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当游艇一靠岸,季蓉芸原本满怀希望的心再度落空。
她以为雷蒙会将游艇驶回蒙地卡罗的海岸边,没想到他竟驶到这一个四周环海的陌生岛屿。
这岛屿的沙滩全是白色的贝壳沙,在阳光下,闪着耀人的银白色光芒。
“这是一个无人岛。”他径自走下游艇,一副她一定会跟着他走的自信模样。
纵使心不甘、情不愿,季蓉芸只得无奈地紧跟在他背后。
这个岛并不大,小巧玲珑,岛上有许多椰子树,而在树丛的最末端,有幢白色的小别墅。
“别找了,这里是私人的岛屿,不会有其它人来的。”他掏出钥匙,打开别墅的铁门。
她终于恍然大悟,他——是这个岛的主人。
他该不会想将她囚禁在这里吧?她心中的警铃大作,一个反身,她拔腿就往游艇停泊的方向跑。但很快地,她就被雷蒙给抓住了。
“不要,你不能把我关在这儿,不要,不要!”她用力地捶打他。
已经很久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的季蓉芸,这会整个人都崩溃了,先是无声的啜泣,然后是强隐忍着的轻泣声,再下去,就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
雷蒙微带怒意的任由她捶打,一直到她累了,也停止哭泣,之后,才将她抱回别墅内。
她长发凌乱地黏在泪水干涸的颊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彷若被人遗弃的破布女圭女圭。
“我要凯凯,凯凯不能没有我!”剎那间,她的眼泪再次扑簌簌地流出。
雷蒙忍住脾气,拿起无线电话拨了一组号码,然后把电话丢给她。
“妳可以问问看妳儿子想不想妳。”
季蓉芸像溺水之人遇见浮木般紧紧抓住电话
喂了一声,一听到儿子的声音,才恢复一点精神。
“凯凯……嗯,是妈咪……你乖吗?好……知道了,妈咪爱你。”
她心寒的发现儿子居然一点也不如她一样地想念他,电话中,儿子的声音充满了兴奋之情,不断地告诉她,蒙地卡罗哪里好玩,还要她不用担心。
第一次,她的失落感这么重。
“有其父必有其子,妳也不必太伤心。”雷蒙收回无线电话,幸灾乐祸地斜睨着她。
“这全是你一手策划的!”她气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可以把他们母子耍得团团转。
“现在,妳知道妳儿子很好,妳可以安心了吧?”
“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
“要视我的心情好与坏,如果妳聪明,那么就少惹火我,也许我就可以早日让妳自由。”他语带警告。
“你……你太过份了!”
“比起当年妳的所做所为,我一点也不过份。”他讥讽地道。
“你是在我离开你之后就计画好这一切的吗?”她贸然的问道,马上就被他冷峻逼人的目光吓住。
“没错!”他狠狠的说。“我发过书,就算我要下地狱,我也要拉着妳一块下地狱。”
她的心像被十二月的大雪给覆盖……
冰凉的海水,消除了季蓉芸心中的燥热。
她索性把鞋子月兑掉,在浪中快乐的转圈嬉戏,就像个无忧无虑的海中仙子。纵使全身上下已被海水打得湿透,她仍站立在浅滩中,任及膝的海水一波波涌到她的裙边,激起一朵又一朵美丽的浪花。
海风吹得更猛烈了,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嗉。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颈子,手心微微的温度,令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向后微仰,渴求着更多的温暖。
修长的手指滑过她冻得如冰雪般的双颊,似春风吹过冰封的大地,心中的燥热再次被燃起,蠢蠢欲动。
季蓉芸像被点了穴似地脑中一片空白,但是心已乱了……
强壮的臂膀揽上了她的肩头,温热的唇吻上她的唇,风声渐息,涛声渐远,宇宙间似乎为了这一记绵长的吻而保有此刻。
他的手滑过她身上一切的弧线,彷佛紧贴在她身上的衣物不存在般,他的热力直接穿透了她的内心。
蓦然,他掀起她的裙子,抚模她如丝的大腿……
“不,不要!”在陷入更深的欲涛之前,她勉强自己恢复了理智。
但她反抗得愈厉害,雷蒙的动作却愈激烈,他开始伸手探入她的衣襟,毫不留情的占领一座高峰。
“放开我,不能在这里……”她避无可避。
“别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说完,他便轻咬着她小巧白女敕的耳垂,用舌尖轻轻舌忝得她痒痒的,令她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地上了。
“不……”她唯有的一丝理智在他的吻中瓦解了,她的上衣滑落到地,接下来是她的裙子、胸衣和衬衣。
雷蒙轻轻将她放到沙滩上,他的手穿过她浓密的发丝,轻轻执起,深深地吸取它的气息。
“为什么想留长发?”他问。
长发为君留——但她不会告诉他的。
“我喜欢妳留长发的模样,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剪去它,知道吗?”
