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扬虹坐在窗下,专心的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含两牡丹,春风轻轻拨动着她的秀发,小脸安详平和,此情此景就像一幅闲适的画。
突然之间,她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双颊突然泛红。
她想到那天中暑昏倒,醒来后是在自己的房里,旁边还有御医诊治。
婢女告诉她是太子殿下亲自抱她回来的,可惜他在她醒来之前就走了,她没能跟他说一声谢。
他抱着她在怀里啊,还好自己昏得不省人事,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她不断的想着他,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但随即又秀眉轻蹙,露出忧虑的神情。
字文阳雪以为她怕他,甚至是讨厌他呢。
苗扬虹拿出那块他曾经握过的玉佩,轻轻的握在手里,然后将手贴在脸颊边。
靶觉好象他的大手温柔的放在她脸上似的。
她小心的、偷偷的享受着这个秘密带给她的快乐。
饼了一会,她听见脚步声,赶紧收起玉佩,抬头往外一望上抹微笑出现在她唇边,“爹。”
来人正是定南王爷苗云,他脸上充满慈爱的笑容,带着溺爱的眼神看着独生爱女。
“扬虹,跟爹去走一走吧。”
“嗯,我马上来。”她连忙放下绣活,兴高采烈的出了房门,父女两并肩往百花齐放的花园走去。
苗云含笑看着女儿,但笑容中却带着隐隐约约的感伤,也不说话,看得苗扬虹也忍不住靶到不好意思。
“爹,你怎么老盯着我笑?是我脸脏了吗?”她用洁白的手巾在脸上轻抹,却不见有任何脏污。
“没的事,”他一笑,轻轻的叹了口气,“爹是想到你刚出生的模样,仿佛还是昨天的事,那么小的小小孩,现在却也这么大了。”
红通通的小婴儿,紧握着双拳大哭着,似乎很不甘心就这样来到世间,转眼却也十七年过去了。
当年的小婴儿,已经是个娉婷而立的大姑娘了。
看着女儿秀丽的脸庞,他心中生出了许多感慨与不舍。
天下为人父母的,既期待儿女长大成人,却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苗扬虹也回给她慈爱的父亲一个微笑。
“怎么了爹?突然这么感慨?”
“当然感慨呀!你们都大了,爹却也开始老了。”他笑着说,“早上我给你娘拔了两根白发,她烦恼得跟什么一样,哈,你娘她虽然不认,但也是老了。”
闻言,她忍不住一笑,轻轻的摇摇头。
虽然娘亲向来得理不饶人,强势、固执的个性总让人伤脑筋,但是爹爹对她的疼爱与包容却是数十年如一日。
定南王肯定是唯一没有侧妃或是妾室的权贵了。
她从来不知道是她娘不许,还是她爹没想过,也可能是王府里有娘亲就已经够令人头大了,所以爹不大想多弄几个回来制造纷争吧!
苗扬虹不禁想到胡世雯的眼泪和指控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就得从一而终呢?
想起来,这似乎也只是男人的选择而已,像她爹爹,不就选择只守护娘亲一个人吗?
扮哥们似乎也不会对嫂嫂有异心。
一夫、一妻,或许会成为定南王府的特色吧!
“扬虹呀。”苗云看着女儿,神色间流露着疼爱与不舍的复杂情绪,“爹知道你一向懂事、乖巧,无论什么事,只要爹爹开口说话,就算你心里不愿出息,也会点头答应。”
“爹,我是你的女儿呀,我怎么能够违背你或娘的吩咐?再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我相信爹跟娘绝对不会吩咐扬虹去做坏事的。”
“当然,这是当然。只是有些事情,爹希望你自个儿想清楚,不要为了讨你娘或是其它人的欢心,而勉强自己去做。”
他越说她越感到不解,“爹呀,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呢?”
苗云点头,“今天皇上宣我进宫去了。”
“皇上?是为了……”看爹的神色不像是受了训斥,再加上他说的那番话,她忍不住猜想事情是否跟她有关。
前几天,皇后也宣她进宫去了,这两件事会有关连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忍不住靶到有些忧虑,对她而言,跟宫廷、皇室有所牵扯的事,几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是为了你的婚事。”苗云说道。
她一震,有些惊慌的勉强一笑,问:“听说皇上龙体微恙,怎么会来关心我的婚事?”
苗扬虹想到当年一起学习的同伴们,大部分都在先皇太后的作主之下,嫁给皇室权贵。
当然过得安逸愉快的人是有,但却是不幸的居多。
难道皇后宣她进宫,就是为了看她样貌人品如何,然后和皇上决定将她指婚给谁吗?
突地感到一阵恐惧袭来,女大当婚的道理她清楚明白,可为什么事到临头,她却有想逃的冲动?
