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头的小女人为了找不到情人而痛哭流涕时,这头的云若白也不好过,他面对的是于青海软硬兼施的威胁,以及他不时投注在他身上的怪异眼神。
那种眼神他一点也不陌生,那是一种近乎痴狂的独占欲,想要剥光他的衣服占为已有,为所欲为地在他身体留下他个人的专属记号。
通常只有在女人眼里才看得到这种疯狂的占有欲,她们以病态的方式爱着他,自虐的催眠自己他也是爱着她们的,因此做出令人无法苟同的行为。
那一年他刚上大学时,因为社团的学姊对他特别照顾,所以他也回报一、二地帮她关门、提东西,甚至怕她一个女生单独走夜路危险而护送她回家。
这原本是一些很单纯的动作,可却被她解读成他对她有意思,他们是一对正在交往中的男女朋友,他是属于她的,不该有第三者介入,只要有别的女生亲近他,她都会大发脾气。
一开始他并不介意,但却慢慢疏远她,他不想她陷得太深而害了她。
没想到她竟以为他是为了其他女人抛弃她,每天在他住的地方看他和谁往来,并不只一次怒掴与他同行的女子,大骂别人抢走了他。
直到有一回她划伤学校女助教的脸,事情终于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位女助教是某企业的千金小姐,其父怒得提出告诉,她则以伤害罪和杀人未遂罪入狱。
这也是他后来选择相亲也不愿轻易交女朋友的原因,他不愿重蹈覆辙再使人受到伤害。
而于青海的神情和仍在服刑的学姊如出一辙,都有着毁灭人的疯狂偏执,让他不由得想起十七岁那年被人强压在床……
不,不能想下去,那是个丑陋的记忆,他必须说服自己那只是个梦,于青海没有强吻过他,没有对他上下其手企图侵犯他,否则他永远也挣月兑不了那个恶梦。
“若白哥,你还好吗?要不要吃点水果,我亲手削的台东大莲雾。”
轻轻柔柔的甜腻嗓音拉回他的失神,黑眸的焦点慢慢凝聚,半躺在沙发上的云若白先瞧送到眼前的那盘水果,再顺着端盘的手往上看见那张不安的脸。
“妳哭了?”浮肿的眼眶仍残存泪水流过的痕迹。
于贞雅摇头,努力地挤出一丝开朗的微笑。“我没哭,是可恶的小蚊子飞进我眼睛,我一揉就红了。”
“妳没有说谎的天份,不要硬撑了,我让妳受委屈了。”他不想伤害她,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我才没有硬撑呢!我很开心能回到台湾,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我……”她眨掉眼中的泪珠笑着端高水果盘。“我很高兴见到你。”
真的,她所说的一切并未骗人,她非常开心能回到他的身边,与他朝夕相处共度每一天,这是她在美国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让他开怀大笑,每天都高高兴兴的牵着她的手漫步在缤纷落叶下,如同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地畅谈长大以后的事。
可是人为什么要长大?以前的欢乐气氛全都变调走味了,她不知道这个家庭从何时失去真正的笑声,一夕之间所有人都变了。
“我也很高兴见到妳,妳是我从未有过的妹妹。”他能给她的只有亲情。
我不是你妹妹,不是。于贞雅在内心大声嘶吼着。“吃水果嘛!若白哥,你看你都瘦了,没有我在一旁照顾你就亏待自己的身体。”
他会爱她的,只要她多点温柔、多点包容,不去在乎他一时的出轨,他会看见她身上散发的美德,重新发现她的不可或缺。
懦弱不是女人的特权,男人也有不为人知的脆弱,需要全然女性化的抚慰,在她无法给予他帮助的时候,他会向外寻求是人之常情。
心很涩的于贞雅如此告诉自己,以更宽容的心态看待两人的未来,她相信只要努力就能获得他的爱。
“不要忙了,我会照顾自己。在美国的这几年过得好吗?”云若白接过她手中的水果盘往小桌子一放,避谈她的感情归向。
“我很好,大家都会迁就我的坏习惯,就是有点想你,不,是很想你,天天希望能早一点学成归国。”她故作开朗的吐吐舌头。
“现在毕业了,是个能承担责任的大人,想好将来要从事什么工作吗?”娇娇女也该长大了,接受社会严苛的洗练。
“谈到未来想做的事,她黯淡的眼倏地亮了起来,“当你的妻子。”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愿望,如盘石一般未曾动摇。
“贞雅,妳……”
“若白哥,你不要笑我脸皮厚说出害臊的话,我真的可以成为你的好帮手,让你在事业上全力冲刺无后顾之忧,每天我都会在餐桌前等你一起用餐。”多美好的远景。
