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晚上,天边的那一轮明月总是圆满无瑕,银白的月华柔和地铺洒整片大地,星子如同镶在黑色丝绒上的钻饰般,闪着明媚动人的光辉。初秋的夜有些凉意袭人,但镜织萝一点也不以为意,她的双肩与无瑕的藕臂,在月光的洗礼下,透出一层不可思议的淡淡的珍珠光。凝视着明月,织萝轻启朱唇,唱道:
我翻阅往事,
只想回忆起你的怀抱,感受你优雅的呼吸,
当我试着抓住你,你却在我面前消失;
你只是一个幻影。
当记忆回归了,往事早已被时间的潮水冲离。
甚至是你;
但记忆的伤痕却从未褪去。
爱你,深爱着你,
这么说也许你会笑,
爱你,深爱着你,
这么说也许你会笑,
但是请你相信,
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声音。
她身后的人影起身,向她走了过来。来者的阴影迅速笼罩住她的光泽,就像一个巨大而安全的羽翼,紧紧地包裹住她。
西本樽月由她的背后搂住她,性感俊美的薄唇含住她的耳垂,织萝格格轻笑出声,转过身来面向西本樽月。
“你的新歌吗?”
“嗯,这首《爱你如昔》是我自己写的,好听吗?”
“很好听。”
织萝一向喜欢随性地弹弹唱唱,一年前,她在PUB出演唱时被发掘,三个月后,推出第一张单曲CD。她慵懒、带着些许妖魅,却又不可思议如竖琴般纯净的嗓音,搭配CD封面上那一双魅人的乌瞳,使她一举成名。
第二张单曲紧接着于三个月之后推出,二十四小时内,所有流通于唱片行的单曲CD全部被抢购一空,连她的侧面全身海报也无一幸免地全被撕走,其走红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太过密集的出片量使得织萝倦了,她洒月兑地向演艺界挥手道别,重回她钟爱的PUB演唱,至今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但是她的歌曲依然受欢迎,仅出的两张CD售量已突破两百万张。
“为什么选择在‘荒城’演唱?”樽月把玩着她及腰的卷发,放到唇边轻轻一吻。
织萝正是在荒城那间PUB被发掘。当二十三岁的织萝结束了歌唱事业后,她回到了这属于她的地方。
“我只想自由地歌唱,而‘荒城’给了我想要的自
由空间。”织萝妩媚地一笑。
樽月扯出一抹笑意。
他就是喜欢织萝的恣意。从十岁时他认识她,十二岁开始与她交往至今,她从来不被外物所囿,她的心充满自由。
自由地去爱,自由地歌唱,自由地给予,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我不喜欢你成为巨星。”
织萝微微一笑,将小脸贴在他宽阔的赤果胸膛
上,聆听他的心跳。
“哦?为什么?”
“你是我的。”他不喜欢与众人分享她。
织萝柔媚地轻吻了下他的薄唇,柔声道:“我的歌可以和群众分享,但是,我的心只属于樽月。”
樽月无法不动容地拥紧着她,深吮着她口中的甜蜜与芳香。大手迅速滑到她的腰际,将她拉向自己。
织萝圈住他的颈项,软软的娇躯偎向他坚实的胸膛,但是修长的颈项却向后仰。
“怎么了?”樽月的唇在她唇瓣上轻轻啮咬。
织萝笑容可掬地摇摇头,道:“这样不行喔!”
“嗯?”
“我属于樽月,惟独今天例外。”
樽月挑起眉,英挺邪气得如同恶魔一般的俊脸上有着费解的神情。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不知道。”
“是我的生日,所以,今天你是属于我的礼物。”
她推开他,解开环扣,任由礼服落在地上,围绕着她
纤细的足踝。织萝淘气地补上一句:“任我处置!”
真是不公平哪!她从来没提过她的生日,尽避他们已经在一起足足有七年的时间。
“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她指指他身后的大床,“上床去。”
樽月斜眼睨了下大床,再看了一眼织萝,认栽了。他坐在床上,然后开口:“再来呢?”
