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叶晶晶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心中暗想:真舒服,过年回来之后就没有睡过这么沉的好觉,就是脖子有点酸,好像落枕了。
懊起来上班了,新的一天和新的工作都在等着,可是暖暖的被窝好有诱惑力,不想起来。被子缠得腰际好重,她伸手抓住想要甩开,但坚硬又有点柔软的触感将她吓醒,她猛地坐起,低头一看——吓!这是什么东西?黑黑长长的,粗细不匀还带弯,前面连着一段白又连着一段黝黑,还有个半握的拳头,拳头?她定睛再看,呼!差点吓死,原来是一条手臂。杨鹏的手臂怎么会搭在她的腰上?她用力揉了揉糊满眼屎的睡眼,他靠着落地窗歪在地毯上,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搭在她腰际,而她的头刚刚就躺在他的大腿上,两人盖着一条毯子,换言之,就是在一个被窝里。
我的妈,她连滚带爬地翻身坐起,手臂的主人还在呼呼大睡,丝毫没受影响,呼噜打得震天响。她直觉地抬起脚想踹他,脚尖离他只差半寸时又顿住,昨夜里的一些画面断续地回到脑海,是她先挨着他睡着的,他什么时候睡的她不知道,看两人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想来也没做什么,不就是睡着了嘛,又不是故意,这时候把他叫醒,彼此更尴尬。她收回脚,站在那儿听他高低起伏的呼噜声,跟初中时的一样响,就连吸气回音的长短都没变。睡猪!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笑了,弯身帮他把窝到变形的腿拉直,盖好毯子,忍不住本哝:“人长得黑,打呼噜又响,当真粗人一个。”
轻手轻脚地回到杨正的卧室,孩子脸朝内侧躺着,她看了看表,快八点了,再不走就迟到了。匆匆洗了把脸,来不及化妆,她留了张宇条在小正床头的桌上,不声不响地离开。
门刚合上,杨鹏就翻身坐起,凑到门边听走道里清脆的脚步声,待脚步声没了,又急忙凑到窗口,一会儿,见叶晶晶脚步匆匆地出了大门,打的离开。红色的出租车影子远离了视线,突然间他觉得有点空落落的,矮身坐下,身边的毯子上似乎还有她的味道。他闭上眼甩头,自问:我这是怎么了?叶晶晶,老同学,怎么突然对这个女人产生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难道——我喜欢上她了?他一惊,猛然抬头,忽然听到一声细小的门响,里面卧房门口似乎有影子闪过。
他走到门边,轻轻敲门,“小正,小正。”里面没有回音,他扭开门,看到女儿脸朝里躺着,一只拖鞋甩到沙发旁边,另外一只不见了,如果他没猜错,应该还在她脚上。
“小正。”他在她背后坐下,“我知道你醒了。”
杨正的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双清醒的大眼睛。
他伸手从下面掀开被子,帮她褪掉那只拖鞋,问:“肚子还疼吗?”
她摇头。
“想不想起来?我们出去吃早餐。”
她再摇头。
“那我打电话叫董阿姨顺便带早餐过来。”
她还摇头。
“怎么?不想吃?”他皱眉,“还不舒服?”
她急忙摇头,看着他,迟疑地开日:“爸爸,昨天晚上叶阿姨跟你睡在一起?”
他愣了下,然后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在客厅聊天,聊着聊着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哦。”她点点头,起来找衣服穿。
“小正,”他试探地问,“你不喜欢爸爸有女人?”
她套袖子的手臂僵住,摇摇头,然后补充一句:“我不知道,叶阿姨起码比那个卜阿姨好。”
“卜阿姨?”杨鹏搔头,恍然道:“哦,你说卜熙熙?她不是爸爸的女人。”
“哦。”她轻轻地点头,然后进洗手间,突然又探出头来道:“可是她想。”
杨鹏呆掉,十二岁的女孩,就有女人敏锐的观察力了?小正也不过见过卜熙熙一次,就知道她对他有企图?难怪人家说:女人天生是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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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叶晶晶一脚踹开陶江平的卧室,“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说走就走?”
