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不该救妳,早就该把妳丢下喂野狼的!”楚秦昭愤怒地放开她的手道。
“你以为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云飞不客气的顶回去,如果不是碍着脚伤,她肯定气得跳脚。她从来就没被这么欺负。
“等我找到我父王之后,一定叫他带兵来,把这里夷为平地,把你们通通抓起来,叫你后悔今日说过这句话!”
炳!口气还是这么狂妄,到现在还作梦!
楚秦昭觉得自己是好心被雷劈,没看过这么刁蛮无礼的姑娘。
他的口气突然转冷。
“我看,妳自己走吧!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他调转过身子。
“喂!你不可以,万一将军知道一定会怪罪于你的,你不能……”
然而他根本不理会她,直往前走。
其实他不是真的有心要弃她于不顾,只不过是想给她个教训,这个任性惯了的姑娘,不吓唬吓唬她,这么嚣张下去还得了,那不连天都要被掀了吗?
云飞的叫闹声越来越远,楚秦昭人已回到了营火处。
那几名手下尽避有疑问,也没人敢开口,纷纷低下头来休息。
而云飞的叫嚷声没持续多久,即平静了下来。
大伙耳根一下子变得清静反而有些不习惯呢!
饼了半个时时辰,反而是楚秦昭先沉不住气了,他站起身浮躁地在营火前走来走去,不禁怀疑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他更焦心的是,她的脚伤未好,会不会--出了意外?!
一想到这,他再也按捺不住,转身朝刚才丢下她的地方走去。
远离了营区的火光,四周越来越阴暗,叫平日冷静的楚秦昭,也不觉要胡思乱想起来。他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是否妥当?
云飞再霸道,毕竟她还是个女孩呀!他将她独自丢在荒山野岭,是否对她太残忍了些?
越是想,他的脚步越是加快了些。
突然在靠近丢下她的地方,阵到一阵沙沙的惊动声。
“云飞……”他轻唤。
蓦地,他停下了步伐,在草丛当中射出两道青冷的眸光,寒冷而具侵略性。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是……
说时迟那时快,那匹狼已朝他扑了过去。
楚秦昭迅速抽出背上的弓箭,就在野狼纵身半空中,与他相近不及一尺的地方,“呜呼”一声,笔直地坠落。
在他箭射出的剎那间,他同时也听到一声尖叫。
在解决了野狼,他也依然面不改色,反而叫他挂心的是,四处不见云飞的踪迹,她会不会已受到攻击?!罢才那声尖叫……
他四下张望,焦急地梭巡四周,心中深深自责,他不该将她一个人放在这危险的山林中的,他无限懊悔。
突地--
“沙沙!”
是树叶摩擦的声音,他警觉地抬头,还没搞清楚状况,又是一声尖叫声夹杂着枝干折断的声音。
“啊--”
一个重物正中他的怀中,正是声音的来源。
“云飞?!”他眼眸瞠大,惊讶地望着手中接住的小人儿。
他的眼眸惊异地睁大两倍,看着这天上意外掉下的异物。
如果不是夜色太黑的话,云飞会为自己红得像烈阳般的脸孔,羞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妳跑到哪去了?”他不禁有些大声的质问。
云飞指指树上。
楚秦昭又忍不住皱起眉头。“妳怎会爬到树上,我还以为妳……”他看看地上那只死狼。
“哼!还敢说呢,要不是我反应快,爬到树上,搞不好早就给野狼吃了呢!”她一想到他竟然这么狠心把她丢下,就一肚子火。“这都要怪你!”
敝他?要不是他在下头接住了她,下场不知要有多惨呢!她不谢他,反记起恨来。
然而他还来不及反应,她的粉拳已如雨点般落下。
虽然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但也惹毛了他。她不知道他刚才有多为她着急,竟如此对待她的“恩人”。
“住手!”他咬紧牙根低吼。
但她哪理会他,依然不断的将拳头打向他。
突然,云飞的手动弹不得,被紧紧压在他的胸膛上,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正狂跳,而她彷佛也被传染,从他肌肤传来的热温,令她全身一波波的悸动。这……是什么?
