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你还笑,你居然笑得出来,我现在变成这副德行是谁害的,全是出自你的杰作,你还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一个。”让他丢脸到抬不起头见人。
只见幸福镇上出现两个戴墨镜的怪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同款同型的太阳眼镜各贴了一颗银色的小星星,男的在左边,女的在右边。
看起来很像情侣,可是各走各的并不亲近,一个埋怨不停,一个则是不停的笑,形成非常诡异的画面,让人以为看到两个疯子。
不过近身一瞧,其中一个还挺眼热的,方方正正的下巴很像镇公所的张秘书,可是他从不戴眼镜,更别说身边还跟著一个怪怪的女孩。
所以所有人从旁边走过只会好奇的瞄上一眼,没人主动和墨镜怪客打招呼,让张志明以为自己人缘变差了,不再那么受欢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真……真的很好笑嘛!谁晓得你回到民宿后不照镜子,而且也没有人告诉你多了个贱狗记号,你就傻呼呼地带著黑眼圈倒头就睡。”他也太好睡了吧!毫无所觉。
“你还敢说,我头上被你敲出一个包耶!又因迟归被骂得臭头,我能硬撑著不倒下是我体力好。”一模到额头上的肿块,他不满的埋怨著。
床是用来睡觉的,谁会一回到房里先照镜子,搔首弄姿地瞧瞧眉毛有没有长歪或是头发乱掉,梳头是起床后的事。
何况他算是“伤患”,头昏的只想睡觉,晚餐一口也没动就爬回卧室,她能指望他多有力气,记得先瞧瞧自己狼狈的样子。
张志明当她是邻家小妹,朝她前额轻叩了一下,调整她滑下鼻梁的墨镜,对她的出手大方感到讶异。
平常人应该买不起一副要价五万元的特制防紫外线墨镜,但她一口气就买了两副,不讲价只要求品质,最短的时间内由总公司调来,信用卡一次付清。
当然他是不接受这种馈赠,感觉像收取贿赂的公务员,不是劳力所得他会良心不安。
可是她硬要塞给他,还威胁他若不收她就摔坏它,任性的行为叫人咋舌,他只好非常勉强的收下它,和她组成“墨镜二人组”巡视工程进度。
“好啦!你别再念了,我知道全是我的错,要我给你行三鞠躬礼吗?我表示我有在真心忏悔中。”这人真古板,中规中矩像块样板。
他连连摇手直说不必。“我还没死,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怕折寿。”
他是独子,在还没为张家开枝散叶前就先一命呜呼,他会被横眉竖眼的列祖列宗打回阳间。
“呸!呸!呸!迷信,谁说人死了才可以拜?你看拜师大典多热闹,人家的慎重仪式还有转播呢!”她指的是演艺圈某位大师收入门弟子,一排明星隆重的行跪地敬茶礼。
本来她也想去凑一脚,可是那天的行程全排满了,去不了的她只好听前辈转述,一边排舞一边练歌,期望自己能更上一层楼。
“人家是人家,德高望重受人敬重,你看我够格入孔庙吗?”他拉下左边的镜框,露出墨渍未退的滑稽样。
很想再笑的乔洛妃努力的憋著,免得伤了他的自尊心又开始碎碎念。“呃,你很好呀!有个人的原则,而且脾气很好。”
就是这一点她才喜欢跟他在一起,不管她怎么对他恶作剧,他始终是好好先生的模样,不曾扬高声音斥责,或是趁机勒索狮子大开口。
像她一口气花十万元买下一对同款式的情侣墨镜,他虽然讶异却未流露出贪婪的神色,还一再拒绝她的好意要她钱省著点花,赚钱不容易。
看他说话的表情真有意思,明明用的不是他的钱却一副心疼的样子,锱铢必较的和老板讨价还价,逼得老板捐出一万元给幸福小学的贫童当营养午餐费。
像他这么老实的男人还真不多见,和复杂如染缸的演艺圈一比,他干净得如同白纸,对照出别人一身的肮脏和丑陋。
“不,你错了,我脾气不好。”如果她看到的是三年前的他,恐怕会逃之夭夭。
“嗄!你脾气不好?”他在开哪门子玩笑?
