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三娘很气柳照雪对自己下药,所以不想跟他说话。
柳照雪也没有自找骂挨的习惯,因此只是抱著她,两人一起安安静静地看月亮。他们在虾子坳待了四个时辰,金阳早已下山,银月升起,硕大的玉盘挂在空中,浅浅银辉,照得人心发软。
柳照雪的手从卢三娘滑女敕的颊上抚过。
“三娘,我饿了。”
她依在他怀里,寒梅冷香嗅个足,但它们填不了肚子,所以她脸上也写著哀怨。
“那你解开我身上的迷药啊!”
“是不是帮你解了毒,你就请我吃饭?”
“可以。”她回得爽快。
“吃完饭前,包括用餐后一个时辰内,你不会拿剑招呼我?”
她低头,陷入沈思。
“三娘,何必为了些许虚名害了你我之间的情谊。”他劝她。“你也不是小气之人,过去的事,就忘了吧!”
“那不是虚名,是我爹的遗愿,我一定要找你比出个高下。再则……”她斜眼睨著他。“你骗我这么久,我还没找你算帐,只要求和你比武,这样还不算大方?”
也是,按她嫉恶如仇的性子,他现在还能四肢健全,她确实多方留情了。
“三娘,我真高兴,你这么喜欢我。”她对他实在是特别地好。
她白他一眼。“喜欢也好、讨厌也罢,横竖你我一战是免不了的。”
他长叹口气,执起她的发,深深嗅著。
“不论是卢封或你,就这么在意虚名,为此连性命也可以牺牲?”
“第五高手的位置本来就是三煞剑的,却在爹爹手上丢失,我若不能找回来,日后黄泉地府如何见卢氏先祖?”吾岂好名,吾不得已。
“刀剑无眼,若在对敌中,让我不小心伤了你,或者你一时失手杀了我——”他扶起她,两人面对面坐著,他的眼看著她。“三娘,若令你杀了我,让三煞剑重新回到高手榜第五,这样你可开心?”
她如火如炬的眼神凝视他,初看只是普通的面容,却在日日相处中,那份淡雅融入骨髓。他清逸风华印入她脑海,在每一夜的梦中,让她带著幸福的笑容入眠,又带著愉悦的笑容清醒。
不知不觉,她习惯了有他在身边。
最后一次夜闯知府衙门后,他问她,想不想一辈子过得这样精采刺激?
当时她笑了,把手交给他。两人牵在一起,她是做好了委身于他的打算。
但现在……若是生死相拚后,死的是他呢?
她心里空荡荡,居然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三娘,我们点到为止,好不?”他是个武痴,有新武学可以见识,他怎么可能不欢喜,但卢家人那种比试方法……抱歉,他真无法接受。
她低下头,她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他受伤的。
但三煞剑的终极奥义却是——一剑既出,誓不回头的激烈。
柳照雪武功如此厉害,不用最悍狠的绝招对付他,她怎么可能赢?
“三娘,我答应你,只要你想比,不论何时何地,我奉陪到底。交换条件是,你要许诺,你我对阵,绝不拚命。”他也有一个终极绝招,只要他不想比,谁都捉不住他,当年的卢封不行,现在的卢三娘同样办不到。“你考虑吧!”
卢三娘丧气了,现在的情况根本由不得她作主。
她忍不住抱怨。“全都照你的方法做,我还有几分胜算?”
“一次打不赢、就打两次,反正我就在你身边,哪怕你要照著三餐跟我打,我也奉陪。这种打法还有一个好处,你免费多了一块磨刀石,时时砥砺你,如此三、五年下来,你还怕打不赢?”
“是啊!随时切磋,我进步,莫非你就停步不前,最终……”可恶,不管怎么算,她的胜算都不高。
他以一种看到猪在天上飞的表情看她。
“三娘,三煞剑是不是一定只能占第五名?”
“什么意思?”她不解。
“如果我们一起进步到非常厉害的时候,就去挑战第三跟第四名啊!挑战若成,三煞剑名列第四,岂不比之前的第五更好?”