他突地紧搂住她,像拥着一个宝。
他……竟然敢这么大胆地搂她,他不知道她恼极了他吗?他不怕她拆了他的骨吗?她要抗拒,该要抗拒,却发现自个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全身上下除了猛烈的心跳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是活着,脑子却全然不听使唤。
楚秦昭也惊异于自己的举动,他那么强烈的把她拉近自己,好让他听听他心中的声音--
在恐惧失去她的当儿,他竟然感到阵阵的心痛像根刺一样反复逼近。
他原先只想制止她无理的举动,却没想到这一贴近,他的情感像全被翻开来一样,他无法克制那股冲动……他的唇正贴着她的耳际缓缓而下……
云飞心惊却又期待着什么要发生。她忘了自己、忘了该有的矜持。
“以后别再这么野蛮地挑战我的耐性。”
他的声音轻轻在她耳边响起之后,退了开。
她恍然清醒过来,有种被耍的难堪。他竟然制造了她以为他想吻她的期待,却又耍了她一记。
羞愧交加,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气呼呼地丢下一句,“那要再说!”
她用力踩踏着步子,恨恨的调转头去。
咦?脚下软软的是什么?
她低头一看,遂尖叫出声,“野狼,是那头野狼,牠还没死,牠还活着……”
不管三七二十一,这回她可是主动投进了他的臂弯。
然而当她触及他的眼眸,便知道这次再也难月兑逃。
他的唇轻印在她唇上,慢慢转为沉重的力量,压迫得她快不能呼吸,然而那种却是令她迷炫,快昏厥了的奇妙魔力……整个林子似乎都绕着她转个不停。
她从未尝过这种心要被甜蜜融化的感觉,一点一滴,觉得钻进了骨子里,脚踩在云端一般不真实。
他轻轻放开了她,她还一时间无法从刚才的情境月兑离。
“小心!”
又是他适时的拉她一把,让她没掉入一旁的小坑洞里。
哎呀!她竟想出神了?
“妳的脚--”
经他一提醒,她才记起自己的脚伤。咦?真的好多了呢,甚至还可以慢步的行走,疼痛减轻了许多,那么,稍早……
他是在帮她疗伤,而不是故意整她?!云飞恍然大悟。
“唔……好多了……”她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
罢刚那一吻,揭发了她的心思,但又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还是我背妳过去吧!路这么暗,妳的脚又伤了。”他依然心疼她。
他的眼眸那么温柔,令她一触及又是惊心动魄,和平日见到他的冷峻很不一样。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她嘟起嘴来,还是想逞强。
然而从身后一股力量,将她拦腰腾空抱起,害她又是一阵心惊,全身又是那样怪异的感受。
“放我下来!”她大叫,“放我下来!放我……”
这时她瞥见他轻扬起嘴角,一脸得意扬扬,像是根本不把她的叫闹听进去。
云飞恼怒极了,她乱嚷着,直被带回了营火处,发现七、八双眼睛全集中在她身上,她羞红脸的住了口。
她才不想被人识破他们之间的暧昧情结。
他将她放在柔软的草地上,交代一旁的士兵,“帮云飞小姐弄碗热汤吧!”
随后踱了开,那晚他没有再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
他真的喜欢她吗?还是只是一时冲动?昨晚之后,他没再提起那一吻,也不再用那种眼神看她,又恢复他冷冷的面孔。
然而她越揣测,又觉得把自己搞得莫名其妙的烦躁。为了保持体力,今日由士兵们轮流背她行进,而云飞则故意在他看向她时,撇过头去不理他。
等找到将军后,她一定要告他这个好兄弟的状去!比较起齐安,他还比楚秦昭热情大胆许多,让她觉得只要她说的话,他都会站在她这一边,为她尽心尽力。
才不像楚秦昭,像个石头人一样,永远猜测不出他心里面在想什么?老爱和她作对!
她才模不清他心中在想什么。
近傍晚时,前方有了状况。
楚秦昭下了一个手势,全部的人都蹲了下来,云飞也被搁置在一旁。
“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奇地揪住了那个背她的家伙的衣袖。
“好像是前方发现了山贼的窝。”
他把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她压低声音。
“妳待在这里。”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令云飞吓了一跳。楚秦昭何时模到她身边的,她都不知道。
随即他一个手势下达,所有的士兵绷紧了神经,缓缓向贼窟驱近。
云飞一颗心提了起来。
她很想和大家一起,无奈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又加上受伤,也只能待在隐蔽的地方,伸长了脖子眺望着所有的一举一动,情绪随着情势的紧张一步步拉高。
他们已经来到贼窝位于的平台周边了,但这里却意外出其的平静。
既没有守卫的小贼,也不见人走动,就像座死城一般静悄悄的。
士兵们人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充满疑问。
但从那些低矮的木屋上高扬的黑色旗帜,这里该是近日频频趁乱打劫的山贼所在之处,但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又静待了一会。
忽然,空气中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似就在屋后他们所没见到的地方。
“走!”楚秦昭朝空中挥挥手,低声下令。
所有人提高警觉,准备发动突袭。
然而就在他们一部份人闯入屋内,同时楚秦昭领着三人绕到屋后,打算逮住在那的交谈者时,眼前的景象叫他呆住了。
“秦昭?!”