她没有回答,亦没点头。
他惩罚似的将唇移到她喉间敏感的凹处,滑到她胸前柔软的山谷,然后吻上一个花蕾,停在那里,用他的舌齿戏耍。
季蓉芸只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她闭着眼,让自己感受他在她体内引起的骚动。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仰起头来,双手开始探索着她的双掌,在他温柔的抚弄下,她的蓓蕾变挺变硬。
“我……答应你。”此刻,她的声音浓浊,不再像她自己。
雷蒙喉里发出一声低笑,似乎对她的屈服感到满意。
“告诉我,这六年来,妳跟多少男人好过?”他的话像一盆冷水由她头上淋下,而他脸上罩着的寒霜更是令人胆战心惊。
“你……”他迅速转变的表情令她惊愕,胸口感到一股寒意直往上窜。
“别告诉我这些年来妳一直守身如玉。”他的音调冷得冻入人心。
“好,你想知道是不是?”她绝望的想挽回一点自尊,所以冷着嗓音说:“这些年来,我和许多男人做过爱。”
“有几个?”他咄咄逼人地质问。
他怎么知在她说谎的表情下,一双紧握的手正发着抖,眼中的一片水雾则是彻底的伤心。
“很多,很多,多到我数不清了。”她气得口不择言。
“果然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他如同受伤的猛兽夹带着愤恨的报复,长驱直入女人的圣地。
季蓉芸痛心及愤怒地捶打他的背。
她的挣扎,对雷蒙而言,不啻是一种无言的鼓励,他狂暴地展现他的雄风,直到释放自己。
她欲哭无泪,只感到、心中一片茫然。
“我恨你!”她只能羞愧、愤怒地喊出这三个字……
“这件衣服洗得不干净,拿去再重洗。”雷蒙将雪白的衬衫大力地甩在季蓉芸身上。
季蓉芸沉默不语的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雷蒙咬咬牙,颐指气使道:“我肚子饿了,妳去给我做饭。”
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瞅了他一眼,她已经很习惯面对他的愤怒和折磨,所以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沉默来表示她心中的抗议和委屈。
自从沙滩上的那一夜之后,雷蒙变得更加暴躁,他像个霸王似地将她当个小婢吆喝来、吆喝去的。
季蓉芸的转变却与他形成对比,她不再对他剑拔弩张,她变得温驯,但是,却再也不曾开口对他说话。
她的沉默惹得雷蒙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他开始对她所做的每件事挑剔,他想激起她的反应,但却徒劳无功,这比她用言语或行动来抗争还让他气愤。
季蓉芸几乎没有怠慢地做了三菜、一汤上桌,她还把饭替他盛好,筷子摆好,然后不发一语地带着他刚才要求重洗的衣服走入洗衣间。
“哐啷”餐厅内传来摔盘子的声音。
季蓉芸只是漠然地用力搓洗着手上的衬衫,但她冷静的反应,却引来更多摔盘子的声音。
“季——容——芸——”凌厉的叫声从她背后传来。
“该死!妳居然还在洗这件衬衫。”雷蒙暴跳如雷的抢过她手上的衬衫,甩在地上,然后将她硬拉出洗衣间。