“晶晶,拜托,”陶江平抚额,“这是租的房子,踹坏了要赔的。”
“没钱赔走不了更好。你答应过等沐阳的孩子出世,也答应过跟培荣度假回来就结婚。结果呢?就因为一个闻昊,一个臭大哥,你那自私自利没品没担当的大哥就那么大魔力?”
“晶晶,”挺着大肚子的秦沐阳道:“别这样。”
“我怎样?我说得不对吗?她要逃避到什么时候?要拖到什么时候?一定要让这段无望的感情困死自己才算是不是?天下的傻女人已经够多了,求你不要再加进去了好不好?”
“晶晶啊!”江平无力地叫,“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我承认跟培荣分手是因为见到了大哥,但那不等于我为他牺牲了什么或者困死自己什么,我只是意识到我依然放不下那个人,强迫自己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并不会幸福,我需要更长的时间和更广阔的空间来沉淀那份感情,寻找一个新的出口。出国留学的机会并不是人人都有,我能抓住这个机会是我的荣幸,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
“高兴个屁。”叶晶晶脏话又出来了,“你多大了?二十八了,二十八周岁了耶,出国两年回来就三十了。三十岁的老女人,又是留洋镀金的博士,谁还敢要你?别跟我说你要找个老外搞窜种,我第一个不同意。”
陶江平怒极反笑,指着她对秦沐阳道:“沐阳,你看她什么思想?三十怎么了?没人要怎么了?一个人的日子说不定更好,晶晶,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认为结婚生子是一个女人一辈子必经的过程。没有这些,人生依然完整,我想走自己的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请你支持我,祝福我好吗?”
“你……”叶晶晶看着陶江平自信诚恳的表情,所有的话都噎回嗓子里。
“好了,晶晶。”陶江平上来耍赖地搂住她的脖子,“房子租约刚好到期,我这些破烂家底就麻烦你帮我保管了。”
“不管!”她嘴噘得高高的,“你怎么不找沐阳帮你保管?”
“沐阳就快有小宝宝了嘛,要空出一间婴儿房啊,哪里有地方放我的东西,反正你那里就你一个人。”
“要是这两年我嫁人了呢?”
“你嫁人也会找个房子大的人嫁是不是?到时候肯定不会介意空出一点点地方放我这些东西的是不是?”陶江平谄媚地笑。
“这句说得还像人话。”
秦沐阳笑着摇头,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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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陶江平,叶晶晶感到万分凄凉,所有的姐妹都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只有她和江平两个孤家寡人做伴,现在江平走了,隔得那么远,以后想找个人吐苦水说贴心话都没了。如果江平找到了幸福,嫁了人,就算只剩她一个形单影只她也会在泪光中微笑,但不是,她是为了沉淀一段放不下的感情。自己呢?又何尝真正放下过项华南,此时此刻,旧日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般涌回脑海,一幕一幕都特别清晰,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晶晶,走吧,今晚去我家住。”秦沐阳拉着她的手,哭红的眼睛对着她红肿的眼睛。
“不!”她摇头,“我想找个地方喝酒。”
“到我家去喝好了。”
“别,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不然我叫宁海辰陪你?”
“免了,就你老公那一副长兄慈父的样子,我对着他喝不下去。”
“可是……”
“放心,我买回家关上门自己一个人喝还不行吗?走吧走吧,你老公都等急了,站了这么久,你不休息肚子里的宝宝也要休息,快回去吧。”
“你自己小心,不要做傻事啊。”
“知道,现在是朋友出国,又不是失恋,没那么严重啦。快走快走,咱们一起出去,我帮你叫车。”
看着出租车走远,叶晶晶感叹:又送走一个,起码,这个是幸福的。人生,总是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什么时候,自己不再是剩下的那一个?
