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
翩翩敲敲门,支手推门而人,但才一踏进书房,整个人便被紧紧抱在怀里,手中原本端着的瓷盅摔在地上,莹透的甜汤浸湿红色毯子。
“她终于肯放了你了是不是!”他像是等了千年才等到心爱的人出现,紧紧拥住她,深怕一松手她又会像前一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爷你抱得好紧……”她刻意咳了几声。
任无怀一听连忙放松,却不敢冒然放开她。
他攫握她的双肩,手指勾起她下颚,疼怜地看着她。“为什么又变得如此瘦弱?她没给你吃吗?还是她用了什么方法折磨你,才让你瘦弱才这样?”
“不,小姐对扁羽很好。”她低头。
他将她拉到里头去,攫住她的手一直没放开过,直到看见她安然地坐在椅子里。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他拿起一旁桌上的瓷盅。“我早上就让人熬了补药要给你补一补身子,可又不知道你何时会回到我身边来,所以每隔一个时辰我就让人重新熬一次,只求你服下时是热呼呼的……来,张开嘴——”他细心地舀起一匙橙黄的汤汁喂她,她只能无言地张开口让他喂下一匙又一匙的汤,美味的鸡汤喝在她嘴里只剩苦楚。
面对他的温柔体贴,她只想哭,只想仰天大声问:为何他的温柔只给扁羽?她们是同—个人,为何他却吝于将他的柔情赋予他的正妻,她真实的身分?
“咳咳咳……”
他喂得太急让她呛到,咳个不停,他见状心疼得像什么似地,猛拍她的背希望能顺下她的气。“对不起,我不该喂得那么急。”
他的掌力不重,但她却觉得心好痛……
“没事了。”她咬住唇。
他勾起她下颚,看了看她的脸后叹口气。
“扁羽,你别再吓我了,我受不了见不到你,你别再消失不见了好吗?”谁晓得这几日他是怎么过的,他吃不下睡不着,慢慢等待徐翩翩将她释放,他都快等出白发了!
她不着痕迹地别下头,远离他的手掌,视线却不愿焦着在他脸上。
“扁羽还是有该做的事,扁羽并没有失踪。”
“你该做的事就是好好地、安安分份地待在我身边,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他猛然发怒气。
显然她有些被吓住,愕然地看着他,随后凄冷道:“扁羽是小姐的丫环,理当是在小姐身边,何况扁羽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做,如果姑爷执意要扁羽待在您身,那么姑爷您可能得拿把柴刀将扁羽劈成两半了。”
他有些震慑于她突如其来的冷然,但也随即被她搞火了。
“谁说的!难道我要一个丫环是难事吗?”他爱怜地以手背抚过她颊侧,口气却是充满霸气。“没有人能够从我身边抢走你,没有。”
但是她能够让自己从他身边离开。
“姑爷,您为什么这么关心扁羽,甚至为了扁羽而与小姐决裂?”
才提一下徐翩翩,他便像着了魔般,重捶桌面转过身去。
“与她,没有决裂,因为从来没有合过。”
“但是小姐非常期望能与您和平共处,就像……一般夫妻一样……”
他转过头,表情虽然充满愤怒,但语气又极为温和。“这是她要你说的吗?她要你采当说客,来说服我对她抛弃成见,与她像寻常夫妻般共处?”’
“不,这是扁羽自己的想法。扁羽只要看见小姐在无人时暗自垂泪,就觉得好难过,其实事情变成这样也不是小姐愿意的,小姐也是受害者啊,老爷与夫人根本就不疼小姐,在小姐还小年纪时就将小姐送进莲花庵里——”她急着想要让他知道她的痛苦,希望能够引发他心底深处的同情。
“够了。”他闭上眼。为何她要在他耳边不停说着那个女人的事,他并不想听。“扁羽,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懂吗?”
面对他突然攫住她的手,她吓得挣扎,却始终挣月兑不了只能看着他。
他深情地望着她。“我想知道的并不是你家小姐的事,而是你。我只想认识你,只想知道你的一切。”他苦笑。“难道这么明显了你还是不懂吗?”