她突然傻了,无言以对。
是啊!为什么非坚持坐第五的位置?第四不行吗?若她能让三煞剑名号再次提升,那才叫光宗耀祖。
“柳照雪,你还不解开我身上的迷药?”她想开了,不与他拚命了。
他频频点头,只要她不坚决与他分生死,她喜欢做什么,他都依著她的性子。
卢三娘一恢复体力,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唰地一剑砍向柳照雪的脖子。
他险之又险地躲开去,大叫:“喂,你不是答应不拚命了?”
“我没打算跟你拚命啊!不过为了我爹的遗言,还有你给我下药的仇恨,我还是要揍你一顿!”
“你真是不讲道理。”他喟叹一声,但还是拔剑,跟她打一场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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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当中的时候,柳照雪和卢三娘一起回到卢家庄。
柳照雪觉得自己真可怜,陪卢三娘晒了一晚的月亮,又打了两个时辰的架,他都快饿死了。
卢大、卢二看到他们回来,感动地哭了。好险啊,两个人都没有缺胳臂断腿的。
他们也不敢问柳照雪和卢三娘谁打赢了,怕又惹毛卢三娘。
卢三娘很累了,只道了句“我很好”,便打发两位兄长离开,然后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吃食。
柳照雪和卢三娘各自美美地洗了澡,换一身乾净的衣服,吃饱饭,她便说要给他安排客房。
他有些纳闷,自己之前借住卢家庄,已经有固定住所,为何还要安排?
“三娘,我住原来的地方就可以了。”他告诉她。
但她坚持拉著他到书房。“你现在身分不一样,住的地方当然也要不同。”
“我的身分有什么不同?”他不解。
她对他招手,让他站到书柜边。
“你不是想设计我吧?”他小心戒备。
“真聪明!”她用力一踢书桌,地上裂开一个大洞。
他的身子瞬间往下落。
“三娘,你——”他吸气、提身,单臂往洞壁上一拍,努力不坠入机关里。
“下去吧!”卢三娘朝他打了一掌。
“三娘,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了躲避掌风,身子又往下坠了数寸。
不得已,他拔出长剑,用力刺向洞壁,终于成功止住落势。
“出气。”她笑得明艳,像朵盛开的牡丹。“之前你说自己叫柳二,这虽然不算欺骗,但我心里就是不快活。我不高兴,就要发泄,先关你三天,等我气消了,自然放你出来。”
他还能说什么,谁教自己当初不说实话。
再则,她对他已经够客气了,换成其他人,恐怕不是关三天了事,关三十天的机率还大一些。
他拔出长剑,放弃了抵抗,任身子落入那深深的洞底。
地洞外,她得意的笑声如银钤。
“放心,我不会虐待你的,三餐我会叫人按时送,你若有额外需求,传个口信,我一定满足你,再见啦!”她再踢一脚书桌,地洞口缓缓合拢。
“三娘!”他趁地洞紧闭的最后一刻,大喊:“我会想你的,记得每天来看我啊!”
她怔住,双颊红若栖霞。
“这混蛋,别的不行,嘴巴特别厉害。”她模著脸,烧得像火炉。
他说会想她,但她现在已经有一些些思念他了。
前些日子几乎与他寸步不离的,现在身边没有他,心里便有些失落。
她盘腿坐在地洞上想,为什么会喜欢他?好像初见面时,他还脏得像个野人,她便对他有了不同的戚觉。
他在虾子坳练武时,她每天给他送饭,她卢三娘几时这样关心、伺候过人?
