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米亚洁丝来了?”
米亚洁丝不是别人,她是高登·杰米同母异父的妹妹,身材高挑又白皙,遗传母亲的金发碧眼,是英国社交界有名的美女。
但是这些并不是令昂斯特震惊的原因,而是她的身份同时也是他的未婚妻,并且差一点步入礼堂。
差一点,因为他的羞辱。
两年前,就在婚礼进行间,米亚洁丝乡下表妹手中一张没拿好的照片掉落新人面前,弹奏中的风琴骤停,一场欢腾喜气的仪式在牧师错愕的神色下结束,留下被舍弃在教坛前的新娘。
母女俩都有相同的遭遇,而且被同一父子抛弃。
“什么叫你不知道,我不是要所有人瞒着,不许走漏一丝风声,是谁那么大胆敢泄露我的行踪……嗯!我知道……英国方面的管理……不一定……盯好他,不要再给他机会……回去……我再想想”
一提到米亚洁丝,昂斯特好不容易融化的冰山再度结冰,冷意更胜以往,令人不敢逼近。
他的眼中有着不难辨识的阴鸷和愤怒,有别于他以往的漠然,冷冷扬起的火苗如蓝焰,烧灼了每一根神经。
目前的婚姻状态他十分满意,安静聪明的妻子、可爱天真的孩子,他们像上天灿烂的星星围绕他这唯一的皓月。
如果有人想破坏他现在的生活,甚至是毁灭,他绝不容许,没有人可以夺走他拥有的一切,将他推入烈火焚烧的地狱深处。
“怎么,又跟电话吵架了?”
一进门,董知秋就听见火气不小的咆哮声,丈夫像暴怒中的狮子在客厅走动,来来回回不停歇,似乎有很大的不安。
虽然没听清楚电话的内容,但其中几句话仍不请自来的飘入耳中。
“没事。”昂斯特简洁地响应,主动接过她买回来的生鲜食品。
“我一直忍着不问你,认为这是你个人的私事,我并没有立场吧预,可是它明显困扰你好一段日子了。”让她想视若无睹都不行。
“你不能学着信任我吗?为什么老是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质疑我?”话一出口,一见到她错愕不已的眼神,他顿时懊恼地冷着一张脸。
不是她的错,他却迁怒她,只因他太害怕旧事重演,让她再一次从眼前消失。
从没见过他这么暴躁,以言语伤人,董知秋心口痛了下,唇瓣轻掀。“我不记得过去的事,可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吗?”
“克莱儿……”
“还有,我不是想问你的私事,不过夫妻之间贵在坦诚,彼此不改有隐瞒。若是什么都不说,无形间会产生隔阂,让我们的心无法在一起。”
她让步了,才会在丧失记忆的情况下回到他身边,试着共组一个家庭。
可是这不代表她失去自我,由他的言谈间,她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婚姻并非全无问题,似乎另有隐忧。
只能说,她被和乐的家庭生活蒙蔽双眼,没想过自己得到的是不是真正的幸福,也许他们根本不改再相遇。
“我……我不是有意……”对昂斯特而言,道歉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你不用工作吗?”她没让他说完,突地冒出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愣了下,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不问了吗?”
她肩一耸,看似潇洒地说:“何必问呢!如果你把我看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算我不开口,你也会忍不住苞我分享,反之,也无所谓了,说与不说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又想冷战……”他及时收口,表情略显不自在。“我是说,你若想知道我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除了米亚洁丝。
“因为你爱我?”她挑起眉,学他不笑,也不做任何表情。
真的,没看过男人的脸红得这么快,一下子爆红。“我、我……是的,我爱你,你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一说出口,他顿感轻松许多。
“早说不就得了,憋着多难受。”她笑着走人他怀中,轻拥着他结实的腰。
“得了糖吃还嫌甜……”他宠溺地薄斥,双臂倏地收拢。
“你真的是厨师吗?”他的手艺很好,但是没见他出门工作。
“不是。”她问,他就说。
“那你的职业是?”她玩着他的大手,心不在焉。
“饭店管理。”
“饭店管理……”他?
不是她瞧不起他,一个话比尼姑头发还少的人,还老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他这么管理属于服务业的饭店。
“我是负责人。”看到她面露凝色,他主动解释。
昂斯特没说的是他经营的是连锁饭店,全球原本有五十多间,在他的努力下已扩增到近百间,年收入超过数十亿。
由于他知人善用,相信专业经理人的决策能力,因此长期不在公司坐镇也能维持营运,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找回妻子。
昂责人?难怪了,不用直接面对客人,只需盖章,发号命令。“你什么时候会回去?”
他顿时眼一眯,迸出点点冷芒。“你在赶我走?”
她失笑地捏着他硬得要命的臂肉。“我总要先知道你下一步要坐什么,才好做准备。”
“看你的意思。”他稍稍平息眼底的冷感。
“看我的意思?”他真有那么好商量,不会是他设下的陷阱吧!
