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了,寒风冷厉。
庄小苹端来一小兵补汤,“小姐,赶紧喝下,这锅汤是方大婶特地为你熬煮的,方大婶就是前几个月你下山问诊的时候,慨然解囊的那一家子。”
“好。”兵漾漾就口喝下,热烫的汤品使她暖了胃。也暖了心。
“你也喝一碗吧。”这几个月来,幸好有小苹的陪伴和打气,否则她早已成了泪人儿。
一面喝着补汤,庄小苹一面问:“大概就是这几日了吧?我都准备好了。”
“什么?”兵漾漾茫然地反问。
“临盆啊。”
“哦,我忘了。”她的肚月复已经圆滚滚,走起路来怪难看的。
庄小苹翻了翻白眼,很不客气地瞪着她,“是你要做娘,不是我这婢女耶。”
“对不住嘛。”她已经因为相思煎熬而弄混了日子,反正日复一日都是伤怀,只能强颜欢笑。
“你哦真是该打,举凡宝宝的小衣裳、小鞋子、小帽子和你孕产期该用的……”
“等等。”兵漾漾皱着脸。忙伸手制止她的牢骚。
庄小苹大骇。“怎么了?动到胎气了是不?”
“不晓得。”下月复部沉沉重重的。有一点儿抽绞似的痛。
“不晓得你到底是怎么了?是吃坏了肚子,或是宝宝在踢你?抑或是即将分娩了?”真急坏她这婢女!
“你好吵。”疼痛加剧。兵漾漾忽地跪跌下地,双手捧着肚月复,哀叫的猛掉泪。
庄小苹连忙蹲下,紧张万分的尖声细叫,“要生了是不是?小姐,你别故意恶作剧哦。”
“我没有生过宝宝。怎么晓得是不是临盆的征象?”痛死了啦!
老天!庄小苹手足无措的呆呆发着楞,“我也没生产过啊。”
“快……快叫人来!”兵漾漾大喊,眼泪直流,濡湿满腮。
“我这就去请产婆。”庄小苹起身,一边哭泣一边往外奔跑。
小姐啊,你可得撑着点。她在心中狂吼着。
“痛……我不要生了啦,好痛!夫君,你在哪里?你好残忍!”
兵漾漾的身心皆受折腾,没一会儿,她便痛晕过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昏昧的视线下.她仿佛看见深爱的夫君,他正扬起一抹微笑含情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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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之日天候寒冷,文和王府喜气洋洋,是小王爷赵甫节的大喜之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相拜。
送入洞房。
新婚夫妻完成礼仪之后,厅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纷纷道贺。
“老王爷啊,我们可成了亲家了。”颜存禄的嘴巴笑了开。今儿个是他最高兴、也是巴望许久的日子。
“亲家公。”文和老王爷双拳交握,揖了。
“哎呀,不敢当,王爷可别折煞微臣哪。”然而“亲家公”三个字真是叫人他的心坎里,他乐透了。
一旁的书史官酸溜溜的笑着道:“我说颜尚书哪,你肯定是上辈子修足了福气,这一辈子才能够攀上文和王府的亲。”
颜存禄堆起敷衍的笑,“说得是、说得是,天大的福气。”哼,老匹夫!自己生不出姣美的女儿就酸他,背地里这一群朝廷上的同僚是如何笑话他的,他非常清楚。
但是他丝毫不以为意。
人嘛,总是容易眼红,见不得别人好,嫉妒和羡慕各一半。
他处心积虑的经营良久,收藏的珍宝几乎挥霍殆尽,不知受了多少奚落讽刺的攻击,今日好不容易才让独生女成为尊贵的少王妃。
人在高处的时候,总是有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企图拉下来。他颜存禄在朝为官,了然于心。
“诸位大人,府里聊备喜宴,请入内接受款待。”文和老王爷一径的以和为贵,他本是风雅的仕子,不兴虚伪作态那一套。
“盛情难却,谢过老王爷。”书史官以及见证这一场金童玉女的婚礼的大官们即刻作揖,恭敬道。
“亲家公、亲家母,请!我们这儿女亲家可要多联络联络感情啊。”颜存禄心花怒放的笑哈哈。
他终于盼到了!