面对她的伤心落泪,任无怀只能懊恼地扯紧眉山。
“难道我的一席话只能让你伤心落泪吗?”他捧起她的脸,以姆指月复拭过涓滴而下的泪珠,柔弱无助的双眼正散发一种令人不解的光芒,有那一刻,他竟然觉得那光芒像悲哀的控诉。
她只能一迳摇头。如果他这席话是对“徐翩翩”说的,那该有多好……可是她知道,一切都是她在幻想。
他再也克制不了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
“我会想办法让她离开,你能够先屈就于妾位吗?”他才一开口,她便推开他,逃到门边去,他先是惊讶,然后起身想走到她面前,却被她喝住。
“不要!”到头来,“徐翩翩”还是不敌“扁羽”吗?
“扁羽。”
“不要再说了?”她要毁了扁羽,她要毁了这个虚构的女人!“为什么我得屈就妾位?”
他有些愕然她突如其来的转变。“这只是暂时的,到时她一离开,你就变成正室了。”
“我不能等。”她心里痛苦万分。她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利用扁羽的身分来得到他的关爱,她明明可以用这样一个虚构的身分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她却无法容忍:真实的自己斗不过虚幻不实的另一个自己!
“扁羽?”
她忽然挑高眉。“我不能等。我无法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我无法接受别人对我的责骂,说我背叛小姐勾搭上姑爷。”
“不会的,没有人敢这么说!”
“在姑爷面前或许不敢,但是姑爷能够时时刻刻待在那些人面前监视着他们吗?”她摇头。“不能吧。我虽然是个低贱的丫环,但我却不能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扁羽……”
“姑爷,扁羽能够在私底下来见姑爷,但却不能让您光明正大地向所有人宣告,扁羽是您的妾,您懂吗?”
“你的意思是,你想当个连妾都不如的……”
“伴。”
她以为这么贬低扁羽的身分,他会对扁羽的好开始产生怀疑、犹豫。
但她错了。
“扁羽。”他一个箭步抱住她,将她揉进怀里,以颤抖粗嘎的声音不舍道:“我该拿你怎么办?你是这么善解人意,这么美好……”
面对他的一席话,她只能躲在他怀里暗自垂泪,扁羽的身分在他心中已是根深柢固,她无力拔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袅袅白雾像一团绵,散布在空气中:祖母绿的宽戒指戴在纤细手指上,捧着红砖色的杯身低啜。
茗香丫头端着甜糕点进来,训练有素的她将东西搁下后也没多待,不去偷听她不该听的话,连忙合上门退下。
当她刚从任无怀的书阁返回自个儿房间的路上遇上专程来找她的茗香,说是大夫人找,她便毫不迟疑地随茗香而来。才一进门坐下,大夫人便劈头一句,问得她一愣一愣地。
见翩翩不解她的话,任夫人便解释地更详细点。
“为何不让无怀知道你的真面目?”任夫人用小竹片割下一角莹绿的冰甜点,放在精致的小竹盘上推到翩翩面前。
翩翩心一震,却无法解释。
任夫人看了她一眼,敛下眼眉张口吃着甜点。
“你嫁进任家也有好段日子了,肚皮儿都没点消息?”她不着痕迹地睨了眼,继续喝茶。“你与无怀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她知道,与任无怀分房睡的事,瞒不了人,所以大娘会知道,她一点也不意外。
“就算是分房睡,但大婚那晚你们也同了床,争气点的话,在那夜就该怀了。”任夫人皱眉。“还是你身子骨太薄,气太弱,不容易有孕?”
