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想要画什么样的题材你已经有构想了吗?”
梅贝姬一边讲电话一边偷觑沙发另一头莫非的反应,见他依旧神情冷淡地翻阅着不知道写些什么东西的杂志,她心头一恼,嗓音更形甜美。“报答啊?那你说你希望我怎么报答你呢?你也知道我没有钱,在酬劳方面可能……你说你不要我支付稿费给你啊?那你要什么呢?”
死男人,这样还没反应?!
“你要私底下再跟我谈这件事?在饭店辟室密谈?”
有没有搞错?他是不是耳朵聋啦?没听见她这番暧昧的话吗?!
气极的梅贝姬草草敷衍过这个叫张扬的男人之后,砰的一声挂断电话,瞪着莫非依旧淡漠的侧脸,她努力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啊,这个张扬真讨厌。”她窝在沙发上假装注意着指甲,无心似的甜蜜抱怨,“人家在跟他讲童书的事情,他却老是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而且还尽说一些叫我脸红心跳的事情。”
“脸红心跳?”莫非从杂志里抬起头睨了她一眼,“妳中暑了?”
“不、是!”中你个头啦,我还中邪咧!狠瞪他一记,梅贝姬努力压下抽搐的嘴角,“张扬都讲一些很暧昧的话嘛,还说如果我没有钱付他稿费,可以用身体来支付……”瞥了他一眼,她缩起肩膀佯装苦恼,“哎呀!好烦恼哦,万一他真的这要求我那我该怎么办?莫非,你说怎么办?”
这一回他连头都懒得抬了,“不用想太多,我想等他看到妳平庸的身材之后,大概就不会做出这种要求了。”
去死!气煞的梅贝姬将抱枕扔到他头上,气呼呼的跳下沙发跑回房间。
拿下那一只卡在自己脖子跟沙发之间的抱枕,不意外地听见房门砰然阖上的声响,撒旦跳了上来,在他手肘边轻轻蹭啊蹭的,莫非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撒旦,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容易耍弄?”他三百两语就能让她气得跳脚,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黑猫像是撒娇上了瘾,开始把他当成喜马拉雅山来攀爬,直到爬到莫非的肩膀上才停住,长长的黑色尾巴在他白皙的脸颊边来回磨蹭。
莫非笑出声,“别闹,我有事情要办。”拿起了无线电话,他拨下一串手机号码,“夏衣,我是莫非,上次拜托你查的事情结果如何?我知道你是医生不是征信社,但是你的人脉比我好。对,他的笔名就叫张扬……风评很差?他染指过的女人比他的作品还要多?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放下了电话,莫非若有所思地轻抚着撒旦,直到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请问找谁。”
“欸,我是名漫画家张扬,你听过我没有?应该听过我吧!去叫梅贝姬过来听电话,跟她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莫非考虑直接挂电话。
“快点啊,我是名漫画家耶,时间很宝贵的你知不知道!快去叫她出来,我要跟她谈童书的事情。”
童书的事情……不得已,他起身将无线电话拿到她房外轻轻敲门,“张扬找妳。”
原本紧闭的门扉立刻打开,气鼓腮帮子的梅贝姬瞟了莫非一眼,接过他手中的电话又关回房间里。
没多久她走了出来,将电话放回机座上,“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无所谓,我少订一份晚餐。”他又继续翻阅杂志,淡淡说道。
“搞不好也不回来睡觉。”
翻阅杂志的动作在瞬间顿了一下,不过梅贝姬并没有发现。
“张扬说他在丞悦饭店订了一个房间,要请我过去讨论童书的事情,顺便请我吃饭。”
“嗯。”
她紧盯着他的无动于衷,口吻有些失落。“你没别的话要跟我说了?”
缓缓仰起俊脸,迎上她凝视的美眸,他阖上杂志,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记得带件外套出门,小心别感冒了。”
梅贝姬下再开口,转身直接走进房间里,约莫半个小时后,梳妆打扮过的她拿着皮包走了出来,瞄了他一眼,她气恼的连一句招呼也没打就直接开门出去。
莫非坐在沙发上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挣扎不已。
懊不该将她追回来?明知道那个张扬根本就是个心怀下轨的,搞不懂这女人为什么对于出版童书这么执着,只要她放弃,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吗?她不必再执着,他也不需要为了她而烦恼。
低头看着手边的儿童心理学杂志,莫非忍不住握拳捏皱了杂志的封面。
梅贝姬坚持出版童书真的跟窦天启没关系吗?真的只是她一个人的梦想吗?
