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振凡没有等门僮服务,径自推开车门,大步的跨下车,宋雪宁扬起手,开心的对他挥了挥。
他冷着一张脸,眼中充满风暴的走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急切的梭巡着她的表情。
没有预期中的无措或难堪,她反而还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你还好吗?”他不放心的多问一句。
“很好啊!”宋雪宁甜美的回他一笑,“现在正打算喝我的第二杯西瓜汁。”
报振凡的手占有的搭在她的肩上,低头看着母亲,“你有什么话就找我,不需要找她!”
金仁淑脸上的表情微僵,“我只跟她聊聊。”
“我怀疑你有什么需要跟她聊的!”龚振凡挑了挑眉。
金仁淑沉下脸,“你以为我会对她做什么?我并没有伤害她!她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是啊!”宋雪宁在一旁答腔,“你妈妈只是找我聊聊而己,我们聊得很愉快。”
报振凡看向她,就见她一副状况外的天真神情,她总是如此少根筋,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被他母亲犀利的言词伤害。
拉起她的手,他头也不固的离开。
“振凡,”金仁椒挡住他们的去路,“我从台湾飞到德国看你,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容我提醒你,”龚振凡不耐烦的低头看着她,“并不是我让你来这一趟的。”
金仁淑一张脸冷了下来,“我来是因为我关心你,这么多年过去,难道我们一定要像仇人一样吗?”
报振凡的表情写明他一点都不领情这个所谓的“关心”。
在她改嫁,为了稳固自己在那个权贵家庭的地位,将所有的时问与注意力都留给第二任丈夫和一对继子之后,他与她之间早就渐行渐远。
“振凡,”金仁淑逼迫自己放柔声音,“我做那么多事,全都是为了你好,让你不要做傻事,白白毁了自己的大好人生。”
在金仁淑的眼里,赛车是傻事,当个赛车手则是愚不可及,如果不听从她的安排,更是十恶不赦。
“所谓的傻事是让自己会后悔的事,”龚振凡的声音冰冷,“但从离家到现在,我从没后悔过。”
金仁淑眼底充满极力压抑的风暴。
这些年来,她忍气吞声的在陈家过日子,两个继子不成材,只懂乱搞男女关系,让铭仁大为光火,这是一个好机会,若是可以说服振凡回家,甚至娶跟陈家事业有密切往来的和田长月,她的付出就可以得到应有的回报了。
但是他的态度……她深吸了口气,不想跟他正面冲突,放柔自己的声调,“是和田小姐要我过来一趟。”
报振凡看着跑过来的福山拓也,嘴角讽刺的一撇,低头看着母亲,声音毫无感情可言,“我知道是长月要你来的,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你来迟了一步!”
他脸上的表情使金仁淑蹙眉,“什么意思?”
“你问他吧!”龚振凡扫向站定在他身侧的福山拓也。
“夫人!”面对着金仁淑,福山拓也极力想要回复正常的呼吸,却又不由自主的模了模光溜溜的头顶,因为女友的建议,他索性去理个大光头,整个人看起来反而年轻许多,“你实在来得太突然,应该先知会我一声,我会派车去接你。”
金仁淑高傲的看了他一眼,“我有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埃山拓也一楞,手忙脚乱的掏出公事包里的手机,看到上头的显示,他不禁申吟一声,“很抱歉,夫人,一定是方才在看赛车场时周遭的声音太吵杂,所以我没有听到铃声。”
“身为一个经纪人,你该再机警一点。”金仁淑把无法发泄在儿子身上的怒气,转嫁给他。
“是!”福山拓也点头。
报振凡冷冷的看着母亲高傲的神色。见低踩,见高拜——典型的金仁淑作风。
“如果我是你,”他嘲讽,“我会对福田客气一点。”
闻言,金仁淑不以为然回视他。
“若无意外,长月小姐将会嫁给福田。”龚振凡嘴角扬起一个看好戏似的弧度,“以后你要谈代理权,说不定还得看福田的脸色,所以你不是应该对他客气一点吗?”
金仁淑表情错愕。
“长月小姐终于看清自己的心,”看到她的神情,龚振凡感到愉快,“真心的爱上了福田。”
“这怎么可能?!你在开——”
“我没有开玩笑,我再正经不过,所以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龚振凡打断她的话,“得罪福田对你没好处。”
埃山拓也模着头,不太自在的道:“其实我跟长月小姐还没有谈到婚嫁。”
“不过是早晚,不是吗?”龚振凡说。
埃山拓也一笑,满是幸福,“是啊!如果她点头的话,我会立刻把她娶进门,或是入赘……算了,我不在乎,只要跟长月小姐在一起,我什么愿意。”
金仁淑的反应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
很讽刺!报振凡像个旁观者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但她确实就是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人是长月找来的!”龚振凡对待福山拓也的态度,倒也没有因为他将来可能是他的新老板而有任何的改变,酷酷的说:“所以她就交给你处理,我不奉陪。”
宋雪宁被动的被龚振凡拉着走,虽然知道他的冷淡并非针对她而来,但她心头还是觉得不舒服。
“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不开心,不过我还是得要说一句,你实在不应该这么对她说话,毕竟她是你妈妈。”
按下电梯,他分心的瞄了她一眼,“不管我怎么对待她,都不关你的事。”
她脸上的笑意因为他的话而隐去,“你讲这句话,实在很伤人。”
电梯打开,龚振凡拉着她进入。“总之,你别管。”
推开他的手,她双手抱胸抬头看他,跟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都令她满心快乐,认识他之后,她像走入生命中生动的另一页,这种感觉很美妙,但看着他现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她的心不禁一沉,看来他心中有些地方还是她无法触及。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很多不愉快,不过我肯定她是关心你的,或许你可以试着跟她好好坐下来谈谈。”
“别傻了,”龚振凡摇头,“你会说这些话,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她。以她的个性,如果你给她机会,她会不留情的变成一条鲨鱼把你咬得稀烂。”
听到他的形容,宋雪宁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说的是你的母亲,而你形容她为“鲨鱼”。”
“因为她本来就是!”他的声音有着压抑的厌恶,“在我十八岁那一年认识了一个女人,那年她二十岁,趁着暑假到我家帮佣,我爱上了她,但我妈因为反对我们在一起,就替她介绍了一个男人,那人的年纪还足以当她的父亲,但最后她选择嫁给他。”
他也因此离开家,进入赛车学校,从此走上赛车这一条路,他靠着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他再不要给母亲机会来支配他的人生。
“你以为她为什么会来?她不是关心我、认同我,而是因为和田长月!”他气势汹汹的嘲讽着,“她希望我能娶她,这样她就可以拥有一个有头有脸的媳妇,这会让她在夫家的地位提高,对她而言,我只是一个工具!”
宋雪宁震憾得说不出话来。
“我并不想跟你吵架,但是你不要试图在我与她之间做些什么,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静默了一会,“什么?”
“离她远一点。”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宋雪宁在心中叹了口气,母子关系走到这一步,又岂是遗憾佩两个字可以形容。
她抬起手,指头轻触着他僵硬的脸颊,“我明白了,我会照着你的话做,现在你可以放轻松点,别忘了,明天还有比赛。”
一抹释然进入龚振凡专注的黑眸,他伸手将她紧紧揽向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