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季、季师兄,你要不要出来透个气,闷在里头可容易中暑,美女师妹我会心疼的。”
解决了被人操控的傀儡汪正人之后,又烫回大波浪鬈发的张阿喜拢拢令她满意不已的发,婀娜多姿踩着步步生莲的娇态走向夏侯清雪。
不过她没看她一眼,反而越过她朝角落的铁皮轻轻一叩,发出轻脆的回音,回荡在看起来并不宽敞的空间。
而她的举动也启人疑窦,由外观看来明明是铁皮加盖的房舍,一层铁衣外围即是与灰墙相连的外壁,一出去即踩空往下掉,怎么可能还有人在,除非是蜘蛛人能攀岩附壁。
但是奇怪得很,她柔媚如丝的嗓音一落下,看似无接缝的铁衣意外多出一条门缝,由里而外的推开,一双男人的鞋子先踏入众人眼中。
“阿喜,我很惊讶是你,我以为找到此地的是龙门中的夏侯淳。”她令人激赏的特质的确出色。
笑意晏晏的季弘儒一如往常闲适安逸,顾盼自如,神色淡然不见一丝惊意,脚步稳定的走出仅容一人通行的暗门,毫无犯罪者应有的不安。
他太镇定了,谈笑风生,好像他们在咖啡厅偶遇,各自点杯冷饮落坐,妙语连珠的相谈甚欢,完全看不出尔虞我诈的敌意。
“他是很精明,两只眼睛贼溜溜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想瞒过他可不容易,你是不是该给我一句赞美。”让女王陛下这般劳累实在太不应该了。
张阿喜扬了扬亮亮的红宝戒指,炫耀一下纤白五指上的新玩具。
说句难听话,还真有点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嘴脸,故意突显她是金山银山堆里长大的阔气千金,不把钱当钱用,挥洒如流水。
“辛苦了,阿喜,你比我想像中来得有毅力。”这绝对是最高无上的赞扬——对一个懒女人而言。
“你是指我能忍这么久才揭穿你?”她也很佩服自己呐,居然有成为圣人的一天。
季弘儒笑笑的搓着下巴沉思。“我想我唯一的错误是失手伤了小兰子,激起你母狮子的本性。”
小兰子跟得太紧了,犹如渴血的水蛭,在惊见他是整件事幕后主使者——弓人老板后,竟然还像个愚蠢的孩子急着说教,劝他悬崖勒马,早日收手。
伤了小兰子,他自己也十分意外,一个看来爱玩爱笑的阳光男孩,居然身怀绝技,出手俐落又十分敏捷,仿佛一只初生的小豹不知危险,擒拿招式高得他不得不使出全力应付。
当他出招时简直变成另一个人,眼神锐利,招招凌厉,一看便知道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练家子,因此他才一时下错重手,忘了他比太阳灿烂的笑颜。
“喔呵呵……季师兄好聪明呐!你知道我有多宝贝这些小表们,把他们当成我的手呀脚的一样爱护,怎么舍得让他们受到伤害。”原本她还打算睁一眼闭一眼,当没瞧见他的所作所为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小氨业?”这点他十分好奇。
张阿喜很夸张的叹了口气,故作感慨,“一年前,杨家小弟的葬礼前,我看见你翻过他的背,将手探向他闭合的肛门。”
当时她惊讶极了,以为季师父唯一的儿子竟然是个Gay,同时有相当严重的恋尸癖,才会有玩弄尸体的癖好。
不过经过她一段时间的暗中观察,赫然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是将毒品藏在横死外地的死尸口中或,藉由运送返乡的方式再流向下游盘商。
“后来你大概察觉到我对你的注意力似乎有点过火,所以才改和春风葬仪社合作,不再对自家的事主下手,怕我笑话你这正直的人也走旁门左道。”
他笑了,对她的了解感到窝心。“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想被你取笑,命太好的人是不懂汲汲于生存的人要多努力才能爬到世界顶端。”
“因为你爱我。”她肯定的说道,面露不被告知的不满。
季弘儒因她自信的话而怔住,继而苦笑的摇摇头。她猜对了!
“是的,我爱你,但我很清楚我们的家庭背景差距甚大,想要供应你挥霍无度的奢糜生活,首先必须要有钱,而且得富有的进入世界前百名的富豪排名,才有可能养得起你。”这是他一生最难到达的目标。
张阿喜难得的皱起眉,十分困扰。“贩毒的利润很高吗?值得你用自身的名誉冒险。”
丙然是温室的花朵。他想。“少则数千万,多则上亿,毒品买卖市场很大,成本却不高。”
“喔!的确很有赚头,你的毒品从哪来?”马无野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句话多少有它的道理在。
“不便透露。”他言尽于此。
“连我也不行,你最美艳大方的小师妹?”她轻眨翦翦羽睫,大送秋波。
他大笑,摇头。
她不死心的又道:“若我想入股呢?”
