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整件事无关,她只是一个秘书。”蓝雁行喉头发紧,勉强挤出很低的沉音。
“瞧你护着她的那股紧张劲,要说一点关系也没有,谁信。”李行谊胸口涌上不快,笑意不达眼地凝着冷光。
那个女人是谁?竟让他宝贝成那样,连自个的母亲也防。
“妈,别为难她,不是她的错,是我执意要爱上她。”是他跨越那条线,逼她正视他的感情。
“妈?”夏弄潮小声惊呼。
男友的母亲到来,她理应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可是母子俩的口气像在对峙,而且是针对她,让她很不安,不敢随意开口。
“别为难她?”听到儿子全心维护女友,李行谊顿时沉下音嗓。“我的儿子被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迷得晕头转向,失去冷静正确的判断力,你要我束手不理,眼睁睁地看你一直错下去。”
咦!她不喜欢她,为什么?听出男友母亲话中的不友善,夏弄潮心一沉,有些难受。
“妈!话说出口前请三思,别用言语攻译他人,你要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你没权利指贵别人的女儿。”若是有错,也该是他一人承担。
蓝雁行不懂母亲独占的心态,他越是担护心爱女子,李行谊就越不是温味,觉得儿子快要被抢走了,继而开始有仇视的扭曲心态。
“她来勾引你就没错吗?要是她够懂事、有羞耻心,就该知道我儿子不是她能妄想的,她还没资格攀上你这棵大树。”她先入为主地认定对方是爱慕虚荣的女人,明知他有未婚妻还厚颜无耻地介入。
人是很主观的动物,只要第一印象不喜欢就全盘否定,不去看别人有没有可取之处,一味的讨厌、憎恨,将莫须有的罪名加诸其身。
“妈,你太过分了,越说越让人难以忍受,你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她怎能满嘴刻薄,用言语伤人。
蓝雁行好心疼,他可以感觉到身后的人儿因母亲的谩骂而轻颤了下,身体微缩。
儿子的斥喝让她重重地抽了口气,“你竟为了她凶妈?!”
“是你有失长者的风范,教人没法心生敬意。”她该知道他的人生不是由她掌控。
“你……你……”她指着儿子的鼻头,气得差点爆血管。“好,我就心平气和的和你们谈一谈,首先,让我瞧瞧她的模样,是什么样的花容月貌让你不惜和我作对也执意要维护她。”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她们见面。
“不行?”她不敢相信儿子维护那个女人到这种地步,仿佛像怕她把对方吃了。
“目前不行。”怕母亲起疑心,他补上一句。
被儿子一口拒绝,李行谊对他挑选的对象更加不满。“是她见不得人,还是我会吃人,我都退一步要给你们机会了,她连见我一面也不肯。”
“妈,别强人所难,她……”不是她不愿,而是他的决定。
“艾瑞克,你挡住我的视线了,让开好吗?”她不能让他因她跟他母亲起冲突。
“你不要……”他将头往后转,用眼神请求她别与母亲面对面。
夏弄潮神情平和地与他对望。“如果我想继续和你在一起,我必须勇敢面对她。”
她没有退路,只有前连,这是爱上他必须克服的一道关卡。
“弄潮……”嘴动嘴唇,他表情痛苦,似在强忍什么。
她笑着拍拍他的手背。“没关系,我不怕。”
但他怕呀!怕她得知实情会离开他。“记住一件事,我爱你,非常爱你,不是迷恋、不是错觉,而是发自内心的爱你。”
他爱她,爱到心发痛。
“我也爱你,艾瑞克。”她踞起脚在他唇上一吻。
他动容,忍不住热泪盈眶,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她这句“我也爱你”,他内心的翻腾无法形容,只想紧紧地抱住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拉起她的手往外奔,将母亲远远地抛下,不去管她会不会恼怒的咆哮,或是拿性命要胁他,只有他和她,两人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
但是他不能,她们任何一人都是他无法割舍的,母亲的爱即便令人人喘不过气,但终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夫人,我是你儿子的女朋友,我是……师母?!”她震住。
“师母?”李行谊心里打了个突。这女孩为何莫名其妙喊她师母?
是丈夫的学生吗?
可也不对呀!他过世那么多年了,而且晚年沉迷于研究未再授课,哪来这么年轻的学生。
心有疑惑,她眯起眼仔细地打量面前神色惊愕的女子,越看越觉得对方有点面熟。
“师母,你认不得我了吗?我是弄潮,教授的学生,也是他的研究助理。”她有些激动,眼眶泛红。
她愉愉自语,回想起……“弄潮……夏弄潮?!十年前被我推进时空机器的天才少女?!”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行谊的震惊不下于夏弄潮,两人都难以置信会再碰见对方。
“对,是我,夏弄潮,我通过时空隧道来到未来。”师母的一推将她推向未知。
“可是你不是在南宋……”她蓦地哄声,眼神复杂地望向儿子。
是他做了什么吗?
还是时空乱流将她送错地方,她不应该在二十年后……等等,是分割线!
“什么南宋……”师母的话怪怪的,当时也在场的她不是比谁都清楚她发生什么事。
“好了,你们见过面了,不用再聊,我们赶着去看沉没的威尼斯。”蓝雁行急忙打断她的话,拉起她的手打算往外走。
“等一下,你在急什么,我们还没有好好谈一谈……”骤地,李行谊脑中灵光乍见,她神色微变地盯着他。“你想起来了是不是,你知道她是谁?”
“妈,这件事以后再谈……”他烦操不已,说话也变得粗声粗气。
“你居然没告诉我你已经恢复记忆,你到底瞒了我多久?我以为……以为你忘得一干二净了。”除了偶尔在睡梦中惊叫,他表现得一如平常。
难道这也是在骗她?
“妈,这事我会再找时间跟你解释。”他要面对的是自己生平最严唆的考验。
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你们是母子?!”微颤的轻嗓伴随着一丝抽息。
惊愕过后,夏弄潮蓦地想起男友与师母的关系。
来了,他的战事。“对,她是我母亲。”
“亲生母亲?”她问得好轻,仿佛是飘浮在空中的一张薄纸,稍一用力便会破掉。
“是的。”他压低声音承认。
“那你是……是……”她呼吸不顺,像快要童息。
“艾瑞克。”他拖延着死刑的宣刘。
“我说的是本名——”夏弄潮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朝他一吼。
闭了闭眼,他深吸了口气再睁开。“蓝雁行。”
“你……你是小豆子……”她喊出他的小名,眼中蓄满泪。
他苦笑。“你以前老说我长不高,是颗小豆子,我要一天跳上一百回,小豆子就会长成杰克的魔豆,一直长高,长到云端上。”
“你……你说小豆子在国外,你说他忘记自己怎么回来的,你说。……”她捂着嘴吗咽,忍不住泪流满面。“你为什么要骗我?”
蓝雁行喉头一紧的回答,“因为我爱上你了,我希望你也能爱我,用看男人的眼光来看我,而不是记忆中那个老是跟在你身后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