织萝带着魅人的笑缓缓地走向他,然后伸出双手攀住他的颈项,将他压在她的身下。
“再来呢,你只要感觉就好。”她笑着吻他,缓慢而令人心焦。樽月托住她的后脑欲加深这个吻,但她抓住他的手,不许他轻举妄动。
她沿着他的唇一路下滑,吻着他的下巴、他的喉结,与他宽阔的胸膛。樽月的欲火几乎被她点燃,但他仍旧咬牙忍下。织萝邪气一笑。
樽月的厉眸蒙上了炽热的,尽避他被她逗得几欲发狂,但他仍不动声色地看织萝打算玩到什么程度。
织萝修长曼妙的身躯叠上了他的,不安好心地磨磨蹭蹭,似要测出樽月的底限。
樽月看出了她居心叵测,也就懒得遵守与她那个鬼约定。他的大手出奇不意地抚上她,然后反客为主地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动作太迅速利落,吓了织萝一跳。
“樽月,你犯规了……”
“我不管了,小妖精!”堵住她的唇瓣,由轻啮、兜
转,再到深吮,节奏越来越急促,在她雪白的肌肤镌上火热的烙痕。
他长及颈背的半长发,因为汗湿而贴住他轮廓分明的脸庞,那模样要命的魅人,半眯的星眸狂野又邪气,他就像恶魔一般,完美得有些罪恶。
他炽热的星眸凝视着她,健壮的手臂紧抱着她,倾他所有的情愫与技巧纠缠着她。
她在他怀中不住地喘息、婉转娇吟,惹得樽月亟欲疯狂。
“樽月……”她低唤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我爱你。”他深情地说。与她在甜蜜与几近狂
野的爱恋中合而为一……
*-*-*
事后,织萝像只慵懒而黏人的波斯猫般蜷缩在樽月怀里,享受他温存的贴近。
“樽月,睡在星空下,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寂寞的感觉。”他用手指玩弄着她及腰的卷发。
她“咦”了一声,支起上半身看他:“真的吗?我
以为那应该像是睡在大自然般的舒服。”
“躺在草原上看星空,会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好像
都消失了,而你漂浮在宇宙中。”
“我喜欢这样,无边无际地翱翔。”尽避这个想法
有些不切实际,但是“飞翔”真的是她最渴望的事。
“我希望有人教我飞。”
“学会飞之前,你必须先学会忍受寂寞。”
“为什么?”
“因为天空如此之大,要遇见第二个像你一样会飞的人,可能要超过一百年!在那之前,你要忍受长时间的寂寞。”
织萝有些为难地蹙起黛眉。
“我遇不到人没有关系,但是我不能不见樽月。”
樽月笑笑:“难道你要放弃在宇宙中翱翔的机会?”
织萝沉思一下。唔……真难抉择!
“我还是留在这里好了。”见不到樽月,她连想飞的都没了。
“我看还是由我陪你去飞好了。”
“真的?”对喔!刚刚怎么没想到?反正又不是真的飞,她那么认真去选择干吗?害她还小小地苦恼一下,真可恶!
樽月噙着笑意看向怀中的织萝,只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瞪了瞪他。
“不跟你说这个了。樽月,我问你,你喜欢小孩吗?”
“不讨厌,但也称不上喜欢。”
“真的啊!”她有些失望,“没有例外吗?”
“除非是我们的孩子。”
织萝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会很高兴吗?”
“我当然会很高兴——”他突然坐起身来,问,“你怎么不早说?”
对了!他记得织萝十六岁时曾到香港住了一年半,而那次正是他们交往两年以来第一次的分离,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
“说?说什么?”
“说你怀孕的事。”
“我没有怀孕哪!”她笑道,“我已经说‘如果’了
嘛!”
樽月松一口气,躺了回去:“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
“知道!下次不敢了。”她讨好地搂搂樽月,微笑道,“可是,我听到你说喜欢我们的孩子,我真的很高兴。樽月,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了,你会不会生气?”
“会,而且我还会掐死你。”
织萝一脸诧异:“可是刚才你还说喜欢我们的孩子的,为什么要把劳苦功高的我掐死?”
“因为你瞒到现在才告诉我。”
“如果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樽月掠了一眼织萝期待他答案的脸庞,突然觉得有很深的无力感:“为什么我们要讨论这些假设?”
“万一有一天发生了才有心理准备啊!”
樽月实在很想堵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但是她发表那些奇怪言论的神情又是那么吸引人。
他就是喜欢她时而妩媚、时而神秘,有时又像促狭的孩子般淘气的神情。
他索性伸手拉她入怀,一个翻身压住她,他可不想把所有时间都拿来回答她的怪问题。
“我能不能拒绝这种惊喜?”她的惊喜通常会吓去他半条命。
“好可惜哦!这么有趣的事……”
真是太惋惜了,如果这个惊喜发生在她身上,她一定会惊讶地说:“好棒喔!”不过,这也不太可能,要是发生在她身上,那肯定就是樽月有了别人的小孩,她才有可能不知情。
“有趣?”她居然觉得有趣,真是败给她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这么认为吗?!”