“我曾经空手打破车窗,把别人收藏的名酒全往楼下丢,一路按喇叭让警察追,还有与人斗殴的不良纪录。”他也叛逆过,让自己堕落在酒色财气之中。
一脸不可思议的乔洛妃模模他额头,想看看他是否发烧了。“你在唬我对不对?好报复我对你的不礼貌。”
张志明苦笑的揉揉她的头,引发她小小的抗议。
“全是真的,我还因为将人打成重伤而被关了三个月,没人肯去我待的监狱探监。”那时他才知道他以为的好朋友全是用钱买来的。
鄙市操盘员的获利颇丰,虽然他自己不下场大玩瞬息万变的股票,但是由他嘴里卖出的资讯可不只值千金,人人棒著大把大把的钞票抢著买。
在股市看好的那几年他真的捞了不少钱,买屋、买车,还买女人,过著极其奢靡的生活,人也因此变得骄矜自大,不可一世。
于是乎,他的性格越来越暴戾,人在金钱的操控下越来越不知满足,动不动就和人起冲突,和他刚从台南家中出走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变了,他很清楚。
可是在纸醉金迷的包围下回不了头,他只知道他手边有很多钱可调度,每个人都该看他脸色、奉承他,别做出让他看不顺眼的举动。
“哇!那么惨呀!你后来又为什么变了?是不是在牢里被男人鸡奸,顿时醒悟……噢!你不要弹我耳朵,很痛耶!”
她又没说错,坊间常常有这类书出版,由受刑人亲手写出在狱中的非人待遇,因此痛下决心悔悟,改过向善做个好人,出书勉励受刑人要奋发向上,或是揭露狱中弊端让司法部门介入调查。
学历不高不代表她没见识,演艺圈里龙蛇杂处,她难免会接触到一些刺虎刺龙的大哥,由他们口中证实确有其事,只是这种丑事会被高阶人员压下来,不对外公布,以免坏了执法机关的形象。
“胡说八道。”他又弹她耳朵,只是力道不重。“我是出狱后想去找人算帐,途中突然撞到一个男人,那人见我怒气冲冲、满眼血色,就建议我去看看画,冷静、冷静。”
其实他是被拎进画廊,像只没反抗能力的小鸡,人家用一只手就把他摆平了。
“然后呢?”她兴致勃勃的问。
“然后我就在幸福小镇了。”做个任人呼来喊去的小员工。
“骗人,哪有这样就结束的?一点也不戏剧性。”毫无高潮,像吃披萨忘了加起司,一点味道都没有。
“小姐,你当看戏呀!要收费的。”张志明故意伸出手,等著收费。
她小气地在他手上放一块钱,非常神气的仰起下巴。“演戏的,还不开锣,小姐我等著看好戏。”
“你喔!瞧你顽皮的,上哪学来有的没有的把戏?”他真被她逗笑了。
在那次画展中,他被一幅名为“宁静”的画作吸引住,暴躁的心情慢慢平复,当时他感觉到一股宁静由心底生起,不再满月复怒气。
那不过是看似线条简单的山水画而已,除了白色的宣纸外只有浓淡不一的墨迹,可是所散发的意境却深深感动他,让他想进入画中享受那份宁静。
当时他开价一千万想买画,但画者坚持不卖,他一再提高价码仍被拒绝,最后只能天天上画廊观赏,直到画展结束为止。
没想到在当天晚上,当初要他看画修养身心的男子居然亲自上门,将他砸下巨资仍不可得的画作送给他,并说了一句改变他一生的话──
此画只送有缘人。
为了这句话他当场收拾行李要跟他走,放弃台北的一切重新学起,由磨墨、铺纸和沾笔开始打起根基,拜他为师学起早已冷门的国画。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老师是一间道馆的传人,武艺惊人堪称一代宗师,打起拳来行云流水,让人叹为观止地想顺便跟他学武,当个文武皆修的高人。
可惜柳桐月的武术不收学生,只单纯地传授书法和画,不让学生一心两用,免得到头来一事无成。
“电视上学的,怎样?”乔洛妃臭屁地扬高鼻子,表示她还有更厉害的招式没搬出来。
“电视儿童。”张志明取笑她像个孩子,长不大。
“什么叫电视儿童?要不要我拿出身份证证明我已成年?”老把她当成小孩子,她看起来真有那么小吗?
