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天官就快要回来了!
为了这个消息,袁赐福开始忙碌起来。
只见她从紧锁的柜子里一一翻出成叠的卷宗,满心希望在他抵达嘉菱集团的第二天,这些资料就能够帮助他尽快进入状况。
只是这些文件实在不方便在公司里面整理,要是被哪个好事者知道了跑去跟上层告密,届时只怕她这两年辛苦搜集的资料整个被收走……老天,那么她这些日子就过得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如果你担心在公司里不安全的话,不如到我租赁的小套房整理吧,我不但可以帮忙,还可以顺道替你看一看哪里有遗漏或是失误的地方,”
下班的时候,Peter突然这么建议。
袁赐福戒备地瞅著他那一副拙眼镜。
老实说这个提议她是满心动的,因为这家伙进公司的时间虽短,但是记忆力惊人,对於嘉菱集团的事务比她还要了若指掌!但是到他的小套房……妥当吗?孤男寡女的……
像是看穿了她的迟疑,他双手一摊,“别忘了你是个空手道高手呢,我若是想对你伸出魔爪,你一记回旋踢也许就把我踢到墙壁黏著悔过去了。严格说起来啊,我才怕你呢!”
也对。“那走吧。”
就这样,他们抱著成叠的文件夹,趁著下班时间偷渡到他租赁的小套房里。
地点还算幽静的住宅大楼崭新而先进,看得出居住的档次还颇为高级,相信租金也不会太便宜吧?她回头睇了他一眼。
“好吧,坦白说我的家境还不错。”Peter笑容可掬,“这不稀奇吧,你别忘了我从国外留学回来呢!”能出国留学几年,家境不至於差到哪里吧。
袁赐福点点头,“快开门啊。”
“遵命。”掏出钥匙打开大门,他侧身做出一副欢迎入内的模样。
她撇撇小嘴抱著文件夹踩了进去,约莫三十几坪的空间俨然经过专业设计师的巧手规划,造型典雅的灯饰散发出温暖的光芒照亮整个客厅,深咖啡色的沙发组安静地坐落在一片米黄色调中,置身其中让人自然地放松了心情。
“你家满漂亮的。”
“谢谢,很高兴这种格调还合你的意。”
“我们快点开始吧!”她将资料放在桌面上,轻轻坐了下来,飞快扬睫睇了他一眼。
这实在没道理,就像他说的,她是个空手道高手啊!可是为什么光是想到要和这个男人独处一室,她就觉得心慌意乱,自己到底是怎么啦?哎呀,够了,别再胡思乱想了!窦天官就要回来了,这些资料得赶快整理好才行啊!
Peter从厨房里端了两杯咖啡出来,其中一杯轻轻放在袁赐福手边,接著静静坐在她对面,默默啜饮著香醇的咖啡,悄悄瞅望她认真专注的脸庞。
“你看起来很高兴。”
“有吗?”
“眼睛鼻子都在笑。”
鼻子也会笑?是不是真的呀?袁赐福模了模自己的脸,耸耸肩继续勤奋的做档案的最后整理。
“而且看得出来你特地打扮过了。”
Peter的嗓音此刻低沉得有些阴恻恻的,就不知道那一双藏在镜框后头的眼神是否也同样阴郁?
“夸张,我只是抹了一点透明唇彩而已。”
“发型也换了,扎成马尾看起来没那么老气。”
她撇撇小嘴,“发髻扎得我头痛嘛。”
“藉口。你是为了窦天官即将回来,特别为他装扮的吧?”
“厚,你很无聊耶!到底要不要帮我整理资料嘛?是你自己开口说要帮忙的,既然说了你就认真一点好不好?一直在我耳朵边吱吱喳喳的,你如果不想做就早说啊,我又没有强迫你一定要帮我!”
他瞟了她一眼,推推眼镜转开脸,“哼,恼羞成怒。”
“我哪有?!”这个死家伙,就知道吐她槽!除此之外,他还有没有其他更有看头的本事啊?
