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云和齐瑄离开皇宫后,并未直接出京,而是住进了京里鼎鼎有名的一品斋,因为她被这里的一百零八道点心迷住了,誓言不将它们全吃上一轮,不离开酒楼。
但其实,两人是放心不下朝政。他们对权势没兴趣,却有一颗爱国之心,恐怕自己突然失踪,会令朝局动荡。
想不到他们跑得快,李友合的动作也不慢,三日内立刻拱了齐皓上位,虽未正式登基,也担了监国之名。
齐瑄在心里连骂十八声“靠”。早知道事情这么容易解决,她八百年前就跑人了,干么在宫里活受罪?
“我是猪啊!”她气死了。“还以为自己责任重大,委曲求全,结果没有我,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西方落下。你瞧瞧——”她坐在一品斋的二楼,指着楼下那熙来攘往的人群道:“恐怕全国百姓还不知道皇帝换人做了。”
她越想越火,忍不住就把气出在他身上。“这都怪你!为何不早点带我离开皇宫?害我被指着鼻子臭骂了那么久。”
“还有、还有——”她不停地骂,他半点反应也没有。
她正不痛快着,他还敢忽略她,她恼极了,倾过身子,一口就咬在他的臂上。
以他的功力,这样的啃咬是不痛不痒啦!但是……
“你咬我做什么?”
“我在说话,你也敢发呆!老实交代,被哪只狐狸精迷去了心神?”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摊平,放桌上。
她低头瞄了一眼。
“李友合要请我们吃饭?”她的头往窗外一探,没瞧见天上下刀子啊!怎么李友合突然变好心了,要请吃饭?“不对,你什么时候收到这张纸条的?”
“今早在门口捡到。”
“李友合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朝廷的密探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想查出我们的下落并不难,尤其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一直未移动,被查到行踪也很正常。”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她以为李友合非常希望她消失,现在她主动满足李友合的愿望,李友合不去烧香谢神,竟说要设宴款待她和步惊云,怎么?舍不得了?
“不知道。”他沉吟一下,又道:“不过我听说周将军大胜,不日内将凯旋回京。”
齐瑄翻个白眼。“三十万大军剩多少?”
“七万八千多。”
“这也叫大胜,白痴!”齐瑄真想爆打李友合和周鹏一顿。“莫非他突然请我们吃饭是为了给我们饯行?顺便庆祝周鹏回京?”
“我以为李相应该不想再看见我们出现才对。”因为齐瑄存在一日,齐皓就不愿正式登基,这已成了李友合的肉中刺。
“我也这么觉得。李友合是巴不得我彻底消失,怎还会宴请我们?除非……”她目光投向他。“李友合还顾念着你们的结义之情,清楚你我一旦离了京,今生今世,你们兄弟永难再会,所以才想见你最后一面。至于我,他大概是不好意思叫你抛下我单独赴约,只好勉为其难连我一并请了。”
他们之间还有兄弟情义吗?他想起当年结拜时,三兄弟誓言福祸与共,再想近年,李友合与周鹏的作为,若顾兄弟情,岂会不与他商量,自作主张,数度遣刺客入宫刺驾?无论齐瑄出身是否正统,终是先皇骨血,意图谋害,便是叛国!
“喂,这宴是赴还是不赴?”她问。
没有请柬,私下以纸条邀约,会不会是一场鸿门宴呢?他想了又想,还是她的安全最重要。
“你确定?咱们若出了京,这一辈子就不再回来了,真的不去说声再见?”
“只怕宴无好宴。”他拿过纸条,内力一催,白纸变成粉末。
“你会不会想太多?我承认自己不喜欢李友合和周鹏,人古板,私心又重,但总地来说,他们还算不错了,想除掉我,也是为了推小皓子登基,本身没有篡位的念头。至于和你疏远,是因彼此意见不同所致。谁跟谁的想法能完全一样呢?有差别是正常的,可不能因此就抹杀了曾有的情谊吧?”
“你是劝我赴约?”他很是意外。“你一向主张人性本恶,就没想过,李相会藉此宴对你我不利?”
“想过啊!但我认为他没这么大的胆子。我虽非真正的帝王,好歹也是先皇之女,公主之身,他总不会连公主都想杀了?”
他思虑片刻,还是摇头。“为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尽快出京,这宴就不去了。”
“还说你相信人性本善呢,结果你连自己的结拜大哥都不信任。”话虽如此,她心里却很甜。他万般小心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顾全她吗?有夫如此,她一生足矣。
“正因我知大哥甚深,才对一张纸条的邀约起了疑心。大哥一向重礼,请人不会这么草率,其中定有问题。”他越想越不放心。“瑄儿,我们立刻出京。”
“这么匆忙?要不要收拾点什么?”
