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我的肚子怎么怪怪的?”有点疼,有点想……拉肚子。
正全心要驱逐胡虏的管家爷爷忽然脸色一白,冷汗直冒,抱着肚子直喊疼,斗大的汗珠由额头往下流,滴得让人手心发冷。
无独有偶,他才一喊完,一向身强体健的康永泽也嘴唇发白,全身盗汗,他抿着唇勉强撑着,但肠子还是不客气地绞着,痛得他申吟不停。
这下子可急坏了他们的女人,又是擦汗,又是递毛巾、热茶、温水、肠胃药全往他们嘴里倒,只差没叫救护车送医急诊。
两个病号一左一右的并排躺着,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樱子女乃女乃和莫筱亚一人一边照顾各自的男人,不时观察两人的反应。
家庭医生来了,用听诊器听诊,他听了许久才一脸严肃的解释病情。
“什么,吃坏肚子?!”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说。
急性肠胃炎。
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却又是千真万确,一老一少看起来健壮如牛,却被小小的肠胃疾病傍打败,虚弱得连吼人都没力气。
“大概是吃了不洁的食物或生食,引发病菌性食物中毒。”天气热,食物容易腐败,保存不易。
“怎么刚好两人同时犯肚子痛?”樱子女乃女乃狐疑地瞧着一脸心虚的丈夫。
“也许他们吃了同一种食物,你该问问他们吃了什么,免得其他人也出现相同病状。”同桌而食,难免吃入相同的病菌。
问?
跑了不下十次厕所的男人根本不敢说,他们嘴巴闭得死紧,牙关一咬,除了装可怜外,没人敢说出真相。
把锦鲤烤了吃,未免太奢侈了吧。
而不一会,一阵烟硝味弥漫整个院子,迅速燃烧的枯叶产生熊熊大火,火舌窜烧十公尺高,附近的树木陷入一片火海中。
火势之大将整个池子烧红了,耐不住斑温的斑斓鱼儿一一跳出池面,有的因此跳上池边而活活烧死,焦腥味满布。
一声“失火了”让“泷之屋”几乎是全员出动,包括正要告辞的客人拾文镜,人人奋不顾身的投入救火行列。
救护车没来却来了七、八辆消防车,这对康永泽和管家爷爷而言因祸得福,至少不会有人追究谁吃了锦鲤,大伙湮灭了一切证据。
包甚者,樱子女乃女乃一见丈夫虚月兑无力的模样,当下乱了心,原谅他一时口误,夫妻俩尽释前嫌,不再闹别扭分居两地。
而康永泽则由主屋移向“菊屋”,接受前妻细心的照料。
“你不要起来,回去躺好,身体不舒服还不安份,你想让谁难过?”咚、咚、咚!急切的脚步声走近,伴随着有心的急呼。
“我、我想喝水……”难得病恹恹的大男人有气无力,才想撑起身便觉头晕目眩,反胃想吐。
“你那张嘴不是很厉害,最爱使唤人,有什么事不会喊我一声吗?”气他不懂得照顾自己,莫筱亚红着眼眶训人。
看他全身乏力要人扶持,她真的好心疼,虽然她忘记了两人的过去,但透过这几个月两人的相处,她看到的是不败的巨人,一手撑起半片天,让她以为他绝对不会倒下去。
可是现在她却好心痛,顶天立地的巨人失去力量,无助得像个孩子,蜷缩在小小斗室里,口中不断发出申吟。
实在很不想承认,但她爱着这个多变又难缠的男人是事实,他的每一次出现都影响她每一次心跳、每个呼吸,他夺走她所渴望的平静,颠覆她的世界。
她发现自己好爱好爱他,爱到不能没有他,就算有一天他真做出令她伤透心的事,她还是无法停止爱他。
他已经深植在她骨血里,她想刮除谈何容易。
她的爱人,她的……魔障啊!
“老婆,你哭了吗?”他想抬起手,抹去她眼角泪珠,却力不从心的垂下手。
莫筱亚有点赌气的说:“是被烟熏的,还有,别叫我老婆,我只是你的前妻。”
“再嫁我一次不就得了,我对你的感情始终没变。”他趁机求婚,利用虚弱的模样骗取同情。
“你连自己都顾不了,怎么照顾我们母子俩。”她没点头也没摇头,鼻头微酸的以吸管喂他喝水。
臭脾气的狮子到了她面前是病猫一只。“我爱你,我爱你的心如金石坚定,永远不变。”
就算软得像一团泥土,康永泽还是一逮到机会就示爱,满嘴的爱意让心融化。
“快三十岁的大男人还撒娇,你肉不肉麻呀?”她一嗔,红晕满面。
“老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他三句不离婚嫁,不让某人有机可趁。
美瞳一横。“你就不能少开口吗?连起身都有困难的人还想征服世界。”
承认爱他和嫁他是两回事,现阶段她没有为人妻的意愿,简简单单的生活她很满意,不必牵扯太多感情上的事,她的心是自由的。
“我只想征服你。”他眼含深情的说,深邃眼底倒映着她的容颜。
她一窒,胸口涨满被深爱的气泡。“阿泽,你早就征服我了。”
爱上他的那一刻,她就已失去自己。
爱的俘虏。
“那就嫁给我呀!还在犹豫什么?”他有缝就钻,想快点套住她。
螓首轻摇,她眼神变得幽远,似透过他在看什么。“婚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包含责任和义务,以及接踵而来的摩擦……”
他的母亲不喜欢她,显而易见,她不只一次私底下找过她,要她认清本份,说康家的媳妇不是随便谁都当得起,没有身份、地位什么都没谱。
在某方面,他们母子俩真的很像,对不在意的人,说话既刻薄又无情,字字句句伤人于无形。
不过因为确定了她肚里怀的是男婴,前婆婆的态度收敛了些,只是语气上仍有些不屑,似乎只要孩子不要母亲,就像她的存在只是个生产工具。
“你的脑袋不大,装的东西可不少,还没发生的事先杞人忧天,你会不会太辛苦了,老想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也是一种病,得快快根除。
她没好气地戳他胸口。“那是你想得少,行动快过思考,个性这么冲,你就没想过要是哪一天出现比你脾气更坏的人,你们一对杠,伤心的会是谁?”