有钱大家赚嘛!坐地分赃。
“不,你做不来,即使你自私又任性,无是非观念,可是心地却很柔软,见到别人因你贩售的毒品而眼窝凹陷、双目无神,你会开始后悔自己这么能干,这么有才华,为什么要贩毒害人。”
不是因为美貌,而是异于常人的自信,她相信天下没有她办不到的事,只有她不肯做的事,什么行业到了她手中一样驾轻就熟,没必要为了“蝇头小利”而破坏她美女形象。
这也是他爱她的原因之一,因为她做任何事都有相当的把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所谓的压力,她只要将手心往上翻,成功自然落下。
张阿喜咋舌的横起眉。“你干么这么了解我,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讨厌,她几时变成透明人了,被人看得这么透彻!
“放我走。”她不会拦他,他敢笃定。
“不好吧!那我对平白挨了一刀的小兰子很难交代耶!不如你去自首。”省得她为难。
“不可能。”他不允许自己身陷囹圄。
“那要打一场吗?”真是的,她才刚做好美指保养,不想因动粗而弄出细淤。
“需要吗?”他们从未分出胜负。
“不打不成,谁叫你不够爱我。”伤了她身为美女的自尊心。
娇媚如花的张阿喜动起手来可不含糊,既优美又凶狠,玉腿一抬扫秋风,纤臂起肘向云天,宛如一幅美丽的动画,翩翩彩蝶戏狐猫,时而美如云花飘落,时而狠厉似夜叉,娇美中带着慑人英气。
然而无心恋战的季弘儒并无意伤她,他知道两人再打到天亮也不可能有结果,他们都没有伤害对方的意愿,要的不过是公道和逃离。
因此他做了个对两人都很好的决定,长指一伸探向袖中的暗袋,撒出一把银白色粉末,意图在她视线不明之际将其击昏,免伤和气,但是……
“小心。”
无窗风自起,将漫天飞舞的白雾拂向略显一愕的季弘儒,一道突起的掌击向他毫无防备的胸口,人呈抛物线向后跌落。
“谁?”到底是谁有本事伤了他?
“我。”
“你是……”咦!那是一个人的……腿?
“夏侯淳。”
慢慢隐现的下半身朝前走来,一寸一寸的身影由无转为实体,黑色头颅出现在身体上方,形成一具男人的形体,刚硬而霸气。
“是你?!”他居然有隐身能力。
夏侯淳冷冷的瞟了一脸心虚的女人,视线一转多了嘲弄。“我喜欢当猎人,而不是等着被吃的螳螂和黄雀。”
“你跟踪阿喜?”他早该料到夏侯淳不是简单人物,必有所行动。
“而你却一点也不意外我的乍然现身,好像早就明白我身怀异能。”却不晓得是何种可怕的力量。
季弘儒想笑,却口吐出鲜血,“你是龙门的五行之一,不是吗?”
“五行使者——金,在此向鹰海盟的运影致意。”飞扬于蓝天的敌人。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另一个身份?”他大惊,气血涌至喉间。
他看向那扇敞开的铁门。“你的毒品来自迷迭岛,这用得着查吗?”
难怪他老觉得前头漫散着一团迷雾,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一定下心重新思考,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眼前,他被自己的轻心给蒙蔽了。
龙门的情报网密布全世界,想查出他的底细并不难,只要找上“银翼魔女号”的超级电脑汉斯,任谁的一生都无法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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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鹊,你想到哪里去?”秋后算帐的时间到了。
季弘儒终究没有接受法律制裁,因为他是鹰海盟运影的缘故,龙门当家下了指令不予追究,由着他自由离去。
冲句龙家小鲍主的话,不宜树敌,化干戈为玉帛,意思是,没必要和敌人撕破脸,卖他们一个人情,日后见面才不会怒目相向。
盗尸事件终告落幕,倒楣的汪正人背起黑锅,被判盗尸、毁损尸体、贩毒和掳人伤害几条大罪,全案已交由警方处理,静待司法审判,相信刑期不会太短。
春风葬仪业的事务并入千里葬仪社,伤心儿子被关的汪大海无心再重出江湖,故将葬仪社交给张阿喜管,一个人躲到南部散心,短期内不可能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觉得儿子做的事很丢脸,令人痛心。
整件事唯一比较无辜的是始终被蒙在鼓里的田欣,她不晓得亲如兄长的表哥为何突然离职,也不懂老嚷着多爱她的兰庭之为何毫无预警的到美国留学,只是忽然觉得很寂寞,没有一个关心她的人在身边。
