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思考时,许欣已经把客厅厨房整理完毕。要论做家务,她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毕竟小时候在亲戚家轮流居住,若没点本事,谁要养一个吃闲饭的?
她收拾好屋子,来到他身边,见他吃完早餐,但药包还在茶几上,显然他的心思完全被报上的新闻吸引住了……还是,他是习惯性忘记吃药,才会一个小靶冒拖了一个多星期还没好。
她撕开药包,碰了碰他的肩膀。“喂,张嘴,吃药了。”
“喔。”他根本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听她的话,她说吃药,他就张开嘴,然后她又喂他喝水,他便直接将感冒药吞下去。
她收拾了东西后,回到他身边,见他依然紧盯着报纸,片刻不移,难免好奇。
“什么新闻让你看得这么入迷?”
“财经。”他并不以为她会懂,如果和她聊化妆、名牌,她应该会很开心,但说到经济、体育、政治……恐怕她又要骂他太木头太严肃了。但她既然问了,他也不想敷衍,便说:“大家都很看好今年的经济,也有人预言金融风暴已经过去了,鼓励大家进场。”
“欧美还在撒求经济,欧债尚未平息,亚洲却为通货膨胀所苦,不停升息,石油差点飙上一百美元,怎么会说风暴已过?”她一脸不可思议。“这个人要不是自信过度,就是满嘴乱放炮,那种话还是听听就好,不能当真。”
换成常文瑞一脸不可思议,目光终于从报纸移到她脸上,见她一脸认真,不是随口说说,显然她清楚很多相关信息,可是她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会对这种硬邦邦的东西有兴趣的女孩啊?
然而,她的回答却真正勾起他的兴趣,或许她并不如外表那样单纯平凡,也许她比他想象的更丰富更精彩。就像他,平常工作时西装笔挺,一副都会精英的模样,但回到老家,他西装一月兑,也是个会下田帮忙的农人,而且做起农活也有模有样,不比他工作时差。
饼往第一次看他下田的女友都会立刻幻想破灭——怎么他也会打赤脚、去田里撒粪肥料?
但他从小就是这样生活过来的,他习惯了辛苦劳动,喜欢劳动后的丰富收获,那让他心里满足愉快。
他想,他是不是也犯了跟大多数人一样的错误——以貎取人。
许欣其实并不是一个柔弱、只能依附男人而活的女孩。
他突然想了解真正的她。“那你觉得今年该怎么投资?”
“衡量自己的财力,设好停利点,不要贪心,赚够了就是。还有,去年涨翻的东南亚,今年可以停下,去找别的投资目标。”
“那停损呢?”
“如果你去年跟到东南亚、天然资源和农金,也没在高点时卖掉,现在要设停损也来不及了,不过股市轮流转,早晚还是会轮到它们涨的。”
“那你今年看到什么?”
“黄金可以考虑喔。”
“黄金已经走了十几年多头了,你还看好黄金?”
“只要欧债不平息,美国失业率不降、不敢升息,继续拼命撒钞票,我都会好黄金。”
他低下头,强忍嘴边的笑意。为什么他们的想法如此一致呢?
“我认为去年没涨的东北亚和继续维持宽松政策的欧美可以注意一下,比如一月,上证跌破两千七时,我就进场了。”她说。
这回,他真的忍不住笑出来了。“我也进场了。”
她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笑开。这一刻,两颗心莫名地靠近,她看着他俊俏的脸庞,不再脸红心跳,代之而起的是满满的温暖充塞心房,那是一种心有灵犀的幸福,像她终于走进他的世界,而不再是仰望他。
之前,她努力讨好他,希望留给他一个好印象,想让他喜欢她,甚至爱上她。
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渺小,她她像接触到了他的心,也可以跟他平起平坐。
她心里说不出的欢欣,双眼散发出美丽的光芒。
常文瑞被她此刻的娇妍震撼得说不出话,他的心脏狂跳,再也无法不看她。
她真的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吗?为什么此刻他的心里对她充满了怜惜、温柔,还有。
他从来不是个重欲的人,可是……他想抱她、想亲她、甚至想进一步地拥有她。
她也看见了他眼里的渴望,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与他打趣道:“你也进场了喔……不怕打房吗?”
