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山林中,只闻鸟语花香,偶有顽猴穿梭其中,婉蜓的山路丝毫不见人迹。一阵机械声突地自远方传来,打断自然的脉动,从山路的尽头驶来了一辆黑色厢型车。
窗外山景虽宜人,在车子里的安思朵却如坐针毡,只能将视线放在车窗外,假装欣赏自然风光。
她相信若眼神能结冰,此刻,她大概已成了冰人。她睨了眼映在玻璃窗上的红发驾驶,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曾几何时得罪过他,让他对她的态度如此冷若冰霜。
原本等在“林氏花园”前的她,满心期待能见到季生,谁知道却来了他。
从见面到现在,他只说了一句“上车。”之后,就没吭半点儿声音,若不是自己记得他,知道他能带她找到季生,她还真不想甩他搭他的车。
唉!真不知她是招谁惹谁了。安思朵轻轻吁了口气,暗自希望赶快抵达目的地。
终于,在山的那一头,出现了一栋屋子。
会是那里吗?她瞟了眼那个红发驾驶,从他脸上那副松了口气的表情,证实了她的臆测。
黑色厢型车宛如冲刺般,快速的奔向前方的屋子,而后在屋子前的广场停了下来。
红发驾驶匆匆的拔下车钥匙,看也不看乘客一眼的打开车门,一溜烟就没了他的身影。
“嘿!他到底把我当什么,货物吗?就算是货物也得搬下车呀!”安思朵打开车门,嘴里念念有辞的步下车。
“哼!没礼貌的家伙……”突地映入眼底的景象,让她忘了心里所有的不快。
一望无际的高墙,坚固的将整栋建筑物防守在其中,屋子的四周只有草坪、广场、凉亭,没种植任何大型的枪物。
整栋房子皆由大石块堆砌而成,虽只有两层楼高,屋子后方却还有一座高塔,似乎是用来观看远方状况的建筑。
“哇!真像座碉堡,三峡的山区怎会有这种建筑呢?”若没弄错,依她刚才看到路标推来,这里该是隶属三峡地区。安思朵暗忖。
“这样的规画,像是有军事用途,单是这片高墙,就不容易爬进来了,就算攀爬技术厉害,进了里面……这宽广的视野,也很容易让屋内的人发现,又只有一扇大门……不知道屋子后方还有没有通路?”
站在阳光下研究周道环境的安思朵浑然不知,此刻她充满兴味神采的脸庞,完全一扫过去的愁眉不展,仿佛是个发光体,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早已走出门外的于季生没打断她的观赏,只是唇角噙著笑意,静静的欣赏她的活力。
此时,安思朵敏锐的直觉也提醒自己有道视线正在打量她,于是她不动声色、缓缓的将目光移向那道视线的来源处。
是他!那张熟悉的脸孔,正绽著难得一见的笑容,身子则轻松的倚靠在回廊的石柱旁。
“季生!”乍见他的喜悦,让她情不自禁的向他奔去,冲入他的怀里。“终于见到你了。”她忘怀的楼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
于季生双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搂住她的肩。“怎么,你也和我一样,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算算,我们竟已十二年不见了。”他戏谑的语气中,有一股不容轻忽的认真。
“呃……人家是因为历经千辛万苦才能见到你这位大忙人,一时激动……”她急忙松开双手,向后退了一步。
“喔,原来是我表错情了。”他噙著微笑,动作轻柔的拨开掉落在她粉颊上的长发。
“呃……谢谢。”安思朵急忙动手重新将长发再绑一次,让头发整齐的躺在背后。
“我来。”于季生抽走她手里的发带,绕过她的身子,帮她身后的那一东青丝系上发带。
“谢谢。”她腼腆的低喃。这是她头一回让男人替她系发带。
他指间轻轻滑过她的发丝,“怎么会想留这么长的头发?”恍惚间,他几乎以为她的发丝有脉动。
“安氏一族……只要是女人,就不能剪发,曾经,我剪短过,娘哭得好伤心。”她语气有丝感伤。
“原来那时是你第一次剪短的时候。”他不自觉的月兑口道出脑海里的记忆。
“咦,你曾见过我短发的模样?”她转过身望向他。
他抿唇轻笑,“那时你的头发只比我长一些,还染了五颜六色,也难怪你母亲会伤心,她大概是因不知该如何和正值叛逆期的你沟通吧!”
