,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羿帆?”靳雨施担忧地频频回头。
“我没事。”他打起精神安慰她,“你专心骑车,不必担心我。”
“那你抱紧了,我要抄近路。”靳雨施凛容,扭转车头驶往颠簸小路。这次她非得让阿修罗知道厉害!
“尽避使出看家本领,叫阿修罗看看你的能耐。”他鼓励她,只想成为她坚实的后盾,绝不愿变成她的负累包袱。
“好,看我的!”她咬牙地喊道:“我绝对要那班乱臣贼子,从今以后闻风丧胆!”好歹她也跟车神罗西比赛过,超优技术可不是唬烂的。
她喊打喊追的样子真是可爱!卫羿帆不禁微微一笑。
是执著的精神撑起的意识,否则早在与班诺顿对决时,他早该痛厥过去,雨施仿佛是他的力量泉源,赐予他必胜决心、坚定意志。
风飒飒吹拂,燥热的体温熨烫了两颗紧紧相偎的心,紧抱著靳雨施,汗水淋漓的卫羿帆很是开心满足,他感到巨大的幸福与喜悦涌上心头。
终於,他也能为她做一点事,终於,他不再是她多余而无用的另一半。
“雨施。”卫羿帆轻唤了声。
“怎么了?”她紧张地从后照镜望向他,“你不舒服吗?”
“你怕什么啊,胆小表。我有这么没用吗?”他莞尔地开玩笑。
“谁是胆小表了!”她皱皱鼻子,心直口快地说:“谁叫你刚刚一副快下行的样子,害我吓得冒冷汗。”
“我行不行,你也得试用过才下评语吧?”他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利用双关语调戏她。
“卫,羿、帆!”她气喊得窘红脸。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调情,真是!
“好好,不闹你了,我来说件正经的事。”他敛下笑声、清清嗓子,凑近她耳边低语道:“嫁给我吧。”
车身陡地摇晃了下,靳雨施惊慌失措地嚷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哪有人突然就求起婚的?!
“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等解决完阿修罗,就嫁给我吧!”他口气笃定,神情认真,眉眼间泛滥著浓烈的情感。
“这种危急时刻,不要说这种风凉话啦!”她尴尬别扭地目视前方,躲避后照镜投射出他火热的双眸。
“就是在这种危急时刻才更得说出真心话。”卫羿帆把握此刻,逼她说出真心话,“嫁给我,好不好?”
“你很烦耶!这件事以后再说。”她胡乱拖延,心头小鹿乱撞。
她真伯羞ㄟ!他浅笑,充满男性气息的麝香味吐露在她耳畔,语带蛮横,“不行,我要你现在说,到底好不好呢?”
这要她怎么说啦!靳雨施面红耳赤,一阵心慌意乱,表情不自然到了极点。
“不回答,我当你默认喔!”卫羿帆乐坏了,“就这么说定了,等事情结束,你就得嫁给我,不可以反悔。”
他喜极地在她光果的颈项上烙下一吻,吻她发顶又吻她耳垂,他吻得她麻痒紧张,全身毛孔债起,甜蜜的滋味缠绕在她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