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已经疲累的沉睡在草堆中,易水然悄悄的走出山洞,望着雨过天晴后的满天星斗。
易水然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原有的温和又回到他的脸上,不悦的心情在天气的转晴和沁凉的空气下也逐渐的感到释怀。
这几天聂的表现的确不凡,咬着牙苦撑着赶路的辛苦,聂没有抱怨、没有质疑,把一切的苦都忍了下来,对他不合理的做法也没有哼过一声、叫过一句。
难怪怒文和陶读都不吝于夸赞聂,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冰痕也对聂流露出赞赏的眼光。
以聂未满二十岁的年纪来说,这样的表现已属不易,只是未来三个月的路更加艰辛,稍有不慎他们全过不了这一劫,所以他不得不对聂如此严厉。
虽知如此,但心中的不舍从何而来?他竟会如此的关心起那小子的感受,在乎聂是不是会在造场大而中生病?
易水然对自己这种心态感到好笑。望着辽阔的天空、满天的星星,他却无法抹去这种异样的心情。
不平静的心更显纷杂。聂就像多年前刚出江湖的自己,单纯,好奇,不懂得人心的险恶。
答应冰痕的请托,虽然有一半是因为冰痕心中无法磨灭的痛,但更大的原因却还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多年前的恩怨,那个原本应是他妻的女子。
饼往的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不论是为她,还是为了自己往后安宁的生活,他都必须让她不再来打扰他。为了引她出现,他不惜拿自身的生命开玩笑,胡沁灵的考验对他来说只是引她山洞的诱饵。
怕只怕连累了聂。易水然冷然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何时开始他也会心软?多年来的江湖历练早让他练就铁石心肠,心动情动就容易让人捉住弱点,但那个男孩却能够轻易的勾起他心中已久不动的相惜之心?
易水然的手握了又放,心思都放在过往的回忆中,稍微的失神已让敌人入侵而不自觉。
一阵怪笑从前方传了过来,惊扰了易水然的思绪。
易水然的眼没有移转分毫,只是渐显寒意。
咭咭不断的怪笑声越来越近,一个模糊的人影也越来越明显。
一个在头上梳了个小髻的白发怪老头出现在易水然的面前。他一身破烂的衣袋,衬着他的发髻更显突兀、怪异。
易水然冷然的看那小老头一眼,记忆一闪而过,他已经知道小老头是谁。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胡沁灵真的是好大的本事!
易水然的嘴角不可遏抑的泛起一抹冷笑。
小老头咭咭的怪笑声依旧不停的充斥在林间,似乎不打算停下来,还有越来越大声的趋势。
原本细微的乌叫声消失了,一瞬间,林中静得让人心生恐惧,就连不停吹拂的风也静止不动。
空气滞闷得令人难受。
聂被一阵怪笑吓醒,汗水浸湿了衣棠,身体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顾不得满身的疲惫连忙奔出山洞。
聂的眼睛在来到洞口后腿了起来,从没有想过江湖上还有比她更黑的人,但这个矮小老头子的装扮好生眼熟,记忆中好像曾听姆嬷提过这一号人物。
是谁呢?
聂来到易水然的身边,疑惑的梭巡着那个让人无法喜欢的小老头,他的倒三角眼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她对小老头扮了一个大鬼脸,决定自己不喜欢他。
易水然料睨了聂的动作一眼,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来,然后又将全副精神投注在眼前的小老头身上。
易水然的脚有节奏的轻拍着地,发出的声响与咭咭不休的怪笑声互相应和。
老头嘴里发出的怪声越来越刺耳,越来越让人不舒服,聂不悦的聚抿着嘴,心里直嘀咕着,却也不敢大意的运功抵抗这让她备受压力的怪音。
敝音?
聂心中有了警觉,却发现为时已晚。
易水然的嘴角已渗出了血丝,显而易见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眼见易水然受伤,聂着急的要对小老头发动攻势,却被眼尖的易水然伸手拦下。
“公子?”聂不懂,急得瞪视着易水然。
易水然并未看向聂,继续与小老头僵持了好半晌。
小老头没有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去,但明眼人却可以看出他的身手比来时迟缓了一些。
直到小老头的身影和怪笑声消失后,聂才着急的问:“公子,你要不要紧?”
脚停下拍地的动作,易水然拭去嘴角的血丝,露出了冷笑,“她还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才说完话,他向前颠踬了一下。
“公子!”聂赶紧上前扶住他。
“没事。”胡沁灵竟请出了小老儿,难怪他的前未婚妻孟晴肯屈就。胡沁灵的人脉超出了绿叶庄的调查,冰痕会气死。想到好友难得暴跳如雷的狂怒,易水然就有说不出的快乐,他其实也很坏。
“公子,胡沁灵到底是谁?庄主为什么一定要娶她,而且还接受了她提出的条件?