“听你这么说我们以前该见过面,我怎么不记得了?”她侧著小脑袋瓜,努力从记忆库里搜寻属于他的纪录。
他敲了敲她的额,“小女孩!忘记你的救命恩人了呀?”
霎时,一条黑暗巷子的画面闪过安思朵脑海,“嘎,是你?”她讶异的望著他。
他但笑不语,凝视著她吃惊的表情。
安思朵恍然大悟的说:“原来那一次是你救了我,难怪我总觉得对你有种熟悉感,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和李连杰神态相似,才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因为那段机缘,我才得以有缘见到那块凤玉。唉!人的缘分,还真奇妙。”于季生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古怪。
没想到他见过她最糟的状况,将她从那群……她曾以为是“好友”的手中救出。思及此,她感激的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当时若没有你经过,此时的我……可能只剩一坯黄土。”
她自嘲的笑笑,“那时的我真的很不懂事,直到在医院醒来,我才大彻大悟,而我娘只告诉我说幸亏我能遇上你。”
他拍拍她的肩,“人难免会有懵懂的时候,能及时悔悟的是最难能可贵,对了,有你母亲的消息吗?”
安思朵轻轻叹了口气摇头说:“没有。”
“这事还真古怪,你母亲好像是突然从世间消失般,完全没留下踪迹,就连我请人调查,也都没回报任何消息。”他拢起眉峰道。
“季生……”她正想说出自己搜集到的线索,却被突冒出的声音打断了。
“于先生,主人他的热度又增高了,请你过去看看。”
于季生回首望向来者,“好!思朵,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姓古,是保护病人的保镳之一,古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她姓安,麻烦你帮她安排一间卧室。”
黑发保镳眼底突闪过一道讶意,随即恢复镇定说:“你好,安小姐,请随我来。”
“你好。”安思朵笑著颌首,心想,终于出现一个较有人味的保镳。
“思朵,你先去睡个午觉,回头我们再聊。”于季生嘱咐道。
“嗯。”
就这样,一行三人各有所思的步入室内,而后分别走向不同的走道。
“安小姐,我帮你安排在于先生隔壁的房间,如有任何需要,请拿起电话拨个零告诉接听者,立即会有人来为你服务,我还有事,请容我先告退。”古保镳打开走道末端的一扇门。
“喔,谢谢你。”她走进卧室,转身向他道谢。
“不客气……呃……安小姐,这里除了西边那条走道不可以过去之外,其他地方你都可以去。”
“嗯,我知道了。”她点点头。
“谢谢你的配合,我不打扰了,请休息。”他轻轻阖上门。
“真是一群奇怪的保镳组合,有西方人,也有东方人,他们的主人又是何方人士?”她耸了个肩,解上的背包。
“哈──还真有点累了。”她打了个哈欠,朝那一床洁白的寝具走去。“嗯,还有消毒水味哩!”
没多久,心情松懈的安思朵,随即坠入甜美的梦境中。
※※※
“嗯……什么时候了,怎么黑成一片?”安思朵跳下床,伸了个懒腰。她模黑找到了电源开关,霎时,室内充满亮光。
“四点半……天怎会那么快黑?咦,该不会是……清晨四点半吧?”她拉开窗帘向外探去。窗外一片暗寂,只见高墙上闪著微弱光晕,蒙朦胧胧恰是一道小银河。
“呵!原来墙上还安了小灯,自己怎么那么贪睡,当真是……一觉到天亮,整整睡了十二个钟头?”