“脸蛋红艳艳的,还说没有?”这女人知不知道她这样看起来著实美丽至极?嗟,她露出这娇羞的模样想给谁看啊?“可惜哦,我叫Peter,不叫窦天官,倒是浪费了你这么可爱的表情。”
“你够了没有?”啪的一声,文件夹打在他后脑勺发出巨大声响。
力道虽然没有太大,但是因为这撞击来得突然,让Peter毫无防备的,头重重往前点了一下,鼻梁上的粗框眼镜差点滑落……
他赶紧捏紧眉心上的胶框往上推。
那狼狈的拙样逗乐了袁赐福,“哈哈,你实在不是普通的笨拙耶!你到底几岁啦?感觉好像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温热大掌突然伸出拍住她纤细的手腕。
“你干么?”
“我不是小孩子,我跟你同年。”
“不是吧?”他跟她一样大?
袁赐福太惊讶了,以致没发现自己被Peter拉了过去,脸几乎与他距离不到五公分。她诧异的眨眼,好像能够透过镜框上那一圈又一圈的镜片看见他深深掩藏的眼睛——为什么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熟悉得仿佛……揪她的心?
“和你相处这么久了,你对我却一点也不了解,对不对?”
“你、你指的是哪方面?”
这一回,袁赐福发觉自己是真的不敢抬头看他的脸。为、为什么啊?她觉得脸好红、头好重,被他握住的手腕也热得发烫……挣月兑不开?他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没想到力气却这么大。
“你别把著我的手啦!你这样我要怎么做事啊?”
“我重新自我介绍一遍,我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名叫Peter。”
“你不要这么无聊啦!放手啦你。”也不知道是因为挣扎还是有其他因素,那张俏脸更加绯红了。
“我和你同年,今年刚好都二十五岁,事实上我还比你大了几个月。赐福,二十五岁的男人,其实也可以很成熟的,你知道吗?”
“放……开我……”
“为什么你的眼里看不见别人?”
“我没有!你马上给我放手听到没有,唐敬轩!”
“叫我Peter。”
“劈你妈个头啦!”袁赐福快气死了,老早忘了自己这两年来所保持的少言、少动怒的最高处世原则,“你这是在干什么?我警告你别碰我,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空手道的高手,只要我……唔——”
她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置信。
他他他……他竟然吻她?!而且,该死的……“你的丑眼镜压得我好痛!”
砰的一声,她粉拳一挥,笔直地打在Peter的左眼角,让他痛歪了头,连忙伸手捣住作疼的左眼,黑胶镜框飞落到一公尺外的地毯上。
“你这个王八蛋!”
袁赐福恼极了,抄起桌面上的文件夹就对著他的背猛打。“混帐东西,那是我、是我……”
“你的初吻?”
他半捣著脸没有回过头,但是她就是轻而易举地听见他话里隐约流露的笑意。她心中的怒火轰的一声烧得更炽烈了,文件夹起落的动作越来越快。打死他、打死他,最好把他打成残废、打得变白痴,以后见到人只会傻兮兮的笑,世界上就少了一个会偷人家初吻的采花贼。
“喂,你再这样打下去……”
“怎样?”打死你这只偷吻的臭蟑螂!
“我又想要吻你了。”
她倒抽一口气,像是不敢相信人世间怎么会有道德如此沦丧的贼人?而且还不幸被她给遇上!下一秒,只见她突然扔下手中的文件夹,反身抄起自己的皮包冲了出去。
欵,跑啦?