一罐、两罐、三罐……七、八、九,不对不对,叶晶晶摇头,刚刚数还是十罐,这会儿怎么就少了一罐?重来,一、二、三、四……八、九,九,还是九,差一罐,她今天要挑战的极限是十罐,还差一罐,继续喝。拉开冰箱,空的,空空的?她将头伸进冰箱里找,还是空的,没有了。没了不行,下去买,一定要挑战极限,一定要突破十罐。
她抓起皮包下楼,出了电梯,听到手机响,“喂?嗝!”她打了个酒嗝。
“晶晶,”电话里传来沐阳的声音,“你怎样?”
“我?”她大着舌头,“很好啊,我在突破极限。”
“你喝醉了?”
“还好啦,还会数数,走路还是直的,门口的路灯也没有变成四个,嘿嘿。”
“唉!”沐阳叹气,“果然喝醉了,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我在哪儿?”她四下看看,“我在家门口啊。”
“哦,到家了就好,马上回家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知道吗?”
“知道了,怀孕的女人真麻烦。拜拜!”她按掉手机,原地转了一圈,咦?她到这里干什么来着?回家?不对,刚从家里出来。出去?出去干吗?喝酒?她答应了沐阳在家里喝酒。好烦,到底要干吗来着?
“嘀嘀嘀嘀……”手机又响了。烦!
“喂?哪位?”
“叶阿姨,”那边传来杨正细声细气的声音,“你现在有空吗?”
“小正啊,”她用力吞下溢出的酒嗝,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一点,“我有空,你有事?”
“叶阿姨,爸爸喝醉了,吐得到处都是,我好怕,你可不可以过来帮帮我?”
“喝醉了?董阿姨呢?”
“董阿姨下班了,她看爸爸睡下才走的,可是爸爸不一会儿又起来吐。”
“哦,好的好的,嗝,你等我,我这就过去,嗝,不要害怕,你把房门锁好,乖乖睡觉,别管你爸爸,我一会儿就到了。嗝!”
招了辆出租车,她随口就道:“淮海花园,A区四栋。”奇怪,脑子醉得昏沉沉的,他家的地址却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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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层没有爬错,门铃也没有按错,开门的是杨正。
“叶阿姨,你来了。”孩子的笑脸在闻到她一身酒味的时侯垮掉,“阿姨,你也喝酒了?”
“阿姨没事!”叶晶晶摇着混沌的脑袋,“爸爸呢?有没有发酒疯?”
“没有,一个人坐在马桶上叫头痛,他不让我进去,说好脏。”
“乖乖,我知道了,你去睡,我来照顾爸爸。”叶晶晶丢掉皮包,踹掉皮鞋,行走过程中顺便甩掉外套,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
杨正看着她歪歪扭扭的脚步,有点担心地跟在后面。
罢打开杨鹏卧室的门,洗手间就传来一股酸臭味,所有醉酒的人吐出来的东西味道都差不多。叶晶晶捏着鼻子叫:“杨鹏?还活着吗?”
杨鹏捧着快炸开的头,蒙蒙的醉眼中看到一位性感美女叉腰站在门外,美中不足的是身后跟着一位非常眼熟的小美女。他用力晃晃头,美女在眼前晃,感觉也有点眼熟了,“晶晶?”他用力皱眉,试图将十几个乱晃的影子定格成一个。
“没错,还认得人,没喝醉嘛。”她转头对杨正道,“怎么骗阿姨说他喝醉了?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哦。”
杨正无力地垂下头,谁规定喝醉的人不认人的?她突然好后悔把叶晶晶叫过来,一个醉鬼叫麻烦,两个醉鬼就叫超级麻烦。
“咦?”叶晶晶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不是叫你去睡吗?不听话的孩子也不是好孩子哦。”
杨正叹气,“阿姨,你先去我房间休息好吗?我来照顾爸爸。”
“胡说!”叶晶晶双手叉腰,站个三七步,“阿姨是帮你照顾爸爸的,怎么可以先去睡?快去睡觉,跟大人顶嘴的孩子不可爱,小正不可以做不可爱的小孩子。”她又踉跄了一下,杨正急忙扶她,消瘦的身躯差点被她压弯。叶晶晶顺手搭上小正的肩头,道:“来,小正乖,阿姨带你去睡觉。”她不由分说地把她推进卧室,“砰”地关上门,大声嚷着,“不许出来哦,阿姨会生气哦。”
杨正瞪着紧闭的房门,一直瞪到眼睛酸,最后撇撇嘴,爬上床,睡觉!喝醉酒的大人,不可理喻!