靶情这东西真邪,不过短短地一照面,便上了心。
她翻个身,躺在地上,想到下面有他,浑身都不对劲。
臭柳照雪、混帐柳照雪,让她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她也不顾身上一袭簇新的白衣,便在地上翻了起来,沾了几处灰、黑抹抹一块,她瞧了碍眼,又怪罪到柳照雪头上。
千错万错都是柳照雪的错,让她心烦、让她意乱,让她开心得想叫又想跳。
还是别关他三天了,关一天就好,关太久,她心疼。
但说话不算话,他会不会笑她?呿,他敢笑她,揍他。
她把耳朵贴到地面上,想听听下头他有没有说话,或者做什么事?可惜机关做得太好,半点声音也听不见。
她不禁又郁闷了,继续翻滚,一路滚到了门槛前,正想再滚回去,一个讨厌的男人闯了进来。
她眺起来,三煞剑出鞘,架在男人的脖子上。
“何人敢擅闯禁地?”她低喝,目光如剑。
“三娘,是我啊!”男人穿了一身锦袍,又红又紫又绿的,像只开屏的孔雀,被她寒厉的目光一扫,脸色也白也青地转著。
卢三娘觉得他有点眼熟,在哪里看过呢?想不起来。
但不管他是熟人或陌生人,她只觉不喜欢这个人,于是,长剑更往前递了三分。
“管你是谁,闯了禁地,就要受罚。”
“别动手,我是王有道啊——”男人叫得像只正被合割的猪。
卢三娘把长剑停了会儿。“王有道?”名字也熟,可她怎么想不起来?
“哪里冒出来的愣货,姑女乃女乃不认识。”她是小心眼,睚皆必报,但她也重情,滴水之恩,涌泉以报,只有那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很抱歉,她不记忆无聊小事。
“你——”王有道气炸。“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卢三娘听见“未婚夫”三个字就彻底喷火了,抬手给了他一拳,接著又是三脚,思量一下,打得不太过瘾,索性放开手脚,把人狠揍了一顿。
“我说过,谁敢再提婚约一事,我拔了他舌头,你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她直接把人揍昏过去,然后拎到后花园扔了。
书房的机关里关著柳照雪,她才不会放王有道在那里,万一王有道有什么不轨,柳照雪掉根头发,她都要心疼死。
出了气,精神好了,整个人都舒爽,她便吩咐下人给柳照雪准备软枕锦被。虽然只关他一天,但还是要他睡好住好。
卢三娘前脚一走,魏无心后脚便小心翼翼地踏进了后花园。
她蹲在王有道身边,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王公子,你还活著吗?”明明看到人家在喘气,还说这种话,魏无心的个性也不怎么样。
王有道艰难地挣扎一下,睁开双眼。幸好他反应快,即时装昏,否则真被打死了。
“唔!”他模著抽痛的嘴巴,一脸痛苦。“这贱人,下手真狠。”
“她手下留情了。”魏无心把卢三娘在赢州的丰功伟业挑了一件说:“曾经有一个老鸨,企图对她趁火打劫,她一剑削了对方的耳朵。而你……王公子,我看你也没少哪个部位,该三炷清香感谢上天保佑了。”
“我是她的未婚夫,岂能与一名老鸨做比较?”
“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想娶她?”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便是如此了。
王有道瑟缩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
“卢夫人生前确实亲口说过要将她许配给我,江湖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况且……三娘凶是凶,容貌却比花儿还美,怎不教人一见倾心?”
“你小心『色』字头上一把刀。”魏无心翻了个白眼。“乾脆绑了卢大、卢二,威胁卢三娘,等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你就带她回王家牧场成亲,简单、迅速,如何?”
“哼,人说:落井下石魏无心,对人从没安好心眼,果然不错。我若照你的方法做,将来三娘必恨我,我还怎么接掌芦花荡这片水域?”王有道眼神转为阴狠。“可魏无心你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我手中,你对别人使坏心眼就罢了,你敢暗害我,就准备为你爹娘送葬吧!”
“你不相信我,又何必掳我家人,逼我为你筹谋划策?”
