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什么意思?崔刚信困惑,头好像更晕了,“妈,难道不是你吗?”
“这个嘛,”崔妈妈若有深意地笑,“嘿嘿,儿子,我看你行希望了。”
“什么希望?”
“再娶老婆啊!”
什么啊?“哇!”崔刚信冷嗤。“妈你别又来了,我不会答应去相亲的,你就别白费心机了。”
“谁说要安排你去相亲的?你现在不需要了。”
“不需要?”崔刚信眯眼,什么意思?老妈生平的志业不就是把他这个儿子再度送进婚姻的坟墓吗?
“我说儿子啊,”崔妈妈笑得很诡异。“你最近白跟喜悦见面吗?”
提起前妻,崔刚信心跳一停。“没有啊。”
“那她一定没把钥匙还给你喽?”
“什么钥匙?”
“就是啊,你听老妈说……”
崔妈妈吐露一个天大的秘密,崔刚信当场愣在原地,无比震惊。
***
他应该不在家吧?
喜悦将耳朵贴在门扉,侧耳倾听屋内动静,正如她所料,一片静寂。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是趁着替老板出门办事,顺路过来一趟,上回替他做的小菜不知道他吃完了没?还有,她特地请朋友从美国带回来几罐维他命,也要拿来这儿放着,希望他注意到时会吃几颗。
她掏出钥匙,悄悄转开门锁,推开门,先探头张望,确定屋内无人,才悄悄踏进。
维他命搁在吧台,旁边就是水壶,他喝水时就会看到。
打开冰箱,她上次做的几样菜色都扫光光了。
她捧出空荡荡的保鲜盒,满意地微笑。
冰箱里还有剩下的食材,她一一清点,取出来,正准备开始料理时,身后传来一道极度沙哑的嗓音。
“真的是你。”
喜悦一震,血液瞬间在体内冻结,好片刻,她才鼓起勇气回头。
她的前夫站在吧台边,双手交握胸前,姿态随兴潇洒,像尊艺术家的雕像杰作。
帅归帅,可偏偏出现得个是时候。
她尴尬地吞口水,“你……怎么会在家?你不是应该在公司上班吗?”
“我请假。”他简单地回答。
“请假?为什么?”她急了,审视他的脸。“你生病了?怪不得脸色看起来很苍白,鬓边好似还有盗汗。
“这不是重点吧?”他转开话题。“你才怎么会到我这儿来?”
炯炯的目光直视她,她被看得超狼狈,心跳狂乱。“我吗?我……呃,我……”该怎么说好呢?老大!真是糗大了!“其实我……是来还钥匙的。”
“还钥匙?”俊眉一挑。
“对,你妈上次把你家钥匙忘在送我的苹果礼盒里了,所以我想拿过来还你。”她从口袋里取出钥匙要递给他。他不接,她很窘,只好放在吧台上。
他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似笑非笑。“你还钥匙,有必要动我的冰箱吗?”
“因为我……肚子刚好饿了,想说做点什么来吃。”什么见鬼的理由啊?喜悦暗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丙然,他挪揄似地轻哼一声。“你很不会说谎,方喜悦。”
她咬唇,脸颊红透。
他深深地注视她,“这不是你第一次来我家,对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努力撑住。
“冰箱里的小菜、浴室里的沭浴用品,还有……”他随手拿起一罐她方才放在吧台上的维他命,摇了摇。“这些也是你刚刚带过来的吧?”
“那个是……”好糗!他干么眼腈那么利啊?“我朋友送的,你如果想要给你也没关系。”
“不是特地拿来给我的吗?”
她无言,窘到最高点。
他轻声一笑。“喜悦,你很关心我?”
她闻言,一阵心慌,忙摇手否认。“我没有……不是那样。”她呐呐地辩解,连自己也觉得毫无说服力。
崔刚信微笑,上前想接近她,身子却忽然一晃,他连忙伸手扶住吧台边缘。
“怎么了?。她察觉他不对劲。
“没事,头有点晕。”他拍打太阳穴。
“头晕?”她惊愕,下意识便奔向他,玉手抚上他额头,烫得惊人。“你发烧了!”