怕他说出她不爱听的话,一见他眉毛微拧的于贞雅抢先一步取笑自己的厚脸皮,装出可爱又俏皮的神情让他无法拒绝。
她知道自己在粉饰太平,自欺欺人的当作一切都没变,她还是那个一心追着他跑、爱慕他的小女生,而他仍是心无牵挂的大男孩。
这样不是很好吗?大家都不会受伤,就像一家人和和乐乐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谁都没有伤心和烦恼。
“贞雅,收起妳的强颜欢笑,不要假装自己很快乐,若白哥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妳。”她的笑脸让人感到悲伤。
劝她出国留学是希望她能放开自己,换个新环境不再执着一段无望的感情,他所给她的全都给了,无法给予的仍是强求不得,也许她能在异乡找到真爱。
可是现在看来他的期望太高了,她仍然走不出自限的圈圈,怀着一颗最初的心期盼他有所回应。
“我、我很快乐呀!尤其你就在我身边,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一鼻子微酸的抽了一下,她朝他绽放最美的微笑。
不,她不快乐,在他爱上别人以后。“妳的幸福不该由我给妳,总有一天我必须离开妳,我有我爱的人……”
“别说,求你别说,我就当没听见你说什么,我们把它自动抹去好不好?”她硬撑着不让自己露出悲伤,强要留住他的视线。
云若白拿开捂住他的嘴的小手,轻轻地揉揉她的发,“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妳身边有太多爱妳的人,妳要懂得珍惜所有。”
“不要说得好像要跟我诀别的样子,你的表情好严肃喔!笑一笑嘛!心情才会愉快。”她笑着拉高他唇角两侧,眼中微闪着泪光。
“贞雅,认真地做妳自己,不会有妳想要的婚礼,我爱的是别人。”按住她的双肩不让她逃避,云若白残酷地粉碎她的世界。
“不,收回去,你说的不是真话,我知道你在气爹地关着你不让你离开,所以你才故意说这些话来伤我的心,其实你是爱我的,只是你不愿这段感情是被安排的。”一定是这样,他在骗她。
“我不爱妳,我没办法爱上我视同妹妹的女孩。对不起,贞雅,辜负妳的一片心意。”冷酷是必须的,她不能一直活在自我编织的梦里。
于贞雅似笑似泣的哽咽着,“别说抱歉,我们还是可以结婚,只要你不惹爹地生气,你很快就能走出那道门。”
她不在乎他心里爱的人是谁,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没有他,他是她的全部。
“我不会娶妳,我只会娶我爱的女人为妻,妳要学着坚强。”他顾不了她。
“那你爱我呀!难道你不想离开这个房间?”妥协不代表失败,他会发现她是最好的女人。
“我想离开,但不是因为爱妳,我勉强不了自己。”心有它自己的声音,不由人控制。
看着她的泪云若白的心有些不忍。但该切断的脐带不能留,她有她的人生道路要走,拖着放不开的感情只会绊住她的双脚,让她想走也走不了。
“假装也不行吗?我们可以假装同意结婚,到时你就能趁机离开了,爹地也不会再锁住你。”她只求短暂的美梦成真,为心爱的人披上白纱。
云若白摇着头拒绝她的好意,“妳怎么进来的?外面不是有人看守着。”
这几天除了于青海本人之外,就是送饭来的阿婆,还没有第三人能通过外头的守卫进来。
“我求爹地让我进来劝劝你,我一直哭、一直哭的哭得他心烦,他才不耐烦的给我三十分钟。”算是会客时间,她苦涩的想着。
“这就是妳两眼红肿的原因吗?”她一定哭了很久才会让于青海点头放行,她真是太傻了。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掉两滴眼泪算什么,是洋葱熏红了我的眼。”她仍不承认为他做了多少努力。
“傻丫头,妳……”正想劝她两句,要她别再傻下去时,剥剥的声响打断他的声音。
想着哪里发出吵杂声,似在以指敲击玻璃,却又怕人听见似的不敢大声,一下轻一下重的时敲时停,像是小孩子玩着游戏。
本不想理会的云若白不经意的瞄了一眼,随即目光一定的微瞠,十分惊讶的盯着吊在窗外的庞大物体,暗忖他的不要命。
“你在发什么神经?!这里足足有三层楼高,摔下去不死也剩半条命,你在向谁炫耀你飞檐走壁的本事。”想死不愁没有自我了断的方法,就是别死在他面前。
“少啰唆,后面还有一个跟屁虫,不想她死就赶紧拉我一把!”女人喔!都是属于无法沟通的火星人。
“还有谁……”话还没问完,熟悉的女音让云若白惊得脸色大变。
“什么跟屁虫,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啊!谁拉我。小心我重心不稳!”干妈,救我……
咦!谁家的墙壁虽然硬邦邦却撞不痛,还有暖呼呼的安全气囊?
