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想这门亲事,你要三思。”封震一看到封戎与心茹消失在眼前,立刻看着堂上的封天怀说道。
封天怀淡淡的瞥了封震一眼,问:“此话怎讲?”
“这个男子古怪。孩儿虽说不上这男子何处古怪,但孩儿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这门亲事你当真得想清楚。”封震站起身,连带的拉起显然有一肚子话想要反驳他的宣梦寒,“请爹、娘仔细斟酌,我同寒儿先回房了。”
“震哥……”
“我要你跟我说实话。”封震硬是把自己的太座给拉出“远香堂”,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你指什么?”宣梦寒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封震的一句话立刻让她给堵住了嘴。
“你与封戎又扯了什么麻烦?”封震在回廊中停住脚,转身面对她,“老实招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朱茹的表现不像是在说谎,那么说谎的人当然就是封戎跟自己的娘子了。
有时,他实在是不知该拿自己的宝贝娘子怎么办?都当娘了,还是那么没个定性。不晓得是否是成亲的这几年间将她给宠坏了,虽然懂得收敛,但闯祸的功夫还是一流。
“其实……”宣梦寒有些心虚的咬着下唇,“也没有啊!”
“我没什么耐心。”封震有些警告的看着她,“说实话。”
宣梦寒抬起头,把手一摊,把心中的心虚给抛到一旁,理充辞沛的说道:“没错!或许我是隐瞒了一些事,但是,总而言之,虽然绣球是被封戎不小心给踢到帐外,而恰好进了朱茹的怀里,可是朱茹接到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他就是咱们封家的东床快婿了。”
“把绣球踢出帐外?!”封震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如此重要的事,最后竟被封戎弄得如同闹剧一般。
“你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宣梦寒伸出手,轻拍了拍封震的胸膛,安抚似的说道:“数天前,我曾经见过朱茹,虽称不上了解他,但单就他的言谈举止,我可以肯定他不是恶人。人说五百年姻缘天注定,当时人如此之多,球哪里不好滚,却偏滚进他怀里,所以他得认命。你放心吧!我相信一切都会十分完美、如意的,上天如此安排自有其道理,我们毋需再去探讨这个问题,不是吗?别杞人忧天了,你烦心事过多,小心早生华发。”
封震无奈的伸出手,拍了拍宣梦寒的脸颊,“真佩服你总能将事情想得如此大而化之,为夫的不信你看不出朱茹根本就无意娶仙儿。”
“我是看出了他的不乐意,但我相信,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看到仙儿。”宣梦寒很有把握的说道。
在宣梦寒的心目中,仙儿的柔美是平常人所不能抗拒的,所以她看朱茹也不会例外。
“算了,就让时间证明吧!”封震看着她,摇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次是当真只是求来一个东床快婿,可别求来个“麻烦”。
“好啊!”宣梦寒只知心茹坦率的眼神令她喜爱,所以不在乎的回答,“就让时间证明啊!”
“我要警告你,”封震拉着宣梦寒的手,往两人的寝房而去,基于对宣梦寒的了解,他不忘叮咛道,“别去打扰人家,徒增风波。”
“知道了!”宣梦寒没好气的说道,“我会那么不懂事吗?我现在可是一个孩子的娘了。”
生了孩子可不代表懂事,封震虽不认同宣梦寒的话,但也识趣的不回话,以免给自己找麻烦。
他现在只盼,这个有着大明国姓的男子,别令一向平静的封府起风波。
***
“二少爷。”仙儿的贴身丫鬟珂儿,远远的看到封戎走近,连忙行了个礼,“小姐在休息……”
“我们会很小声的。”封戎举起手,打断珂儿的话,指了指身后,“这位就是未来的姑爷。”
珂儿闻言,才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连忙一福,“姑爷。”
心茹听到对方给她的称谓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无奈的一翻白眼,手随意一挥,要珂儿起身。
珂儿微低着头,退了几步,轻声的将房门给打开。
“进来吧!”封戎率先踏进房里,纵使不太情愿,心茹也只好无奈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踏进房里,心茹便被房里布置之典雅所震慑,她的目光投注在书案上一副画作上——荷花,十分秀雅的荷花。
“好美!”心茹忍不住的叹道,“好像真的似的。”
“当然。”封戎站在她身旁,目光与心茹一般投向同一个方向,“我姊姊不仅人长得美,更是个天下无双的才女。”
“既是美女又是才女?这天下会有如此佳人?”心茹此刻把自己投身入这场闹剧的烦恼给忘了,一心只想要看看封戎口中所言,天下无双的才女。
“要看可以,”封戎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中央,“不过我姊姊正在休息,所以你得小声点。”
心茹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她蹑手蹑脚的跟在封戎的身后,看着封戎小心翼翼的把纱幔给拉开。
她好奇的把目光给移到床上躺着的人,好美!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脸上细致的五官透露了灵气,但是脸色却透露着异于常人的苍白,南方女子独有的娇小身材,实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岁。
“我仙儿姊姊很美吧?”封戎把心茹的表情给尽收入眼底。
“嗯!”心茹点点头,躺在床上的女人很美,但却美得给人感觉不像是真的,说是人,倒不如说是美丽的瓷女圭女圭来得贴切。
“现在总愿意娶我姊姊了吧?”