“哎呀!我好忙,前阵子大豪雨又死了不少人,台风一过境,你看又有浮尸冲上岸了,我得赶紧去处理,我……”生意人,重利轻别离嘛!总要让她先赚够买块好风水地的钱。
“张阿喜,你早知道令师兄涉嫌贩毒,你故意利用我来替你清理门户吧!”否则以她的能力不会拖到他的出现。
“哪来的门、哪来的户?大白天拉拉扯扯真难看,你好歹顾及我美得闭月羞花的形象,我真的很忙,忙着赚死人钱。那个谁呀!盆景、灯光别忘了搬上车,往生的助念团来了没?错过了时辰先将你们火化。”
假装忙碌的张阿喜这边吆喝,那边轻斥,陀螺似的转过来转过去,避谈一定会惹恼男友的话题。
她总不能回道:没错,我就是拿你当替死鬼怎样!既然我做不到灭亲,手刃大挡财路的恶徒,只好推你去冲锋陷阵,拯救万民于毒品的迫害。
呵!她要真敢说出口,他不马上翻脸才怪,阎王脸谱一摆不让她做生意,那损失可大了。
虽然他是只大金龟,收入颇丰,不愁没美钻珠玉好配戴,可是自己赚钱自己花比较实在,天有不测风云,谁晓得她会不会看错面相,把短命鬼当成福寿爷爷,一朝变色可就欲哭无泪了。
“没有忙到停不下脚步说一句话的时间。”冷着脸的夏侯淳拉住她,不悦她竟连他也算计。
“喔呵呵……我知道你爱我爱到不能一刻没有我的地步,可是你也看得出我这儿人手严重短缺,少了小季和小兰子就像少左右两只手,做起事还真是不便利。”
天妒红颜呀!必降些灾难折磨。
“甭想。”
她怔了一下,立即不满的扬起眉。“我都还没开口,你拒绝个什么劲?”
“我们龙门弟子不外借,你别想挑几个顺眼的来做奴才。”她心里想什么他一清二楚,她依然改不了一出门就有人前呼后拥的招摇盛况。
“啐!你这人真小气呐!亏你还是我张阿喜的男朋友,连我那几位可爱、贴心的小学弟也比不上。”唉!她真是爱错人了。
“他们还在?”他的眉头微皱,似乎转着“除掉”绊脚石的念头。
“当然还在,你以为我舍得放他们走吗?”养眼的好货色可不好找。“对了,你家小玉要我把这东西给你,她叫你不要感动得痛哭流涕,小小心意而已。”
“什么东西……”咦!这是……
一本八开的画册往他怀里一塞,不解其意的夏侯淳翻开第一页,一张酣睡的婴儿图画映入眼中,看得出睡得十分安稳,备受呵护。
第二页是婴儿的延续,大概周岁了,捉着波浪鼓坐在藤椅上,笑得好像拥有全世界,无忧无虑的把玩玩具。
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两岁学走路的滑稽样,三岁在砂堆旁玩推土机,四岁像小绅士的背起背包上幼稚园,五岁擦着腰怒视爬不上去的大象,六岁拿起笔默写唐诗宋词……
直到十岁那一页,夏侯淳的眼眶红了,他看见不快乐的男孩低下头寻找掉落的铜板,却始终找不到他要的那枚,神情落寞得让人想抱一抱他。
“这是我……”
从出生到十岁的信手涂鸦,笔法粗糙不见功力,可一笔一划的细心却用足了心意,十分神肖的令人动容。
他的手微颤的翻开下一页,厚厚的一本画册不只七、八页,他耐心的往下看,鼻头的酸意也越来越重,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那是他十一岁的铅笔素描,上面标示的日期是他的生日,他穿着一身帅气的童子军装,努力打好手中的绳结。
然后是十二岁、十三岁、十四岁……稚气的脸庞慢慢转为成熟,小孩子的体型已经褪去,换上昂藏的大男人体格,身边也多了一个爱笑的女孩陪伴,手牵手在夕阳底下散步。
虽然有十七年未见面,但是画纸上的男人和二十七岁的夏侯淳如出一辙,除了脸较圆些,笑得特别开心,简直就是他本人。
“妈……”他低喃着,想像着一个母亲在孩子生日时画着画,无限爱怜尽在画笔之下。
“淳儿,我知道以前做错很多,我不求你原谅,但我真的很爱你,你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你……”望着突然现身的母亲,夏侯淳错愕的发不出声音。
久久,久久之后,他轻轻阖上画册,当成礼物的捧在手。
“我原谅你了,妈。”
没有什么结解不开,没有什么恨无法以爱化开,只要有心,蓝天底下处处有爱,它藏在你、我心中,化成一道最美的彩虹。
起风了。
欢笑依旧在。
蹑手蹑脚的张阿喜悄悄开溜,她可不会笨得留下来等人清算,她要继续努力的捞钱,成为台湾第一位最会花钱的专家。
请拭目以待。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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