“摔死妳最好,叫妳别跟硬要跟,害我也跟着提心吊胆,要真把妳摔死了,我怎么跟妳未来老公交代。”他一定疯了才会被她说服。
气呼呼的于海峰还有着心悸的感觉,两脚抖得几乎快站不住,连忙拖了张椅子坐下免得腿软,不到十公分宽的平台走得他心脏差点休克。
包可怕的是身后还跟着一个她,他不只要担心一脚踩空还要为她的安危操心,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朋友的事,这会儿也该扯平了。
“是男人就不要唠唠叨叨,我要找的人呢?你不会把我带错房间了吧?”方向感真差。
于海峰讪笑地指指她后头,“不就在那里嘛!别再找我要人了。”
再来一次他会直接挂点,上天堂和上帝泡茶。
“哪里有人……啊!好痛,又撞到墙了。”这次的墙不硬却很痛。
“墙?”
很轻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抬头一看的廖婉玲讶然一呼,“咦!你在这里?”
“我是在这里。”他的气有点虚,像是有人在他胸口重击一拳。
“我刚才没发现你,以为他在骗我……噫,你的脸色似乎白了些,额头也在冒冷汗,不会是生病了吧?”她模模他的额测体温。
不烫。
云若白深吸了口气,紧紧将她抱着。“以后想死告诉我一声,我亲手掐死妳省得连累别人。”
哇!这么狠。“呃!你……你在生气吗?”
“妳说呢!”他相信他起码吓掉十年寿命。
“呵呵呵……我想你嘛!怕你被滴蜡烛、上手铐,双手缚于后头吊着……”先示弱再撒娇准没错,女人的必杀绝技。
“喂!小姐,妳看太多日本A片了,我们于家尚未开放市场,请尊重这里有教养良好的淑女。”别太肉麻,很伤眼。于海峰受不了的开口。
出落典雅秀丽的于贞雅忍着心痛微微颔首,眼底的泪往心中流,不看两人深情相拥的身影,那画面让她的心快要碎掉。
“咦!她是……”好漂亮的女孩,像精致细腻的日本瓷女圭女圭。
“我妹妹。”怎样,比妳好上十倍不止吧!于海峰一脸骄傲。
顿时一怔的廖婉玲没经大脑的说出,“就是于家逼若白不娶都不行的那个贞雅呀!”
一时之间,空气变得凝窒,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僵硬,静止的声音不再流动。
“女儿、女婿呀!你们不要怕,我带妈祖娘娘来救你们了,听见了就应我一声……”
房外的守卫在三十分钟后打开房门要请于家小小姐离开,突地乍见房内多了两个人,立刻警觉地将多余的人重重围住,意图要捉拿他们。
但是其中一人动作过于粗暴拉伤廖婉玲的手腕,见状心疼不已的云若白狠狠挥了一拳,把伤她的人击倒在地。
接着其他的人就想替同伴出气,顾不得于青海不可伤他的交代,摩拳霍霍地朝他逼近,使得一旁想喘口气的于海峰不得不挺身相护,一场混战由此展开。
敌众我寡的情形下他们没占什么上风,一身是伤犹做困兽之斗,趁机边打边走的往外面逃,可一堵门却挡住退路退无可退。
就在他们以为必败的当时,持着大声公的廖林阿彩向内喊话,身后十部游览车上的人一起下车,全涌向高约两公尺的镂花铁门,像在拆了门似的直摇。
里头的人开门一看到声势浩大的一群人,全惊得松开拳头楞在当场,不知该为钱卖命还是屈从群众。
“让他们走。”几天未曾露面的于海天忽然现身,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可是于先生若怪罪下来……”
“有我担着。”一见守卫仍迟疑不决,他冷笑的提醒一句,“你们的支票还得要我的签名。”
一听到这句话,一字排开的阻碍立刻消失,让拥有爱人的云若白通过。
“谢谢。”话不必多,感激在心。
“我不要你的谢谢,记得你还有个大哥,翔天科技随时欢迎你归队。”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你父亲他……”很意外那个人没出面阻挡。
“他刚刚出去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知情的人明白一定是他说了什么,于青海才会匆匆忙忙的离开。
男人之间的友情不需要言词,意会的眼神流人彼此的心里,没有说再见的点头致意,他们不晓得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只能默默的给予祝福。
“哥,我失去他了吗?”