餐厅内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惨不忍睹。
所有的盘子碎成一地,而她所做的每一道菜也都散落在地。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反正她做什么他都不满意。
“妳是故意惹我生气的是不是?妳看看妳做的是什么菜,根本不能吃,我要妳重做。”他是没事找碴,其实,他放意图很简单毛工只想惹恼她。可惜的是,她的反应仍旧没有变。
她仍然不发一语,转身走入厨房,像个机器人般的又重做起菜来。
雷蒙站在她身后,心中有股莫名的怒火愈烧愈旺,她冷若冰霜的反应,让他气得抓狂了。
“我现在不饿了,我想喝酒,妳去给我倒杯酒来!”他大吼着。
她仍然没有出声,应他的要求倒了杯酒给他,但他却不伸手取饼杯子。
“我又不想喝了,我要妳把酒喝了。”他故意的。
但这次她却没有顺他的意,只是把倒满酒的杯子搁在一旁,越过他就要离去。
他一把拦住了她,
“我说要妳把酒喝了。”
她紧咬着唇,即使把自己的唇都咬疼了,她仍然是一脸的平淡,又有谁知道她的心在泣血?
雷蒙满腔怒火被激起了,他一手抓住她的下颚,一手取饼酒杯,蛮横地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唇,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硬把酒住她嘴里倒。
季蓉芸气愤不已地瞪着雷蒙,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用如此野蛮的方式对待她。
从他充满挑舋的眼眸中,她读出他的想法——他是故意要激怒她的,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她硬生生的咽下喉头那股不舒服的灼热感,用不满的眼光射向他。
“生气了?说话呀!什么时候变成哑巴了?妳的伶牙俐齿跑到哪里去了?”他加重掐住她下颚的力道,但这次却不能再让她的双唇分开。
季蓉芸倔强的把唇都咬破了,就是不让伤心委屈的感觉溃堤而出。
“好,妳还是不肯开口是吗?”他着实发火了,手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妳知不知道——”他故意语带玄机的停顿下来,唇边浮现一抹令人心颤的笑。
她仍不畏惧的闭口不语。
“好,既然妳一点也不关心妳的宝贝儿子,那我又何必费心思!”他松开托住她下巴的手,做离去状。
一听到有关凯凯,季蓉芸再也不能故作沉默了。
“等等,”她急忙唤住他,“你刚才说凯凯怎么了?”
雷蒙没有回答,只是气定神闲的瞅着她。
“你快说啊!凯凯怎么了?”她焦急的问,在等不到雷蒙的响应,她冲到客厅,抓起电话就要拨.
雷蒙半声不吭地抽走她手上的电话筒,不但如此,他甚至一把扯断电话线。
他的做法激怒了季蓉芸。
“你这是做什么?你囚禁了我还不满足吗?你居然连电话也不肯让我打,如果凯凯他——”她说不下去了,脑海中浮现的情景令她又惊又怕。
听到她激烈的指责,雷蒙只是轻挑双眉。
季蓉芸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说话呀!”