步惊云召过小二,让他把一品斋中所有点心都准备一份,方便装盒带走。
“拿了点心,我们就走。”
这家伙,跑路还不忘她的口欲,真要说他木头,确实不会甜言蜜语,但论到温柔体贴,他称了第二,大概没人坐得上第一的宝座。
“全听你的。”他全心怜她,她自然以真诚相报。
二人携手,风风火火地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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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惊云和齐瑄出了京,一路往北行。
三个月后,他们来到云梦山脚下。
“这里是你师门所在?”她很讶异。“云梦山是齐国境内有名的鬼域耶!听说这里的妖怪比齐国的人口还多。”
他黝黑的脸闪过一抹红,很不好意思说,那些所谓的妖怪都是他师父研究医术、胡搞瞎搞出来的。
“瑄儿,我——”突然,他面色一凛。“什么人?”
“三弟,好久不见了。”
来者竟是周鹏。他身旁站了十名亲兵,后头则是整整两排五十名的军士,个个执刀带弩。
“二哥不是应该凯旋回京,接受监国大人的封赏?因何携兵来此?”步惊云将齐瑄护在身后。
“三弟,你辞官怎么不跟二哥说一声?若非大哥提点,我还不知道呢!”周鹏使个眼色,除了亲兵之外,两排军士迅速移位,将步惊云与齐瑄围在中间。“想当年,我们三兄弟结义,曾起盟誓,为齐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大事未成,三弟已然忘了誓言吗?”
步惊云就知道李友合不安好心眼。“所以二哥此来是想劝我回京复职?”冷冷扫了那群拉满弓弦的军士一眼。“若非二哥开了口,小弟见此阵仗,还以为二哥想杀人灭口呢!”
“哈哈哈!”周鹏仰头大笑。“三弟还是那么爱开玩笑,二哥怎会杀你?你是我齐国大好栋梁之材,这一阵是为了诛除企图颠覆我大齐朝政的祸害。”
“祸害是指我吗?”齐瑄如今已换回女装,一袭湖水绿的衫裙,长发结辫,用一条珠链绑在头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却似一帘清水破天幕而下,娜娜婷婷,娇艳无双。
“奉监国大人与相爷旨意,齐瑄易钗为弁,叹君罔上,其罪当诛。”周鹏高举右手,令军士们准备,只待一声令下,便要齐瑄成一具尸体。
“啧!”齐瑄轻啐一声。“我都不知道李友合有这么人权势,居然能下旨了。
“妖妇,多说无异,来人——”
“慢着!”齐瑄大喊。“你说奉旨,圣旨呢?口说无凭,本宫好歹是先皇骨血,怎么也算是公主之身,你敢杀我?”
“此等丑事,当然只有密旨,难道能白纸黑字写出来令天下人耻笑皇族中出了败类?”
“我大齐最重孝悌友爱,立国至今百余年,从无兄弟姊妹相残的例子,你说监国大人下密旨杀我,分明信口雌黄。”齐瑄妙目环顾四周军士。“我齐瑄乃艳贵妃之女,监国大人长姊,试问监国大人怎么可能下旨杀我?分明是你周鹏与李友合心怀不轨,蓄意挑拨我们姊弟之情,以遂私欲!”
此言一出,四周军士一阵茫然,彼此互望,周密的包围竟是出现了缝隙。
“众军士莫受妖妇挑拨,她勾引步统领私奔,婬乱后宫,千真万确,监国大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对两人下达诛杀令。”周鹏怕军士起疑心,连忙出言安抚。
“你刚才还称惊云是国之栋梁,现在又说监国大人要杀他,前言不对后语,分明心中有鬼。”齐瑄道
她那番话又让心起怀疑的军士们更加混乱起来。
步惊云真是佩服她,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她是典范,像周鹏那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作战方法根本是误人误己。
“妖妇死到临头还敢诬蠛本将!众军士听令,射!”周鹏大喊。
然而军士已被齐瑄言语迷惑,一时间,拉了弓,却不知该不该放箭。
齐瑄忙拉一下步惊云衣袖,小声道:“此事恐难善了,准备逃命了。”她也悄悄将齐争送的乱七八糟暗器、毒药拿出来,以备不时之须。
步惊云轻颔首,对她传音。“待会儿若情况不对,我拖住周鹏,你认准东北方向,不要管什么巨木大雾的,就是直直往前跑,知道吗?”
“要不要颠倒一下?”她知道步惊云武功很好,但有时候,武功并不能代表一切,尤其是面对大量弓弩时,她认为自己手中的暗器和毒药反而比个人武勇更有用。
“不行。”他清楚她外表粗鲁,实则心思细腻,此番出逃,她不会没有任何准备。可她毫无武力,那些弓箭随便一枝擦到她的身子,都可能要了她的小命,怎能让她冒险?