心茹闻言,点了下头,随即脑海接收到封戎的问话,头立刻像博浪鼓似的猛摇着。
封戎见了,不由皱起眉头,“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心茹将手握拳,有心理准备封戎可能会因她的话而随之而来的反应,“你的姊姊是很美,但是我……我不能娶她。”
“为什么?”封戎克制不住的大嚷。
心茹早有心理准备的用手捂住耳朵,隔开了封戎声如洪钟的大吼。
“封戎?!”躺在床上睡得不很安稳的仙儿,被封戎的大吼声给吓醒,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下,随即睁开。
“对不起,姊姊!吵醒你了。”封戎看着仙儿转醒,忙着道歉,还不忘指控似的看了心茹一眼。
“无妨。”仙儿作势要坐起身,封戎连忙伸出手扶着她。
仙儿的目光缓缓的移到房中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这位是……”
“朱茹。”封戎说道,“是今日绣球择婿接到绣球之人,也就是姊姊的未来夫君。”
“未来夫君?”仙儿闻言,有点疑惑的打量着心茹,“我的未来夫君?!”
“是啊!”封戎肯定的点点头。
“她怎么会认不出我?”心茹疑惑的侧着头,方才的绣球不就是她丢给自己的吗?
“我姊姊怎么会认得出你?”封戎伸出手,压住想要起身的仙儿,“姊姊,你毋需起身,朱茹不会介意的。”
“是啊!毋需如此大礼。”心茹对眼前娇弱的女人,不知不觉的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想保护她的感觉,长这么大,脑中还是第一次冒出这种念头,而且还是对个女人,这感觉可新鲜了。
仙儿原本感觉不像真实的美丽脸庞上,现在多了明亮的双眸点缀,仿佛赋予了这张脸一股精神,虽然疾病缠身,但眼睛却透露出精神奕奕的晶亮。
仙儿闻言,缓缓的又靠回床上,看着立在一旁的珂儿,“去膳房拿些茶点来,请姑爷和二少爷享用。”
“不用忙了!”心茹连忙说道,“我……”
“我姊姊要请你,你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封戎打断心茹的话,挥了挥手,“珂儿,你就照着小姐的话做。”
“是。”珂儿领命,不敢迟疑,连忙办事去了。
仙儿半坐半卧,看着她柔弱的神情,心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许的心动,这个女人若入宫,肯定能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她若真身为男儿身,能有幸娶得这等女子,她敢肯定会感到欣喜,但偏偏也是个女人,怎么有可能与她婚配?更别提京城中还有个等她完婚的未婚夫君。
现在这场闹剧该如何了结?心茹苦着一张脸,只要一想到自己要成了一个女人口中所言的“相公”,她就头皮发麻。
“朱茹,你坐下。”封戎用脚勾了个小圆椅,双手如千斤鼎般压在心茹纤细的肩膀上,逼得心茹不得不坐下。
“我已经说过,我不准你对我动手动脚的。”心茹气不过的转过身,看着一脸无辜的封戎。
封戎坐在仙儿的床沿,一脸心茹在无理取闹似的表情,“又不是女人,碰一下会怎么样吗?”