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猎人等待猎物掉入陷阱的自负神情。
“你……好狠!”她咬咬牙,终于向他俯首称臣。“我求你,求求你。”
雷蒙的眼眸深处终于闪着两簇得意的光芒,但是他仍没有说话。
“你到底想怎样?”她激动得握紧双手。
他微微地牵动嘴角,露出一副
“妳求我呀”的神情。
季蓉芸浑身颤抖,泪光莹然,一阵强烈的酸楚撕扯着她。
“好,我知道你要什么上她深吸口气,”咬牙,褪去自己的上衣。
雷蒙来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只是沉默的注视着她,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颈子缓缓往下滑,每移动一次,她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此刻,她上身只剩下一件,只要他把勾子一挑,她就会赤果果的在他面前。
季蓉芸紧闭着双眼,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但是过了好久,他的手指却离开了她。
“你……”她怔仲地睁开双眼,不明白他为何不动手。
“我对一具僵尸没兴趣!”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背转过身去,“我现在去发动游艇,如果妳想回去看妳的儿子,就不要让我久等。”
季蓉芸呆住了,她不明白他的转变是为了什么,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以最快的速度将上衣穿好,快步地紧跟在后。
沉闷的空气彷佛一条无形的弦,随时会因一个不小心而断裂。
雷蒙驾着跑车,脸上彷佛摔进臭水沟般的臭,而季蓉芸却因急着想见儿子,而忽略他的异样。
车子慢慢的驶进一条私人巷道,接着驶过偌大的花园,停在一幢欧式建筑前。
“这……这是哪里?”在她的记忆里,他的家不是这儿。
雷蒙径自推开车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凯凯呢?”季蓉芸抓住他的手臂,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妳这么爱妳的儿子?”他终于开口了,双眼却燃着冲天的怒火。
这算什么问题?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告诉我,凯凯在哪里?”她哽咽地问。
“妳仍对褚凯难以忘情对不对?”他反抓住她的手,他以为季蓉芸这么爱孩子,只因她还深爱褚凯,这样的想法,令他脸色一变,怒气开始在他血管中流窜。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想知道凯凯在哪里,他是我的宝贝,如果没有他,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孩子是她唯一的支柱。
原来孩子占据了她的心,那么褚凯呢?
一阵椎心刺痛袭向雷蒙的心脉,他额头上的青筋浮动,嫉妒得几乎发狂。
“求求你,告诉我凯凯在哪里?”她真的好想儿子,六年来,她从未离开儿子身边。
房子的大门被打开来,梅莎带着一脸的讶异出现在他们面前。
“孙少爷,季小姐,你们回来了。”
见到梅莎,季蓉芸悬挂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梅莎,凯凯呢?”
“刚刚我才哄他入睡,这两天他表现得很好,除了睡觉时会想妳。”梅莎夸赞的道。
“我现在就去看他.”季蓉芸迫不及待地想跑进屋内,却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望向眼光几乎要置她于死地的雷蒙。
罢刚她差点以为他又要将她囚禁起来,没想到是她误会了。
“谢谢你。”虽然这不是她想说的话,但仍不由自主地冲口而出。
听到这句话,雷蒙脸上的肌肉绷得更紧了,他要听的绝不是这样的一句话。
谢谢你、这可真是好笑到了极点,她谢他什么?可见她是真的爱她的儿子,
而这个儿子也是褚凯的儿子——一思及此,他愤怒得想找人好好打一架。
雷蒙满脸阴霾地重返跑车内,然后以令人胆战心惊的车速扬长而去。
见到儿子纯真如天使般的睡脸,季蓉芸纠结的心才微微松了开些。
“梅莎,这两天麻烦妳了。”她模着儿子丰润的脸颊,了解梅莎很用心的照顾凯凯。
“凯凯很乖,一点也不麻烦。”梅莎轻轻地为凯凯拉好被子说:“他睡了,我们到外面去吧!我正好做了一些通心粉,妳要不要尝尝?”
经由梅莎的提醒,季蓉芸才察觉到自己的确是饿了,这两天,她是没吃好也没睡好——雷蒙也是一样。
梅莎将通心粉放入烤箱微微烤热了一下,顿时,起司的香味洋溢四周。
“凯凯很喜欢吃通心粉,孙少爷小时候也是一样。”梅莎有意无意的说。
“大概小孩子都喜欢吃通心粉吧!”季蓉芸顿时没了什么胃口——她想到雷蒙开了一天的游艇,而中午她做的菜他几乎也没吃……
“季小姐,妳是不是和孙少爷吵架了?”梅莎敏感的察觉到一丝异样。
季蓉芸眼中充满沮丧,她微微开启的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所谓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妳不要太难过,也许今天孙少爷脾气发过了就好了。”梅莎充当和事佬。
季蓉芸放下手中的叉子,很认真的纠正梅莎说道:“不,我和雷蒙不是夫妻,我只是——”
只是什么?情妇二字她说不出口,而且她不想让梅莎误解。
“季小姐,妳可有打算什么时候让孙少爷和凯凯两人相认?”