“杨鹏,杨鹏!”叶晶晶一面嚷一面踉跄地走回杨鹏的卧室。
“在这儿!”杨鹏捧着头走出洗手间,“叫什么叫,吵死了。呕——”急忙转回身去又吐。
“你臭死了。”她捏着鼻子看他吐,顺手从桌上拿了杯东西递给他,“那,漱口!”
他接过来喝,咕咚一口咽下去,哇哇大叫:“这是酒。”
“酒就酒。让你漱口又没让你喝,有什么关系?”
“对哦。”他傻笑,再喝一口,又咕咚咽下去,递给她道:“这是朋友刚送给我的,说什么家乡的小烧,很纯的,要不要喝一口尝尝?”
“我不尝,白酒太辣。你家有啤酒没有?我还剩一罐破纪录。”这时候她还想着她差的那一罐。
“有,这里。”他摇摇晃晃地去开壁橱的门,看到一大堆干调料罐,“不是!这里,”他打开另一个柜门,“也不是!”将客厅所有的柜门都打开,哪个都不是。
“喂!这里啦。”叶晶晶靠着冰箱门,手里扬着一罐蓝带啤酒。
“对对,冰箱里。”他想走过去,脚下一踉跄,摔了个跟头,幸亏家里铺的是地毯,倒下去也不疼,他就顺势仰躺了来,呵呵地笑,“还是你聪明。”
“是你笨!”她挨着他坐下,启开拉环,高举道:“第十罐,突破我的极限。信不信我一口气都能喝进去?”
“吹牛!”他眯着眼,摆明了不信。
“不信?不信喝给你看。”她摆好姿势,仰脖往下灌,咕咚咕咚咕咚咕咚,一气喝了个精光,倒扣空罐子,模着嘴角溢出的酒渍,得意地炫耀,“怎样?”
“切——”他嘘她,“这算什么?你喝得都流出来了,递我一罐,看我的。”
她顺手从冰箱里模出一罐递给他,“我看你能怎么厉害?”
“看着……”他保持仰躺的姿势,罐口离嘴巴有一定距离开始往下倒,整罐倒完,一口气咕咚咽下去,一滴都没洒出来。
“哇!”她瞪大眼睛惊叹,“你好大的嘴,我不信,你一口能含一罐啤酒。”
“嘿嘿,怎样?”现在换他得意了。
“不行,我要学。”她把冰箱里的啤酒都搬出来,学他一样躺在地上,开罐,倒!洒了一身。
“哈哈哈……”他笑她。
“可恶,不准笑。”她瞪他,再来一次,还是不行,“讨厌!”她皱眉,摇他的胳膊,“你教我,快点,你教我,怎么办到的?”
“好,我教你。”他指导她开酒的姿势,吸气,倒酒的速度,换气的技巧。两人你一罐我一罐,从躺着喝到坐着喝,从坐着喝到站着喝,再从站着喝到躺着喝,边喝边聊天。
“说,你——你今天为——为什么喝醉?”她理直气壮地质问。
“刚谈——成了一笔大——大生意,高兴!你——你呢?”
“刚——送走了一个好——好朋友,伤——心!”
“好,我——我高兴,你——你伤心,干!”
“干!”两人对碰,干杯。
“你高——高兴的时候喝——酒,伤——伤心的时候喝——不喝?”