“你……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心茹的脚一蹬,站起身,双手叉腰,瞪着封戎怒道,想她的手、身躯岂有被男人碰触过?这个臭男人碰了她,还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看得她怒气冲天。
仙儿半卧在床上,皱起眉头看着心茹的举动,奇怪怎么……她突然抬起手模着额头,一脸痛苦的表情。
“姊姊?!”封戎察觉到仙儿的不对劲,放弃跟心茹吵嘴,急切的弯,“你怎么了?”
得不到仙儿的回应,封戎更急,他抬起头,连忙站起身冲到房门口,派人去找大夫。
心茹被仙儿蓦然变得惨白的脸色给吓得愣在当场,她忘了自己的男装身分,急切的拉住仙儿的手,“你……你没事吧?!”
“没事。”仙儿摇摇头,“突然有点晕眩。”仙儿睁开眼睛,抬起头,仔细的梭巡着眼前的面孔,最后才道:“好多了,谢谢……相公。”
心茹接触到仙儿疑惑的目光,连忙把手一松,退了一步,强迫自己不要抬手模自己的脸颊。
她到现在还没让人怀疑她是女扮男装,连封戎她都瞒过了,怎么有可能瞒不过一个终日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真对不住,我的模样吓坏你了吧!”仙儿柔柔的开口说道。
“没有。”心茹摇头表示,“你如此柔弱,怎么会吓到我?”
仙儿闻言,露出一个笑容,有些疲累的深吸了口气,“相公,妾身累了,可否请你……”
“当然、当然。”心茹巴不得赶快离开,现在仙儿开口,可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她微点了个头,连忙转身离去。
“对了!”仙儿突然开口。
心茹身体先是一僵,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转过身,“还有何事吗?”
似乎意识到了心茹的紧张,仙儿连忙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只希望你若看到封戎,就请叫他别忙了,我身体已经好多了,不用再请大夫了,谢谢你。”
“哦!”心茹闻言,不敢迟疑,连忙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而去,没看到仙儿疑惑的目光一直跟着她离去。
***
“喂!”心茹站在封戎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做什么?”封戎皱起眉头看着心茹,“我要去给我姊姊请大夫,你别挡路。”
“你姊姊现在已经睡了。”心茹说道,“她叫你别忙了,她只要休息一下就成了。”
“是吗?”封戎拿着怀疑的目光瞅着她看。
“信不信随便你。”这根死木头,竟然敢质疑她的话,真是胆大包天,心茹气愤的转头离去。
“生气?!”封戎深感荒谬,这个未来姊夫脾气跟个女人一样,“你等等,你知道你住哪个厢房吗?”
心茹闻言,脚步一顿,不过随即转过头,理直气壮的大嚷:“我不要住这,我要回我的客栈。”
“我想,这可能由不得你。”封戎几个大步便来到她的面前,手一伸,便拉着她,半强迫似的将她往西厢房的方向带。
“喂!你放手!”心茹气急败坏的要摆月兑封戎的手,但封戎握得死紧,打定主意不让她给挣月兑。
“就是这里。”封戎将心茹轻推进一个小院中,“你自己找间中意的寝房住下吧!”
封戎双手抱胸,像是门神似的站在心茹的身后,一方面是防止她像呆子似的乱跑,另一方面是等着心茹接下来的动作。
“我说过我不要住这,”心茹转过身,双手叉腰,一脸坚决的面对封戎,“我要回我原本住得好好的客栈。”
封戎低头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我也说过你得住在这里,这事儿没得商量,所以自己挑间中意的寝房吧!”
“喂!你未免显得太过霸……”
“封戎!”