她提出的条件摆明了就是要我们知难而退。”聂原本就非常的不满,易水然的受伤让她的怒气爆发了出来。
“聂,别忘了你的身分。”易水然提醒聂,想知道聂会有怎样的反应,是就此打住,还是追根究柢?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能否猜中聂的心思。
“我没忘,就因为没忘才更应该问。”聂的不满溢于言表。本来就知道追不足件单纯的任务,但他们也不该什么都波说,就要她负起那么大的责任,那些贼得不像人的人到底当她是什么?虽然她是属下,但也不愿意被人这样不清不楚的耍弄着玩!
易水然仰头大笑,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太愉快了。
“公子,别忘了你才刚受了内伤。”聂很不满易水然有嘲笑她的嫌疑,却也担心易水然这样大笑会加重内伤。
“不碍事,小老儿还伤不了我。”笑话,一个老头伤得了他,那他十几年的江湖混假的吗?聂也未免太看不起他了!
聂不以为然,明明就受了内伤还不承认,死要面子的男人,难道要等进了倌材才肯承认输了?“他可不是单纯的小老儿。”
“雷振空的确不简单。”他是伤了肺腑,但并不严重,只要调息一下即可恢复的,是他不解雷振空为何会如此轻易的离去?
“公子,胡沁灵到底是谁?”聂执意得到答案。
聂不再相信她只是胡家的千金小姐而已,请得动闻名江湖的三音中的“怪音”,绝不是简单人物,三音性情的古怪和别扭早已是江湖中人的禁忌。
易水然望着聂,“有人说她是幽灵会的军师。”
聂倒吸了一口气,“天啊!那她是心甘情愿当绿叶庄的主母吗?”她的问题倒是一针见血。
“你说呢?”易水然总不愿给聂答案,这件婚事能否成功全掌握在他们的手上。之前不让聂知晓,就是怕最会操之过急的坏了大事。
带着笑意深深看了聂一眼后,易水然走进山洞中准备调息,未来的艰险恐怕更甚方才,他得尽快复原,才能全力以赴。
聂看着易水然走进山洞,一脸的不可思议,开始过滤听到的消息。她从未想过主子的婚事竟会碰上幽灵会这个神秘组织。
最近在绿叶庄内最新的话题就是幽灵会了。
幽灵会挟其高强的武功、缜密的计谋,五年内就在江湖上掀起惊涛巨浪。
但幽灵会为江湖中人所畏惧的,不是他们的武功,而是他们的神秘和无所不在的能力。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据点何在,有多少人,来无影去无踪,只管他们想管的事,只做他们感兴趣的事,亦正亦邪,令江湖人士头疼不已,根本就无法预知他们何时又会出来插手成就大事或破坏大事。
没想到一个千金小姐竟然会是幽灵会的军师,真是人不可思议了。这样的发展让人想都想不到。
不过仔细想想,这好像也是幽灵会的风格。幽灵会不是就因为这样才显得神秘吗?
聂搔搔头,走回山洞内,看见易水然在调息,她走到火堆前盘坐,呆呆的望着易水然。
看着易水然如石雕的五官,聂突然发觉他好英俊,也是那种会让她流口水的帅哥,但为什么她以前都没有注意到呢?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看过易水然。
易水然调息完毕,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聂那双瞪得大大的清澄眼眸。
静静的回望那双不染尘埃的黑色眼瞳,他不由得打量起聂来。
聂那张古铜色的脸其实并不难看,不像有些人在烈日下曝晒过度而变得粗糙,细看下倒有平滑的感觉,不晓得模起来会是怎样的感觉?
易水然被自己怪异的想法震醒,他突然的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对一个男生产生骑念!
聂也因易水然突如其来的动作而站了起来,“公子,又有敌人来袭吗?”
聂不安的站在易水然的身旁,竭尽所能的看着洞口,张大耳朵想聆听任何的声响,但除了鸟鸣虫叫,她并未发现有人靠近他们。
有了刚才的经历,聂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太自信,免得死得冤枉。
易水然低头看见一颗头颅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随着头颅的晃动,聂垂下来的发丝也轻飘飘的摇晃着。
易水然微张了口,对自己旖旎的思绪和呼吸的急促感到惊骇,他大步的走了出去,想让夜风冷静自己的狂想。他竟然想压倒聂!这直是人可怕了!
聂不明所以地跟了出去,站在一脸若有所思的易水然旁边,不解的望着他。这个男人其是难以理解啊!
