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婕芸返回家之后,乖乖听从陆允振的劝告,努力不让自己继续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
她先是沐浴了一回,彻底放松心情之后,才重新开始好好地思考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目前“金安酒坊”最大的问题,就是酿不出杨师傅的独门秘酒,而只要一日无法酿造出上等好酒,他们的客人便会愈来愈少。
“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苏婕芸冷静下来之后,认真地思索对策,而原先烦乱纠结的思绪,忽然福至心灵似的变得清晰且有条理。
先前,心烦意乱的她,思考方向一直俩限在“金安酒坊”少了杨师傅、没有酿酒秘方,无法酿造出同样品质的好酒上头。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其实,他们未必非得要酿出一模一样的洒呀!
如果能够找到拥有绝佳酿酒技术的新师傅,那么即使酿造出来的酒和先前杨师傅酿造的不同,那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只要酿出来的酒够好,自然就能让客人满意,说不定新的口感还会吸引更多的客人呢!”
苏婕芸愈想,愈觉得这是个相当可行的办法。
只不过,对于该上哪儿去寻觅足以取代杨师傅的新酿酒师傅,她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要知道,杨师傅的酿酒技术绝佳,可不是随便一个师傅就能相比拟的,要不然这二十多年来,“金安洒坊”也不会始终坐稳“江南第一酒坊”的地位。想要找到比杨师傅的技术更佳的师傅,谈何容易?
“没关系,只要有心,相信一定能找得到!”苏婕芸替自己打气,不许自己还没努力就放弃。
为了查探哪儿有技术一流的酿酒师傅,她花了许多心思四处打探消息,甚至连“万福酒楼”的胡宝福都去问了。
费了一番苦心之后,终于让她得知在附近一处名为“醉月谷”的山谷之中,住着一位名叫钟孝仁的退隐酿酒师傅。
据说,钟师傅曾经担任过皇宫内苑的酿酒师,酿酒技术一流,只是他老人家厌倦了宫中的勾心斗角,一心向往平静恬淡的生活,所以才退隐山林。
她还听说,大江南北的众多酒坊都曾经捧着重金想要延揽钟师傅,毕竞只要有了这么一个技术一流的酿酒师到酒坊坐镇,肯定能让酒坊的生意蒸蒸日上。
只不过,那位钟师傅似乎是铁了心要退隐,不论对方开出怎样优厚的条件,他不点头就是不点头,这样毫无转圆的硬脾气,让众家酒坊碰了一鼻子灰,最后也只好纷纷死心。
虽然她知道,想说服那位钟师傅到“金安洒坊”来,是项相当艰巨的任务,但是只要她成功了,那么“金安酒坊”的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非试不可!
一有了努力的目标之后,苏婕芸就迫不及待地要动身,而胡宝福自从听说她想找新的酿洒师傅之后,便常来关心她寻人的悄况。
一听见真的让她查出有个技术绝佳的退隐师傅,胡宝福立刻自告奋勇地要陪她一块儿前往。
苏婕芸本想婉拒他的好意,可是胡宝福连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她便心想,有个认识的人陪在身边也好,这样她也比较有勇气一些。
于是,在胡宝福的陪伴下,她怀着紧张又忐忑的心情前往“醉月谷”。
一下马车,苏婕芸就急切地张望,看见不远处有一间雅致的木屋。
“一定就是那里了!”
苏婕芸精神大振,快步走过去,而胡宝福也随后跟了上去。
才刚接近木屋,一阵阵酒香就随风扑来。
苏婕芸虽然不擅饮洒,但是从小她早已习惯闻着酒的气味,此刻扑面而来的酒香浓郁却不刺鼻,那香气一点儿也不输她过去所熟悉的气味。
一阵激动的情绪涌上心头,苏婕芸告诉自己今天一定要成功说服钟师傅不可,因为这位师傅肯定能够帮助“金安酒坊”度过难关!
她走近木屋,看见一名头发灰白的老人正专心地在漪花弄草。
“请问,是钟师傅吗?”
钟孝仁转头瞥了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一眼之后,又回过头去弄他的花花草草,看起来像是根本不想搭理他们。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老人家才总算是淡淡地开了口。
“你们是谁?特地到,醉月谷”来找我,有什么事?”
苏婕芸立刻说道:“我叫苏婕芸,因为久仰钟师傅的酿洒技术,希望能够请钟师傅到“金安酒坊”--”
老人家没等她说完,就不耐地挥手打断她的话。
“我不去!”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让话都还没说完的苏婕芸一阵尴尬。
看来,想要请动这位师傅到“金安酒坊”去,比她预期的还要困难许多,可是她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请钟师傅考虑一下好吗?不论您要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肯答应,我们都能尽最配合的。”
“什么条件不条件的?我说了不去就不去,你们走吧!”
