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夜凉如水;弯弯的月儿天上挂,心事重重的人,却在人间独醉。
独孤无畏倚着一棵白杨树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一壶酒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喝了起来。这些年来他寂寞惯了,这种与明月把酒、与大地同眠的日子,他过得有点麻木了。因为,他总会在这样的夜里想起他的大师姊——那个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突然,在万籁俱静里有人说话了。
“是你?”独孤无畏一抬头,发现梅颂恩一身白地站在他眼前。
“我该怎么称呼你?”她走近他,想要从他身上嗅出些熟悉的记忆。
“跟你妹妹一样叫吧!我的名字没什么好提的。”独孤无畏喜欢看梅颂恩自信满满的样子,当她一举手一投足,那其中都有她母亲当年的神韵,也有她小时候令他最难忘的记忆。
“我绝不会那样叫你。”她一脸严肃地说。
“为什么?”他发现她的一本正经,还是一如当年的执着。
“因为,以前有人这样叫过我的师叔,当时我就跟那人拚命了广她一想起她的无畏师叔,心揪了起来。不过,这不是她此行的目的,她收敛起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继续说:“你并不是我爹的朋友,是不是?”她早就察觉有异。
“应该说我是你娘的朋友,也认识你爹。”他倒也没有瞒她的意图。
“在冰窖时,你为什么不说?”
“我不想说,因为对我来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娘、你无畏师叔,他们全都成了过去……”他站起身,扔了酒瓶,迳自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不!过不去的,我的无畏师叔永远活在我的心
底。”不知怎地,梅颂恩月兑口说出这句话。
“丫头,人太固执会不快乐的,就像我……”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她这么说。
沉寂片刻后,他又默然地转身离开,月光照下,将他的身子拉成了一条长长孤独的背影。
梅颂恩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天啊!多么似曾相识的忧郁、多么引人伤感的背影,她不也曾经无数次看到独孤无畏如此的身形?她怔仲地望着暗夜的树林,不知自己今晚为何无端兴起她怅然的愁绪?
“天冷了,怎么不多加件衣裳?”元寄恨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旁,将他身上的披风披上她的肩头。
“你还没睡?”她先是一愣,再来就是掩不住的面颊。自从那一次的山洞事件后,梅颂恩就一直回避他,怕看见他含情脉脉的眼眸,怕他说出什么甜言蜜语,怕他会逼得她无路可退,更怕自已会陷入了不可自拔的间。不知怎地,她就是无法全心全意地去相信任何人,她把自己保护得很紧,不让别人有靠近她的机会。
“从回来后,你就一直避着我,教我怎么睡得着?”元寄恨在忍耐了几天后,决定要跟她面对面把话说清楚。
“哼!小王爷,你这是开玩笑吧?你是你、我是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她向来习惯用冷漠来抵挡一切,尽避她觉得他并不算讨厌。
“是啊!竿子怎么够看呢?不如挖个洞穴还有用些。”他故意暗示她那一夜在洞穴里的恩爱缠绵。
“姓元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梅颂恩一听就火大了,“你要是敢跟别人提起这事,我非撕了你的嘴,再把你大卸八块,拿到山上喂野狗。”
“你舍得吗?”他瞅着她,眼底净是爱怜,嘴边净是温柔缱绻。“我记得那一夜,不知是谁整个人靠在我的胸膛,把我抱得好紧好紧;又是谁趁我昏迷时偷袭我的嘴,还在我身上模来模去,最后模到了那把……”
“元寄恨,你闭嘴!”梅颂恩气急败坏地踱着脚,用手塞住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我的匕首……”他说着就从腰间掏出那把匕首来,神色从不羁急转为肃穆地,对她说道:“在我们族里,这是用来当作定情之物的,那一晚,你既然已将它拿出来了,匕首就是你的了。”说罢,他便将银匕塞人她的手中,不等她的反应,便转头离去。
梅颂恩愣了好久、好久,她望着手中的匕首,茫然得不知所措。他凭什么给她这个?而她凭什么接受?她决定明天一早,便将它扔回他的房中。
不过元寄恨就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似的,才一大早便溜得无影无踪,让她等了一个上午,却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
“咳咳……”梅颂恩在后山的梅林中,发现独孤无畏在一个人喝酒发呆,她假装轻咳了几声,走近他,问他道:“请问他们一堆人都上哪儿去了?”