没容得莫非多想,他的双脚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霍然站起身开门奔了出去,下楼后他已经找不到梅贝姬的身影,于是冲到路中央硬是拦下一辆出租车,他急匆匆的模样着实吓了司机一跳。
“丞悦饭店,快!”
直奔饭店的他在服务柜台引起一阵骚动,“先生,对不起,我们不能透露住房客人的资料。”
紧握的拳头砰的一声擂打在桌面上,“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可能有个女孩子会因为这样而被强暴,这个责任你们负担的起吗?”他说起话来冷冷的,没有扬声咆哮也不见他发狂似的怒吼。
但是所有人就是能感受到他白皙脸庞底下,滚滚流动的汹涌怒意。
“可是……”
“牧师?你是贝姬婚礼那一天的牧师吧?”
莫非转过身,立刻认出婚礼当天也有出现的姚天珞。只见他箭步一跨来到她面前,冷漠却骇然的气势当场叫她心头一惊,“妳知道贝姬在哪里吗?”
“嗯……她打了一通电话给我,我不放心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快带我去找她!哪一层楼?”
“她说在1808……”
他拖着姚天珞搭上电梯,饭店的保全与工作人员不放心,也赶紧搭上另一台电梯尾随而上。
跨出了电梯口,急步迈进的莫非忍不住责备。“妳明知道那个张扬的风评很差,为什么还要介绍他?妳这样做无疑是将贝姬推入虎口!”
姚天珞被骂的委屈,焦急心慌中仍不免为他对好友的极度关切侧目。“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张扬的风评。贝姬一再拜托我帮她完成出版童书的梦想,我拗不过她,而且我也很想帮助她呀--”
她的话还没说完,走廊上的两人就听见某个房间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来自1808!
莫非觉得自己的心快被撕裂了。“贝姬?!”
等不及紧随而至的工作人员用备份钥匙将门打开,他不知打哪儿来的神力,长脚一踹,紧闭的房门应声被他踢开。
“我的眼睛……快来人啊,我的眼睛!”
“咳、咳……”
伫立在房门口,莫非用力呼吸,胸膛剧烈起伏。
她没事!是的,梅贝姬没事,除了她捂着嘴鼻一阵剧裂咳嗽之外,她一切都安好。
倒是在她身后的张扬狼狈地跪倒在地毯上,遮捂着双眼痛苦嘶喊看起来还比较严重。饭店人员马上驱前关切,“先生你没事吧?”
“那个女人、那个疯婆子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喷我的眼睛,我痛死了什么都看不见!快、快帮我送医啊,我是名漫画家张扬,你快点帮我叫救护车,我的眼睛不能有事啊!”
一阵纷乱中,莫非凛着冷脸走上前。
咳嗽稍止的梅贝姬扬首看他,惊慑于他脸上的冷怒,她怯怯地转开俏脸试图对后头的姚天珞扯开笑容,“张扬刚刚想对我……我怕死了,就用皮包里的防狼喷雾剂对付他。天珞,妳介绍的这个人不行啊!这种人心怀不轨,怎么有资格画童书给小朋友看呢?”
姚天珞快自责死了,“对不起,贝姬,都是我害妳涉险的。”
“没关系啦,只要妳下次再帮我介绍更好的画家--”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个人已经被莫非狠狠攫进怀抱里,“闭嘴!”
蓦然撞进他温暖壮阔的胸膛里,她没来由的鼻头一酸、眼眶一湿,小脸悄悄埋进他的肩窝中。“你干么对我这么凶?”她刚才吓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从来不晓得男人的力气居然这么大,张扬抓住她的手时让她几乎无法动弹,“臭莫非,你别对我这么凶行不行?”
再开口,梅贝姬的语调已经有些哭意。
靶觉到怀里的她在颤抖,莫非用力吸气吐气,平抚心头翻涌的惊惶与怒意。
被他紧紧抱在怀中,梅贝姬俏悄放松紧绷的身子感到些微心安。这会儿,她甚至能够扬起头越过莫非的肩头凝望姚天珞,“怎么办,天珞?我们现在又回到原点了,妳要继续帮我找画童书的作者哦!”