“喝!找个朋——友一起去——去酒吧喝,醉——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以等到明——明天再伤心。”
“好,为了明——明天再——伤心,干杯!”碰杯,喝干。
“那你——你高兴的时候——喝——喝不喝?”
“喝——喝,怎么——不喝?找朋友一起狂——欢,高兴嘛,当然要——喝。”
“好,为——为了狂欢,干杯!”碰杯,喝干。一打啤酒就快喝完了。
“不行——不行,我要——要吐。”杨鹏站起身冲进洗手间。
“快——快点,我要上——上厕所。”叶晶晶在他后面跳脚。
“呕——呕——”他的呕吐声一停,直接被她踹出来。
“不——不行,我还——要吐。”他在外面用力拍门板。
“就——好了。”她拉开门,“呕——”一大口黄黄白白的酒汁全部贡献给她的前胸。
好半天他们就愣愣地对着她衣服上滴滴答答的秽物发呆,他首先反应过来道:“对——对不起。”
“啊——”她跟着一声尖叫,“说——说了我讨——厌别人跟我——我说对不起。”
“哦!不对——不对不起,你洗——洗一下,我给你放——水。”
“嘻嘻,”她指着他胸前的污渍,“你——你比我——还臭,你也要——要洗。”
“对——对!要——洗!”他扭开阀门,一股水从莲蓬头里喷出来,淋了两人满头满身。冰凉的水冲下,令他有片刻清醒,但抬眼看到她在水帘中仰头灿笑的瞬间,他又醉了。
“呵呵呵……”她撩起发丝,迎着冰冷的水珠,醉酒后燥热的面颊享受着水流冲刷的温度。
水润湿了她的衣衫,勾勒出女性诱人的曲线。冷水的刺激立刻被体内迅速窜升的燥热淹没,混沌的意识完全没有主张,被动地受身体本能的支配,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靠近靠近再靠近,直到男性坚硬的身躯贴上女性柔软的曲线。
她停住,过度兴奋的视线转向他,缓缓地眯起,带着困惑的迷茫,手掌垂下,软软地搭在他肩上,发丝垂下,遮住眼睛,水流顺着发梢不停地淌。他拨开她的发丝,单手捧起她的脸,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唇。一股战栗从嘴唇敏感的神经贯穿到脚底,使她无法动弹,眼看着他的脸慢慢地贴近她的,然后猛地俯下,吻住她。两人的身体里都像有把火,唇与唇的接触就是导火索,火种一旦被点燃,便迅速升温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抬。没有言语也没有思想,他不想控制,她也不想抗拒,为爱、为着单纯的吸引还是为着堕落的发泄似乎不再重要,一切的行为全部交给酒精和男与女的本能。
当激烈爆发的瞬间来临时,叶晶晶感觉自己还清醒着,但她实在太累了,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在身体挨到床的那一刻,她就睡着了。杨鹏也太累了,他拥着她跌在床上,想着应该说点什么,但嘴还没有张开,就被睡意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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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晶晶跟往日一样被温暖的阳光叫醒,想伸个懒腰赖几分钟的床,耳边却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达声。
“该死的!”她闭着眼咕哝,“隔壁那死小子放的什么鬼音乐?”忍着全身上下肌肉激烈的酸痛,她翻个身,费力地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波浪状的蓝色图案,大脑有两秒钟停摆,然后才开始接收神经末梢传来的信息。她的大腿、腰和胳膊同时接触到一件光滑温暖富有弹性的东西,伸手模模,喝!会动。那东西一动,马达声就停了,然后传来一声绵长的申吟。她小心翼翼地转头,对上一双放大的眼皮,那眼皮就在她睫毛底下蠕动,挣扎了又挣扎,最后勉强开启,朦胧的视线迎上她惊恐的目光,有片刻迷惑,然后悚然瞪大。当然,她也感觉到了他在挣扎眼皮的同时挣扎手臂,此时那条沉重的胳膊正压在她柔软的胸前。
“要命!让我死了吧!”她在心中哀叫。昨夜的记忆潮水般涌进脑海,该死的,虽然她有两年没有男人了,但也不至于饥渴到这样吧?Shit,都是酒精惹的祸。不管怎样,清醒了就要面对迷糊时犯下的错误。
前思后想,左思右想,上思下想,想来想去她还是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他选择先开口,说了两个字:“嗨!早。”