Peter顿了一下,抬起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小套房。接著,他笑著摇摇头,走上前弯身捡拾地上的镜框。起身的瞬间,玻璃窗上忠实地映出他那一张俊逸飒气的脸庞。
呼,幸好没穿帮。
走回方才袁赐福坐的位子上,他瘫靠了下来,疲惫地揉了揉被粗框眼镜折腾了一整天的鼻粱,轻轻喟了口气,失去她身影的小套房显得空荡而寂寥,就见他独自一人慵懒的支手撑托著弧形完美的下颚,开始把玩起那一副俗到不能再俗的黑胶眼镜。
“我叫做Peter,刚从美国留学回来。”低沉嗓音轻哺著,低低重复自己方才泄漏的讯息。
是的,泄漏,只是那个唯一让他心甘情愿暴露自己身分的女人却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我和你同年,今年刚好都二十五岁,事实上我还比你大了几个月。静默了几秒钟,性感抿起的薄唇蓦地逸出一声似沧桑又无奈的轻笑,“赐福,看样子你对窦天官的了解并不多啊!”
又或者,他应该说——女人,你嘛帮帮忙,迟钝得过火了吧?
踩著雨后微湿的路面缓缓走回家,袁赐福下意识地抚了抚唇瓣,又仰起螓首对著夜空中的咬洁月盘频频叹气。
怎么办?
忘不了他的那个吻啊!
虽然这个吻是那么的短暂,虽然他只是覆住她的唇,可是……啊啊,那个Peter贱兔的气息和他唇瓣上的热度还是这么清晰的烙印在她心版上啊!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啊!
重重叹口气、垮下肩,袁赐福所受打击不小。
其实……哎呀,好啦,她老实承认,其实她守护了这么久的初吻,是想献给窦天官的……前提是,如果有那个机会的话。不得不承认,对於这个“中途叛逃”的青梅竹马,她心中仍怀著一份想望,那是一种属於少女的不切实际幻想。
挺愚蠢的,她自己都承认。但是……对她来说,窦天官代表的是她从小到大心目中所认定的“完美的象徵”。
是她太过美化他了吧?
也许哦,可是这个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她改不了啊!
而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闯进她生活里的……Peter贱兔,可恶,居然夺走她的初吻!好,好极了,既然那家伙已经免不了成为她这辈子无法忘记的死男人,那么她也应该做些事情回敬他一下。
至少也要让自己在他心目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或者是烙印?最好是干一场轰轰烈烈的事情,让他痛不欲生,从此之后再也忘不了她,这样才公平!嗯嗯,这个主意不错,让她这颗聪明脑袋来想一想。
就在她臆思的当口,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站了出来堵住她的去路。低头思考的她不以为意,往旁边绕去,谁知对方又堵了过来,
不耐烦的,她霍地仰起螓首,接著没好气的撇撇小嘴,“袁赐寿,你欠扁是不是?”
“姊,我们来决斗!”
大学惨遭延毕的袁家小弟赐寿先生生得高高壮壮的,几乎和袁家大家长袁胜平魁梧的体型一模一样。
在这一对姊弟还小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就跟人家跑了,留为空手道师傅的父亲一肩扛起教养责任,而这一路走来,虽艰辛倒也平安渡过二十几年的寒暑。
此刻,袁赐寿杵在纤细窃窕的姊姊面前,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准备欺负弱小的大野熊。只是,天可怜见,究竟是谁欺负谁啊?是谁从小苞他争抢食物到大?若不是大部分的食物被瓜分走了,搞不好他现在能长得更壮、更像喜马拉雅山呢!
决斗?“不要,我现在没心情。”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那一只Peter贱兔,想著他那颗鸡窝头有够丑、黑胶眼镜有够拙,还有他那又瘦又平坦像是营养不良的胸膛,可是为什么他的力气能够这么大?扣著她的手竟然叫她挣也挣不开!
难道说只要是男人,力气就注定比女人大一点?
“姊,不跟我决斗的话,我就当你是不战而败喽!”
“罗唆。”袁赐福绕过弟弟准备定回家。
袁赐寿脚步愉悦的超越姊姊走在前头,眉飞色舞,“那么老爸今晚煮的红烧狮子头三分之二全归我喽!”哈,赚到。
“什么?老爸煮红烧狮子头吗?!”