“好像有一点。”他苦笑。
“什么有一点?是烧得很严重好吗?”她低斥,一下子全忘了自己难堪的处境,只挂念他的病势,急着搀扶他臂膀。“快点上床休息,怪不得你这个工作狂竟然会请假,原来是发烧了,啧,怎么不早说?”
她扶他躺上床,拿冷毛巾替他擦汗,又帮他做了个冰袋,放在发热的额头。
他静静地看她为他忙禄,想起冰箱里那些小菜,细心更换的日常用品,还有维他命……她是关心他的,他确信。
“有没有舒服一点?”她坐在床沿,替他拉高被子,担忧地凝望他苍白的脸。
他心弦一扯,点点头。
“吃过药了吗?”
“早上吃过了。”
“饭呢?肚子饿不饿?”
“没胃口。”
“那怎么行?多少得吃一点,我去弄点稀饭,你先躺着休息。”
交代过后,她来到厨房,首先打电话给公司同事,说她不回办公室了,要请假,接着便开始洗米煮粥,控制火候,细心熬煮,最后加了颗蛋,撒上葱花。
粥熬好了,她捧进他房里,他一听见声音便睁开眼,显然一直在等她。
“睡不着吗?”她柔声问。
他坐起上半身,“可能有点饿了吧。”
“那就吃点粥吧。”她想将粥碗递给他。
他摇摇头。
她不解地挑眉。
他指指汤匙,再指指自己的嘴。
姐懂了。“是要我喂你吗?”
他用力点头。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她忍不住微笑。男人生病,都会变成小孩吗?
她坐下来,一腔温柔满溢。或许他要她喂食是很幼稚,但她发现自己也很想宠他,她舀了一匙粥,轻轻吹凉,慢慢喂他。
他一面吃,一面哑声问:“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以前我生病,你也是这样喂我。”
她怔住,回忆蓦地浮现脑海,清晰得教她心口微微疼痛。
怎么可能忘呢?那时候,正值两人新婚,爱得最热烈最甜蜜的时候,她不仅喂他吃粥,甚至还用自己的唇哺喂他蜂蜜水。
当时他还那么邪恶又逗人地笑着说,她的唇比蜂蜜更甜……
罢想至此,喜悦双手微颤,差点握不住碗。
“你记得吗?”他追问。
记得又怎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她黯然垂眸,没答腔,只是默默地继续喂他,一口一口,直到他摇头表示吃不下,她拿纸巾擦净他的嘴。
“你睡吧。”她低语,盈盈起身。
崔刚信心一跳,猛然握住她手腕。
“怎么了?”她疑惑地回眸。
“你要定了吗?”他急迫地问,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心焦,不愿她就此离去,他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嗯,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别走!”
她一震。
“别走。”他挽留她。
他要她留下来陪他吗?可是……
“我头很痛。”他像小孩子般耍赖。“全身都酸痛,你不要走,万一我高烧不退快死?怎么办?”
有那么严重吗?
她厌到好笑,看着他撅撅的病容又觉得心疼,发烧的确不好受,她听得出他呼吸很不顺,有些鼻塞。
“你不会死的。”
“你又知道了?”他赌气似地撇嘴。
“你你这么机车跋扈的人,阎罗王才不敢乱收你。”她柔声调侃。
“你!”他咬牙切齿,“到现在你还要跟我吵架吗?方喜悦。”
她不想吵,只想好好地疼他,如果可以,她真想将他整个人拥进怀里。
一念及此,胸臆间倏地漫开一股又酸又甜的滋味,她惆怅地叹息,“知道了,我留下来就是了。”
这夜,她留下来相陪,看着他平静的睡颜,思绪翻腾起伏,追忆看过去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