“不需要!”莫非咬牙低语。
“你别阻止我!如果天珞不帮我,那我就没办法--”
“我说不需要!”
梅贝姬被他吼的泪眼婆娑,忍不住拍打他的胸膛想挣月兑他的怀抱。“你最坏了,不帮我就算了竟然还想要阻止我……”
他深吸一口气,“我帮妳。”
她一怔,停止所有动作看他。
莫非却不愿让她瞧见他此刻的表情,硬是将她搂回怀里抱得更紧。
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脸,不希望被她看穿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无奈妥协。终究还是败在她的手上呵!尽避自己理智的部分是多么的不愿意。
傻傻地困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角,梅贝姬忍不住轻问:“莫非,你要帮我?真的吗?”
“对,我帮妳!”希望她不要再尽找一些危险的事情傻傻的去闯了。
将俊脸埋在她馨香的发丝间,莫非下意识地收紧怀抱把她拥得更紧实。
他发现,虽然他总是轻而易举的将她要得团团转,尽避自己看似占尽了所有的优势,但是真正被抓住的人却反而是他。
就像放风筝,他在空中一度自由如风,虽然尝尽了孤独却也恣意翱翔于天地之间。
可是却在蓦然间发现,长线的另一头,执握着线头让他无力反抗、无处遁走的人,是她!
“莫非,喝茶。”
“先放着。”
“要不要吃饼干?”
“不要。”
“那你想不想--”
“安静。”
“哦,好。”轻轻将茶杯、零食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梅贝姬百般无聊地转了一圈然后砰的一声摊身坐在沙发上。自觉发出了太大的声响,她轻咬着下唇飞快瞥了莫非一眼,发觉他也正在看她,“嘿、嘿嘿,吵到你啦?不好意思哦。”
“没关系。”
他的视线马上又调回手中的杂志上。
实在坐不住的她,就像长虫的小朋友似的蠕啊动的,最后终于忍不住爬到莫非身边,“你一直看这些儿童心理学的杂志有用吗?”
“我也不知道。”修长双腿交叠而坐的莫非冷淡地继续翻阅手中的杂志,并不看她。
她禁不住再追问,“已经过好几天了耶,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大概的蓝图和架构了?”
“没有。”
“连一丁点也没有吗?”
“嗯。”
“真的连一丝丝的构想也没有吗?”
莫非笑意浅淡。“对!”
这家伙居然还好意思对她笑?!梅贝姬觉得自己的嘴角好象在抽搐,可是上天原谅她,她实在控制不住。
“我对童书是完全陌生的,一时间要我拟出一个故事架构,我办不到。”
也、也对啦,他这句话听起来还算合情合理。如此说服着自己,梅贝姬垮下了俏脸为难地看着他。
“而且妳越是这样逼我,我越没有创作的灵感。”
对哦,听说从事创作的人好象都比较纤细,动不动就风花雪月、哭天抢地的,说好听一点叫做感情丰沛,难听一点的就是吃饱了没事干,而且看样子她眼前这一只八成也是那种崇尚“吃饱了也要哭几声来听”的无聊创作人,“那我不逼你了,这样会不会有助你的灵感提升?”
莫非正经八百的回答,“有可能。”
基本上他说起谎话几乎是没有人能识破的,因为他平常的表情就是这么冷淡又没一丝人气。“妳不要离我太远,但是又最好不要在我耳边跟我吱吱喳喳的说些没营养、没意义的事情,这么一来我相信我对创作童书的灵感应该会顺利提升。”
“哦,好!”
单纯的梅贝姬立刻咬住下唇爬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转过身的她当然没看见后头的莫非正微笑觑着她乌龟一般的身影。为什么她老是这么呆又这么容易耍弄?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会发现,其实他根本是耍着她玩的?唉,太没成就感了!
可是她实在坐不住……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见她站起来在客厅里晃啊晃的,脑子里早忘了他叫她别开口的事情。“欸,你觉得我们去买几幅画回来挂,好不好?”也没等他响应,她又径自说了下去。“虽然现在家里的家具已经增添的差不多,窗帘也换上了比较漂亮的颜色,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家有一点空空的。”
低头翻阅着杂志的莫非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弯。我们家?嗯,他喜欢这个措词。
“好啦,莫非,我们找个时间去画廊买几幅画回来挂,你说好不好?挂在客厅啊、走廊啊还有房间里,都可以增加一些浪漫的气氛嘛!”