“你指的是元公子?”他像是早就知道她要找元寄恨似的。
“嗯,没错,我有事找他。”她心虚得有点吞吞吐吐。
“他一早就带着蕙兰出去了,好像要到一公里外的地方去采野莓。”
“还有心情采野莓?都什么时候了……”她一听,头也不回就欲奔去。
“丫头,弦绷太紧是会断的……”以前,他就常用这句话来告诫梅颂恩。
“嗯?”梅颂恩惊愕地转过身来,那种莫名的感受又涌上心头。她看了看独孤无畏与他手上的那壶酒,她下意识的对他说:“酒喝太多会变白痴的,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采野莓吧!”“酒喝多会变白痴”这句话,也是当年她拿来劝独孤无畏的名言。
“颂恩姊,我们在这儿,快来呀!”梅蕙兰远远地就看见她和独孤无畏。
“来,吃些野莓吧!刚摘的,很新鲜哟!”元寄恨一点都没有惊讶的表情,还顺手拿了颗鲜红的莓子,递到梅颂恩的眼前。
“你自己尝吧!我没兴趣。”不过,她可不领情,只将元寄恨递过来的莓子,再顺手递给她身后的独孤无畏。
“哇!元哥哥真是料事如神耶!他说要让你跟我们采采野莓,就得用这种偷偷模模的法子,姊,你果真被我们给拐来了。”梅蕙兰还没发现元寄恨已经心有所属了。
“你?不要脸!”梅颂恩一听,不屑地给了元寄恨一记白眼。
“姊,元哥哥是一片好心哪!他只不想你闷坏了,才会出此下策。”在梅蕙兰的心里元寄恨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不计前嫌的对梅颂恩如此关心。
“梅蕙兰,你吃里扒外啊?别忘了他是蒙古人,是你爹的死对头!”
“我爹不也是你爹?”梅蕙兰嘟囔着扔下一句话,“火山要爆发了,我去采野莓罗!丑叔叔,你来不来帮我?”
梅蕙兰摆明了就是想让元寄恨发挥魅力,来化解梅颂恩心里的不悦。不过,她这一回可是算错了,她一走,梅颂恩正好撒野。
“还你!我不要你的东西。”梅颂恩拿出藏在袖里的银匕,扔了回去。
元寄恨愣了一下子,不过,一旦他决定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于是,他神色一凛,出其不意地在梅颂恩的身边转了转,再度将银匕插回她的腰间去。
“我送出去的东西,决不会再收回……”
“你这算什么?土匪!”她瞪大了眼睛,从鼻子哼出气。
“我要是土匪倒好,就直接把你抢回去!”他也不甘示弱地回应。
“抢?哼!你有这本事吗?”她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那很难说,除了没你凶之外,我的功夫其实也不算差的。”
“是吗?我倒想见识见识。还你!”梅颂恩纵身一跃,在空中翻个身后,再将银匕插进他的腰带里。动作俐落,完全不拖泥带水。
“想还我?没那么容易!”元寄恨这回可是用足了劲,非要展现一下他的大男人的威风,让她心服口服。于是,他与她就这么打了起来,从草地上打到了溪旁,再从溪旁打进了溪水中央……打得如火如山。
“可恶!梅颂恩,你真把我踹下去啊!”元寄恨虽然武功不差,但是,梅颂恩的十八般武艺在江湖上可是响叮当酌。再加上,他心中有所顾忌,出手总是不敢太重,于是一个不注意,就让梅颂思给一脚踢进溪水里了。
“我从来不玩假的。”她笑着说道,在波光反射的光芒中,美得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顿时,让元寄恨忘了痛,忘了湿,心中小鹿乱撞。
“我也不玩假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使劲,硬是把她也拖下水来。
“喂,你无耻啊!不过,我还是比你强。”她头一缩,就这么潜人了水里。
“我不在乎谁弱谁强。”他亦随之游来,一把揽住她的腰,就这么堵上她的嘴,在冰冷的水底里,热情地吻起她来。
在陆上,梅颂恩是厉害得没话讲,但是在水里元寄恨可是有他母亲的遗传,天生蛟龙一条。
梅颂恩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吻着、抱着、着……她快气炸了。
“嗯,咳咳咳……”终于,她奋力地涌出水面,不停地咳着。
“姊姊,你怎样了?”梅蕙兰扔下满怀的野莓,奔上前急问。
“问你的元哥哥,喔不!不要问他!”梅颂恩差一点泄底了。
“我跟你姊姊比武,看谁有本事!”元寄恨也贼兮兮的笑爬上岸。
“哇!还用比?肯定你是输嘛!。哈哈,你看你那把家传定情刀,不就让我姊姊给打走了吗?”