“你喜欢英国,我就带你回去,若你想长居这里,我陪你。”他要的只有她而已,其他不重要。
“真的?”她惊喜地露出甜美的笑容。
昂斯特抚着他的乌黑长发,手指轻梳。“只要你开心,我一切都依你。”
如果他的世界还有温暖,她就是那道燃烧的火焰。
没有女人听到这样的话不动容,董知秋眼神一柔地踮起脚尖吻他。“我好像有一点爱上你。”
“才一点?”他不满地反吻她,力道重得要她改变说辞。
“不要急,一天一点,一天一点,慢慢地我就会追上你,我有五年的空白要填满。”对他的感情日益加深,有时她不免害怕,自己是不是他要的那个人。
爱情会让人患得患失,即使是知性的她也不例外,书本无法告诉她如何让去爱一个人。
“太慢了,我要……咦!这是什么?”厚厚的一叠,像是纸张。
脸色微变的董知秋连忙将露出一角的牛皮纸袋塞回皮包内。“没什么,不过是DNA亲自鉴定报告。”
“你做亲子鉴定?”他口气明显变冷,拥着她的手突然放开。
“不是我的意思,伊恩和格雷有很多小动作跟我如出一辙,我没怀疑他们并非我的孩子……”话说一半,她苦笑地取出鉴定表。“是我那群好朋友怕我受骗,硬要做一次科学鉴定,否则不肯摆手。”
其实她是个实际的人,不相信直觉,凡事眼见为凭,在鉴定报告没出来前,心里海华丝有点忐忑,无法真正放心。
而其她拿的不只是她和孩子的毛发做比对,连昂斯特的指甲皮肤也一并送去,好确定他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没有一丝意外。
“你怕她们?”不过是一群聒噪的女人。他是这么认为。
“事实相反,我爱她们,我可以毫不犹疑地把生命交到她们手中,若这世上真有天使,她们便是我不离不弃的守护天使。”
她说的时候,脸上溢满爱的光辉,让人好不嫉妒。
“但是对你而言,那就是撒旦塑造出来的美丽恶魔。她们会用你想象不到的方式保护我,如果你伤害我,无论是身体上或是心灵上,她们都会用行动让你知道求死有多困难。”
生不如死。
“我倒想会会她们。”能被他老婆当成神来崇拜,他倒要瞧瞧有多少斤两。
对于妻子全心地维护友谊,昂斯特有些不是滋味。
“最好不要。”你招架不住。这句话她含在口里不语,怕他觉得被轻视。
好友们不堪宣扬的德行,有谁比她更清楚,一个个是天下不乱就不痛快的祸害,她哪敢让她们接近他。
董知秋抚着皮包另一封牛皮纸袋,神色略显凝结。
那是浓情透过特别的渠道,要求国际刑警代为调查的恐怖活动,好确切了解她五年前在英国究竟发生什么事,以及她婚姻注册的凭证。
资料传来她确实结婚了,在事发前的九个月。
也就是说,她是先怀孕才有婚礼。
但是让好友关注的不是她的婚礼状况,而是她所受的重伤并非出自恐怖分子的杰作,在那之前她已经出事了,她的车子底部被人安置了炸弹。
因为当时的场面太混乱了,分不清谁先到后到,救护车把人放下便赶着返回搭载其他伤患,同是爆炸案受伤的她自然被归类为恐怖活动下的受害者。
浓情说她看过英国传来的监视器画面,虽然时间久了点,有些模糊,不过在计算机高手的还原下,透过她降下的车窗,可见她不知和谁在电话里起争执,她愤而下车,甩车,车子在同一时间起火爆炸。
幸好她下了车,不然她会和车子一样炸个粉碎,而不是因爆炸的威力弹了出去,撞上商店的木质招牌。
“被自己的妻子看不起,你想身为丈夫的尊严该置于何地?”他指月复轻轻地滑过她细致颈线,落在雪女敕锁骨。
“救你于水深火热是妻子的责任,你不用太感谢我。”董知秋闪躲地缩缩脖子,怕痒。
“克莱儿……”他咬上她的耳朵,以齿啃啮。
“知秋。”她轻推他,想把好友给她的资料先藏好,不让他瞧见。
她知道他不会害羞,但是没理清真相前,人人是嫌犯。浓情特别交代她的。
“小花栗鼠。”他故意低焕她最害怕的东西。
“你……”董知秋发狠地咬他,莫名地说出,“谁想杀我?”
谁想杀她,在看过资料后,她脑海中不断浮现这句话。
“你说什么?”昂斯特的声调骤降,衣服下的肌肉整个绷紧。
一见他神色不对,她心里顿时打个突。“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梦见有人拿刀追杀我,这是梦吧!不是我以前的记忆。”
闻言,他冷肃的眼神一松。“是梦。”
现实生活中美发生过,虽然确实有人想要她死。昂斯特的下巴绷紧,眸光森冷。
“幸亏是梦,我还以为你很不满意我这个妻子,想学蓝胡子杀妻再娶。”她半开玩笑,半探口风的揶揄。
“我舍不得,没有比你更适合我的女人。”他的手开始不安分,隔着衣物欺负他的小女人。
“如果有那样的女人,你会丢下我……”人一旦放了感情,相对地,要求也越多,希望听到更多的保证。
他狠狠地吻住她,抱起她往房间走去。“话太多。”
昂斯特算是野兽派的,不喜欢说,只喜欢用行动表示,他又在重蹈覆辙,以为妻子该明白他的心意,毕竟他曾说过一遍不是吗?
但是他忘了有心人若刻意挑拨,他能阻止根基不稳的婚姻走入颓势吗?
“等一下、等一下,有电话……”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董知秋翻了个身下床,躲开狼吻。“什么?现在……不行,我没有办法赶上……你安排好了。”
“谁打给你的电话?”
“我妈。”
“她找你做什么?”
“……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