币画可以增加浪漫气氛?莫非倒是第一次听说,想他如果去扛几幅惊悚的鬼片海报回来摆,看她还浪不浪漫得起来?
“还有我们可以去买花回来插在花瓶里啊,那样也很漂亮。”
“家里没有花瓶。”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们可以去买嘛!”
“鲜花很容易凋谢。”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显出它短暂的美啊!”这个人真的很没情调耶,不过无所谓,反正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有办法堵回去就对了。
铃--铃--
“电话响了。”
“那你就去接啊!”
他昂首睨她,放下手边的杂志。“我突然觉得没有画童书的兴致……”
“我去接!”梅贝姬悄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下流没品,往后自己该不会因此而被他吃得死死的吧?前途无“亮”啊!“喂,你好,请问找谁?”
突然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她不正常的静默让莫非困惑地拾起头,“妳见鬼啦?”她怎么拿着话筒战栗发抖呢?“是不是变态的恶作剧电话?』
他正想伸手接过话筒,却看见她砰的一声挂断电话。
莫非皱眉看她,“妳是怎么了?”
梅贝姬当场跳了起来,开始在客厅里乱转,“惨了!女乃女乃追过来了,怎么办?我要跑去躲在哪里啊?她怎么会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对了,结婚……得赶快找个人跟我结婚,不然我就要被抓回美国了!”
莫非隐约听懂了什么,站起来扣住她的肩膀,“妳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啊?我女乃女乃已经亲自飞来台湾而且知道我在这里了!谁能跟我结婚呢?我得赶快找个人娶我才行……温修贤,对了,找温修贤!”
他使力将她困在原地,“温修贤已经娶别人了,他怎么可能再跟妳结婚?”
“那我该怎么办嘛?”
莫非脸色冷峻望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女人急着嫁人,新郎的人选难道就只有温修贤吗?
梅贝姬难掩焦虑地看他,一些话梗在嘴里,想讲却没有勇气。
拜托你娶我好不好?
其实她最想问的是这一句。可是……不要,万一莫非拒绝她怎么办?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拒绝娶她,她都可以耸耸肩膀觉得无所谓,可是就只有他不行!如果亲耳听见他的拒绝,她不晓得自己还有没有勇气住在这里,每天看着对自己无心也无情的他?
客厅里的短暂沉默被响起的电铃声打破,梅贝姬惊眺起来不敢去开门,直到听见门外姚天珞呼喊的声音。
她赶紧挣开莫非的箝制冲去开门,直接扑进好友的怀里。“天珞!怎么办?我女乃女乃飞来台湾了!”
“我知道。”姚天珞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抚。
“妳知道?”
她抱歉地看着梅贝姬,“对不起,贝姬,妳女乃女乃直接到办公室找我,所以……”
“所以妳不得已才把这里的电话号码告诉她?没关系啦,我--”
“不是的,贝姬,我拗不过妳女乃女乃只好直接把她带过来了?”
梅贝姬瞪大了眼,看着那熟悉又似陌生的身影走出了电梯来到她面前,“女乃女乃?!”
一个精力充沛、嗓音尖锐的低吼声蓦地响起,“妳这该死的丫头,还不快点跟我回美国?”
客厅里灯火通明,众人分别端坐在沙发上却没有人试图开口,严肃诡谲的气氛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呼吸声惹来了其它人的注意。
莫非双腿交叠、姿态沉稳地坐着,交握的双手自然放在大腿上,自有一种冷峻孤傲的架式。
“给我跪下!”
梅姜冬雪突如其来的一喝,着实吓着了坐立难安的梅贝姬,只见瑟缩的她当场臂跳了一下,然后恳求地看着自己的祖母,“女乃女乃,妳别这样好不好?”
一旁的姚天珞也忍不住开口求情,“对啊梅女乃女乃,有什么事情用沟通的嘛,贝旭已经是成年人了,妳叫她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跪下……不太好吧?”