“论阴谋诡计,江湖上还有人强过你吗?我要成大事,自然少不得一名军师相助。”他伸手,勾起魏无心下巴。这女子虽不如卢三娘艳若桃李,却胜在一股清纯风情,楚楚可怜,就像只小白兔。“魏无心,你若好好助我,待得事成,我不会亏待你的。”
狈屁大事!魏无心在心里吐他两口,王有道所谋,不过卢家的人和钱,亏他好意思说得这样大义凛然。
“帮助你也不是不成,但你得先放了我娘——嗳,别急著反对,听我把话说完。你放走我娘后,我爹还在你手上,你可以等大事功成,再把我爹交给我,这样你我都不吃亏,如何?”
王有道想了一下。“你先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让卢三娘接受我,我听完后,再给你答案。”
“你看过柳照雪和卢三娘的相处情形了吧?你觉得他们之间有没有暧昧?”
王有道怒哼一声。柳照雪敢和他抢女人,早晚有一天要他好看,但现在,他的武功、势力都比不过柳照雪,只得暂时忍下。
魏无心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续道:“以现在的情势看来,卢三娘喜欢的是柳照雪,你要赢取卢三娘芳心,只有一个办法——陷害柳照雪,毁了他的声名,如果能害死他,那么恭喜,这卢家姑爷的宝座你是坐定了。”
王有道眼睛发亮,心头火热。能除去一大对手,要他如何不兴奋?
魏无心附上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有道得意地仰头大笑。
“好,就照你说的办。魏无心,你不愧是江湖三害之一,果然够狠、够毒!”
“那么我娘……”
“我这便传书,让人放了你娘。”
“那就多谢王公子啦!”她低头道谢,谁也没看到那一垂眸间,凌厉威煞的目光如万年寒冰,一现即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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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照雪高床软枕,右手边是几碟精致小菜、左手一壶陈年老酒,小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哪里像是被禁锢的人?
“柳公子。”一名下人送来一叠书册。“小姐说,你在这儿若无聊,可以看些书打发时间。”
“放著吧!”柳照雪说。于是,地洞里的东西更多了。
他唇边勾著满足的笑。说起来,卢三娘待他可谓深情厚义了。
“既然心疼我,又何必关我?”他懒洋洋地啜了口酒。“三娘就是性子别扭。”
可他却爱死了她的脾气,既能热情如火,也可以冷若冰霜,如此佳人,天下唯一。
“柳公子。”又有下人到。“小姐说,你若气闷,不妨作诗绘画,排解时光。”这回送来的是文房四宝。
“放著吧!”待得下人离开,柳照雪执起上好的狼毫笔,脑中便浮现了卢三娘的形貌。
话说,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八成在想著他,一边怨念不该关他,徒惹相思,一边心里又不甘,不给他点惩罚,难消她心头愠怒。
这左是怀想、右来嗔念,她必然高嘟了嘴,像只没头苍蝇,在房里团团乱飞。他想著想著,忍不住就笑了,心里一股冲动,恨不能立刻冲出去抱住她,用力亲上一口。
柳照雪确实是很了解卢三娘,自从把他关进地洞,她确实坐不宁、起不安,心气渐渐也就大了。
她闷闷地练了会儿剑,砍坏假山两座,便又召唤下人。
“来啊,给柳公子送副棋盘去,以免他徒望四壁,心生郁闷。”
下人急匆匆地去了。
而这时,柳照雪正对著白纸,宣泄心头的想念。他一点都不无聊,几笔勾画,悄生生的人儿跃然纸上,薄嗔浅怒,凤眼如丝,说不出的妖娆动人,画的正是卢三娘。
“一会儿再有人来,便把这个当回礼,请他送回去给三娘,三娘必然心喜。”他思付,她一高兴,本欲关他三天,大概就变一天了。
“要不要再题首诗呢?”他考虑著。“不,奉承太急,她反而要恼,不如简单的好。”做下决定,他便小心卷起宣纸。
这画都还没收完,又有下人送东西来了。
柳照雪看著棋盘,心里直乐,卢三娘果然是舍不得他的。
他把画交给下人,吩咐对方交到卢三娘手上,便又坐回床榻,喝起酒来。
“按三娘的反应看,我明天出去的机率有九成。”他挟了口菜送进嘴里,心头快乐得冒泡。
“或许她今晚就会来陪我了……”与她相约地洞里,岂非也是美事一桩?