老天,她的口水要泛滥了。“滚开!”袁赐福一记俐落的回旋踢马上将挡在前头,壮硕有如阿里山的弟弟给撂倒,成功登陆袁家,抢下卫冕者宝座。
餐桌前,袁赐福无视弟弟哀怨含恨的脸,迳自愉快地咀嚼著轻松得来的胜利,然后心中不免困惑怀疑。
奇怪,赐寿这一座阿里山都被她轻易点倒了,怎么Peter贱兔那种低层级的阳明山她会斗不过?
这实在没道理!
好冷。
不知道怎么搞的,Peter一个早上都觉得背脊凉飕飕。
稍微停下书写的动作,他转头望向后头那个独立於业务部一角的总经理秘书办公室。隔著透明玻璃,他清晰地看见里面袁赐福正闷头拿著笔书书写写的好不认真,只是那大笔画来又画去的模样实在不像在写公文,倒像在画符咒。
不会吧?这就是他今天早上背脊寒凉的原因?
他也不过是偷走了她的初吻。不可讳言,那沁甜入心的滋味即使经过一整夜他依旧还忘不了,昨晚若不是鼻梁上的镜框碍了事,只怕自己当时必定吻得更深入、更加尝尽她的清新甜美。
怎么可能排拒得了这种诱惑呢?
她一直都是他心中最想望的女郎,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不是没看过比她更漂亮、聪颖的女孩,离开台湾到世界各地绕了一圈,他见过的人不少。
只是,他要一个聪明漂亮的女人来做什么呢?论才智,他自认不会比别人逊色到哪儿去。论外表,凭他的长相应该也登得上枱面。既然世俗所说的“不错的条件”他大略都具备了,那么还需要找另一个优秀的女人来互相陪衬吗?
不,他要的不是能够与他匹敌的女人。这种优质对象可以是事业夥伴、可以是交心好友,但不会是他此生的伴侣。
他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尤其在见过世面、开了眼界之后,心中更加地确定一件事——
他要赐福,袁赐福!
而事实上,这也是他返回台湾的主要原因……
“你这个偷吻的恶魔,给我自动退散!”
伴随著一声清脆娇喊,二十几张黄符就像雪花似的从Peter头顶飘了下来,宛如一场鳖谲的黄色雨。
置身纸花飘飞的中央,他望著和自己距离不到一公尺的袁赐福,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幸亏现在是中午用餐时间办公室里人员不多,否则她来这一招岂不是引人注目?
有够孩子气呵,这丫头!
Peter觉得自己应该发个脾气捍卫自己的尊严,但是他却没有,反而感到一丝欣喜安慰。因为他原以为待在嘉菱集团的这两年里,已经完全抹煞掉属於袁赐福的天真烂漫,但如今事实证明——
她依旧蠢得货真价实。
而这一点真让他高兴!
“你笑什么?”可恶,她花了一个早上用尽力气画了一堆黄符,用对付恶鬼的方式来羞辱他,结果他却笑给她看?
笑你从小到大欺负人的伎俩都没有改进,水准有够低。“没什么啊,笑一下也不行?”
可恨可恨,这只Peter贱兔这么噗哧一笑,反而显得搞出这些把戏的她超级白痴!蓦地,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侧了侧螓首。
对了,以前自己也曾经被窦天官这么轻轻的噗哧一声给重重地打击了自尊心。可恶,害她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钉死你,最好钉得你魂飞魄散。捡起散落地上的黄纸,她在他的鸡窝头上贴一张、鼻梁上的黑胶镜框贴一张,外加前胸后背各赏一张。
他悄声叹气,“赐福,你把我当魑魅魍魉啊?”
她眨眨眼,“魑什么?”
“魑魅魍魉,我写给你看。”
“哦。”
小脸轻轻凑近,专注地看著那只大手握起钢笔在纸张上书写起来。金笔在他手中看起来是如此小巧,而他修长的指尖刹那间竟让她觉得有些性感……老天,自己居然对著Peter贱兔的手指发花痴,不会吧?!