她自背包内拿出一套换洗衣物,走进浴室,洗去一身混著消毒水味道的酸臭味。
“嗯,洗净真舒服!这衣服晾哪好呢?”只带了两套衣服,她不得不换一套洗一套。
“有了,就这栏杆,再把窗户打开,这样就行了。”她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杰作,解下包在头上的毛巾,拿吹风机将头发吹了个半干,随即踏出浴室。
“咦?天亮了,去我点儿食物填肚子。”安思朵打开门的刹那,差点儿被站在门外的人吓出尖叫声。
“呃……古先生,你早。”她轻拍著胸口。
“抱歉!吓到你了,安小姐,我见你房间亮了灯,所以帮你送早餐过来。”古保镳端著托盘解释道。
“没关系,谢谢你,我自己拿就好。”她将他手上的托盘接过来。
“安小姐,你慢用,若不够,请拨个内线告诉当班者,我会再帮你送过来。”
她瞄了眼托盘上的食物,笑著说:“这些足够让我吃两餐了,呃……厨房在哪?我待会儿自己将餐盘送过去就好。”
“那就麻烦你了,厨房在这条走道直走左转的尽头。”他比了比左边的方向。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
安思朵阖上门,立即朝那份热呼呼的食物攻去。没两、三下,托盘上只剩下空杯盘,完全不见食物的痕迹。
“两餐?呵!是昨晚没吃的晚餐和今早的早餐,还好先说了自个儿会把空盘送过,否则岂不糗大了?”她抽了张面纸拭嘴,“嗯,好饱唷!懊去活动活动。”
她端起托盘,按照先前古保镳的措示,来到了厨房。
“洗好的盘子要放哪呢?”她四处寻了寻,终于在一扇橱柜门后面,看到了相似的餐盘。
“咦,这是什么?”当她放好餐盘,阖上橱柜,却发现柜子旁的墙上,有数块凸起的砖块,像是故意弄成那模样的装饰物。
“奇怪,这样一块块的凸起物园成波浪状会有何美感?”安思朵不由得伸手触去。
“咦,怎么有点儿松动?”她又模了模另一块砖,“这个不会呀!”
“这个怎么会?”她用力往那块不一样的传压下去,“嘎?”那块砖,竟让她给压下去了大半。
突然,一阵低沉的摩擦声,自橱柜后方传出,“沙──沙——”
“这声音是……”她走近橱柜,将耳朵贴近,“咦,是这里传出来的,怎么会这样?”
好奇心使安思朵动手推开橱柜,“还好有轮子,嘎,怎么……怎么有一个洞?该不会是没补好的墙吧!”她用力的将整座柜子推开。
“咦,不像呀?这好像是……”她模了模出现在柜子后方的洞口边缘,“像是电现剧里才有的密室入口……”若非洞里乌漆抹黑的,她早就走往里头一探究竟。
“会是因为我按下那块砖才启动的吗?”她忍不住的再试著将那块已沉入大半的砖拉上来,“咦,动了。”她耗了泰平的力气才使砖块有些松动。
“加油!快……”她使尽全力,终于使那块砖与其他凸起的砖平高。
突地又传来一阵声响,“沙——沙——”
“怎么回事?道个声音……”她四处张望寻找可能出现的物体,猛地一个抬头,一扇石门缓缓自洞口上方降下,“原来真的是一道机关,呵!竟被我无意间模著。”
安思朵喜不自禁的又模了模那块特别的砖,双眸闪著新奇光芒,望著那扇厚重的石门缓缓阖上。
“其他人知道吗?还是只有我?呵!就当是我来此一游的秘密吧!”她将橱柜推回原位,心情愉悦的走出厨房。
“呃……古先生。”迎面走来的人,使她不禁咋舌暗忖,还好她没玩太久,否则岂不被逮个正著?
“安小姐,早餐合你胃口吗?”古保镳礼貌的询问。
“满不错的,谢谢。”安思朵露出一朵不太自然的笑容,“呃,古先生,请问……季生,他还没起床吗?”
“于先生昨晚见你睡得熟,交代我们不要吵醒你,就进病房替主人疗病去了,”他看了眼手表,“可能要下午才出得来。”
“哦?那季生不就没休息?!”
