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沈意飞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赤果的女人,岳清荷。
他做了什么?!
他惶然,不解,脑中毫无印象,只记得自己喝了花草茶后好像晕晕沉沉的,接着便失去意识,直到现在神智好像也不完全清醒。
“嗯……”
岳清荷似乎感觉到他的动静,也慢慢醒转,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瞧着他,然后她像是理解了现在的状况,整个人吓得坐起身。
“怎么、怎么回事?”她慌乱地揪着被单遮掩自己的上半身。
“我也不晓得。”沈意飞敲敲沉重的脑袋,还是很晕。
“你、你没做什么吧?”她惊声问。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连忙举起自己双手,表明自己绝非趁人之危的小人,只是口气不免也有些心虚。虽然他觉得自己应该什么都没做,但现在的他,看着她在夜色里幽蒙莹白的同体,下月复蓦地翻腾一股强烈,很想很想……对她做些什么。
她彷佛也意会到了,粉颊羞红,肌肤烧烫,樱唇映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柔软、微湿。
他看着她颤动的唇,看着她紧张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舌忝舐唇瓣,脑海轰然作响,不禁倾身上前。
她没有推拒他,反而往前倾,迎向他的嘴唇,就在两个人都还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两双唇贴上了,然后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饥渴地吻着她,尝着她的滋味,揽住她后脑勺贴近自己,而她的双臂也勾着他的颈,玉手在他光果的背肌游移。
他们急切地亲吻彼此、探索彼此,与激荡,身体与身体相贴,他用力拥着她,几乎想将她揉入体内。
他记得她!
脑子忘记了,身体却记得,记得这个幽微的体香,记得这绵软的触感,记得她在回应他的吻时含羞带怯,记得她接受他的时,会那么迷晕地颤栗,娇荏得令他不忍折磨她,却又野蛮地想一口将她吞噬。
他曾经爱过这个女人,他可以确定,不是凭记忆、不是凭思考,是凭一个人最原始的感官,凭那亘古以来便刻在DNA的本性。
对她,他有强烈的需求,这需求从来不曾出现在面对恩希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天生冷感,原来不是,原来是身体还贪恋着另一个女人,所以能够保持淡定。
“你是不是总令我发狂?”他将她压倒在床上,沙哑而迷乱地问着,阳刚的硬挺在她柔软的入口试探,逗惹她娇喘不息,指甲无助地抓过他肩胛。
“拜托别……意飞……”
意飞?那是他的名字吗?他不记得,却很喜欢她这样娇柔地唤着他的声音。
“再叫我一次。”他诱惑地导引她。
她神智迷离,双瞳氤氲。“意飞、意飞,求你……”
他以与她的亲密结合回应了她的恳求。
★★★
“是那个男人。”清荷细细低语。
“谁?”
“夏风见。”
那个少爷?沈意飞一凛,震惊地望向怀里的女人。
激情过后,两人短暂地睡了一觉,清醒后却仍留恋着彼此的体温,缱绻不离。
“前几天他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合作,拆散你跟罗小姐。”
“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他说他爱罗小姐,很想得到她,可是你们年底就要结婚了。”清荷伤感地凝眸。“他调查你的来历,查到你跟我的关系,所以跑来找我。”
“那你怎么说?”他沉声问。“你答应他了?”
“我没有!”清荷惊骇,一骨碌坐起来。“你怀疑是我跟他合作,下药迷昏你的吗?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做,他只要我想办法引诱你……上床,可是我没答应他,真的没有!”她激动地澄清,脸色苍白,甚至忘了遮掩自己的果胸,只是很慌张地看着他,很怕他不肯相信她。
“我们的确上床了。”他明确地指出。
她一愣。“所以你觉得……是我做的?”
沈意飞摇头,也跟着坐起身子。“你不会这么做,你不是那种会用心机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出来。”
“所以你愿意相信我?”
“对。”
她怔怔地望他,忽地流下一颗珠泪。“谢谢你。”
“傻瓜。”他心弦一紧,重新将她揽入怀里,与她耳鬓厮磨,良久,他幽幽叹息。“我对不起恩希。”
她一颤,抬起脸来。“那该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他安慰她。“我想我得跟你回新加坡一趟,找回以前的记忆。”
她听了,没有惊喜,只有惶恐,不安地垂眸,绞扭双手。
“怎么?你害怕?”他看出她的犹豫。“怕我回想起过去会恨你?”
她默默点头。
“之前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你说你是我前妻,我们已经离婚了吗?”
“还不算正式办好手续,但是你已经签字了。”她小小声地解释。
“那你呢?你签了吗?”