“早。”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用下巴点了点被子里隆起的一块。
“哦!”他急忙拿开手臂,匆忙下床,看到自己光溜溜的,又慌张地拉过被子来遮,哪知道一着急把整条被子都拽了过来,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她。
“啊——”她大叫一声,迅速把被子抢回来。
“哦,对……”他直觉想说对不起,出口一个字又缩回来,拽过枕巾遮住重点部位,抓起散落在地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套。所有的衣服都淋湿了,有些沾着呕吐的秽物,有些根本就不知道丢在哪里。
她很尴尬,看到他原地打转的蠢样子却又忍不住想笑,只好翻过身道:“你找衣服,我不看。”
“哦。”他总算镇定下来,找出干净的衣裤换上。一会儿,从背后递给她一套新的白衬衫和长裤,红着脸道:“你的衣服也湿了,先换上这个,我想办法给你弄一套新的来。”
“不用了。”她没转身,“我看到你洗手间里有烘干机,你先出去,我换了衣服自己烘干。”
他张了张嘴,终于没说什么,转身默默地出去。
她起身,穿上他的衣服,挽起过长的衣袖裤脚,找出一条领带充当裤带,拾起满地凌乱的衣物,一件件分类,他的丢进洗衣机,她的丢进烘干机。听着烘干机稳定的运作声,她心乱如麻,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天知道她是什么鬼附身,居然做出这种糊涂事,喝醉的时候很多,但从没有酒后乱性过,现在可好,叫她以后如何面对他?如何跟他相处?
“叶晶晶,你是猪。”她忍不住骂自己。
“晶晶,”杨鹏低沉的声音响在身后,一字一句地道:“我、会、负、责。”
她猛地一震,心脏擂鼓般地狂跳,打个哈哈笑道:“别开玩笑了,这不算什么,我们都醉了。呵呵,呵呵呵,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这也不是我的第一次,当然也不是你的第一次,喝醉了做过的事,谁还记得那么多?”她鼓起勇气转过身,给他一张笑脸,“以前我以为酒后乱性这种事情都是电视里乱掰的,没想到真的……呵,以后千万不能喝那么多酒了,真丢人。还好是你,不然我可亏大了,想甩都甩不掉,咱们是老同学,不用计较那么多是不是?”
“晶晶,”他上前一步,她本能地后退一步,他再上前一步,双手按紧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我是认真的,我会负责。”
她怔怔地看着他,觉得眼睛一阵热辣,哽咽地笑道:“我很感谢你这份认真,可是,真的不用,真的。”她挪开一步,挣月兑了他的手,取出干衣服,径自到房间里换。
他站在洗手间,好半天没动,突然冲出来问:“如果你有了孩子呢?”
她扣腰带的动作停顿,像一具石膏像,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再次转过身来,她换了另一种笑,带着苦涩的冷笑,“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那你放心好了,我拿掉过一个孩子,医生说我没那么容易怀孕。”她垂头走过他身边,“我走了,拜拜。”
“晶晶。”他拽住她手臂。
她停住,轻声道:“杨鹏,我不想失去我们之间的友谊。”她慢慢抽出手,一步一步走到客厅,捡起皮包、外套和高跟鞋,直起身来,突然僵住。杨正卧室的门开着一条缝,一双大大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她。
她吞了口口水,艰涩地唤道:“小正。”
孩子的大眼睛眨了眨,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地在她面前合上门。
轻轻的合门声就像一记炸雷击在心上,她知道,她毁了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形象,小正一定认为她跟杨鹏身边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没什么两样。闭了闭眼,眼角渗出涩涩的湿意,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再也没勇气踏进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