总算不枉费心机用尽。
如今,他也成了皇亲国戚,甚至是未来的国丈之尊。
嘴里频频敬称着亲家公、亲家母令他如飞上云霄,飘飘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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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内,红巾盖顶的新娘子端坐榻上。
此情此景,为何熟悉?又为何心口悸痛不已?
赵甫节蹙了下漂亮的眉。
“小王爷,大喜。”伺候着的丫环们弯,低着头祝贺。
他打了赏银,温文说道:“下去吧,高护卫已私下备好酒食,你们快去。”
“谢谢小王爷。”几名丫环感激地退出喜房。
他掀起了红巾盖——
微垂的螓首缓缓抬起。
“小王爷。”颜映柔娇羞的红烫了脸。
早已听闻赵甫节的容貌俊美得恍若天人之姿,但是她万万想象不到这世上竟有这等出色的男子。
这眉眼鼻唇,搭配形于外所流露出来的尊雅气韵,简直是凡俗不可得的品貌。
子鹏已是众家闺女所恋慕的对象,可这个已是她丈夫的男子,模样较之子鹏更是胜出许多。
她瞧着、瞧着,难以移开目光。
而芳心,似是陷溺了。
“王妃。”赵甫节浅笑了下,端起交杯酒递予她。
“希望王爷能够怜惜。”颜映柔腼腆地勾着羞答答的盈盈笑靥。
两夫妻交叉臂膀,一饮而尽。
“今日累了你了。”她是他的妻子,而他竟觉负欠深深……这莫名的歉疚所为何来?婚娶是他应尽的责任,怎会有负欠感?
“王爷……”把自己的小手交付给他,颜映柔以一双溢满柔情的眼眸凝睇于他。
老天并不亏待她啊!嫁给这端正威严又极俊美的夫婿是她三生有幸。
曾有的抗拒和不从已化为轻烟消失无踪。
赵甫节放下帘帐,拥着伊人共赴云雨之境。
帐内,缱绻缠绵。
帐外,凄风苦雨。
薄霜飘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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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声嘶力竭的哀叫一声接连一声。
“到底要生多久啊?”守在房门外的范光磊走来走去。
“安静。”坐于石块上的马龙生低喝道。三弟晃荡得他的头都晕了。
范光磊仍是来回疾走,乱了心绪的他紧闭嘴巴之后开始爬抓头发。
“痛死了!不要、不要生了好不好?”
分娩之中的兵漾漾不断哀嚎。
即使是杀人不眨眼的三位当家也忍不住揪疼了心。
“原来生孩子这么可怕。”幸好他是男人,不用承受生产之苦。
“光磊。”沈天从摇头苦笑。都什么时候了,三弟还耍宝。
顿了半晌。房外的三个男人呼吸暂停。
房内的哭吼怎么突然没有了?
发生什么叫人惧怕的不幸吗?是不是难产?或是血崩?
“哇哇……”
蓦然间,惊天动地的婴孩哭声响彻云霄。
“生了、生了!”范光磊跳了起来,大笑得几乎岔了气。
“呼。”一向威严、不假辞色的马龙生暗暗松了口气。
“走,看看小娃儿去。”范光磊首当其冲的跑过去,却被开门而出的接生产婆阻挡住。
“三寨主请止步。”
“滚!”搞什么,他是一片关心耶。
“产妇的房间,男人不能进去。”接生产婆非常的坚持。
“但是漾漾刚刚哭得那么惊心动魄,我担心她……”
“母子均安。产妇无恙,只是虚乏了些,待月子做足便可。”
“那就好。”他这下才安下心来,“你说母子均安,漾漾的宝宝是个带把的?”
“是的,眉俊目秀,活月兑月兑是个龙凤胚。”
“哈,这小子生在龙风帮嘛!到时候我们三个当家的一定把他教养成材。”好让他打遍天下无敌手,名扬五湖四海。
接生产婆往旁退一步,这三寨主也未免开怀得有些过头。
“二弟,”马龙生已起身,走离前丢下一句,
“把三弟抓走,暂时关起来。”以免他骚扰漾漾母子俩的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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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少爷已经洗净身了。小姐,你瞧瞧,他好美、好俊,好让人喜欢。”兵漾漾毫无反应。
“小姐?”庄小苹疑惑的扯一扯她的衣袖。
依然没有半点儿动静。
庄小苹伸出一手,在她面前摇了摇,她依然无动于衷。
手抱婴孩的她只好拉高嗓子大喊,“兵、漾、漾、小、姐!”