“认……什么?”她佯装不懂。
“凯凯是孙少爷的儿子吧?”梅莎一语道破,“如果孙少爷知道妳为他生了这么一个乖巧的儿子,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所以,妳应该早日向他坦白这个秘密。”
老天,季蓉芸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梅莎解释一切,
“我……雷蒙他……他不知道,他以为……以为凯凯是……”
她的双唇开始颤抖,血液狂烈地奔腾起来,连日来的压力终于在顷刻间再也承担不住。
热泪滚过季蓉芸的面颊,自从生下思凯以后,她就发誓不轻易将自己的脆弱显露出来,但此刻,她却想让滚滚热泪冲去心中的苦闷。
“对不起,我不该如此失态……”她抽搐着想稳住自己的情绪。
“没关系,亲爱的,这里没有别人,妳若想哭就尽情哭,把不愉快都哭出来。”
哇地一声,她再也强忍不住地倒在梅莎怀里啜泣起来。
“如果妳不嫌弃我只是一个无知的老妇人,我很愿意分担妳心中的苦闷。”梅莎像个慈母般搂着她,
“其实,凯凯和孙少爷小时候一模一样,我第一眼看到凯凯,就知道他是孙少爷的骨肉,到底是什么因素,妳会在怀孕之后离开孙少爷,难道妳不爱他吗?”
“如果不爱他,我就不会生下凯凯。”她的泪水落得更凶。
“那为何妳会离开孙少爷?”
能将秘密一吐为快,让季蓉芸心头少掉千斤重担,梅莎静静听她说完前因后果,眼眶也红润了。
梅莎终于明白了季蓉芸心中的痛苦,也明白了她对雷蒙的感情,她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现在,梅莎更加确定雷蒙没有爱错人。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妳心中承受这么大的压力。”看着季蓉芸伤心、憔悴的模样,梅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忍,她紧紧地搂住季蓉芸的肩,“其实,孙少爷真的很爱妳,妳的离开带给他很大的打击,他颓废了好些日子,连公爵大人都看得出他的转变,所以,也不再逼他和贝莎妮小姐结婚,隔年,公爵大人因心脏病发去世,孙少爷和贝莎妮小姐便解除婚约,他还把赌场交给董先生管理,然后就失去了踪影,一直到他派人来接我和亨利到英国,才知道他摇身一变,成了D&G的总裁,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做了一件他自己想做的事,唉!”
雷蒙的童年过得并不快乐,尤其是在他爷爷查维仕严厉的管教下,他彷佛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一直到他遇见季蓉芸,才找回自我。但是季蓉芸的离开,却令他陷入另一个痛苦的深渊,尤其是他又误会季蓉芸欺骗他的感情,才会让他由爱生恨。
“季小姐,难道妳忍心见到孙少爷如此痛苦吗?凯凯是他的儿子,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妳又能隐瞒多久?”