“嗯,因为护理人手不足,只好偏劳于先生了。”顿了顿,他又说:“安小姐,要不要我带你四处逛一逛。”
“不用了,谢谢你,你忙你的,我自己到处走走就好。”她朝他笑了笑,随即与他错身而过。
“呃……安小姐。”
“有事吗?”安思朵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
“安小姐,请问……”脸部本无表情变化的他,首次浮现了一股犹豫之情。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你尽量问。”难得见到这群保镳中,也有人性化的一面,她不由得睁大眸子,等著他要问什么事。
“呃,请问……你的母亲是不是叫安玟冰,玉字旁的玟、冰冷的冰?你的名字是思念的思、花朵的朵,安思朵,是吗?”他眼神充满期待。
“没错呀!”她不解的点点头,反问:“你认识我娘?”
他眸子闪过一道亮光,“不认识,呃……是前不久刚好有见到了一则失火的社会新闻,忍不住想证实一下,安小姐,你母亲她……出现了吗?”他心想,若没记错,当时传来的消息中,她母亲应该是失踪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娘她还没出现。”她月兑口说出实情后,才警觉自己不该对一个陌生人提起真实状况,连忙改口说:“我是说她刚好出远门去了,还没回来。”
“原来是外出,还好不是失踪,抱歉!是我没留意到后续报导。”
“没关系,谢谢你的关心,若没其他事,我想去走走。”
“请。”望著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果然是她……”
※※※
“唉,好无聊!这种日子,还要过几天呢?”
才一天,安思朵就已踏遍这里的每个角落,除了那间病房及有人住的房间外,每间空卧室她皆打开来仔细检查,想看能不能再发现另一间密室。
“明天……明天我能做什么?试著爬墙吗?”她无聊的打开手电筒,将光源照向表在夜幕上其中的一颗星。
“唉!何时才能回于人岛看那些古书?”她又将光源移向他处,照在那一抹刚发芽的月儿身上。
“这么急著回于人岛?”于季生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
闻言她连忙站起身转向声音来源处,“你终于出关了,你的病人还好吗?”
“好!有我在,他能差到哪儿去。”他从阴暗处走向她。
“喂,这么有自信呀?”她扬起唇角,笑著迎向他。
“当然喽!我可是中西合并、双管齐下耶。”他拿著她的薄外套,帮她披上,“出来怎么不带著,秋天日夜温差大。”
一股暖意自身子透进她的心坎里,“谢谢!咦,你怎么拿得到我的外套?”熟悉的衣料,使她突想起自己出门前有锁上房门。
“呵!他们没告诉你吗?你的房间在我隔壁呀!”
“有呀,咦,该不会……这两间卧室中间也有一道门?”安思朵不由得想起她在于人岛的卧室,及丽莲曾告诉她的事。
“怎么你还没发现吗?”
“真的有?”她不确定的问。
“嗯。”他颔首表示肯定。
她咬了咬下层娇嗔说:“人家的丑睡相都被你看光了啦!”难怪今早古先生会说季生瞧她睡得熟……安思朵脑筋突然转了一个弯,不由得大呼,“糟糕!他们都误会了。”
“误会什么?他们又是谁?”他不解的问。
“就是……就……那群保镳,他们以为……以为我是你的女友,才……才把我摆你隔壁房间,难怪,他们重头到尾都没有给我好脸色看!”末了,她不平的嘟哝道。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于季生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一改正经的语气而以戏谑的口吻问道:“让别人误会你是我的情人,不好吗?”
“怎么会好?我都没行情了。”手心传来的异常热度,使她胡乱的回应这。
他紧握她的手自嘲说:“怎么我不合格吗?”
“是我不够格!怎么会是你?你可是一岛之主耶!”她想抽回被他握著的手,却被他反握得更紧。
“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有这种门户之见,老八股哦!”