“梦中情人”的封号可不是让人叫假的,那些男人的眼睛并未瞎。
他笑笑的说道:“我指的是心态上,你的心智还没成熟。”
所以总做出幼稚的事,譬如拿木棒打人,或是弄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一听他的嘲笑,她很不满的踮起脚尖往他唇上一啄。“我不是小女孩。”
“你……”抚著唇,他难得地红了脸。
“记住,我已经是有投票权的女人,不要再从眼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
他实在有点哭笑不得。“需要那么大的反应吗?我真的没有看扁你。”
视线落在起伏极大的明显女性特征上,不好意思的张志明很快的移开头,免得被人误会他色欲薰心。
“怎么没有?你动不动就揉我头、模我鼻子、弹我耳朵,这不是对待孩子的举动吗?”她大方的举出佐证,要他乖乖认罪。
“是这样吗?”他想了一下,似乎确有其事。
很奇怪,丝丝的年纪比她小,可是他从没逗弄她的念头,只当她是可爱的妹妹多些疼爱,希望她能一天过得比一天好,从此没烦恼。
但是一面对囡囡,他有种特别开心的感觉,喜欢逗逗她、碰碰她,当她是聊天的好对象畅所欲言,甚至对她说出他放在心底多年的过去,这些都是他以前没对别人提起过的,始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她的表情很逗趣,让他一见就想笑,即使她有著任性、爱胡闹、我行我素的坏个性,可是他仍是很高兴见到她,继续让她捉弄。
“本来就是,你休想抵赖。”谁也不许漠视她已经长大的事实,尤其是他。
“好吧!算我不对,我请你吃冰。”冰店的招牌跃入眼,他提议道。
正要回他一句小气时,一道不怀好意的女音突地插入,笑声特别难听。
“好呀!我也要吃冰,你连大伙儿一并请了吧!”有人请客再好不过了,省下一笔开销。
大声一吆喝,一群建筑工人笑咪咪地放下工具,朝张志明走去。
“呃,你们不是要赶进度吗?我不方便耽误你们。”喝!这一大票少说有四、五十人,他哪请得起?
“张阿明先生,你在说笑话吗?我家大熊监工的品质有口皆碑,你怀疑他坑镇公所的钱不成?”他要敢点头,她马上叫元修揍他一顿。
不,是你坑我的钱。“明光小姐,压榨苦哈哈的公务员是有罪的行为,请你体谅我大半个月的薪水都进了贵好友的口袋,别再苦苦相逼了。”
眉一挑,她往他肩上一扫。“意思是你不请喽?”
压力呀!他想。“只请你一人当然没问题,至于其他大哥大姊嘛!很抱歉镇公所没编列这笔预算,你们找大熊……呃,杭先生要去,他才是你们的老板。”
而他只是勒紧肚皮过贫穷生活的小人物,“供养”不起几十尊食量惊人的菩萨。
“嗟!没趣。”
“小气鬼。”
“被骗了。”
“唉!没冰可吃了。”
“干活吧!碰到抠门的穷神。”
堡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取笑著,大家都很清楚张志明的钱都被某吸血鬼给吸得快干了,他们只是跟他开开玩笑,不会真的要他请客。
可是一旁的乔洛妃不晓得他们是在闹著玩,表情不太愉快地看著搭在张志明肩上那只女人的手,直觉认为他被人奚落了,只因他没钱。
“阿明不请我请,看你们要吃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们肚子装得下。”她顺势拨开碍眼的手,拉起身边男人的大掌往自己的肩膀一搭。
喔声四起,众人以暧昧的眼神瞧著两人,让神情尴尬的张志明极度不自在,一只手不知该放还是该收。
“幸福喔!张阿明,你惦惦呷三碗公,几时偷交了女朋友?”明光用肘顶了他小肮一下,毫无男女之别。
“呃……她不是……”该怎么解释?