她忍不住想到她的小秘密,成为人妻之后,就算只在脑中想着他,也是不可原谅的罪行呀!
“或许就是因为龙体不适,所以才急着为太子立妃。”苗云微笑着,用最慈爱的口吻说道:“扬虹,宫门一入深似海,你要想清楚才好。如果你不愿出忌,爹就算甘冒龙颜也会为你推拒。”
“为太子立妃?”她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陷入无法思考的空洞状况。
“这事我还瞒着你娘,你知道她的个性,一旦知道你有机会进宫,她一定二话不说把你丢上八人大轿亲自送去。”
但是他希望这个重要的决定,要出自于女儿的选择,而不是他们为人父母的来作主。
“你好好的想一想,决定怎么样再告诉爹。”
苗扬虹呆楞楞的站着,似乎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她想到她的小秘密,想到那个和善亲切的笑容,想到两抹红云缓缓的飞上她的双颊。
太子妃?成为他的妻子?天哪,她从来不敢这么奢侈的希望。
她已经习惯在心里偷藏着他,把他当成永远的秘密。
现在,她有机会成为他的妻子?天,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她是在作梦吗?
“扬虹,怎么了?”他看着女儿呆若木鸡的站着,似乎大受打击的模样,担心的问着。
她回过神来,窘红着一张脸,“没、没事,我只是吓了一跳。”
“我知道你一定吓坏了。”他安慰着,“你要记着,这是可以拒绝的。”
“怎么拒绝?皇上首肯只要我不愿,这事就作罢吗?”
“当然没这么容易,不过爹会想办法推拒,你不用担心。”他拍拍她的手,慈祥的说:“你只要考虑自己的幸福就好了,爹希望你快乐,不希望你的终身葬送在深宫里。”
“爹,你不希望我入宫吗?”
“不是,我希望你替自己做一个最有利的决定,只要你能感到幸福快乐,不管你进不进宫,我都支持你。”
苗扬虹眼眶泛红,一下子就泛了泪,“爹。”
没想到爹爹竟会完全以她的幸福快乐做决定,这让她激动得想哭,但她怎么能让爹为了拒绝她的婚事而冒险与皇上对抗?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愿意成为皇上的儿媳。”
“扬虹,你可要想清楚才好,在宫中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知道,爹,你不用为我担心。”她含泪露出一个笑容,“难道你忘了,我是先皇太后教出来的,宫中生活难不倒我的。”
“我当然知道。”苗云看着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女儿呀,爹很欣慰你这么乖巧柔顺,可是……”
他好希望她能够暂时放下那些规矩,展露出几刻的真情也好。
婚姻这么重要的事,她完全没有露出自己的喜恶、情绪,只是一味的接受人家为她安排的。
他在来的路上有想过,不知道女儿听到这件婚事会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还是激动的反抗,可不管是好是坏,总之都是她真实的反应。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惊讶过后,含泪柔顺的接受,他不知道她是出自真心还是有所顾忌。
看着女儿这样成天戴着面具,拘束的生活着,他着实感到痛心,尤其是在两个虽然天真但却很有自己想法、意见的媳妇对比之下,他年纪轻轻的女儿,却活像个守寡多年的老太婆……
苗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说得太重怕女儿伤心难过,但要是轻描淡写,又恐怕她没有感觉。
想来想去,最终成为了一声叹息。
“爹?”苗扬虹发现他似乎有所保留,于是奇怪的喊了他一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爹对她的乖巧似乎是……有所不满?这、这有可能吗?
苗扬虹即将成为太子妃的消息,像野火般快速的蔓延开来,不到半天的时间,已经烧得整个京城热闹滚滚。
许多人趁机逢迎拍马屁,不过一个上午,定南王府就已经涌进许多送礼的人,安静已有一段时间的王府,刹时间变得热闹滚滚,比市集还要热闹。
再过三夭,这个还热腾腾的大消息,不约而同将廿田家两兄弟烧回来了。
苗紫陌带着一脸难以置信,“这么说,扬虹真的要嫁给阳雪啦?”