“哪里有很多人?”梅姜冬雪尽避年过半百却依旧精明能干,而且目光极具严厉气势,“这里不就只有五个人吗!除了妳跟我之外,阿彻更是自己人,他和贝姬址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知道看过我罚这丫头多少次了。哼!就怕莫先生少见多怪而已。”
莫非转动邃眸瞟了梅姜冬雪一眼,漠然迎上她凌厉的视线并不回避。
陪侍在梅姜冬雪身边,同时也是她事业上的得力助手--仲孙彻,看着梅贝姬沮丧低垂的脸庞,忍不住开口替她说话。“董事长,您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贝姬了,别对她这么严厉吧!”他怎么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呢?自己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见到贝姬了啊!
说一是一的梅姜冬雪才不管有多少人替孙女求情,“我叫妳跪下听到没有?”
梅贝姬小嘴一扁,俏臀缓缓移开沙发准备当众跪下。讨厌,可不可以叫莫非先离开?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没尊严的模样啊!
蓦地,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肘,硬是拉住她跪下的身势。
梅贝姬侧转螓首,迎上莫非淡漠的脸。
他没有看她,而是笔直凝视着梅姜冬雪。“我不喜欢有人跪在我家里。”
“那简单,贝姬,跟我走!我回饭店再好好罚妳!”
不要,她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莫非的身边啊!
他拙著她手肘的大掌握得更紧了,“她住在这里。”
梅姜冬雪瞇眼凝视他,“莫先生,我想我可能是老了脑袋不灵光了,可是你知道你刚才那句话,可能会让人误会你跟贝姬的关系……”
“别人要怎么误会我管不着,但是事实上她的确跟我一起住。”
莫非坚定的口吻掷地有声,彷佛感受到仲孙彻的视线,他转而响应他的凝视,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彼此短暂估量之后,莫非率先移开视线,冷峻的眸光在触及梅贝姬的剎那转为温柔,“起来,站好。”
她糗得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本来就是嘛,自己被祖母削的像个小孩子似的,甚至还要当众跪下来。莫非会不会瞧不起她呀?他心里八成笑死她了吧!
“有没有事?”见梅贝姬迟迟不抬头,明知道她没有受到伤害,莫非还是忍不住开口确认。
他的关心与在意实在太明显,梅姜冬雪转头望了姚天珞一眼,征询似的眼神在看见她的点头肯定之后转为短暂的深思,“莫先生,你刚才那句话是在刻意误导我误会贝姬跟你的关系吗?”
“我不需要误导妳任何事,她住在这里,妳也是在这里找到她的不是吗?”
梅姜冬雪的厉眸转而扫向自己的孙女,“妳老实说,妳真的跟莫先生睡在一起吗?”
嗄!梅贝姬傻眼。动词怎么变成“睡”了?不是“住”吗?
“妳发什么呆,快回答我啊!”
梅贝姬咬住下唇,迟疑了几秒。她知道自己如果说不是的下场,肯定会是今晚被女乃女乃揪回饭店罚跪一整夜,然后明天一早被她踹上飞往美国的班机,让她连跟莫非说声莎唷娜啦的机会都没有。
“对、对啊,我真的跟他睡在一起,我跟莫非就是那种关系!”
始终沉默的仲孙彻澡深凝视她美丽坚定的侧脸。
梅姜冬雪瞇眼质问,“我不相信。”
“真、真的啦!”像是为了取信于人似的,梅贝姬甚至主动伸手攀抱莫非的腰,亲昵地将脸贴靠在他的胸膛上,“我每天晚上都跟他一起睡觉!不是我在炫耀哦,我们两个每晚都会做那些爱来爱去的事情,真的!”
任她像只熊似的把自己紧紧抱着,莫非微微俯首凝视梅贝姬可爱的发旋,眼眸迅速闪动一抹情意。
梅姜冬雪睇了孙女-眼,“阿彻,打电话去向饭店取消订房。”
梅贝姬闻言将莫非搂得更紧,“我先说好我不要跟妳走哦,妳别想要今晚就把我拖上飞机抓回美国!”
蠢丫头,“我有这么说吗?”
“那……女乃女乃妳干么取消房间?妳今晚要住哪里啊?”
“我决定住在这里。”
“什么?!”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她,然而梅姜冬雪却只是睨了睨莫非,继而尊贵优雅地转换坐姿,举手投足间依旧风韵犹存。
“我要住在这儿,看看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些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