她摇头。
“为什么不签?”他柔声问。
“因为……”她咬唇。
他伸手抚过她发鬓边,抬起她下巴。“看着我回答。”
她柔顺地看他,水眸含泪,楚楚动人。“因为我爱你,我不想离婚。”
他微微一笑,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我也爱你吗?”
“那时候爱的,可是发生了一些事,现在你又……”她神色哀伤。“你会不会气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陷害……跟我上床。”
“跟你上床是我自愿的。”他简单地回答。“这件事我必须自己负责。”
“可是……”她还是很自责。“你们都要结婚了,我却忽然出现扰乱你的生活,现在你又要跟我回新加坡,罗小姐……会很难过吧?”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拆散我跟恩希吗?你不希望我跟她分开?”
她当然希望!但不是出于被迫,要他自愿。
“你放心,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罗小姐,你也不必因此就对我有什么……歉疚感,如果你选择跟罗小姐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她鼓起勇气说出最困难的决定。
他深深望她。“我是这么容易就被你放弃的人吗?”
“啊?”她愣住。他这意思是?
“你以为你不说,恩希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吗?夏风见肯定会告诉她,说不定我们的果照都已经被拍下了。”
“那要我跟罗小姐解释吗?我可以解释……”
“等我找回记忆再说吧!”他调开视线,迷蒙地望向远方。“到时候我自然会作出决定。”
★★★
沈意飞料得没错,罗恩希果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在夏风见的设计下,她当场目睹他与岳清荷赤果地躺在床上,伤心地离去。
早上她便传来简讯,问他是不是跟“雨天小姐”上床了?他回电话给她,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
对于夏风见安排的伎俩,他没有证据,便暂且不去点破,不破坏恩希对那个她从小最仰慕的男人的好印象。
她说要跟他分手,他只能接受,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给她幸福。
一个礼拜后,清荷替他办好手续,两人一起飞回新加坡,拜见母亲之后,便在她的陪同下来到医院,接受检查与治疗。
医生试过各种疗法,最后决定用电波刺激他的脑部。他果然因此回复记忆,但奇怪的是,失忆这段期间的“记忆”,他竟然遗落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
得知沈意飞失去落海遇难之后的记忆,清荷骇然不信,一再跟医生确认,医生表示很遗憾,确实有部分类似的病例会有这样的情形。
所以他忘了罗恩希,忘了自己在台湾的遭遇,也忘了她曾经在台湾对他说的那些话?
一切又乱了!
清荷软跪在地,忽然觉得好无助、好伤心。
她又把他的人生弄乱了一次!这次,还害他忘了一个对他十分重要的女人——如果他知道,会怎么想她?
她该如何是好?
★★★
沈意飞独自关在书房内。
自从回复记忆后,他受到冲击,谁也不见,一个人在书房想着、游荡着,情绪凌乱。
他的记忆停留在两年多以前,当时的他,痛下决心与清荷离婚,因为不敢面对她,他驾着游艇逃出海了。某个晚上,当他正用酒精麻痹自己时,海面风浪大作,而他也在糊里糊涂间遇难。
之后,记忆便进入断层,听说他漂流到台湾,被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收留了,但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还困在“过去”里,困在对妻子的爱与恨里,困在对自己的鄙视里。
他鄙视自己,用尽心机去爱一个女人,却只得到对方的怀疑,而她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外人眼中他们夫妻俩的形象!
形象是虚假的,爱情却需要真实,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在谎言中过一辈子。
沈意飞来到书柜前,拿起最上层一双依偎的纸鹤,纸鹤仍在,他的爱也在……如果能忘了就好了,忘了对她的爱,他的伤口也不会那么痛。
说不定他在台湾那段期间,早就痊愈了?
一念及此,他蓦地翻出从台湾带回来的行李,一件一件地检视内容物,盼望能唤回自己失落的这两年的记忆,除了简单的衣物外,他找到几张CD、几本书,还有一本日记。
他惊讶得胸口震动,屏气凝神,从第一页开始读起——
★★★
“你总算来了!”朱美凤在大厅迎接儿媳妇,担忧地询问:“这两天你都去哪里了?我打手机都不通。”
“我去了台湾一趟。”清荷回答。
“你去台湾?”朱美凤讶异。“怎么又去了?意飞在那里还有什么没办完的事吗?”
“我去见罗恩希。”清荷低语,顿了顿。“意飞呢?他……还是不肯见人吗?”
“还是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里,三餐都是佣人送进去的。”朱美凤叹息。“连我要跟他谈,他都不理我。”
“那我可以见他吗?”
“你试试看吧!看他肯不肯见你?”朱美凤面色凝重,言下之意不抱乐观。
清荷也知道自己九成九会被拒绝于门外,但她还是要尝试,至少要对他慎重道个歉。
她来到书房外,轻轻敲门。“意飞,是我,我可以跟你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