他不会一直事事顺心,上天是很残忍的,总是不断丢下考验来磨人。
被戳得很痛,康永泽却笑得很开心。“所以说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保险杆,是阻止我往前暴动的力量,上天派你来驯服我这头牛。”
“……这么无赖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她想笑却哽咽。
他果然是她跨不过去的魔障,紧紧缚锁住她,让她甘心为他执迷不悔。
“吻我。”他更无赖。
“阿泽……”她双颊绯红,有些为难。
男人脸皮厚,什么都打不穿。“老婆。我浑身软得连翻个身都没力气,索个吻不过份吧?”
“安静的休息很难吗?你拉得都快月兑肛了,还有心思想这些。”莫筱亚不懂男人在想什么,明明连抬个手都没力,还想满足色欲。
“临死前的告别嘛……”他话还没说完,胸口就被重重一捶。
“你再乱说话,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他怎么可以用死来吓她,她真的很害怕——一语成谶。
康永泽吃痛的苦笑。“那就吻我吧,宝贝,让我起死回生。”
“你……可恶。”瞪他一眼,她随便的落下一吻,算是应付。
“喂,太敷衍了,这算吻吗?”他不平的嚷嚷,不满意她的潦草行事。
莫筱亚双眼睁得大大的,小嘴微噘。“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阴阴地一笑,食指轻勾。“你过来。”
她不情不愿地移近。
“头低下来……再低一点……嗯,要碰到我的嘴唇,嘴巴张开点……舌头伸进来……”要给他有诚意的吻,他才好得快。
“我才不要伸舌……”太情色了。
莫筱亚正想退开,突地一双大手覆于她脑后往下一压。
什么虚弱,什么病得起不了身,根本是一堆骗死人不偿命的鬼话!康永泽气足得很,巴住她殷红小口就不放开,吻得她差点缺氧。
而他还打算把手往下探……
“阿泽,够了。”莫筱亚吃力地把嘴移开,压住他躁动双肩。
“老婆,怀孕后期不宜行房,再加上产后坐月子的时间,我至少三、四个月不能碰你,你就好心一点,满足我一下嘛。”他说得可怜兮兮,一副今天不做他就会干缩成木乃伊的样子。
“你不是全身无力,连喝个水都要人服侍?”故意装作没听见他的要求,她不想宠坏这个无法无天的男人。
康永泽奸诈地勾起唇。“你的吻让我复活了。”
“无赖。”她好笑又好气,忍不住在他唇上一啄,算是福利。
他太难缠了,老像讨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样。
“不!你说错了,是我太爱你了,无时无刻都想要你,你是启动我的钥匙,让我一看到你就无法克制自己。”
“你……”他露骨的言语让她修红了脸,一股热潮在体内翻动。
“来吧!吾爱,快上,只有这时候我才能无力的任你蹂躏,错过今天……嘿嘿,就又是你随我摆布。”快来快来,机会只有一次。
他大剌剌地瘫平,穿在身上的浴衣微微敞开,神色魅惑得有几分秀色可餐,望着他随呼吸起伏的结实胸肌,莫筱亚竟感到一阵燥热,不禁口干舌燥。
她好想、好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当她回过神时,皙女敕小手正抚着平实肌肉,他肩上的衣物已被推开。
真要做吗?
红霞满面的莫筱亚咬着唇,放在他胸膛的手情不自禁往那小黑点拂去……
“小亚。”
蓦地,门外一声叫唤,两人神情为之一僵。
木质地板传来走近的脚步声,没能得逞的康永泽脾气暴躁的低咒,而手指微颤的莫筱亚则慌乱地整理仪容,企图镇静地迎向来者。
“呃,拾先生,你还没回去吗?”拉开门,她微讶的问着门口的人。
听到一声男人的重哼,拾文镜只瞧了脸泛红晕的莫筱亚一眼,便了然在心,知道自己打扰了什么。
“我有点话想跟你说,可以出来一下吗?”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我……”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偷偷模模?在这里说,我有雅量,保证不把你扁成猪头。”康永泽的冷诮先一步响起。
拾文镜好笑地看了看吃醋的男人,眼中却多了黯然。“小亚……我喜……”
“唉哟!我的肚子又在痛了,医生开的药是不是没用,我要死了……”
很贱的招数,但非常有效,康永泽一申吟,莫筱亚立刻慌了手脚,顾不得还在和拾文镜说话,慌忙奔回。
“很痛吗?要不要上厕所,还是吃止痛药?真受不了,我直接送你去医院……”
莫筱亚一颗心系在心爱的前夫身上,没发现他悄悄地向某人比了中指,得意不已的咧开嘴,以眼神告诉某人他才是胜利者。
悄然的,足音远走,笑得苦涩的拾文镜以手遮住眼,走入阳光里,他不是落泪,而是阳光太刺眼,扎得他视线模糊。
君子之事,不强求,他只是输在太晚与她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