“你怎么和姚妈妈如出一辙,都这么说!”她轻声的低喃。
“什么,你说什么?”他低首贴近她。
“没什么啦!我是说回于人岛,我仍睡原来的卧室吗?”安思朵随口提了个问题,制止他的贴近。
于季生笑著说:“当然喽!还是你相中别间卧室了?”
“没有,季生,你、你怎么会让我睡那间卧室?”搁在心头多时的疑问,终让她问出口。
“因为你喜欢呀!你不是喜欢面海的房问吗?”
“只是这个原因?”
“不然你认为会有何原因?”他突想到两者的关系,不由得咧嘴一笑,“喔,你以为我这只大野狼想吃你这个小红帽,才把你安排在我隔壁呀!”
“不,没……没这回事。”她支吾的否定道。
她不自然的反应,让他解释说:“在于人岛也就只有那间卧室有面海的景观,而且你、我中间还隔了一扇有加锁的门。”
“我知道,不聊这些了。”安思朵比了比夜幕,“你看站在这塔上看夜景,星星又大了许多。”
“嗯,不过这高塔主要是建来观看对外道路的状况。”
“咦?”她轻呼出声,心想,真让自己料中了。
“建这栋建筑物的主人是日据时代远避山区的富人,当年他将家人、奴仆全迁来此,仗著山区偏僻,自给自足的度过了一段为时不短的时光,后来天下太平,他的子孙捺不住寂寞,又还往山下的花花世界定居。”他将那群保镳告诉他的故事道出。
“果然和我想得相差不多,对了,你当初怎么会留‘林氏花园’的地址给我,而不是这里的呢?”
“本来是预定在那里,后来事情走漏风声,只好临时换到这里,没办法!‘他’身分太敏感了。”于季生耸耸肩。
“‘他”该不会是前两天新闻炒的那个什么……国家前首相来台访问的那个前首相吧?”她讶异的望向他。
“嗯,‘他’虽是前任的,但还有些影响力。”
“可是……新闻不是说‘他’已搭机返国了吗?”她不解的问道。
“那是障眼法,不过也快了,‘他’若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会离开。”于季生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咦,这么快?他的病有这么快好吗?”
“还好‘他’只是脑部长了颗东西,那玩意儿恰好和神经组织黏成一团,剥离后就没太大问题。”他笑著说:“怎么不想离开这里了吗?你刚刚不是还念著想回于人岛吗?”
“当然想喽!这里连本书都没有,于人岛起码还有一大堆书可瞧。”安思朵语气突转正经说,“季生,这趟回去,我能看到那些你上了锁的古书吗?”
“放心,离台前,我会去取钥匙,若你不放心,上飞机前,钥匙先让你保管,这样好吗?”他捏了捏她的手。
“唉!我是想早点儿看……”他疲惫的眼神,让她到了口的话又吞了下去,“你一天一夜没睡,累不累?我们下去吧!”
“还好,有你陪著精神好多了,美女总比老头子要来得提神。”他开玩笑的道。
“还贫嘴!不理你了,我要回去睡觉。”她笑著挣月兑他的手,转身走向楼梯。
“嘿!我说的可是实话哦。”于季生跟上她,再度握住她的柔荑。这是第一次,他能和一个女人如此轻松谈笑著。
斑塔又恢复原来的寂静,只有高挂夜幕的星儿,远远闪著寒光伴它,连月儿也吝于露脸,只冒出了点儿银芽凑数。
然而高塔的孤寂只有她瞧见,在黑暗中,房间里的安思朵望著窗外的高塔,轻轻的叹了口气。
“何时才能让你知道……”她瞥了眼与隔壁的他仅隔的墙,“几次想告诉你,不是被打断,就是怕你太累,唉!是不是只有等回于人岛之后,才有机会告诉你,我娘的事?”
她吁了口气,望著小月芽低喃,“若你又像以往般忙碌呢?
“明天……或许明天你会有空。”她双眸又探向那堵墙,轻轻拉上窗帘。
就在窗帘紧合的刹那,她瞄到一道人影从窗外晃过,“保镳难不成都不用睡觉吗?”她摇了摇头,模黑走向她的床。
而夜也正在继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