此话一出,换翩翩傻眼了。
同床?她与任无怀只同过房,何时同床……了?她这时才忆起,因为隔天任家的人会查新床是否有落红的痕迹,所以小悦就想了法子在喜床上滴了几点鸡血,任家的人误以为他们已经同床了。
“翩翩,你该知道任家还是需要孩子的,哪怕你并不是我们所期待的媳妇,但你终归是进门了,就该有延续香火的认知。”
她明了,但该如何启齿她的丈夫并不愿与她同床,就连看她一眼都不肯呢。
任夫人深深叹气。
“终有一天,他会发现你的好的。”她拍拍翩翩的手背,语气意味深长。“想办法让他愿意与你再度同房。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会愿意的,只要你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会与你化干戈为玉帛,好好培养感情。”
真的会这样吗?翩翩沉默了。
孩于……怀有他的孩子……
翩翩头靠着,看着窗外星辰,身后沉稳的跳动声源源不绝于耳,搁在她腰间的掌正在她月复上,让她有种奇想,想像里头有了一个小生命的存在,想像他的长相、哭声、甜笑……
“在想什么?”抱着翩翩坐在窗边,下颚搁在她肩上。
翩翩依旧想着心事,没有听见任无怀的问话。任无怀眼一沉,下一瞬以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做什么?”她受到惊吓,急忙扳下他的手却瞧见他带笑的脸。
“我发现你盯着窗外的家丁发呆。”声音粗嘎阴沉。
她这才看清楚窗外有一名家丁,正埋身于花海中不知在做什么,但抬头一看见他们的视线后,连忙讶然地逃掉。
“还看。”他扳过她的脸,让她的眼只能守住他的脸。“你一点都不怕我吃味吗?”他话里多了无奈。是了,毕竟是他爱上她,到现在,他还不清楚她的心究竟在不在他身上。
有那一瞬,他多希望自己是那家丁。
她突地反身抱住他,溺在他怀里撒娇。“你会吗?”这样打情骂俏令她脸红。她把玩着他的领口,延着往上攀,发现他的颈子上多了条红线,她将它拉了出来。
红线以中国结的方式编织,在最顶端系住一片圆润的青玉,玉石上刻划龙与麒麟,两个吉祥物各盘踞一方对看。
“这玉,你戴很久了吗?”
任无怀拿起怀中的玉。“打从出生,是祖母送的,听说小时的我难养,才会让我戴上这块玉,用意在以龙与麒麟压制灵魂,让我好养点。”
“给我。”
对于她的要求,他有些好奇,却没有第二句话,解下红线将玉塞进她掌心里。
当玉触及她手掌时,她的心微微抽痛。
“你不问我要你的保命玉做什么?”
他微笑摇头。“只要是你喜欢的,哪怕你要的是我这条命,我都会给你。”
“如果小姐要这块玉——”
“我不可能会给她的。”他冷冷地回。
她有股想哭的冲动,却硬是压了下来,连忙眨眼眨去眼眶中的湿润。她攀起身子勾住他的脖子,将唇印上他的,冰凉的唇瓣让火热的唇给温暖了。
他惊喜于她的主动,搂在她腰后的手更是往前压紧,火热的躯体没有任何缝隙地紧密相贴。她妩媚地抬高上身,以舌尖轻舌忝他的唇形。
他一愕,立即感到月复内一阵骚动,在做出危险的下一步时,即时打住。
“你的身子……”他担忧地问。
却见她纤纤玉指往后脑伸,拔掉头顶上方赖以维持住秀发的钻,发亮的乌丝瞬间如瀑布般狂泻,柔软地垂披身后,盖在他身子上。她的手再往下探,拉住系带一角轻扯,扯松了结,衣服松垮地露出里头的白色里衣,他攫住她的手——
“你确定吗?”他的眼中充满了对她的渴望,却又极为心疼她病初愈的身子。
每当他对扁羽展现一分柔情,她的心就被划上一口子刀痕。她在等,等到何时,她的这颗心才会因此而死。
“我并没有那么娇弱。”,
她站起身褪下云彩外衣,乌丝如瀑、仅着单衣的她在星光下、烛火前就是如此的令人疼惜。
他满眼对她的,手掌靠在她颊上,怜惜地抚模着——
“不!”急忙阻止他想翻动她耳边发丝的动作,换来他的不解,她急忙解释。“你疼惜我就别拨我耳边的发丝,我不喜欢让人看见我的耳朵。”
“连我都下行?”他戏谑道。