好家伙,口风这么紧,上次模进宫跟他示警时,他一个屁都没放。
谁知道竟偷偷打起他老妹的主意来了。
“这还能有假?立妃的日子都定了!”柳湘笑咪咪的说着,把女儿白细的小手心爱的握在手里搓揉着,满脸说不出的兴高采烈。
而苗扬虹则是一声不吭的低着头,只能从她羞红的耳根、颈项猜测出来,她是很不愿意成为大家的焦点。
她很希望大家可以利用她不在场的时候讨论这件事。
对于这件婚事,她有一种矛盾又奇怪的感觉。
有期盼已久终于如愿的惊喜感,也有莫名的悲伤和烦恼,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差点把她吓坏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甚至到最后,她究竟怎么看待这桩婚事,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抱着女儿的曲疏影含笑说着,“我说殿下能够娶到扬虹,真是三生修来的好福气。”
想到扬虹的女人认命、男人是天的论调,她是真心觉得殿下运气很好,才能娶到扬虹这么柔顺、没意见的好妻子。
要是像她这么倔的,两个人光是吵架就吵不完了。
“是呀,像我就是上辈子修得不够。”苗紫陌哀怨的看着妻子,似乎非常懊悔功德做得不够多。
曲疏影秀眉一抬,他赶紧改口,“所以这辈子能娶到疏影,真是老天没开眼,赏错人了,居然给我这么个大福报!”
“算你转得快。”
柳湘开心的说:“看到孩子们都有美满的归宿,我真是感动得想哭呀。”
说完,她取出手巾,斯文的按按根本没泪的眼角。
美满的归宿?不见得吧!
苗惊绿眉头一皱,但还是没出声,似乎是有着跟紫陌夫妻、柳湘有着截然不同的意见。
没错失儿子反应的苗云,笑呵呵的说:“惊绿,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吗?”
苗扬虹抬起头来,看着虽然疼爱她,但却对她的个性颇有微词的大哥,她也好奇着他有什么话要说而忍耐不说。
他轻笑一声,“我没话说,也没有意见,大家觉得高兴就好了。”
“这话真不像你说的。”苗紫陌忍不住插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吧。”
“我真的很高兴,没有别的意见呀。”
柳湘不悦的开口,“你得了吧!看你脸上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你心里没话,你娘不信。”
他打个哈哈,“大家这么高兴,干么一定要我说出难听的话来扫兴?”
苗扬虹心里一阵失望。听大哥言下之意,似乎并不高兴她与太子的婚事。
她知道大哥一向聪颖,看事情的态度向来与人不同,他既然不看好就一定有个绝佳的理由。
“不这样就不是你啦!你最喜欢拨人家冷水、坏人兴致!现在突然要转性,别说大家不习惯,就连我也受不了上苗紫陌挑眉道。
全家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如果没有惊绿来杀风景,还真是让人觉得别扭不习惯呀。
“这么急着给我扣帽子吗?”他把手放在心口,一脸诚恳的道:“我非常真诚的认为,扬虹嫁进皇家非常的适合。也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成为太子妃才能够胜任愉快。”
所有人都看着苗惊绿,似乎在斟酌他话中的可信度有多少。
但见他神色不变,依然是一副诚恳感人的模样,大家才露出笑容纷纷点头。
“是呀,咱们扬虹雍容高贵,生来就是母仪天下的料。”柳湘相当为女儿感到自豪。
苗紫陌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宇文阳雪这人视女人有若珍宝,一定会好好对待扬虹的。”
“我看太子挺和气又讲理,想必不会委屈扬虹妹妹。”曲疏影说道:“再说,有你们兄弟俩帮衬,我看他也不敢胡来。”
“他不敢亏待扬虹的,他要是敢欺负她、给她委屈受,嘿嘿……”他就上门光顾,偷得他精光!
苗惊绿笑着点头,精锐的眼光射向一脸不安的苗扬虹。
正当全家沉浸在一片欢乐美好的气氛之中时,一直带着无辜眼神和满脸问号没开口的金灿灿说话了。
“可是……”
她声音一出,所有人都把眼光放到她身上,好奇着这个天真过头、有点笨的大嫂要说些什么。
“太子为什么会欺负扬虹、亏待扬虹、给她委屈受?他不会的呀!”她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人会欺负自己喜欢的人。”
她这句话一说,大家突然安静下来,脸上同时出现惊讶的神色。
而苗扬虹则是轻咬下唇,有点难堪的低下头。
金灿灿看大家突然安静,以为自己说错话,慌张的补救,“我是说,他一定很喜欢扬虹,才要娶她呀,扬虹也一定很喜欢太子,所以才要嫁给他呀。两个这么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快乐,大家为什么要担心扬虹呀?”
她的话让大家更沉默了,而苗扬虹的小脸也越来越白。
没错,大嫂说得有道理,两个很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快乐,就像她哥哥嫂嫂一样美满。
可是问题就出在,她跟字文阳雪的婚姻,并不像大嫂所以为的那样。
或许在她们高兴这桩婚事的同时,宇文阳雪正忿忿不平的想推拒呢。
“我、我说错话啦?”金灿灿拉拉苗惊绿的衣袖,一脸担心的偷偷问着。
他低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轻声的说:“没有,你只是说了实话。”
苗扬虹虽然神情有些憔悴,但在悠悠的月光下,她的脸庞散出柔和的光芒。
她常常在这样的月夜里,和大哥在池边清谈。
两人的感情一向比较好,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相同的地方
习惯隐藏自己真正的情绪。
苗扬虹看着水中晃荡的映月,轻轻的开口,“大哥,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说我不会有大嫂?”