原来,就在刚刚的热吻中元寄恨又悄悄地将银匕放到梅颂恩的腰带中。
当然,梅颂恩气呼呼地走了,她一回到宅子里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了。可能是在水中太久,受了风寒。
“都是你啦!没事比什么武嘛?害我姊姊气到现在,连药都不肯吃呢’!”梅蕙兰捧着药碗,埋怨地说道。
“什么?她还不吃药?我来!”
也不知他肚子里打什么主意,梅蕙兰只得将药碗交给他,让他去碰碰运气。
“是你?出去……”
丙然不出他所料元寄恨才一到门口,她就想将他,轰出去。
“我知道你气我,不过,何必跟你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脸皮厚厚地坐在她的床边,一脸严肃地捧起一只碗,对她说:“这是一碗毒药,要是你真的不肯原谅我,把药喝下去,我就喝光这碗毒药,算是向你赔罪,让你消消气。”元寄恨很慎重地等着梅颂恩的反应。
“你!哼!阴险小人,我才不信你。”她别过头去。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话没说完,元寄恨就一口气喝光那碗他带来的毒药,接着,他再从嘴里吐出一团黑血,吓得她瞪大了眼睛。
“喂、喂,你这又是何必?来人哪!”她扶住他,吓得脸色骤绿。
“别叫了!解药在我这里,不过,要是你不喝了那碗药,我就是死也不会把解药拿出来的,快喝啊!”
“好好,我喝。”她一急?什么都顾不了,只得听他的指示,一口喝光那碗药。不过,当她把碗放下来之际,她却发现元寄恨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对她笑个不停,一点也没有毒发的痕迹。莫非,他又蒙了她一次!
“原谅我,骗你实在情非得已。”他温柔地对她说。
“元寄恨,你滚!我不要再见到你,”她气得两眼直冒金星,“我生平最讨厌人家骗我,我讨厌你!”她想起十年前,她的无畏师叔不也是骗她,要她好好留在白琉居宅,等他养好了病后就会回来接她去团圆。但是,她就是在那一夜里发现他骗了她,他扔下她,独自一人跳进毒潭里。
“颂恩,我没骗你!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他一把圈紧她。
“你明明喜欢我,可你却偏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你知道吗?这些天来,我承受的是怎样的煎熬?我不断地问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接受我?颂恩,我爱你,我在第一眼看见你时就爱上你了。”
“出去、出去,我不要听,我也不要你爱我,我更不想爱上任何人。”她捂着耳朵,情绪激动地赶他走。
“为什么?你在怕什么?你告诉我啊!”元寄恨也激动地回问着。
他们的爱恨情仇正在热烈地上演着,却没料到,这也是梅蕙兰心碎的开端。
她站在大声争吵的门外头,听着元寄恨对梅颂恩掏肺挖心的真情告白,一时间,她脑中一片空白。搁在门上的手,也下意识地缩回去了。
回忆起几天来的种种,她才明白,为何每当姊姊一出现,元寄恨总是显得特别的快活。他的眉目之间,都像在传递着属于春天的悸动,就算他不笑的时候,也都让人觉得他是在笑,原来,他那双充满生命热力的眼瞳,全为着颂恩姊姊而灵活闪亮。
而她完全不知道,还得意地以为那是元寄恨为她梅蕙兰动心所激发出的眸光;她还傻呼呼地在他的脚边转来转去,以回报他双眸中透露的情深意重……
在今日真相大白之后,她梅蕙兰该何去何从呢?她怔忡地望着那扇始终没勇气推进的门,频频退后。她悄悄地退着、退着,退到了没有人发觉的角落,泪,这时才缓缓流下………
从此以后,梅蕙兰的笑容似乎像少了什么,不再那么生动。不过,没人察觉,因为,各人有各人的心事呵!