易水然直到自认为心湖已平静了才回望聂,然后松了一口气。那真的只是他一时月兑轨的想法而已!
望着不知迫发生什么事、神情有点不安的聂,易水然微微一笑,想让聂安心,却没有发现自己又在乎起眼前的人。
聂看见易水然的笑容才松弛紧张不安的心,“公子,刚才是怎么回事?”不安才放下,好奇心又钻了出来。
不愿再想起来那令他坐立不安的想法,易水然刻意转移话题,“听冰痕说你十四岁就当上了巡逻侍卫?”
“是啊!”聂点点头,已经很习惯这种风马牛不相干的问答方式。
只是她说完话,易水然却没有任何表示的沉默下来,让气氛一下子闷得又让聂不安,想起之前易水然好像还在生她的气。
“我在九岁时才到绿叶庄的。之前我都是在妓院里帮忙打杂,我想再待下去一定月兑离不了那个环境,所以一找到机会就跟着姆嬷离开那里。”亟欲打破沉默的聂想到什么就说,没想到把她自己的秘密全曝光了。
聂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己竟会跟易水然说这些,但说出口后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易水然就是应该知道。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对了,能成为庄主的好友,易水然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吧!她这样告新自己。
“姆嬷?你师父?”易水然浅笑,眼中有股他未曾发觉的宠溺。
“你知道?”聂有点惊奇,却又炫耀的说:“我的武功都是姆嬷教我的,那时候姆嬷生病了,不能再洗衣服赚钱,于是被妓院的人赶了出来,所……”聂惊觉的闭上嘴。
你这个大嘴巴,把姆嬷的秘密都泄漏得差不多了。
聂懊恼的跺脚,气得想打自己一巴掌,姆嬷交代过不能说的。
看见聂后悔的表情,易水然好笑的扬起了嘴角,“我是在六岁的时候被我的父母卖给已经仙逝的师父。”他的过往其实也不光彩。
“卖?”聂惊讶的抬头望着易水然,心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怀疑,但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那年家乡闹饥荒,我的父母养不起众多的小孩,才把我以十两的价钱卖给了路经家乡的先师。”易水然的表情极为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其实要不是聂提起,他几乎早已忘了。
“你……恨你父母吗?”聂蹑嚅又好奇的问,就怕引起易水然想起伤心的事,可是她又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只有牺牲公子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鲍子的好心情似乎回来了,嘴角也挂着她常见的浅笑,这让她又有心情想捉弄他了。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不怕没有机会!
“不,再待下去恐怕是死路一条,我父母的决定是对的,只是……”易水然陡然住口。自己竟也跟着聂谈起过往的身世和感觉?他怎么会对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人聊起这些事,就连他的好友他也没有说过。他似乎很容易就对聂放下心防。
“只是怎样?”聂不怕死的问。
易水然但笑不语。
聂见易水然又装出笑容拉开无形的距离,也不再追问,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头,才又抬头。
“公子,你知道我的名字吗?”聂讨好的笑了开来,突然问了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易水然笑笑的想了一下,“不就是聂。”
聂摇了摇头,“那是我的姓。”
“那么你是叫什么?”易水然被聂摇头晃脑的古怪模样逗笑了。
“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易水然不信,每个人都会有名字,没有人例外,顶多只是好听与否罢了。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妓院里长大,妓院里的人总是小表、小表的叫我,聂这个姓还是姆嬷给我的。”聂不好意思的扮了个鬼脸,笑得更开心了。
说到这,聂突然想起妓院裹的人常常一不如意或者她把他们整得哇哇叫的时候就会打得她伤痕累累,但易水然即使在对她生气也从未打骂过她,甚至不会对她端起做主子的架子,最多只是不跟她说话、眼神冰冷的看她,而她都还没有整到他呢。
聂的心为这项发现注入了新的热力,她发现也许自己不会再害怕易水然那生气时带着霜雪气息的眼神。
“姆嬷为什么不给你名呢?”聂这个特别的故事勾起了易水然些许的好奇心。
“姆嬷是师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聂一脸贼笑和盼望的看着易水然,心里漾起她也不甚了解的依赖感。
易水然恍然大悟,好笑的敲了一下聂的头,“小表,要跟我交换,你还早得很呢!”他不敢相信聂会拿自身的秘密来跟他交换他的过往,人小表大的家伙。
聂似乎有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裹的迹象。
聂揉揉被易水然敲疼的头,露出毫不畏惧的笑容,“公子,我就知道你一点就通,怎样,这个秘密值不值得换?”聂希望易水然会跟她说,以满足她泛滥成灾的好奇心,但看样子是行不通了。“公子,你不要对这个秘密嗤之以鼻,谁晓得将来这会不会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事。”聂不满的嘟嚷着。
易水然又被了聂一个大爆栗,“你的名字除了你的另一半,谁会有兴趣。”他冷哼,想挽回他们在谈天中他不知不觉间失去的优势。
“哇!鲍子,你怎么会知道?”聂惊跳了起来,往后退一大步。
易水然对聂的举动感到迷惑,“怎么?”