哭倒在于海天怀中的于贞雅泪流不止,双肩抖动得令人鼻酸,在场的两位兄长都伸出安慰的手臂拥住她,给她精神上的支持。
“有失必有得,难过是一时的,总有一天妳会走出阴霾迎向更美好的明天。”
“有可能吗?”她的明天在哪里?
“有。”活着就有希望。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它只是生命的点缀。
一离开于家,浩浩荡荡的进香团并未回到廖家,反而一路不停地开往幸福镇,然后决定在镇上唯一的一家温泉民宿泡汤。
十人以上有团体价嘛!而且又不限时间,这么好康的事怎么可以不加以把握,一票人挤成一堆根本不是在泡温泉,而是在喝彼此的洗脚水,看着民宿老板火冒三丈。
为免夜长梦多又冒出个变态老头来抢人,正好乡亲都在,英明果决的廖林阿彩怕女儿嫁不掉,声音宏亮的宣布小俩口马上结婚。
即使觉得过于匆忙,错愕的新娘和意外的新郎临时被赶鸭子上架,就在“爱情民宿”前的空地举行婚礼。
不久前老板的好朋友蒋思思才由此地出阁,记忆犹新的镇民又赶来凑热闹,全镇动员采自助式户外西式宴席,各家带来糕饼点心应景,连桌子椅子都自备,让人感到好窝心。
这就是幸福镇的人情味,在镇长无为而治的政策下,大家和乐融融像一家人。
“妈,妳怎么知道我被人关在那间大得吓死人的豪宅里?”太厉害了,可以名列仙班受人间香火。
得意扬扬的廖林阿彩还不敢居功,嗓门有点大的让乡亲父老都听得一清二楚。
“也没什么啦!妳干妈突然托梦说妳有难,我就带着大伙一起杀过去。”
“可是一下子怎么能召集到这么多人,还十辆游览车呢!”阵容强大得她都大吃一惊。
她还以为在作梦,黑压压的一片着实惊人,总统府前的游行也不过如此,一个一个的吶喊声几乎要掀了人家的屋顶。
“呵呵……那有什么难地,我们刚好要下南部进香,妳干妈就发炉了,我们迟疑了一下才出门,上香问个清楚再出发。”其实不是她能干,全赖神明保佑。
“哇!吧妈真疼我,回去多上几炷香。”当神的女儿还真不错,时时有祂看护着。
“妳才知道呀!以前要妳多吃几包符灰死赖活赖的,非要我和妳爸逼妳才肯咽下去,可真难养喔!”终于要嫁人了,她肩上的重担也可以放下了。
三条黑线浮上廖婉玲额侧,干笑地想着符灰和神明的法力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她就是吃太多符灰才把肠胃搞坏,老吃不胖还被人取笑她在减肥,风一大得在身上绑块石头才不会飞走。
“借问一下,婉玲姊姊的干妈是谁?我也去拜一拜。”帮着跑腿的雷丝丝好奇的问道,手上还拿着镇上花店贡献的新娘捧花。
一说到婚礼大家都很热心,缺什么补什么不愁礼数不够周全,连新娘礼服都由婚纱店赞助,分文不收地只要求拍一组相片放在店门口当宣传。
虽然新娘的姿色普普,但新郎的帅气不输镇上第一美男子柳桐月,光是他就相当有看头,新娘的部份可以跳过不看。
“她干妈不就是天后宫那尊天上圣母,我们民间俗称祂是妈祖娘娘。”很灵验的,她三个女儿都找到不错的老公。
“嗄!是那个干妈喔!”她拜了十几年也没见过有效,还差点被嗜酒如命的母亲卖到私娼寮。
早知道就不问了,真扫兴。
“好了、好了,新娘子打扮好了要赶紧举行婚礼,免得又冒出什么奇怪的人害她嫁不出去。”她就担心这件事,心头七上八下。
“妈……”老说这句话,她要不要做人啊?