这一日,梅颂恩大病初愈,元寄恨特地让厨子弄了一桌的莱肴,想好好替她补补身子。
入冬了,天气更加的寒冷,桌上那一大碗腊八粥正暖呼呼地冒着热气,让人一看就备觉暖和。
“哇,腊八粥耶!我最爱喝腊八粥了。”梅蕙兰依然展着灿烂的笑容,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尽避元寄恨已经心有所属了,但她想爱谁却是她的自由。她知道,她永远都会对元寄恨依恋不休……
“小表,就爱贪吃,来这碗先给你吧!”元寄恨习惯地模扑她的头,再细心地为她添上一碗粥,递上她的眼前。
“还是元哥哥对我最好了。”梅蕙兰不贪心,只要他还记得她就够了。
“你呀!一碗粥都能让人收买。”梅颂恩对梅蕙兰的“盲目崇拜”很不以为然。她冷冷地坐在元寄恨的对面,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对了,丑叔叔呢?怎么不见他来?”梅蕙兰边吹着粥,边问着。
“喔,他说他习惯一个人吃饭,要我们别理他。来,颂恩,这一碗给你,小心烫啊!”元寄恨细心地又为她吹了吹,才递到她的面前。
“元哥哥,你偏心哟!我的也烫啊!怎么你不帮我吹吹呢?”梅蕙兰总会这样故意笑闹着,他们认为她是淘气,却不知那是她说不出口的委曲啊!
“这一碗给你,反正我也不饿。”梅颂恩没什么胃口。
“不行!你病才好,需要多吃些营养的东西,”他正经地端起粥,舀起一瓢,打算往她嘴里送。“乖!吃完这碗粥,才是我的好老婆。”
“谁是你老婆?你不要脸!”
眼看着一场唇舌之战又要开始了,梅蕙兰机灵的立刻夺去那碗“罪魁祸首”粥。
“别吵嘛!不喝就不喝,我喝总成吧!不过说好喔!我喝完,就是你老婆罗!”梅蕙兰闷着头,咕噜咕噜将粥喝下肚。
元寄恨与梅颂恩都被她逗笑了,也不再吵嘴。只不过,他们都没把梅蕙兰的话当真。
“小王爷、小王爷。”突然,有人神色匆忙地闯进来。
“发生什么事?”
“启禀小王爷,根据探子来报,王爷率领了五万大军,要亲自出马要消灭霍桑王。不过,霍桑王早就得知消息,所以在昨晚就将军队布署在旗轮山,并且向江湖上的人士发出宣告,说……说……”
“说什么?快说!”
“说要在钦烈王爷大军攻人旗轮山之时,先杀光之前掳来的江湖人士,而这些人当中,还包括了银灿山庄庄主及武林盟主梅夫人……”
“什么?”梅蕙兰与梅颂恩一起跳了起来,脸色骤变。
“可恶!霍桑真是老奸巨滑!为求自保,他竟然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想让那些武林人士替他阻挠我爹的进攻。”
“我要去救我爹和我阿姨!”梅颂恩冲动地就想往外奔去。
“你怎么救?他们全被困在蜘蛛阵里,那是西域最错综复杂的阵法,前阵子你不是说,你还没有完全的把握破解阵法吗?”