“可是你一个人——”
“听我的话。”
步惊云和齐瑄还在争论着保命之法,周鹏气急败坏叫骂:“谁敢违令,军法从事!”
随着那吼声落下,终于有人射出第一枝箭。
步惊云两手一圈一放,庞大的气劲卷起漫天黄沙,那枝箭射到他身前一寸处,已被他的内力击得粉碎。
“好厉害。”齐瑄咋舌,同时也掏出了霹雳子、夺命针……各式各样的暗器和毒药、迷药朝周鹏扔过去。
周鹏一个没注意,被炸得在地上连滚数圈,要不是身着盔甲,那一颗霹雳子就能要他性命。
但他身边的亲兵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齐争给的东西件件精品,那些迷药是吸一口就倒一个,毒药只要沾肤,不立即将中毒部位剔除,转瞬间便成一具黑色尸体。
周鹏运气好,栽了个跟斗,躲过迷药、剧毒,但他的亲兵就倒楣了,十个死了五个,另五个也是昏迷不醒,损失惨重。
他一时怒火冲天。“放箭、放箭——给我射死这两个婬夫荡妇——”
“老子——不对,姑女乃女乃先炸死你。”她又是一颗霹雳子丢过去。
盔甲虽然保护了周鹏的身体,却挡不住爆炸的劲道震动他内腑,他仰头喷出一口鲜血。
主帅受伤,那些军士立马回复了精神,稀稀拉拉的利箭朝着步惊云和齐瑄射过去。他们必须保护周鹏,却不敢真的对齐瑄下手,她毕竟是皇室血脉。
也幸亏军士们放水,否则单凭步惊云一人,哪怕他武功练得天人合一,也挡不住几十、上百枝箭一起射过来。
第一波箭雨没有一枝近得了步惊云的身,全在他的掌风下化为尘土。
趁着空隙,他将齐瑄往东北方向一推。“快走。”
齐瑄估量一下自己手中的暗器、毒药所剩无几,再留下来,确实会成为步惊云的包袱。
“你也小心。”她把剩下的保命家伙都给他,然后拉高裙子,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往前跑。
如果这里真是步惊云的师门,里头应该还有人才对,她要去搬救兵。
“妖妇!哪里跑?!”周鹏被齐瑄气疯了,见她要走,他又跳又骂:“抬破城弩,给我射死她!”
这家伙疯了,竟连攻城利器都搬出来,只为取步惊云和齐瑄性命。
步惊云大叫:“继续跑,不要回头!”此刻,他也顾不得同为齐国人,不该同室操戈,身形化为狂风,扑进了军士群中。
一听破城弩,齐瑄浑身一震,差点就要跑回来。她和他说过,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但他的吼声让她忍住了回头的冲动,她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似欲泣血。“周鹏,本宫以先皇名义起誓,惊云若有意外,本宫要你周府满门俱灭!”说完,她埋头冲进了迷雾。
在她身后,喊杀声越来越大,情况到底演变得如何?她不知道,但心急如焚,脑海中净是这十年间与步惊云相处的点点滴滴,日夜的争吵、片刻的欢爱,互相欣赏,到生死与共。
他们说过要携手到白头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呢喃念着,一遍。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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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齐瑄从云梦山谷中拉着一个白发白眉、满身破烂衣服的老头子,回到她和步惊云被包围的地方时,只见满地尸首,四周没有一个站立的人。
“莫非两败俱伤了?”老头子说。
齐瑄抬脚踹了他一脚。“混帐!天下人都死光了,惊云他不会死的。”
“你——”老头子模着,一时有点呆滞。想他“毒手鬼医”,当年行走天下时,何等威风,黑白两道看见他都要绕道而行,不意才隐居一甲子,随便一个小泵娘便敢对他动手动脚,他眯了下眼,想给她一点教训。
“瑄儿……”
一个细微的呼唤让齐瑄跳起来,跑得比兔子还快,冲到一棵树木边。她找到躺在地上,大腿、双手各插了三枝利箭的步惊云。
但那不是他身上最严重的伤,有一枝两根手指粗的铁箭穿透他的胸口,将他钉在地上。
漫流的血海看得她脚步一软,差点栽倒在地。“惊云……”
他张嘴想说话,却只是呕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还活着就好,你不会有事的……”她蹲子,看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弄起来。该死的周鹏,真的拿破城弩对付他,亏他们还是结拜兄弟!这就是所谓的金兰情谊?