“啊?”心茹一时不能理解封戎突如其来冒出的话语。
“我不叫喂,我姓封,单名一个戎字,”封戎轻推着心茹,带她进入小院中,一边打开一向就打扫得十分洁净的客房。
“封戎。”
封戎点点头,继续说道:“大哥单名震,嫂嫂闺名宣梦寒,还有个小侄子单名烈,刚满两岁,小小的人儿可好玩了!不过,”他顿了一下,“若他是个女娃儿,可就更臻完美了。”
“你的想法还真怪,”心茹被封戎低沉的嗓音所吸引,没注意到封戎正在擅作主张帮她挑选寝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当然这无后是指男儿,你竟然喜欢小女娃,不觉有些荒谬吗?”
封戎闻言,露出一个笑容,“我也深知不娶无子,绝先祖祀是不孝中最重大,但我封家已有烈儿,不会无后,那也就更别说绝先祖祀,所以若当真娶妻生子,生个小女娃也无可厚非。”
“古怪的人。”心茹看到他的笑容,无意识的也轻扯嘴角,“果然有古怪的想法。”
封戎推开最靠庭院深处的宽敞客房,看着房里的格局,满意的点点头。虽说是久未住人,但定期有下人打扫,环境还算清洁,远处还能远眺封府他最喜爱的一隅——荷风四面亭,怎么看这环境都是居住的上上之选。
“好!就决定这里。”封戎决定了。
“你是什么意思?”才刚营造出的和善气氛霎时被打得烟消云散,心茹的脸色丕变,“什么就决定这里?”
“意思就是我帮你挑好寝房,就是这里,”封戎举目将房里给扫视了一遍,“这间客房最为宽敞,你的小厮可以睡在对房,就近照顾。而这里远离前堂,环境也较为清幽,若你不愿有过多人打扰,我可以下命令,不经传唤,不得擅入,你认为如何!”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
“嘘!”封戎将食指放在唇中央,“我一向没什么耐心的,我也不若南方的众多文人雅士一般懂得进退之道,所以不要惹火我,不然我若动怒,你也不会好过的,不是吗?”
心茹皱起眉头,不甚满意封戎的口气。
“喂!封戎!”心茹抬起头,双眼微眯,“难道你的夫子没有教过你尊重之道吗?”
“当然教过。”封戎将窗户给推开,使空气流通,一边淡淡的回答,“不过我夫子说我生性顽劣、资质驽钝,不受教,所以纵使他虽教过,但我没学进脑子里。这‘尊重之道’四字,常听人道,但做到的我也看不到几个,所以,尊重之道太难,我学不来,还请你包涵了。”
心茹闻言,不晓得该用何言以对,她还真没见过有人当着她的面,承认自己生性顽劣、不受教的,她忍不住啐道:“你这个莽夫!”
“莽夫?”封戎在窗户前转过身,惊讶的说道,“莽夫,这词儿挺不错的,似乎适合我。”
她快晕倒了!心茹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像呆子似的在与封戎对话,这个男人的口才当真一流,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说不过他。
“公……”小兰闯进大开的房门,看到窗前的人影,立刻将到口的话给吞回肚子里,“公子,奴才回来了。”
心茹无精打釆的瞥了小兰一眼,小兰见了,不由担心的问道:“公子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该不会是身体不适吧?!”
“不是。”心茹用手撑着头,“我好得很,更何况有封二少爷的细心陪伴,开心都来不及,怎会身体不适?”
封戎看着心茹明明恨他恨得牙痒痒,却能说着违心之论,脸不红、气不喘的,不由一笑。
“既然你的小厮已回,我便不打扰了。”封戎缓缓走向房门,“等会儿我会请总管派些人到你房里来,你就休息会儿吧!”