“我这辈子很少出错,唯一的一次总会记得的。”
他的爱妻灿灿是他最美丽的意外,他深深的知道是因为遇见她,他才能领略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因为她,他才体验到喜、怒、悲、伤这些他觉得麻烦、复杂的情绪,他才开始觉得自己有心、有血、有肉。
“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你错了。”她轻声一笑,“如果二哥没有那么疯狂的爱着小嫂子,可能我还没有这么确定。我想,那个时候你很羡慕二哥吧?”
他一定很不服气,自己没有过的经历、心绪,居然同胞弟弟有吧!
喜欢一个人,想为她捍卫一切的心情,他一定很好奇吧?
“你用眼睛的时候比嘴巴多。”这么一说,就等于是承认了。
“因为我的太阳比别人晚下山呀。”
她的时间总是比别人多,当然会有很多空闲观察府里发生的一切。
“等你嫁了人之后,就不大有时间能坐着看太阳下山了。”他温柔的看着妹妹,贴心的说。
苗扬虹露出一个浅笑,“你说过我很无趣,或许我嫁人之后,唯一的嗜好还是枯坐。”
“扬虹,我会那样说是因为心疼你。”苗惊绿不舍的道:“你错过太多美好的事了,老天,你毕竟才十七岁呀。”
要是换做以前的他,绝对不会说出这么真情流露的话,但如今他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他已经很习惯把他的感动和对家人的关怀表现出来。
“你应该有梦想吧?你一定有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对不对?”
“梦想?”她神情有些迷茫,“那是什么?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算是梦想吗?”
“所以你现在算是美梦成真?嫁给一个你几乎不认识的人,为他生小孩,就这样?”
他并不是反对她和阳雪的婚姻,他只是不愿意双方受苦,如果他关怀的两个人,因为这门婚事而成为约束的困兽,他会非常痛心的。
他没有薄情到知道别人不幸时,还能自己幸福快乐着,尤其是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
闻言,她羞红了脸,转过头去,“这就人生。”
“没有这么容易。”苗惊绿语重心长的说。
“是,或许没有你跟大嫂的那么轻松。”她想到大嫂说的话,感到非常的难堪,对宇文阳雪来说,她只是皇上和皇后挑的人选,如此而已。
街上的传言说他非常反对这件婚事,似乎对她有意见,但全家都瞒着她。
要不是她今天依约去探邾珠,她口快的说了出来,她还不知道呢。
想到自己有个不情愿的新郎,她感到非常的悲伤。
如果只要怀抱着那个小秘密,不要那么贪心,或许还不会这么痛苦吧。
“大嫂很幸运,有你这么喜欢她。”她眼里含着泪,转身离开池边,“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运气。”
苗惊绿追上去,苦恼的说:“你也有,这是你可以选择的,扬虹,我是你大哥,难道你心里究竟愿不愿意,连我也不能透露吗?”
她停下脚步,微微摇头,“大哥,你明白我的,我会嫁给字文阳雪,不论他喜不喜欢我,我都会成为他的妻子。”
“只因为皇上选中了你?”他点点头,“我怎么忘了,你柔顺到不会为自己打算,对所有的一切都是安静的接受。”
她露出一个苦笑,“也许吧。”
“你真是乖巧得让我烦恼。”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无奈的看着她的眼泪流下来。
“大哥,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没事啦!人家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喜事,你要替我高兴。”她流着泪,却语带俏皮的说:“虽然新郎不甘愿,可是那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才不管呢。”
他在、心中默默的说,你不管,可我却管定了。
苗扬虹拿出手巾擦眼泪,一低头,突然看见一只手从花丛底下伸出来,她吓了一大跳,“大、大哥!那里有一只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苗惊绿走近花丛伸手去拨,露出一个浑身脏兮兮,躺成大字形的女人,她似乎睡得很熟,还轻轻的发出鼾声。
“怎么会有个陌生人睡在这?”
就算博学多闻如苗惊绿,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出来。
然而,他们说话的声音似乎惊动了睡梦中人。
她一个翻身,睡意浓浓的睁开眼睛,一看见他们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呀?怎么在这里?”苗惊绿皱着眉,看着眼前来历不明的脏女孩。
“这里是哪里呀?”她搔搔头,脏污的脸下是一片诧异。
“这里是我家。”苗扬虹温柔的说着,身手将她拉起来,“你怎么就这样睡在地上,也不怕着凉?”
金叶咧嘴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这里是你家?有树、有花、有草还有湖,我还以为这里是哪个荒郊野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