“嗯?”
“你回魂了啊!”庄小苹没好气的。产妇都会发呆吗?
兵漾漾就在这一刻突地痛哭失声。
“小姐你……”难道产妇都会哭泣啊?是不是因为太喜悦了?或是分娩的伤口裂疼了?
她将出口的问话被兵漾漾的一声夫君给吓得住嘴。
“夫君,你怎么还不回来?我们的赵星辰已经出生了,是个儿子,和你一般的美。”
“小姐,别又为了姑爷伤坏身子了。”庄小苹也不禁陪着一块儿哭泣。
“我的夫君不要我了,他真的跟那个厉害的坏人走了。”她日也盼、夜也盼,盼了九个月仍是盼不到她的丈夫。
“夫君,你抛弃我了,对不对?”兵漾漾自言自语,哭哑了嗓子呢喃着。
“产妇不能掉眼泪,否则会伤了眼睛、伤了身子。小姐,就算小苹求你。”
“哪一个女人在怀孕的十个月里和临盆前后见不着自己的丈夫?我真的成了弃妇……”情伤和深重的挫败感使得兵漾漾趴在床褥上,独自舌忝舐伤痛。
但是……
她不可以这样碎着心,苦苦等待。
霍地抬起头,她勇敢的喊道:“我要到汴京找他!他是我的夫君,一辈子都是,我不允许他抛下我,我、绝、不、允、许!”
“汴京很远、很远,小姐,你别一时冲动啊,你是在山寨里长大的,根本不知道外头的情况。”
“不管多远,天涯海角或是上天下海,我都要找寻到他。”是的,丈夫只有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人生伴侣。
看着兵漾漾坚定不移、近乎决绝的神态,庄小苹明白如何劝说皆是枉然,她沉下面色。
“小苹,答应我,好好照顾星辰,你一定要做到!”兵漾漾以哀恳的眼神求着。
“小姐的嘱咐,做婢女的自然会尽心尽力,不过……”
“‘你敢有‘不过’?”兵漾漾故意摆出凶恶的刁蛮样吓唬她。
“我的‘不过’是我决定和小姐一起下山,伺候小姐的起居饮食。”
“你要和我长途跋涉到汴京?”
“对!”庄小苹也摆出“别想反对”的厉色,
“好歹我在乡野间做过苦杂役,见识过的人比你
多,这一路上,我们俩相伴才好有照应啊。”
“有理。”点了下头,兵漾漾笑弯了眉眼。“有你跟着,也好差遣呀。”
“小姐你哦!”都是做娘的人了,孩子气还这么重,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真是个叫人放不下心的主子。
“别皱着脸啦,沿路上我们正好可以欣赏美景啊,挺好的。”既可以寻夫,又可以玩乐,这念头使得兵漾漾一扫心中阴霾。
“净开心着!”庄小苹轻啐了下,“你未免太可恶了,竟然忘了你的初生儿子。”
“才没忘记,生产时痛死我了,再也不生第二个了。”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她有一种很伟大的成就感,痛到昏天暗地才可以晋升为母亲。
“还说没有忘记,我们两主仆相偕到汴京城,那么小小泵爷怎么办?”山寨里全是粗汉子,那些草莽英雄可不懂得如何照顾小小少爷。
难题!“可不可以丢给做饭的老嬷嬷?”兵漾漾压低声询问,有点儿理不直、气不壮。
“老嬷嬷们年岁大了,体力衰弱的她们不大可靠吧。”
“她们做饭时不都举着重重的锅子铲子,而且从早到晚劳役不停?”
“但是照顾襁褓里的娃儿不能相提并论。”
“那么……”兵漾漾绞尽脑汁思索着。
“唉。”庄小苹长长一叹,提议道:“我私下请个女乃娘吧,一来能够善尽照顾之责,二来也解决了吃女乃的问题。”
“对、对,小苹你好聪明!”兵漾漾大叫。
“既有女乃娘,又有三位寨主和大伙兄弟看护,小小少爷的事应该能够放心了。”
“是的,女诸葛,你比我这小姐聪明太多。”
“不是我这婢女聪明……”是她这小姐有点儿笨。庄小苹把话吞下肚。
“让我抱抱星辰。”
“好。”到底是做娘了,总算想起亲生儿子的存在。
抱过婴孩,兵漾漾的心立刻一软。她好爱好爱星辰,他是她和夫君共同拥有的珍宝。
“星辰,娘很舍不得你,娘不是不要你,而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替你把爹找回来跟你玩。别怨责娘哦,至少看在娘疼痛了好几个时辰生下你的份上。原谅娘。”
“小姐。小小少爷听不懂你的一字半语啦。”
“我们母子心意相通,他会谅解我的为难的,咦……”
“怎么?”