“谢谢二少爷的好意,”心茹淡然的说道,“我有我的小厮照顾便成,毋需再加派人手了。”
“是吗?”封戎轻挑着一边的眉峰,最后才道:“就如你所愿。”他微微点着头,有风度的离去。
心茹没好气的看着封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公主,现在如何是好?”小兰一脸担忧的问。
心茹叹了口气,她也不知现在能如何?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瞥了小兰一眼,“你开心点吧!反正凡事既来之则安之,横竖短期间已然是逃不掉了,不如冷静下来,说不定还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也只能如此了!小兰沮丧的点点头,这个时候,只好相信自己聪慧的主子能想出个好办法,她这个奴才也只好安静的听话行事了。
心茹在客房里思虑了半天,终于决定她得早点结束这场闹剧,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所以她带着小兰信步的走向“娟云楼”。
毕竟要下嫁予她的人是仙儿,只要仙儿一句话,相信这场闹剧便能落幕。而闹剧一结束,她便立刻启程回京;认命的等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大婚之日。
现在,她惟一的希望便是希望仙儿能够明白事理,不要向她大演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可怕戏码。
心茹站在一旁,看着小兰轻敲着仙儿的房门。
未几,房门打开,珂儿一看到房门外的两个人,连忙一福,“姑爷。”
“小姐在吗?”心茹问道。
“在,但是正在休息。”
“这么不巧。”心茹有些苦恼的皱起眉头,“可否请你通报一下,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这……”珂儿一阵迟疑,“小姐正在休息,更何况,姑爷与小姐还未拜堂,若孤男寡女相处一室,与礼教不符。”
“我了解你的顾忌,”心茹拿着阖起的扇子,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掌心,“但是我真的有急事要和小姐谈,若你真不放心,不如同我和我的小厮一块进去,这不就成了吗?”
“这……”珂儿考虑了一会儿,才道:“姑爷请在外头等等,待我知会小姐一声。”
心茹点点头,等着珂儿去通报。
“姑爷请进。”须臾,珂儿把仙儿的房门打开,请心茹进门。
“相公请坐。”仙儿半倚着床头,一脸和悦的看着入门的心茹和小兰,指了指放在床旁的圆木椅。
“谢谢。”心茹缓缓的坐了下来,千头万绪,看到了仙儿的脸,却不知从何开始谈起。
“有事吗?”仙儿看着心茹一脸的为难,不由先主动开口。
“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要事。”心茹叹了口气,拿起珂儿放在她面前的清茶啜了一口,然后放在一旁的梳妆台上。
仙儿看着心茹一脸欲言又止,不由善解人意的开口道:“你该不会是为了婚事而烦躁吧?”
心茹闻言,略显吃惊,“你……你怎么知道?”
仙儿露出一个浅笑,“其实打从一见面,我便隐约有所觉,相公似乎并不想要这门亲事。”
“小姐,请别误会,我不是不想要这门亲事,而是……”心茹忙着想解释,只见仙儿举起手,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你有苦衷,”仙儿觉得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而我也比任何人都深知我爹爹和哥哥还有封戎的个性,所以这一阵子,当真是为难你了。”
“小姐,请别……”
“别叫我小姐,若不嫌弃,就同封戎一般叫我姊姊吧!”仙儿柔柔的打断心茹的话。
“姊姊?!”心茹露出惊奇的表情。
这可绝了,纵使她不想要这门亲事,但她现在好歹也是挂名的“姑爷”,而她未来的“娘子”竟然要她叫——姊姊?!
“这么叫,不好吗?”仙儿笑道,“我较你年长,称我一声姊姊应当不为过吧?”仙儿侧着头,打量了她一会儿,继续说:“你叫朱茹,那我就叫你小茹好不好?”
怎么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名字?心茹虽然感到迟疑,但还是点点头,缓缓的开口说道:“姊姊,其实,我相信你自己也知道你很美,且才艺双全,”她看到仙儿听到她的话后微摇着头,她不由肯定的说道:“真的,姊姊,你长得美,谈吐有礼,如此佳人,谁不怜爱?但我真的不能与你结为连理。”
“不能?!”仙儿侧着头,疑惑的问道:“是不愿抑或是不能?”
“当真是不能!”心茹微叹了口气,“我不能与你成亲这档子事,我已经跟封戎说了无数次,”心茹提及封戎,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谁知道他这个莽夫,根本就不把我说的话当作是一回事,硬逼着要我跟你成亲。”
仙儿听到心茹忿忿不平的话语,不由轻笑出声。而心茹见到她的反应,眼睛不由大睁,这实在不像是个被人“抛弃”所应有的反应。
“姊姊?”她疑惑的唤了一声。
“让你见笑了!”仙儿止住自己的笑声,“封戎的个性便是如此,真是对不住!”