他看着她半晌,而后邪气地笑道:“看样子是我没有教好。”
“什么?”什么意思?!实在太深奥了,她听不太懂呀!
樽月俯近她,近得连两人的呼吸都融合在一起,迷人一笑道:“想不想尝试更有趣的事情?还是……我的‘技巧’不够好,所以无法引燃你‘这方面’的兴趣?”
“我才没有那么说,樽月——唔——”
谤本不让她辩驳,直接用吻封住她的唇,巨掌到处点燃她的欲火,将她扯人狂潮中……
“不行啦……樽月……”织萝挣扎着抬起头来,道,“我该去‘荒城’了。”
樽月的热情顿时被浇熄,叹口气,只得无奈地放开她,看着她重新将礼服穿上。
“一定要回去吗?”他蹙起眉峰,看起来像个要不到糖吃的男孩。
“那是我的工作啊!”她甜甜一笑,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你也该回总部去了吧?听小涛说,千雪设计的武器图被盗走,对方好像不是等闲人物,要小心喔!”
笑面罗刹南宫涛、玉面罗刹北堂千雪、鬼面罗刹西本樽月,再加上一个冷面罗刹东方崩云,他们四人隶属于黑、白两道间最赫赫有名的组织——四方罗刹。
“嗯。”这次的对手确实很难缠,但是要斗垮四方罗刹,还早得很。
“我走了,演唱完再回来陪你。”织萝说着,正要走出樽月的房间。
“织萝。”
织萝停下脚步,回头一望,看见樽月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不知道在翻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她好奇地走到他身边。
樽月从内袋中掏出一只盒子打开。
“耳环?”是弦月形的耳环,好可爱哟!
“送给你。”
“谢谢!”她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因为要他去买女人的饰品简直是要他的命,但没想到,他竟会为了她这么做。
樽月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凶凶地瞪了她一眼,懒得解释什么。
织萝坏坏地、皮皮地一笑,道:“帮我戴吧?”
织萝是故意的,这一点西本樽月清楚得很。她想要看他别扭的模样,不过,她不会得逞的——他都敢买了,帮她戴又有什么不敢的?
他拿起一只耳环替她戴上,正要拿第二只时,织萝接了过来,笑容可掬地道:“这一只给你戴。”
嗯!樽月正好有耳洞,一人戴一个,感情才会好。织萝心忖。
也不管樽月答不答应,织萝拿过另一只耳环便替他戴上:“好帅喔!樽月戴起来真好看。”
樽月白了她一眼,伸手就要拿下来。
他从不戴太过女性化的饰品,而且他有点怀疑织萝是不是有意恶作剧。
“不可以拿下来喔!这是我亲手戴上去的,只有我才可以拿下来。”织萝扯住他的手,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微笑道,“谢谢你,我真的该走了,记得想我。拜拜!
目送织萝像一阵风般离去,樽月淡淡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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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演唱完再回来陪你。”
织萝的话犹在耳边,但她却再也没有回来了。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织萝演唱完后正要回到他的住处,却在路上遭人劫持。劫持她的,正是夺走千雪武器设计图的S组织。当时负责追回设计图的正是西本樽月,因此,S组织放话予“四方罗刹”——倘若要镜织萝毫发无伤,西本樽月就必须停止跟监行动,不再追查武器设计图
的下落。
“四方罗刹”不可能接受S组织的威胁,因此派其他工作给樽月,而东、南、北三方罗刹则继续追查,如此一来,即使S组织真的提到镜织萝,也无用武之地。
樽月燃起一根烟,注视着缓缓上升的淡蓝色氤氲。
五年了,南宫涛长达一年的监视在今晚就要验收成果,并且负责解救人质;除了他以外,千雪与崩云都随行到西西里岛待命。
织萝是否还被囚禁在S组织里呢?她还好吗?还是她已遭不测……
五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想着她,思念折磨着他,令他亟欲发狂,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这是组织里的规定,身为西方·鬼面罗刹的他不能依恃情感行动,纵使受缚的是亲人亦然。但这样的煎熬,他还要承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