“神明入座了吗?今天妈祖最大,一定要先安顿好。”祂要坐主位,看着祂干女儿嫁人。
廖林阿彩不理会女儿的叫唤,一转身招呼乡亲们找好位置坐好,又和地方上的名人攀交情,忙和着好不热络,急着把一切安置得妥妥当当。
一旁完全插不上手的云若白看着丈母娘一手包办婚礼的大小事,既好笑又佩服她老人家的活力,在最短的时问内弄出一场热热闹闹的喜宴,连神明也不放过的共襄盛举。
虽然有点仓卒,却是他心目中最向往的画面,没有贫富贵贱之分,少了虚情假意,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单纯地只为参加他的婚礼而来,不含目的和刺探商机恭喜他大喜。
笑着走到新娘子身边,他轻轻地在她唇上一吻,不破坏她好不容易化好的浓妆。再过十分钟她就是他的妻子了,再也跑不掉。
“亲什么亲,结婚以后还怕亲不够吗?快站到牧师面前准备宣誓,妳今天一定要给我嫁出去。”
廖林阿彩的话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女儿脸红女婿偷笑,东西方的神全来见证他们辛苦得来的爱情。
只是信佛的叫信耶稣的来证婚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大家开心就好不必计较,神明都一样会保佑,婚姻走得长久最重要。
“云若白先生,你愿意娶廖婉玲小姐为妻,爱她、照顾她、扶持她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
“廖婉玲小姐,妳愿意嫁给云若白先生为妻,顺他、服从他、相伴他一生一世吗?”
“我……呃!”为什么台词不同?她就得顺他、服从他,那她不是很吃亏?
“死丫头,妳还不赶快说愿意。”廖林阿彩气得拧了她一下。
“啊--好疼……”
“嗯--”还不开口。
委屈的廖婉玲哭丧着脸,非常不甘愿的说道:“牧师,我可以不要顺他,服从他吗?我真的做不到。”
好难吶!
“呃!咳!咳!那妳会爱他一生一世吗?”憋着笑的光头牧师从善如流的改词。
“如果他能爱我一生一世,我也愿意爱他一生一世。”不要再拧她了,大腿肯定多了好几个淤青。
“好,我正式宣布你们为合法夫……”一切从简是廖女士的要求。
“等一下,婚礼请暂停。”
“暂停?”
远远跑来一位气喘吁吁的女孩,名家设计的衣服沾满草屑,两脚泥泞看不清鞋子的颜色,发丝凌乱像跑了好长的一段路,让人看了好生不忍。
她慢慢地缩短距离抬起脸,露出一张令人意外的脸。
“妳怎么来了?”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在这时。
难道她还不死心想企图挽回?
“若白哥,你快跟我走,爹地要自杀,迟了就来不及了。”她好担心赶不上。
又来了,同样的烂戏码那人要重复几次?“放手,等我完成婚礼再说。”
他不会让任何人再来阻止他的婚事!他今天一定要晋身已婚人士。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爹地快死了你还漠不关心,你忘了你是他养大的吗?”他有必要表现出冷漠吗?即使爹地曾经关了他几天。
“就因为他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才没有提出告诉,我不可能为了他另一则谎言而放弃结婚,他白费心机了。”他不会再相信他。
“这一次是真的,他一听见大哥擅自放走你的消息就气得大骂我们不孝,然后摔坏家里的东西开车上山……”
“上山?”他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他不会也来到幸福小镇吧?
于贞雅接下来的话证实他的臆测。
“他就在这条小路再过去一点的山头,那边有个高约八百公尺的悬崖,他说你不去见他他就要往下跳。”而她两个哥哥一直跟着他,以防他失足坠崖。
面无表情的云若白冷冷地说道:“既然他在等我就不会那么快跳下去,再给我几分钟也无妨,我会去瞧瞧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你……”
婚礼照常举行,新人交换了誓约和戒指,在众人的起哄下热吻了五、六分钟,无视伤心欲绝的于贞雅泪盈满眶,心痛得快要死去。
婚礼结束,新郎新娘换下礼服后,他们才一起走向她所说的悬崖。
“嗯,我没看过人家跳崖自杀,不知道会不会血溅一地、脑浆迸裂?”无聊人士甲如此道。
“嗯!去瞧瞧也不错,吐光胃里的东西再来喝喜酒可以多吃一点。”无聊人士乙这般应和。
接着无聊人士丙、丁也说:“没错、没错,我们也去凑热闹,我们还没看过死人长什么样。”
一个接一个像一条长蛇,一瞬间所有人都跑不见了,只剩下胆小的刘心莲和她儿子小宝贝开心地吃着蛋糕,不怕有人跟他们母子抢。
多好呀!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