他越想就越乐,不多时,果然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三娘……”那本来勾得几乎咧到耳旁的笑容忽地收敛,他温柔的眼色变得深沈,似不见底的悬崖。“魏姑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来人脚步一顿,似乎为他能猜著自己身分而怔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如玉敲击似的笑声阵阵传来。
“柳公子莫非也在思念小女子,否则怎一下就猜中小女子身分?”
“是啊,我很想你,想到恨不能剥了你的皮。”柳照雪不是第一次见魏无心,每次看,就倒楣。魏无心从来不做好事,但要说她罪大恶极,也还好,只是有一回,他押镖进京,途遇地震,山路崩塌,他只好转走水路,她便故意捣蛋,收买渡口所有船只,让船夫们拒绝载他,结果他迟了交货期,大镖局惨赔数百两银。
要说凡人做事,不外利益二字,但魏无心收买船夫,既花了钱又得罪他,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她何苦来哉?
可魏无心做事就是这样,宁可损人不利己,也要在别人出事的时候再过去踩两脚,名副其实的落井下石。
“改剥衣服行不行?”魏无心笑嘻嘻地走过来。她的眼神还是很镇定的,知道柳照雪邪气,但不嗜杀,跟他捣乱,既有热闹看还不会有生命之虞,否则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招惹天下第五高手?
平心而论,她就不敢欺负卢三娘。卢三娘身上的煞气太重,惹到她,就算不死,也得月兑层皮。
所以魏无心很佩服王有道,居然想逼娶卢三娘,她敢用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来打赌,王有道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你姿色太差,柳某没兴趣。”柳照雪轻蔑的语气可以把死人都气活了。
魏无心恨恨地瞪他一眼,心里决定,这次还是要跟他捣乱。
“你不奇怪我怎么进来的?”
“你四处为非作歹,若无几分本领,早成尸体一具,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他也知道魏无心手段厉害。
“多谢柳公子夸奖。”她笑嘻嘻地就要坐到他身边。
他一掌打飞她,不过他使的力道很巧,只让她在地上翻个筋斗,没真伤人。
“三娘送我的东西,你莫碰,你哪只手碰了,我就砍了它。”
魏无心嘟起嘴。“用不用得著这么小气?”
“你管我?”柳照雪倒了杯酒,自己喝,一口都不分人。“你若无事,趁早滚,别在这里惹人嫌。”
“你干么这么讨厌我?”
“你做过让我喜欢的事吗?”
魏无心低著头,想了很久。“其实不是我看入眼的人,我不随便跟人恶作剧的。”但要声明,这种逗弄,无关情爱,她只是好玩。
“那我还真倒楣。”柳照雪啐了一口。
魏无心用力一跺脚。“柳照雪,我本来是有机密大事要来告诉你的,你这样欺负我,我不告诉你了。”
“趁早别说,一听你的声音,柳爷就头痛。”
“你——好,你别后悔!”
“我已经很后悔跟你说这么多话了。”
魏无心愤怒地往外走。“柳照雪,你完蛋了,我告诉你,你就要倒大楣了!”
“打从在渡口看见你开始,我就倒楣了,还差一桩吗?”柳照雪看到她跟王有道在一起,心里便有不好的念头。
现在魏无心又深夜来访,莫非她和王有道勾结,要做什么坏事?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卢三娘的安危,若论武功,十个魏无心加上十个王有道都不是卢三娘的对手,但他们够卑鄙,卢三娘在心思狡猾之处就差一点了。
他越想越不安,便准备出地洞去看卢三娘。其实这小小机关根本困不住他,他的本事可不比魏无心差,之所以乖乖在这里住著,不过是想哄卢三娘开心。
但与她的性命安全相比,所有的事情都要往后排。
他起身,走到地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