“没把握也得救人啊!事已至此,难道你可以叫你爹别进攻吗?”
“你先冷静下来!让我们想想其他的法子。”
“不必了!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自己去救他们。再说,我怎么能相信你会帮我去救与你们朝廷为敌的死对头?你没有理由。”她激动地说。
“我当然有理由!”他大吼一句,试图让她冷静。“不救你爹,我向谁提亲?”
全室霎时一片静默。全部的人,都让那句“求亲”给愣呆了。
梅颂恩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心中暗忖,这个人是怎么了?她对他那么凶,他竟然还向她求婚!虽然,她并不算讨厌他,对他的情深有些感动,但是,要她嫁给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她心里的那个位置,至今依然只为独孤无畏而保留……
“走,我陪你一起去找出破阵的法子,相信我,不管再大的危险,我都会陪在你的身旁,绝不让你一个人孤单地承受。”
满桌的菜,只剩梅蕙兰一个人独坐其中。元寄恨递给她的那碗粥,还在她的面前搁着,她缓缓地捧起它,咕噜咕噜地把它喝了。滑过喉咙的粥已经凉了,就如同元寄恨对她的心,也凉了;她拿起碗,就这么喝着……而她的泪,也不听话地一直从她的眼角滑落
“元哥哥……”在几天忙碌的调兵遣将之后,梅蕙兰终于等到元寄恨空闲时,来到了他的房间中。
“嗯?有事吗?”元寄恨问着。
“这个……”她递给了他一枝冰糖葫芦,诚心说道:“把这个送给姊姊。”
“冰糖葫芦?”他被梅蕙兰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姊姊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她对这东西有特别的感情,你把它拿给她,她一定会被你感动的。”说得她的心都痛得难以形容。
“就凭这个,她就会被我感动?”元寄恨半信半疑地将糖葫芦拿进梅颂恩的房中,不过,她刚好不在,他便搁在她的桌上。
不料,他才没走几步,就听见梅颂恩的房中传来呼喊声,他赶忙又跑回去一瞧,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梅颂恩扔掉那枝冰糖葫芦!
她气得大叫:“是谁把这东西放在我的房间?是谁?”她有点歇斯底里。
“是我,我以为,你喜欢吃……”他觉得她的反应太过份了。
“不!我不喜欢吃!我讨厌吃,自从无畏师叔死后,我就不吃这东西了,是谁要你多事拿这东西来给我?元寄恨,你给我滚!”
“你的心结就是他吧!你的无畏师叔……”元寄恨曾经听梅蕙兰跟他提过,只不过,他没料到,原来那才是梅顷恩所有心结的源头。“颂恩,我知道你很爱你的无畏师叔,但是,我不是他,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舍下你一个人走的!你要相信我啊!”他抱着她,安抚着她童年时期心中烙下的创痛。
“我要相信什么?凡是跟我最亲的人,到最后都一个个离开我,我知道他们都爱我,可是,爱我的人,却没有一个肯为我而留……我还能相信什么?你还要我相信什么?”她痛哭流涕地说着。
门外,独孤无畏悲伤地陪着她流泪,他不知道当年他的自尽”竟然带给她如此深的伤痛!我的傻颂恩哪!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让无畏师叔有多心疼、多内疚,你知道吗?他激动得频频颤抖。
“相信爱!相信我……”元寄恨捧起她的脸,心疼地吻着她的泪,深情地对她说:“我爱你,颂恩,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坚持,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独自先走,我会陪你,我会爱你,直到天长地久的!”轻柔的他吻住她,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女圭女圭。他紧紧地抱着她,用他满着爱意的抚触,来愈合她心底的伤口。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梅颂恩闪着晶莹的泪光,深深地瞅向他。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的。”他抱起她,将她放上床,他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哄着她,就像当年她的无畏师叔一样。
“不要走,握着我……”在她睡着的那一刹那,她喃喃自语。
那是一种表达,是梅颂恩试着“信任”他的表示。
元寄恨突然好感动,他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心中暗下决定,他此生都将如此握住她,永远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