“不关你的事,何必道歉呢?”心茹没想到仙儿比她想像中还要讲理多了,孪生——心茹一想到仙儿与封戎是双胞胎,不由感到难以置信,两人的个性还真是差之千里。
仙儿紧盯着心茹瞧,瞧得心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仙儿见了,微微一笑,突然说道:“姊姊有个疑惑,不晓得该问不该问?”
“姊姊请问。”心茹发现与仙儿相处没啥压力,于是说道,“若是我所知,定当不相瞒。”
仙儿思虑了一会儿,才道:“你的真实身分。”
心茹闻言,身体微微一僵,讶异仙儿竟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心茹不晓得该不该实话实说,若让仙儿知道自己是大明王朝的朝明公主,可能会吓坏她。
“若你觉得为难,那就罢了。”仙儿垂下自己的目光,思虑了一会儿才道:“不晓得你认为封戎这个人如何?”
心茹闻言,差点被方入口的温热茶水呛到,站在她身后的小兰连忙伸出手帮她拍了拍背。
“我好多了。”心茹举起手要小兰停手,她急急的顺了口气,才问:“姊姊为何突出此言?”
“我自有我的目的,”仙儿抬起头,一双美目柔柔的看向她,“我觉得你与封戎似乎很谈得来。”
“谈得来?!”心茹强迫自己不要轻哼出声,她跟他谈得来?她又不是心智不正常。
“封戎很欣赏你。”仙儿又突出惊人之语。
“不会吧?”心茹压根不相信,“他把我从头到脚批评得一无是处,若这是他表达对我的欣赏之意,那我还当真是无福消受啊!”
看着心茹的表情,仙儿再一次忍不住的轻笑出声,直视心茹的眼,语带深意的说这:“与封戎相处久了,你自然会了解他,封戎在看似轻松的外貌底下,他可是个睿智之人。”
心茹耸耸肩,对仙儿的话不置可否。
“姊姊,很抱歉,我不想与你谈论封戎,我只想知道这门亲事,你可不可以……”心茹一脸祈求的看着仙儿,她想这门亲事转圜的余地应当颇大。
仙儿考虑了一会儿,“给我一旬的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这样可好?”
心茹忙不迭的点着头,她早该来找仙儿的,这么一个识大体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
就在此时,仙儿的房门被轻敲了几下,随即被推了开来,封戎不请自来的大步走进仙儿的闺房。
“你这只侏儒果然在这。”封戎缓缓的站定在心茹的身旁,“你怎么来打扰我姊姊?”
“什么这只侏儒?!”心茹不甘示弱的站起身,双手叉腰,抬头看着封戎,“讲话客气点!”
封戎拉着心茹,硬是要将她往外带,“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表,别那么小器,连个绰号都不准人叫。”
“喂!我说过了,别动手动脚的。”心茹忙着想挣月兑封戎的手,“我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后我会要你好看。”
“不要喋喋不休的。”封戎的目光扫了心茹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仙儿一张带笑的脸上,“姊姊,我有事想同姊夫商量,所以……”
“你们去吧!”仙儿表示无妨的摇摇头,“小茹来此好久没出去了,不如你带着他出外走走。”
“是的,姊姊。”封戎根本就不给心茹有反驳的机会,硬拉着她便离去。
小兰看着两人走远,无奈的摇摇头,她家公主一个黄花大闺女,竟跟个男人拉拉扯扯,偏偏她又不能多说什么,真是苦了她这个做奴才的。
“你等等。”仙儿突然开口叫住小兰。
小兰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不由一愣,恭敬的转过头,“小姐。”
“你帮我去膳房拿些糕饼点心来。”
“奴才……是。”小兰纵使想紧跟在心茹的身后,但仙儿的命令又不得不听命,所以只好乖乖的去做事,放心茹与封戎两人独自相处。
仙儿的目光看到小兰的身影消失,才缓缓垂下。
“小茹与封戎很相配。”仙儿喃喃自语道。
“小姐,你在说什么?”一旁的珂儿听了,吃了一惊,“姑爷与二少爷可全都是……”
“我知道、我知道。”仙儿抬起手打断珂儿的话,她低下头,一脸沉思,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