“公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得出另一半帮我取?难道你会是我未来的另一半?”聂指着易水然哇哇叫,其实她的秘密是她自己大嘴巴说出来的。
易水然又毫不留情的赏了聂一个大爆栗。“乱来!”
聂抱着头蹲在地上申吟,“公子,你也别这么暴力,我的头已经够大了,不需要你的一指神功来攘它变得更大。”
易水然闻言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到底他是何时露出“破绽”,让聂认为可以跟他开玩笑?他一路上虽是笑脸迎人,但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也不可小觑,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聂从原本的循规蹈矩、谨慎以对,到现在都能拿他当开玩笑的对象了。是他的气势弱了,还是聂特别的大胆?
望着哭得非常开朗的聂,为什么他突然感到一阵冷颤窜过心头,好似聂从现在开始把他吃得死死的?
☆☆☆
燕亲王府的杀手们第一吹围堵易水然和聂:只见易水然沉下脸戒备了起来,聂却一脸兴奋。易水然不放心的料眼看了聂一眼,却看见他最不想见到的高兴表情。
易水然冷声说道:“不可轻敌。”
聂胡乱的点头,一双眼紧盯着杀手,嘴笑得合不拢。
易水然开口准备再训,但杀手根本不给他机会。
易水然挡下数名杀手的攻击,一边还得抽空注意聂。
聂顽皮的对围在身旁的三名杀手一一勾勾手指头,让杀手们看了凶性大发。
聂没有拿兵器,徒手挡下杀手们的攻势,两眼看着围攻她的三名杀手中的其中一个。没办法,她的“礼物”只准备给一个人,对其他人她只能说抱歉了。
缠斗中,聂故意露出小小的破绽,杀手的剑锋毫不犹豫地刺过来。易水然看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怕杀手伤了聂,但聂毫不慌张,看准时机,一只手抓住杀手握剑的手腕,将他的身躯往她身上垃,空着的另一手印上那个倒楣的杀手的额头,然后将他推向他的伙伴们,趁势往后一跃。
聂的动作在一瞬间完成,她快乐的想她终于把“礼物”送出去了,那是她第一次对阵的纪念,至少三个月内都洗不掉。
易水然惊讶的发现包围聂的杀手们竟愕然的停下来。那个不晓得被聂做了什么手脚的杀手呆滞的模着自己的额头,另两名杀手则是捧月复大笑。
他们的笑声让围着易水然的杀手们绫下攻势,茫然不解。
倒楣的杀手在知道聂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什么后,怒不可遏的上前想找聂算帐。
看到额头上印着“聂到此一游”的杀手,围剿易水然的杀手们总算知道其他人为什么笑了,因为连他们也忍不住想笑。
杀手们的注意力已经没有放在易水然的身上。
倒楣的杀手怒气勃发的朝聂劈杀过去,却被易水然抽身挡下。他看到聂的杰作一点都没有想笑的冲动,只要一想到小表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还想着要整别人,让他一颗心吊着好高,满腔怒火便熊熊燃烧,冷然的狠瞪聂一眼,却更让他生气,那小表竟然一副整人成功的得意样。
杀手们收回心神,再次展开围攻,易水然只能将怒气暂时隐忍下来。等他们摆月兑这群杀手,他一定要训诫这个第一次就玩过头的小表。
聂打斗时依旧笑容满面,只要一想到那些杀手错愕又爆笑的表情,她就觉得易水然的冰眼不算什么,况且他只会瞠瞪她而已。
也许改天她也该试着捉弄一下易水然。
☆☆☆
“公子,小心你的脚下,你差点踩到那只无辜的蟋蟀了。”聂出声拯救那只险险成为易水然脚下冤魂的小动物,也将原本应该由她应付的杀手理所当然的全交给易水然去对付。
聂当然是故意这么做的。这是他们第五次遭遇杀手们的围攻,聂不管在对付这些杀手或恶整易水然上,都很有经验了。
这一个月来无趣的打杀和赶路生活让她把姆嬷“不可整主子”的规定完全抛诸脑后,不复存在。但她却忘了三不五时被她惹毛的温和主子,终究还是会发脾气的!