“她不是什么?”一道声音略低的男音插了进来,黝黑的粗臂揽住了明艳的明光。
***独家制作***bbs.***
“哈哈……你们到底是不是一对情人?别卖关子,快说,不要吊我们的胃口嘛……”
说好了去吃冰,结果大熊先生杭深青不准他正逢生理期的亲亲宝贝吃生冷冰品,于是一伙人改去海港吃海鲜,一人一大盘不怕吃不过瘾。
当然他是大老板,买单的事由他一手包办,偶尔请手底下的工人吃一顿好的不算什么,平时他们也尽心尽力地为他工作,这顿也算是慰劳慰劳他们平日的辛劳,日后好更加努力打拚。
可是相对于那一票人的高声阔谈,被“审问”的张志明是浑身不自在,拿筷子的时候还会抖,笑得嘴角抽筋不知如何回答。
他们是一对情人吗?
答案肯定是否。
可是若由他嘴里说出,别说这些爱起哄的粗人不信,就连对面那两只爱情鸟也会指著他鼻头说他说谎,他点头与否都很为难。
但若说是才是真的骗人,他认识囡囡不到三天,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的问题,他只知道她是阿银婆婆的外孙女,他得多花点心思照顾她。
“阿明,吃虾,这虾肉很好吃。”不晓得是故意还是真没发觉众人的眼神有异,尝到美味的乔洛妃不忘让新“朋友”分享。
朋友的定义很广,像许多被媒体拍到的艺人情侣总是口径一致地向外宣称──只是朋友。即使是搂肩、接吻,或上饭店开房间,他们的回应还是朋友。
吃饭的朋友,上街的朋友,聊天的朋友,谈心事的朋友,互穿浴袍的朋友,以及被朋友抓奸在床的朋友,没公开宴客前全以朋友称之。
“囡囡,我自己动手就好,你多吃一点才不会饿著。”一见她嘴边沾了白酱,他没多想地帮她拭净。
原本这是很简单的动作,可是看在有心人眼中可不是那回事,多了一层深意。
“没关系,反正我都剥了嘛!而且我正在减肥。”罗大妈说了,没减到四十四公斤休想回到萤光幕前。
她一说,每个人都回头看她,露出十分诧异的神情。
“你不需要减肥,你太瘦了。”他觉得她要再增胖四、五公斤才可爱。
“谁说的,我家大妈说我胖得离谱,要我多检讨胖在哪里,适时的修正。”不过美食当头,谁有定力禁口?
幸好吃海鲜不容易发胖,只要少沾点酱吃原味,“应该”增不了几两肉。
“拜托,你这样叫胖,那元修该去跳楼了。”再过几个月她会像吹气球一样胀大。
“没办法,工作需要。”肩一耸,她大口啖著鲜甜的龙虾肉。
“什么工作需要瘦得像根竹竿?我们家小扁就是太瘦了,所以我一直要她吃吃吃。”大熊先生说话了,一脸深情地望著心爱的女人。
“是啦!吃成大肥猪,这样才不会让别的男人觊觎我的美色,害你提心吊胆没法安心放我飞来飞去。”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男人,她的班表飞到哪就跟到哪,正经事放著不理。
明光嘴上说著调侃的话,但喜孜孜的脸上充满令人羡慕的甜蜜笑意。
“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当然要看紧点,这年头除了我之外,没几个男人是好的。”她最好一个也别看,专注在他一人身上。
杭深青不要脸的言语马上引起公愤,手底下的工人带头起哄,嘘声四起。
“喂!谁敢再嘘,小心我扣工钱。”哼!老板最大,他说的全是金科玉律、至理名言。
“暴君。”
“无赖。”
“土匪。”
“大头目越来越像民宿老板了,连扣工钱这句话都学起来。”真是自甘堕落。
堡人群中有人冒出这句话,全场一片静默。
须臾──
一阵哄笑声大得震耳,连杭深青都觉得不好意思地猛搔耳朵,叫了几打啤酒与众人同乐,免得大家笑他变孬了。
“好了,别闹了,你们把今天的主客给冷落了,因为他们,你们才有大餐可吃,还不谢谢人家?”存心不让人好过的明光故意扬高声音一喊。
“谢谢张先生,谢谢张先生的女朋友……”