“连你都不行。”
原本只是一句戏谑的问句,却没想到她回答的竟是这般绝决肯定,没有预想到的他,眼神一黯。
“你不会怪我吧?”她将他的手拉进怀里。
看着她无辜可怜的表情,竟然能消弭他心中的不舒坦。他反手将她隧怀中,吻她的发丝。
“不会。”
他一拦身将她抱起,大步迈向床塌,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其上,看着妩媚动人的她正撩起单衣的结在他眼前晃,极尽所能地勾引他。
他撑住身子俯视着她,手往单衣的结上模去,轻易地扯开。顿时之间,单衣两翼松垮地垂在她身侧,里头那件让香躯若隐若现的抹胸正因为她急遽的呼吸而一上一下剧烈起伏着。
他翻过她的身子,以唇齿咬开在腰际上的结以后,翻正她的身子,此时,美丽的抹胸已无法完全遮掩住火热、如幻的胴体,抹胸又在他大手—扯的情况下,彻底与她分离。
她惊呼一声,立即以双掌护佐丰胸。
望着她泛着粉绛色的肌肤,与柔若无骨的身段,他着实红了眼,迅速解下自身的衣物,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她。
他手一扯,将两头床边的纱帘放下。
“扁羽,你现在还有机会后悔。”他忍住身体的激烈反应,困难地吞咽口水。
“不。”
她有些不安地移动身子,想找个舒适的地方躺,他洞悉她的意图,将手探向她的背扶住她,浅吻立即落在她粉女敕无瑕锁骨上,细细品味,点点滴滴地不停延续在她白皙诱人的娇躯上,随着他的一步步的往下移动,她的惊呼就一声比一声大,直到他的吻落在不该落的地方,她手一紧,箍住他的肩头。
“不可以……”
“太迟了……太迟了……”他迷醉在她的娇美里。
她是如此的美丽、纯洁……他将她翻过身,顺着如花瓣美丽的曲线啄吻,细碎地、酥麻地落在她的背上,他的唇瓣带着甜蜜的折磨,修长十指像反咒,滑过她全身,一寸寸、一寸寸地夺取她的甜蜜与娇喘。
她浑身战粟,当他的吻吮上了她的腰后,她倒抽口气弓起身子,唇瓣不由自主地溢出叹息与惊慌。
“怀……”他的吻让她的魂像要由身体抽离……
他的手滑过自皙光洁的玉腿,探入那充满诱惑的禁地。扳过她身子,她娇柔无助的模样令他神荡神驰,手撑住自己俯视着她,她的模样好像一块上好甜腻的糕点,令他想大口咬下……
翩翩美目里含着发亮的雾气,看着他俊颜上温柔地对她献出灿烂的微笑,眷恋般地俯将吻落在她腰上,安抚她的不安,将自己置于她两腿间……
泪,滑出眼眶,她伸手义无反顾地拥住他,窗外微风轻呼,叶片滑落树梢,缓缓地、摇曳而下……
“啊——”尖叫一声,随即被堵住。
他隐忍着欲动的强烈渴望,停住一切动作等待她的适应——
“扁羽……你……还好吗?”该死,他只要一说话,在她身体内的那部份便会无法控制。天!她的身子怎受得了!
她的呼吸继继续续,只有一呼吸,他在她体内的某一部份便会让她无法漠视,而她身体的痛楚更是来得激烈,最后只能攫住他的肩,指甲深入他肩膀里直到那股痛感,慢慢淡化。
“扁羽……”他将她搂进怀里。
“你可以……继续……”她红着脸告诉他。
她的答案令他精神一震,渴爱的脚步加快、加遽……
将她搂在怀里,不停抚着她光果的背。烛火摇曳依旧,满室欢爱的气氛让室内热气大增。
“身子还好吗?”
趴在他胸膛上的翩翩,仍末从适才的激烈中平缓。她的肚子里……能够拥有他的孩子吗?
“扁羽?”未得到她的回应,他有些担忧,想查看一下她,但随即被她压了回去。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她往他怀里钻去,惹得他朗笑,但随即又沉默。
室内突然沉下的安静令屋外的声音益发大声,蟋蟀嬉戏的声音,蝉鸣声……
浑厚沉稳的嗓音响起——
“我会好好待你,扁羽。”他承诺。
而她,却只能反抱住他,将脸贴在他光果的胸膛上,心中却一再因为他的柔情而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