他没注意到身旁袁赐福的震惊,没多久,四个笔画繁复的字体跃然於纯白的纸张上,字迹工整、精神昂扬。
“赐福?”她发什么呆啊?那傻傻愣愣的侧脸看起来好可爱。
Peter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布满宠溺,而袁赐福则是被字迹吸引去了,没注意。
“我觉得这个笔迹怎么……有点眼熟?”
性感薄唇淡淡扬起,“是吗?”当然眼熟了,国中有一段时间她常常借他的作业去抄呢!“可能是这阵子我帮你修改了不少资料的关系吧,你见多了当然觉得熟悉。”
“是这样吗?”
她转头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在胡诌,却不小心沦陷在他嘴角噙起的那抹淡淡笑意里。
看不到他掩藏在镜框后头的那一双眼睛,但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只Peter贱兔的笑容好温柔?像是专宠著她一人似的……不对、不对,自己今天是来叫他离她远一点的,可不是来被他迷惑的。
“你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更不准对我动手动脚的,听见没有?”
不动手动脚的话……“动嘴可以吧?”
修长的指尖点了点自个儿的嘴唇,性感的薄唇淡淡抿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刹那间竟有一丝邪飒的意味。
袁赐福当然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不就是昨晚被这个臭男人掠去的那个吻吗?!努力想忽略自己烧红的脸,她双手扠腰,撑起气势。
“昨天晚上我那一拳还不够教训你是不是?哼,告诉你,我早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坏事,我就当自己昨晚被一只野狗咬了。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要是还想对我乱来,以后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深深一个吸气再缓缓吐出,Peter慢慢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懂得挑起别人的脾气?”
袁赐福马上戒备地往后退,“然后呢?”
“第一,我不是野狗。昨晚的那个吻再怎么平淡无奇,你也不该当是被一只狗给咬了一口。”
“我为什么不能?”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些慑於他的气势,但是……她反覆提醒自己,眼前这家伙充其量只是座阳明山,比袁赐寿还要逊,不足为惧。
“因为那会让我想要再提醒你一遍!”
他蓦地伸出长手想抓住袁赐福的手腕,却被她灵活地闪过。
她跳了开来,昂起下颚对他露出得意挑衅的微笑,那生动鲜活的笑容太灿烂,简直勾魂慑魄,他喟出满足的低沉轻笑,继续迈步,欺近这个淘气精灵般的女郎。
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这种心无城府、单纯率性的笑容。
懊如何表达他对上苍的感谢呵?
靶谢这丫头九年来依旧没有男人缘、感激她恐龙般迟钝的神经察觉不出别人对她的好感,更加庆幸她如今仍不属於任何一个男人,当他没有多加考虑便将她丢在嘉菱这个险恶孤独的环境里,她却依旧坚韧认真的生活著——就像一株不轻易被打倒的杂草一样,可却是这缤纷花园里最吸引他目光的景色。
“喂,你别再过来喽!你听见走廊上的声音没有?已经有人吃完午餐准备回办公室了,你别乱来……啊,别过来啦!”
袁赐福赶紧转身想溜回自己的办公室将他锁在外面,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跑回去,就已经被他一个箭步上前给揪住手腕。
“哇啊,放手啦你!”
“嘘,小声点,你引人注意了。”
引人注意的是谁啊?被他拖到梁柱后头,背抵著方梁勉强遮掩身形的袁赐福睁眼怒瞪他。
可爱的黄毛丫头!
性感薄唇微微抿起,却不坦白说出自己对她的万般眷恋。他亲昵地欺抵在她胸前,修长的食指轻轻刮著她白皙灵动的脸庞,俏露怜爱。
“欵,听说窦天官今天下午就会进公司了耶!”
“真的吗?老天,难道嘉菱集团的权力核心要开始动荡了?”
结束用餐的业务部职员三三两两的悠闲走进办公室,八卦闲聊。
抵靠在方形梁柱上的袁赐福有些心慌却又有些幸灾乐祸。“喂,已经有人踏进办公室了,你还不赶快放开我?万一被人家看见怎么办?”