还有李友合,伪诏杀人,她暗自立誓,终有一天要这两人血债血偿。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步惊云。她试着拔那枝铁箭,但她的手才碰到箭,他口中就不停地呕出血来。
“你这样不行的。”老头子来到步惊云身边,先下手点住他胸前三大穴,暂止血流,而后挥掌往地面一拍,步惊云连人带箭飞了起来。随后,他右手如刀,斩向铁箭。
两根手指那么粗的箭身,在他掌下好像面粉做的,应声断成两截。
齐瑄看得瞠目结舌。不愧是步惊云的师父,武功高得赫死人。
老头子抱着步惊云,招呼齐瑄,又往深谷绝地走去。
穿过浓雾,是一座四面环山的谷地,景色诡异,只见水牛头上长着鹿角,桃花树上开着李花。
此地什么奇形怪状的动植物都有,莫怪外人传颂此地为齐国第一鬼域。
而制造这一切怪现象的,正是步惊云的师父毒手鬼医,他自称已活了三个甲子,姓名早忘却,让别人直接喊他老头子。
老头子自己搭了间草寮居住,他把步惊云放在房内,手指搭着步惊云腕脉,半晌,他拔下头上银簪,插入步惊云的膻中穴,为其运功片刻。
步惊云惨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口鼻也不再渗出血丝,他睁开双眼,一见老头子,面现孺慕之色。“师父。”
“当年收你入门时就跟你说过,你命格特殊,不可踏足云云世尘,还特地给你改名为步惊云,以时刻提醒你莫落云尘。你不听,如今……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经脉寸断,没救了。为师给你施续命针是让你留口气,有遗书赶快交代吧!”
“死老头,你说什么?!”齐瑄一脚把老头子踹开。“步惊云,你听着,小皓子还没有登基之前,朕仍是天子,金口玉言,朕说你不会死,你就不会死,即便要死,你也给朕爬回来。”
她手忙脚乱地翻着她的竹笼,记得里头有颗续命金丹,小豆子说过,只要还有口气的人,续命金丹都能救得回来,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
老头子被齐瑄的无礼气得半死。他是什么人,活了快两百岁的老怪物啊!几时被人如此粗鲁对待过?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人狡黠一笑,对着齐瑄弹出一点紫色粉末。这不是什么剧毒,却能让人全身发痒肿胀,没在地上滚三天,休想痊愈。他就要齐瑄跪着向他道歉。
但是……
粉末沾在她身上,黏上了皮肤,艳紫衬着雪白,无比醒目……见鬼了,齐瑄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老头子不相信自己的药物居然会失效。他一把拉住齐瑄,就想去把她的脉。
“干什么?!”齐瑄吓一跳,竹笼翻倒,里头的东西散落一地,不过那颗号称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救命金丹终于滚出来了。
老头于一探齐瑄的脉,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这个好小子!真的花八、九年时间去练那春风化雨丹,硬生生把凡人体质易筋洗体成先天之体。”一般人资质再好,总达不到百脉畅通,除非下苦功修习,打通奇经八脉,可达先天境界,比如步惊云。
可要说练武练到百脉畅通,一百个武者里有一人能达到就不错了,毕竟,除了下苦功之外,资质、机缘样样不可少,世上哪有那么多既聪明又肯努力、运气又好的人?
于是老头子研究出一款丹药,可以为一般人易筋洗髓达到先天之体,那便是春风化雨丹。不过此药极为难制,耗时就算了,还易失败,炼制过程更费心神,连他都没耐心。想不到自己的笨徒弟却成功了,还花了一年将齐瑄来个大改造,如果齐瑄现在开始练武,肯定不出几年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让老头子吃惊的尚不止于此,齐瑄找出来那颗救命金丹,一捏开外头封蜡,清香扑鼻而来,墨绿色的丹丸却呈透明状,中间红丝缠绕,竟是传说中的仙药,离尘丹。
“小丫头怎么会有这等宝贝,让老夫——”
他才想把离尘丹抢来一观,齐瑄却已将丹药塞入步惊云嘴里。
那药入口即化,不片刻,步惊云浑身赤红,整个人好像胀了一倍。他仰头大吼,入体的铁箭、羽箭连同银簪都被挤飞出来,同时,他喷出一口鲜血,却是昏迷了过去。
“惊云、惊云——”这是怎么回事?小豆子明明告诉她,这药极为珍贵,确可与阎王抢人的,为何步惊云服了,反而陷入昏迷?
“你这丫头……气死老夫。”离尘丹这种传说中的仙药可以随便吃吗?其实他也不知道,所谓传说,就是没人清楚的事嘛!他赶紧为步惊云把脉,脉搏似有若无,却无中断之象,不像将死之人,又不似活人,竟是其怪无比。
“气死你,天下少一祸害。”齐瑄才不管老头子是何方神圣,步惊云的师父又如何?敢咒他死,她就敢豁命相拚。反正步惊云现在的命是保住了,只要人没断气,终能找到方法让他清醒,她有信心,他不会死。
“我生、你生,我死,你才会跟着走。你自己说的,我信你,我既然还活着,你就不会死。”
她抱紧他,不管要花费多久时日,一月、一年、十年……终有一日,她要救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