季蓉芸眨眨眼,忍住欲再流下的泪水,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现在就算我对雷蒙说出实情,他一定认为我是在欺骗他,我不怕他怎么伤害我,可是,我要保护凯凯,毕竟他还那么小,我不想让大人的恩恩怨怨,伤害了他纯洁幼小的心灵,孩子是无辜的,一切的罪过,就由我自己来承担。”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梅莎了然地轻拍一下她的肩头,“我相信妳会苦尽笆来的。”
“谢谢妳,梅莎上她感激地握住梅莎的手,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精神上的支持。
至于未来是否真会如梅莎所说的,她不敢多想。
烈酒入喉却止不住雷蒙益发高涨的怒意与妒意。
杯中的液体随着光线的进入,透出点点闪亮的光芒,他晃动着酒杯,他曾见过相似的光芒,那是季蓉芸幽怨的泪光……
懊死的女人,她先打破他好不容易伪装的外壳,她甚至穿过他的防御网,再度进入他的内心,再度将他的世界搞得一团乱。
嫉妒和恨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上带勾,愈缩愈紧,他感觉到那些尖勾一根根刺入他的体内,将他刺得满身是血,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他手中的杯子应声破碎,玻璃碎片刺进他的手掌,他却浑然不觉得痛。
“MYGOD!雷蒙,你这是做什么?”董惟森一听到好友回来了,一路飞车赶到赌场,怎么也没料到一进办公室,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血淋淋”的场面。
“小事一桩,别大惊小敝,OK?”他用未受伤的手掏出手帕,拭去手掌的鲜血,那玻璃碎片扎得更深,但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疼痛可以让他的脑袋更为清醒。
“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惊吓,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伤口。”董惟森见到他几乎血肉模糊的掌心,倒抽了口冷气。
“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他一副不在乎的口吻。
但董惟森决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拖他上医院,毕竟这不是“小伤”,要是不好好消毒上药,恐怕真的会“死人”。
所以,必要时,恐怕把他打昏也在所不惜!
“这点小伤也许死不了人,可是,万一你的手残废了,你不怕你会将赌王的宝座拱手让人吗?”
“赌王?!好遥远的名词,你知道我已经好久不赌了。”自从他决心把赌场交给董惟森管理后,他对“赌王”的宝座就不再恋栈。
虽然这些年来,新人辈出,但是却没有人敢向他挑战,而一向视他为敌手的褚凯,似乎也失去了踪影。
他曾请人调查过褚凯的行踪,赫然发现他竟然也转行了。
无独有偶的是这些年来,他们淡出赌界,共同往商界发展,雷蒙收购了D&G,而褚凯呢?也许是他比较嗜爱金钱游戏,他开始投身华尔街股市,甚至连香港、台湾的股市都有他的踪迹。
而他的运气比一般人来得好,几乎无往不利,如今他以短短几年的时间,已挤进股市名人前十名,他的成功幸运得如神话般,因而成为台湾、美国年轻人崇拜的新偶像。
但是唯一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他的感情世界,他从一个风流浪子变成了感情生活完全空白的男人,许多人莫不啧啧称奇他的转性,于是开始谣言四起,有人说是因为他对前妻有所愧疚,也有人说他是对前妻旧情难忘,什么样的版本都有,但他都不愿证实。
唯一大家确定的一件事是,他的转性百分之百与他的前妻——季蓉芸有关,所以他与季蓉芸虽然离婚了,但是仍有不少人猜测他们何时会复合。
“你真的不去医院?”董惟森向四周搜寻大榔头的踪迹。
“流这一点点血,还不至于会要了我的命。”手的疼痛远比不过他的心痛。
“好吧!既然你自己都不爱惜生命了,我又何必多管闲事,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你有个什么意外的话,恐怕会有人高兴得放鞭炮、鼓掌呢!”
“谁?”该不会是——
“喏!那个人在那里”。董惟森用下巴指指墙上的萤光幕。
雷蒙难以置信的瞪着萤光幕,消失在赌界好几年的褚凯居然重现赌场。
“他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际,莫非褚凯知道他带走季蓉芸,所以才会跟来的?
董惟森耸耸肩“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神情回答他。
“该死!她果然和褚凯藕断丝连!”他误以为是季蓉芸通知褚凯的。
“她?是谁?”董惟森的好奇心被挑起。
“我去医院了。”他不做回答,只丢了一个“自己猜”的眼神给董惟森。
她——应该是季蓉芸吧!董惟森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