眼看钟师傅态度这么强硬,一旁的胡宝福有点按捺不住了。
“欺,我说老师傅啊,婕芸好声好气的请求您,您又何必摆出那么高的姿态呢?到底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答应,您就别拐弯抹脚的,尽避开出来就是了。”
听了胡宝福的话,苏婕芸的脸上突地掠过一抹尴尬。
虽然她知道胡宝福是出于好意想帮腔,可是这番话听起来隐约有暗暗指责钟师傅贪心的意味,要是让老师傅误会了那可不好。
她连忙使个眼色,示意胡宝福别再说了,就怕将钟师傅给惹怒,那就更别想要说服他老人家了。
她陪着笑脸,溢言婉语地说:“师傅,我们酒坊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忙,请您好好考虑看看好吗?”
见她摆出这么委曲求全的低姿态,而钟师傅仍是一脸不领情的模样,胡宝福实在看不过去了。
“钟师傅,您要知道,“金安酒坊”可是江南第一酒坊,多少酿洒师都希望能到“金安酒坊”工作,您又何必这样拒人于干里之外呢?”
“哼!”钟孝仁轻蔑地撇了撇唇,哼道:“就算是江南第一酒坊又如何?老子连皇宫都不想待了,区区一间酒坊,我会看在眼里吗?况且,你们“金安酒坊”的招牌还能保住多久,那还不一定呢!”
“你胡说什么!”闻言,胡宝福气不过,指着钟孝仁的鼻子想要开骂。“你这个不识相的老家伙--”
“宝大哥,别这样!”苏婕芸赶紧开口制止。
纵然钟师傅的态度确实太倔傲,可毕竟现在有求于人的是她,态度自然得委婉一点,若是被拒绝几次就对他老人家口出恶言,只怕真的别想请动这位师傅了。
“师傅,您不必立刻给我答覆,只求您考虑看看好吗?”
钟孝仁原本被胡宝福给激怒了,气得想拿起扫帚赶人,可是眼前这年轻姑娘的态度诚恳,又一脸歉意,他满腔的怒火才勉强怅抑下来。
“不管怎么样,你们回去吧,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钟师傅,请您再考虑看看好吗?我是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忙。
钟师傅没想到话都己经说得毫无转园余地了,她竟然还不肯死心,这样坚定的毅力倒也少见。
他忍不住多瞥了苏婕芸一眼,她那一脸恳求的神情,害他差一点心软。
“不成不成,我没法儿答应你!就算我有意帮忙,这会儿也是有心无力,要怪只怪你们来得太晚了。”
“来得太晚?谨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婕芸连忙追问。
“因为,我几天前己经答应要重出江湖了,做人要守信用,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别人,就不能临时变卦到你家的酒坊去。”
听了这样的回答,苏婕芸不禁大失所望。
“请问,钟师傅是答应了什么人?”她忍不住问。
“是“凤舞酒楼”的老板。”
“什么?“凤舞酒楼”?”苏婕芸诧异地愣了愣。那间酒楼的老板,不就是那传说中喜欢拆别人招牌的人吗?
“是啊,我己经答应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酿造出比原先出自“金安酒坊”杨师傅之手还要上等的好酒了。小泵娘,到时候要是你家江南第一的招牌被拆了,那可别怪我咧!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听完钟师傅的话,苏婕芸的一颗心蓦地往下沉。
看来,“凤舞酒楼”的老板己将“金安酒坊”视为敌手,才会打算酿造出比当初杨师傅酿造的还上等的美酒。说不定,那男人的最终目标真的就是要拆了她家“金安酒坊”的招牌。
正当苏婕芸感到无助与绝望之际,钟孝仁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
“喏,说人人到,“凤舞酒楼”的老板就是他。”钟孝仁朝苏婕芸身后指了指。
苏婕芸僵硬地回过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正觊觎着“金安酒坊”的招牌,然而一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她整个人不禁僵住了。
“陆公子?!”
才会吧……会是她眼花看错了吗?
那个传说中以拆人招牌为乐的男子,怎么会是他?而他……接下来想拆的是她家“金安酒坊”的招牌?!
一阵尖锐的痛楚猛地划过胸口,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咦?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好,你们自个儿慢慢谈,我到后头去忙了。”钟孝仁说完后,自顾自地到后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