一句、两句……接二连三的谢谢真叫人承受不起,硬被配对的两人表情尴尬到不行,手举大闸蟹僵在那边,有几分被当猴耍的狼狈。
“咳……咳!靶谢各位的热情,可是囡囡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请你们放她一马。”张志明出声维护,反而引来更热闹的鼓噪。
“哟!恋爱哪!这么袒护小女朋友。”好叫人嫉妒。
“不是的,她真的不是我女朋友,我没骗你们。”为什么没人相信呢?他很少说假话。
“是不是又不全在你一张嘴上,我们来访问当事人的意见。”明光捉起一把筷子当麦克风,端起主播的架子。
猛地成为注目焦点,乔洛妃习以为常的微笑、点头,扮演乖乖女的模样。“人家还小嘛!你们可不要乱说,我阿嬷会生气。”
一抬出阿嬷,果真有几人就安静了,真当她是没几岁的娃儿。
“是真小还是怕人知情?我们阿明在镇上可抢手得很,不少有女儿的婆婆妈妈忙著叫媒人打探,你要不抢先一步下手,体贴又耐打耐骂的好男人就从你眼前飞了。”到时她想哭就来不及了。
乔洛妃的表情微变,怨视著大熊先生身边的小女人。
“明光,你是褒我还是贬我?什么叫耐打耐骂,我有那么倒楣吗?”不知是谁将他的冰啤酒偷换成高粱,他脸微红地说话渐渐大声了起来。
“没有吗?要不要我叫元修来修修你的脑袋,看能不能把狮子的勇气装进去。”追个女人也不干不脆的,注定没老婆好抱。
“叫她来也没关系,我可以要求调薪。”他打了个酒嗝,看来开始茫了。
“真的假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跟钱鬼谈钱,他早点投胎还比较有希望。
“我看他是喝醉了。”杭深青笑著说道,看了一眼动手脚的工人老猴。
明光啐了一口,“真没用,还算是男人吗?赶快叫个人把他拖去埋了,省得他丢人现眼。”
“我没醉,我是男人……来,我们干杯。”他拿了乔洛妃的可乐杯子,朝大家一敬。
这要说没醉还真没人相信。
“干杯就免了,你要真是男人就吻身边的人一下。”看他真醉假醉。
此话一出,围在张志明四周的人全跑光了,只剩下乔洛妃。
“吻就吻,可是人在哪里?”他伸手捞了半天没捞到半个人,傻笑地把空的蟹脚当蟹肉啃。
“在这里。”明光直接把人推进他怀中,捉弄地送作堆。
他呵呵笑地拉起袖子往她额头一擦,再低头亲下去。“我吻了哟!别再说我不是男人。”
张志明这小家子气的举动当然引起全场哗然,讪笑声四起的要求他重来,要嘴对嘴才算数。
可是他身子一偏差点压到别人,摇摇晃晃颠得实在不像话,要他对准嘴巴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就这样亲呀亲的亲不到目标,边晃边摇的朝店外走去。
饼了好一会儿没见人回来,大家才惊觉上当了,被那个表面老实实则心机狡狯的家伙给骗了,他藉酒装疯地把人带走,好逃开一连串的逼供。
这时有人问了一句,“他们干么一直戴墨镜,现在流行吗?”
大家的表情为之一怔,互看彼此。
“对喔!你没提我倒忘了问,他们戴著黑抹抹的眼镜看得见路吗?”真叫人怀疑。
“少土了,你没瞧见那是一对的,明摆著他们是这个。”说的人以食指互碰,暗示他们和墨镜一样也是成对。
“说得也是,瞧他们小俩口多亲密,让人看了想回家抱老婆。”虽然他家那婆娘肿得像河马,不过抱起来还挺温暖的。
“啧!老王想老婆了,真不害臊。”
“去你的,你家阿慧下次来送便当时,我跟她说你去玩女人了。”看他怕不怕。
“不要呀!王大哥,你别害我了,我们阿慧是出名的大醋桶,你饶了我……”
大家说说笑笑地忘了先走的那一对,只有明光心里还惦著他们为何老戴著墨镜,以及──
囡囡到底是谁,为什么她老觉得在哪儿见过她?
一张天使与恶魔的宣传海报贴在一旁的柱子上十分醒目,笑得甜美的TC手持沾上露珠的海芋,低视正在吃吃喝喝的一群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