原本应付得游刃有余的易水然被聂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狼狈不堪,一下子要闪避杀手的突击,一下子又要注意飞纵过他脚下的聂。易水然避得惊险万分,虽然闪过杀手的刀剑,却再也止不住压抑已久的狂怒,他的温和谦让、平静冷漠早已在聂不知好歹的得寸进尺下荡然无存。
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了,易水然已经算不出来,聂玩笑似的不把小命当一回事,却拉着他当陪葬。
易水然偷个空,一指神功狠狠的、不留情的往聂的头上敲下去。
杀手们全都看呆了,好狠啊!
聂抱着头哇哇大叫,痛得眼角溢泪,也顾不得局势的不容许,就对着易水然大叫:“公子,我不过是在发挥爱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聂为自己抱不平,佛祖和菩萨都说要慈悲为怀,她只不过认真执行而已,连这样也要凶她。
“我们现在正在与敌人对阵,你还分心去救那不相干的蟋蟀,你嫌活得太久了是不是?”易水然气得顾不得杀手在场便对聂怒吼。
杀手们被易水然突然的吼声惊回神。他们是杀手啊,怎么连他们也看得出神了?
回过神来的杀手们又毫不留情地朝着他们攻了过去,准备扳回一城。
聂只得拉回心神再次对付那些杀手,但嘴里不忘嘀咕着:“那才不是不相干的东西,天生万物必有可用之处,怎么可以说这样没良心的话,也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连佛租都不想收留你。”聂嘀咕完,还不满的在易水然的背后做了一个大鬼脸,然后又是满脸的春风得意,这下子她终于整到比她聪明又比她位高的人了。
易水然不是没有听到聂的嘀咕,但眼前还有比跟她计较更重要的事要做,跟一个小表一般见识有辱他多年来的修养。他该庆幸自己没有看到聂那抹得意的笑容,不然再大、再深、再多年的修养也会消失无踪。
易水然恢复平静的心湖,把聂整他的无聊举动抛诸脑后。
杀手们在易水然和聂两人身上瞧过来又瞧过去,就怕漏失了精彩镜头。
这群杀手的武功对易水然和聂来说并不高强,但由于他们受限于不可杀人的规定,一时间也只能跟这些杀手缠斗。
饼了一会儿,易水然又听到聂尖锐的声音“公子,小心你脚下那朵美丽的小花埃”聂才刚讲完,紧接着飞奔到易水然的身边。
易水然自以为平静的心灵再次被搅乱,他忍下破口大骂的冲动,伸手点了聂的哑穴,“给我好好的应敌。”他青筋曝露,发狠的把聂推向又停下动作的杀手们。
聂无声的乱比乱跳,有得出来她也很气愤,但她不是气易水然点了她的穴道,而是他的脚踩着了那朵可爱的小花了。
气愤的奔到易水然身旁,用力的挪开场水然的大脚,她用双手挖出那朵被踩扁的小花,一脸约又气又怒,却又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聂开心的模样让杀手们全都着傻了眼。
一阵爆笑声将隐身在树上的人给暴露了出来,连杀手们也都勾起了嘴角,树林中的杀戮之气消失殆荆“笑够了没?”易水然的脸色越来越难肴。
“退,没有我们的事了。”树上的人笑声不绝,有点同情的看了一眼还在挖土种花的聂,这小表惨了。
自从得知聂成功的戏弄了他的手下后,他就一直想来看看,这次也真的没有让他失望,尽避窝在树上饱受蚊虫叮咬,却绝对的值得。
池偃在易水然的瞪视下带着杀手们退离,他知道底下那些人已经没有心情再打了,可是易水然却是怒气勃勃,为免手下要在床上躺上个半年,倘当然只得乖乖的模鼻子走人。不过这小表的功夫真的很不错,在他手下的包围下竟也能轻松的应付。池偃临走之前不忘多看聂一眼,不过他也满同情易水然的,有一个这么不识时务的“伙伴”,他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易水然将还在窃笑的聂去上了马背。他真该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表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永志难忘才是,但一对上聂那双清澄的眼,他就无法狠下心。“下次再这样,我就去下你不管。”
口头上的训诫对聂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尤其在知道易水然是只纸老虎后,她更不会感到害怕。
没有办法说话的聂只能用眼睛表示自己对易水然的不满,但易水然根本就不愿理她。歪理一堆的小表,整完他之后就是有理由说服他。
易水然也跃上马,怀抱着聂小小的身躯。
在策马奔驰中,易水然才发现自己竟拿这个小表没辙,也没给小表任何的惩戒。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