“星辰的眼睛一直闭着,他是睡着了吗?或是哪儿出了毛病?”
唉!庄小苹有气无力地解释,“初生儿都是紧闭双眼的。”
没见过猪走路,好歹也吃过猪肉吧。所以,没生过孩子是一回事,可应该明白的事理和常识不能不知。
“我不得不为我们的长途跋涉忧虑了。”
希望上天能保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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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个女乃娘和一纸书信,兵漾漾和庄小苹撇开主仆关系,姐妹相称的往北行去。
由于兵漾漾的容貌堪称无双,所以庄小苹在她的腮颊上涂满泥土,企图掩饰绝美的容貌。
一路上也因为庄小苹的慧黠,替兵漾漾挡掉许多登徒子的轻薄。
“原来我长得不是普通的美。”她一直晓得自己长得挺可爱的,但是山寨里的兄弟在大寨主的“监督”之下,从来没人敢称赞她美。
“是,漾漾是个小美人胚子,所以甫节姑爷才会动心。”庄小苹笑着说。由于兵漾漾不许她再小姐、小姐地叫,所以她便直呼她的名字。
兵漾漾一边忙着看热闹,一边喳呼道:“京城里的人大多都穿丝绸绢布的衣裳,他们一定都是有钱人。我们龙凤帮的金银珠宝多得不可数,但为什么三个寨主和底下打家劫舍的喽罗全是布衣青衫,和京城人一比就显得寒酸?”
“因为寨里的人不拘小节,而且都是练家子,布衣青衫才自在些。”
“说得对,像我被逼练习行踪飘影的时候,都是在泥浆洼地里受苦,还是粗布衣裳适合。”
她是贼婆子嘛,虽然未曾偷抢拐骗过。
“你还真是开怀。”千里寻夫不是应该哭哭啼啼的吗,哪像漾漾这少妇,一副游玩得极尽兴似的。
递给庄小苹一串糖葫芦,兵漾漾皱着鼻子微笑。
“又不是发丧或是成了寡妇,哭晕了也没用。”
“而且你已经哭了十来个月,哭怕了吧!”其实她很是心疼漾漾的苦楚。
“何止哭怕,眼睛哭得好痛的感觉真不好受。而且还会把脸儿也哭丑,这可不行,我得美美的和夫君重相逢。”
摇头叹笑的庄小苹忽见她又掏出银锭施舍给一名小乞儿。忍不住低骂,“善心太多不是好事,这一路上你已经广散钱财,这不知是第几个小乞儿了。”
“还有那些无钱葬父的孝子孝女,以及家中无米即将断炊的贫穷人家。更过份的是遭受夫家虐待的妇人,你竟然给她一大笔钱,并且怂恿妇人离开她的夫家。”
兵漾漾气愤的说:“那种毒打妻子当做乐子的丈夫本来就该休了!”
“天底下没有妻子‘休’丈夫的例子。”
“为什么不可以?谁说只有丈夫拥有休弃离异的权利?如果我嫁的男子是个坏胚,哼,我不但把他休了,而且还要奉送一顿教训的狠揍才快意。”
“幸好甫节姑爷不是暴力狂,也没有负心绝情,不然可就闹笑话了。”休夫?庄小苹不禁佩服兵漾漾的异想天开。
“我的夫君当然不会辜负我的深情,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没有人比得上他。
“漾漾,我们的银子够用吧?虽然已经到了汴京。但这儿是天子脚下的国都,花费恐怕不比小村落。”
“安心,”兵漾漾挤眉弄眼的笑着,“我带了所有的私房钱下山,光是银票就一大叠。”
“所以你便有恃无恐的做起大善人、活菩萨来了?”漾漾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怎么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无邪样?