这个死男人,没事干么用那种醉死人的神情瞅看她?害她、害她……双腿都快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了。“讨厌啦,还不快退开?”
体内翻涌的羞涩情潮太陌生,袁赐福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窦天官啊!可是为什么自己却……
笑容轻扬的薄唇勾起一抹邪肆飒笑,“但是我还没提醒你昨晚那个吻。”
神、经、病!
袁赐福绯红了俏脸,决定自己动手推开他,却见丝毫不为所动的Peter缓缓降下脸庞,一分一毫的欺近自己。
她的脑袋瓜立刻轰的一声炸开。
“不要,你的眼镜压得我好痛!”
话才说完,她马上懊恼申吟。老天,这不是重点吧?自己怎么会冒出这句话?她应该说的是要他不要碰她呀!
淡抿的嘴角笑意更深,“好,顺应女士的要求。”
只见他当真扯下鼻梁上的黑胶眼镜,刹那间又羞又恼的袁赐福震了一下。他这张脸怎么好像窦天……由不得她细想,温热的双唇已经吻下,彻底攫夺她所有的意识。
“欵,我听以前那些见过窦天官的古董级股东说啊,即将出现的太子爷长得很俊美耶,而且听说他很有贵族的气质呢!”
“哎呀,你们这些女人就是爱幻想,有够不切实际。我看啊,咱们先看这个太子爷有没有办法斗垮他老爸当年的情妇梁秋水吧!别忘了,嘉菱集团现在的经营大权几乎都落在梁秋水他们手中。太子爷?嗟,喊得太早了吧?”
办公室里的闲聊依旧持续,但是袁赐福却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Peter的吻好慑魂,徐缓的时候感觉好温柔、好缱绻,狂烈的时候却又像是会灼人,生涩的她几乎应付不了,只能瘫在他胸前任他将自己推抵在方形巨梁上,被他紧紧囚困在他臂弯间。
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被这个男人深深宠爱著?
蒙胧迷惘中,这个念头断断续续的飘过,好不切实际,却让袁赐福莫名的想落泪。为什么会有爸爸以外的男人让她觉得特别?
可是这个特别的男人,却不是她一直以为的窦天官。自己这样的摇摆不定,算什么呢?
温热的双唇缓缓退开她唇边,躲藏在梁柱后头的纵情热吻暂告一段落。
气息微喘的Peter居高临下瞅睇著怀里频频喘息、努力想补足肺部空气的娇媚女郎,修长的指尖继续怜爱地轻抚著她涨红的脸,噙著笑的嘴角盛满所有未言的眷宠与疼爱。
缓缓戴上眼镜、戴回他无形的面具,大掌轻轻推著袁赐福的头枕靠在自己的肩胛上。“顺过气了没有?”
“还、还没啦!”臭男人,为什么自己喘得像头牛,而他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似的?
“可是你再这样喘下去,我又会想吻你了。”在他怀里这样频频娇喘,她以为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抵受得住这等诱惑?
“你……滚开啦,鬼!”羞恼的推开他的胸膛,袁赐福用力拨抓著自己的头发掩饰尴尬。
仰起螓首瞪了他一眼,她看见他那一副粗框眼镜已经戴回鼻梁上,心中不免有些怅意。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在那一瞬间居然觉得这一只Peter贱兔长得很像窦天官,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啦!
“我警告你哦,你下次……不准再偷吻我!听见没有?尤其是不准在这种地方,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重重哼了一声,她挺直了腰杆转身走回总经理秘书办公室。
仿佛感觉到身后那两道紧紧追随的兴味视线,她的肩膀挺得更直了,不可一世地打开玻璃门走进去,再轻轻关上门,以极其僵硬的姿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拿起薄外套裹住自己的头,懊恼申吟。
怎么又跟那只Peter贱兔吻在一起了?老天,真想把自己这颗蠢头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