起身眼睛睁得两倍大地怔怔望向他的人正是--齐安。
此时,另一个人原本与他在交谈的男子也转过身来。
只见他相貌清逸,一身贵族的轻便装束,很难令人把他和山贼联想在一起。
齐安依旧神采奕奕,除了衣服几处被刮破。他大步迎向楚秦昭,神情兴奋中带着讶异。
“秦昭,你怎么找来的?”
“将军……”
他才开口,就被堆满笑意的齐安打断,他迫不及待要介绍一旁的年轻男子。
“等等再说,来、来,我为你引见,这位是粱丞相的公子,梁祯。”
梁丞相的儿子?既是丞相的公子,怎会和盗贼混在一起?
楚秦昭更是胡涂了。
就在这当儿,屋内传出了吵闹声,一同跑出来的是另一批官家的侍卫,在他们后方是手足无措的楚秦昭士兵们。他们为这种情形慌了,不知该将他们拿下还是
“住手!”齐安一见此情况,立刻喝令士兵们退下。
“他们是自己人。”
两方人马互望着,显得不明所以。
倒是一旁的梁祯,笑嘻嘻地开了口,“是呀!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过是场误会,你们退下吧!”
一场可能动起的干戈,遂平息下来。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愣在一旁的楚秦昭,久久才回神。“大人,我还以为你被山贼抓了去,这玉佩……”
他掏出了齐安留下的信物。
“哦,是呀!是这样子的,”齐安接过他手中的玉佩。“我原本是被抓了没错,才会丢下玉佩,让你知道我身陷危机,幸亏是这位梁公子,他正好领了一群侍卫行经,不仅救了我,还将这些个山贼抓了起来送官严办。”
梁祯接口道:“将军别客气,在下也是正好要去拜访您,趁空想先至此名胜游览一番,没想到却意外碰到此事,这是小弟该做的,您就别挂在心上了。”
他拱拱手推让着,和齐安似有另一层的交情。
“哎呀!梁公子,我怎能不好好谢你呢?这是救命之恩,待回到府上,我一定要好好摆上龙门宴致谢才是!”
“将军,以我们的交情,还需要这么客套吗?想当年我们一同进京的时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热络,完全将楚秦昭视之为无物。
原来是这么回事。
而一旁的楚秦昭倒是终于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是这位梁公子先行一步搭救了齐兄,而看来他们交情不浅。
他总算放下了一颗心,忽一瞄见大人刚才坐着的地方还摆着酒菜,显然在他和士兵未到之前,两人还在饮酒作乐呢!
亏他们一行人担心得要命。
楚秦昭不禁为齐安的大条神经头疼起来。
“秦昭,来!好不容易大伙有缘相聚一起,这山色又美,我们一起来喝两杯吧!炳哈……”齐安豪气的道,转而向梁祯介绍,“这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好哥儿们,秦昭,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呢!”
在一阵的客气招呼之后,齐安也说明了他和梁祯的交情。
“想当年,我在京城时很受到梁公子的照顾,我那身箭术还是他教授的呢!”
梁祯拱拱手,“不敢当,想必在将军面前,在下会的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楚秦昭客气相敬,但从对望的眼神里,可以感到彼此并不那么喜欢对方。
看得出这个叫梁祯的人,必是归于齐安那群酒肉朋友之林,但由于他救了齐安,楚秦昭自是对他客气三分,否则平日,他是一句话也懒得向不顺眼的人开口。
“来来来!秦昭,你再敬梁祯一杯。”
齐安举起酒杯正要塞到他手中,却在半空中停住,眼睛发出了奇异的亮光。
楚秦昭顺着他视线的焦点望去--那个拄着拐杖,一跛一跛朝他们而来的娇小身影。
糟了!罢太多事发生得突然,他差点把她给忘了。
“可恶……可恶的楚秦昭,你给我记住!”云飞一边拄着捡来的树枝,歪歪斜斜吃力地走向他们,口中喃喃地咒骂道。
罢远远见不到屋后方的景况,不但等了许久,却一点战火的气味儿都没有,她俏上前一探究竟,却见楚秦昭和人吃喝起来,似乎完全忘了有她这回事。这家伙简直太可恶了!害她刚才还为他担心得要命。
“云飞!”