“做大善人不好吗?又不会少一块肉。”
“是是是!”庄小苹忙不迭的取笑道:“反正龙凤帮抢富济贫,金银财宝满地都是,而且因为你的‘善良’才嫁到一个美极了的夫婿。”
“有散才有得嘛,他们努力的抢劫,我努力的花钱助人,你就别再叨骂了啦,我的耳朵好痛。”
“唉,马耳东风,找个店家打尖住宿吧。”
兵漾漾点点头,先行进入一家客栈,并且点了一桌子好菜。她可是吃干粮吃到快反胃了。
开心吃喝的当口,庄小苹不忘正事的说:“这里便是汴京大城的繁华地带,我想,以姑爷的穿着推论,他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哦。”兵漾漾应了一声,头抬也没抬,继续埋头苦吃。
“不如我去问问店小二吧,赵姓是大姓。”说着庄小苹起身往店小二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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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赵甫节是文和王府的小王爷。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皇室子孙?”
“这位姑娘,你打听小王爷的目的是什么?”店小二好奇的看着一身朴素的女子。
庄小苹尖着嗓子大叫,“你确定赵甫节真的是小王爷?会不会弄错了?”
“去!文和王府是何等的尊贵,汴京人氏哪一个不晓得文和老王爷的独生爱子的名讳,小王爷今年十八,去年他在南方遇刺,轰动了整个汴京城。”
“他回京快一年了吧,是不是被一个武功了得的青衫客……”
“是一年了啦,但是小王爷被谁救的事,不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够知道的。”
店小二一边斟着酒一边说:“依我瞧,姑娘不是城里的人吧,口音不像。”
“我们是山……”寨字赶忙打住,庄小苹递给店小二一锭银子,恳问道:“赵小王爷的身子可金安?”
“听说有高人调养着,反正王府里的千年灵芝多得是,不像我们苦命人,能够不挨饿已经是万幸了。”瞪着手中的银子,店小二不大好意思的反问:“哎唷泵娘,你赏了这锭银子该不会只问一句话吧,无功不受禄,你多问几句好了,我才好收得心安。”
“请问文和王府怎么走?”得尽快和漾漾一起上王府讨人去。
“就在对街胡同的附近,很好找的,最大、最气派,门口有侍卫站岗的那家便是了。”想想,再多奉送些消息比较妥当,他说:“姑娘,你出手这般阔绰,店小二我贪财了,这样吧,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少王妃的手帕交,特地上王府祝贺来的?”
少王妃庄小苹偏着头思索了下。
如果甫节姑爷当真是小王爷,那么漾漾便是少王妃,而她这婢女现在“升格”为漾漾的好姐妹,应可称得上是少王妃的闺中密友吧。
于是她大力的直点着头。
店小二惊道:“失礼!姑娘真是颜千金的友人哪。”难怪一给就是一锭银。
“颜千金?我是少王妃的友人。不是颜……”
“颜千金就是文和王府娶进门不久的少王妃啊。”
“啊!”脚底开始发凉,庄小苹憋着气,小心翼翼地问个仔细,“小二哥,你说的少王妃姓啥名啥?”
“少王妃叫颜映柔,是尚书大人的掌上明珠,汴京城每个人都知道,婚礼那日整个汴京城一片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得叫好些个未出阁的姑娘羡慕极了。”
“婚礼……是在何时举行?”
“就在两个多月前。”顿了顿。店小二再补道:“小王爷好大的尊荣,皇帝爷不但亲自下旨赐婚,而且还赏了许多贡品当做贺礼,少王妃的面子可说是十足十,难怪颜尚书忙了两年,硬要把女儿嫁进文和王府。”
握了握拳,庄小苹提气问了声,“小王爷是不是长得比谁都要好看,有一双像星星的眼睛?”
“有没有像星星的眼睛我是不清楚啦,但是见过赵小王爷的人没有一人不说他是仙人来着,听说只要是女子,不管老少,只要见他一眼,心魂就会被勾引去,人称他是第一美男,名号响得很哩。”
完了,十之八九就是她的姑爷、漾漾的夫君、星辰的爹爹。
怎么办?她要如何实情告之?
突地,一声巨响在她身后响起。
她忙回头,心下一凛,漾漾昏倒了!
“漾漾!”她冲过去,失去控制地厉嘶尖叫。
她一定是知悉姑爷绝情的狠心事了。
怎生承受啊,可怜的漾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