“怕什么?”这三个字一出口,他心里的犹豫瞬间像冰雪遇春阳,立刻融化了。对啊,他怕什么?怕喜欢上一个不是自己喜欢类型的女人?
但从刚刚的那些对话里,他已经发觉自己错了,她不是个只会以男人为天,除了化妆、买衣服、照顾男人之外,什么也不懂的女孩。
她不只会打理家务,还很聪明、懂得打算、懂得生活,是个非常出色特别的女人。
尤其当他发现,彼此的想法居然很相近时,他真的吃了一惊。
不符合自己开出来的条件,就代表不能喜欢、两人在一起必定不合适吗?
可男人与女人的相遇、相处、进而相爱,有多少人挑选的是完全符合心目中理想条件的?
又或者,喜欢的不一定合适,合适的却不一定喜欢?
他暂时还想不通这些复杂问题,但有一点却明白了——他不是拒绝不了她的美食诱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踏入自己的世界,真正吸引他的是她这个人。
而他一直抗拒与她更进一步,因为她跟自己设定的理想相差太我,他怕两人相处日久,感情越深,最终不是他伤害了她,就是彼此伤害,最后两人伤痕累累。
但是有没有可能,他们只是外表气质差异过大,内在其实是类似的?所以在他的理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心已经先喜欢她了。
他的心告诉他,只看外表、气质是错误的,他应该更努力地了解她,了解他们到底合不合适。
所以……顺从内心的渴望,伸手拉住她的,缓缓靠近她红通通的俏脸,轻声说道:“怕什么?”
她又害羞又欢喜。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回报……
她侧头,偷瞄他俊逸的脸庞,那双深黝的眼眸里,闪着促狭的光芒。
她抿了抿唇,半晌,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有时候挺坏的,多少人在三千多点时进场,隔不到三个月,一路看它跌到两千多,心都在滴血了,你还幸灾乐祸?”
“如果这就要哭的话,那在高点时买进印度和印度尼西亚的,不就要去跳楼了……”
他们越靠越近,聊的话题也越来越不浪漫,但交缠的十指,和她缓缓依偎的娇躯,却让这偌大的屋子里充满粉红色的旖旎气氛。
他轻轻揽住她的腰,碰触到她的身体时,彷佛有种触电的感觉。
她全身酥软,几乎瘫进他怀里。
软玉温香抱满怀,他再也忍不住,一个吻印上她额头,然后缓缓沿着美丽的大眼睛、粉红色的双颊,一路亲吻到她俏美如花瓣的唇。
本来只想轻轻一碰,不想吓到她,但她的唇尝起来如此甜美,柔软湿润,又带着芳馥的香气,勾得他心神失守,忍不住一尝再尝,吻得美丽的唇透出灿艳的颜色,像朵盛开的花。
而她成了最乖顺的小猫,整个人偎着他,任他施为,偶尔吐出甜腻的声吟。
这样的柔顺与娇柔让常文瑞几乎失控,要不是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们……天哪!
他只觉自己像个初尝的少年,一念既起,欲火焚身。
但他明明不是,他不是情场老手,却也交过几个女朋友,直到遇见她,他变成了爱情中的傻子,情一动,便如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怎么回事?他还不是很明白,但手机刺耳的铃声吵得他心烦意乱,怎么也无法静下心。
“你先接电话吧!”她害羞地说着。
“我……”他只觉这时打电话来的人一定跟他有仇,所以他接电话的口气不太美妙。“我是常文瑞,请问谁找我?”
另一端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难看。
不久,他挂掉电话,对许欣道歉。“对不起,是公司的事,我得出去一趟。”
“喔。”她身体还软绵绵的,方才的余韵犹存,但她还是站起身。“我也该去开店了,那中午……”
“我去午后吃饭。”他说。
“嗯,我等你。”她喜悦地点点头,含羞带怯地跑了。
也许他没开口说过喜欢她,两人之间连许诺都没有,但从刚才的情况……
许欣冲进电梯后,一见无人,发出一记欢呼。
“我追到他了,我追到他了……”
虽然过程好辛苦,但她现在觉得好幸福,好幸福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