齐安先行奔向她,忙扶住了她的手肘,心花朵朵开。“我就知道妳一定会一起来找我!我……我真是感动……”他的眼眶泛红,差点没将她搂抱,但那眼神上下打量她,热情洋溢着。
纵使再冷的心,也会被他的情绪融化的。云飞不禁牵动了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
然而看在那头的楚秦昭眼中,可就不是那么畅意了,心头像有数百只蚂蚁在啃咬着。他咬咬牙,却无法压制住心中那股醋意,动也不动的站在那。
倒是梁祯迎向前去时,才提醒他不得不跟上。
“哎呀!云飞,妳怎么这么狼狈?啊……妳的脚……发生了什么事?!”齐安一脸担忧的问。
“我的脚扭伤了。”她蠕动着嘴唇道,像在呕气。
“这是怎么回事?”齐安心疼极了,不顾自己的身份和男女有别,立即蹲下了身子端详她所指的伤处。
这时楚秦昭也来到两人身旁,见此情形更是一肚子的醋火,脸色也变得比平日更为铁青。
“秦昭,这怎回事?你连自己的妹子都没保护好。”他语带责备。
楚秦昭不知如何答腔,却一抬头看见云飞志得意满的神情,充满挑衅的意味。
她很清楚,齐安成了她的靠山,只要她一语,他便动辄得咎,但是--这个傻瓜!她不知道齐安背后的用意吗?他正迷恋着她啊!
想到这,又令楚秦昭五味杂陈,恨不得将她带离开齐安远远的。
“是--”云飞故意拖长着尾音,促狭地看着他,心想:她这回可占了上风了吧!
半晌,她才慎重其事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哦。”齐安这才没又责备楚秦昭。
一提到女人,齐安只要喜欢上,是六亲不认的,甚至“义”字也给抛一旁。而现在云飞这娇俏的小女人充满着他的心思,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尤其她又为了自己带着伤千里奔波,怎不叫他加深对她的情意呢?
“哎!真是,怎不小心呢?”他无限怜惜地,“来来来,小心一点我扶妳过去。”
“不用了,大人,我来背她好了。”楚秦昭就是无法忍受他们有任何一点近距离的接触,于是抢一步说道。
“不!”
云飞突然进出拒绝,叫他为之愕然,一双眼睁大了些。
却见她歪着头,讨好着齐安。“大人扶我就好了!”她故意要气他。
而她得逞了。
他现在的醋火足以熊熊燃烧。
已走在前头的她,回头向他做了个鬼脸。谁叫他刚才要把她丢在那,现在她可大大出了口气,于是她又假装贴心地对齐安道:“将军,云飞一直担心着你的安危呢!”
“真的,哈……”齐安开心地只差没跳起舞来,走起路来都觉得脚底飘飘然。
然而,这一切都纳入了梁祯眼中,他看着三个人之间的不寻常,若有所思,一路都沉默着,直到他们回到席间。
“齐将军,这位是……”
待他们都坐了下,梁祯终于才开口,一双眼不断在云飞身上打量着。
而云飞注意到了。这人怎一副流里流气样,面白唇红,单眼皮往上吊,那双眼老是不安份地瞟来瞟去,对她流露垂涎之色,虽装束流露贵气,但看来就是公子哥儿模样,性好渔色之徒。
她和楚秦昭一样,打从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人。
“啊,真抱歉!看我胡涂的,一时忘了向你介绍。”齐安陪着笑,频频表示歉意。“这位姑娘乃是楚大人的义妹云飞?”
“原来是楚大人的妹子,果是出落得有如牡丹一般娇艳吶!楚大人,您真有福气,认到此义妹。”他咧嘴一笑,心思更多了。
楚秦昭知道他在客套,语气虚伪得可以。但看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叫他气得牙痒痒。
看来,这下不只一个齐安,又多了这么一个丞相的白目公子。他的妒火也不断上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