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之家”旅馆。
梆花仙终于在药效完全退去时清醒过来,她感到头有点隐隐作痛,马上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还好是昨天下飞机时的那套穿着,这表示那个色鬼贝克汉没动她。
不过,她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沉呢?贝克汉的人呢?
直觉告诉她,有阴谋!
挺起身子,往桌几一看,她果然发现了一封信,这更证明她的预感成真。
她匆匆打开信封,内文上的字迹潦草,但仍可看出那是贝克汉的字迹。
亲爱的花仙: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实在是无颜见你。
看到这里,她的心里直咒骂,但还是忍住月兑口而出的脏话,继续往下看。
我打电话要你来这里,是因为这两年薰衣草的种植,不如你我当初所预期,加上土地税等杂七杂入的税及维护费,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所以当亚森集团游说我将我们的地租给他们时,我就先斩后奏的同意了。
本想好好与你商议此事,谁知你的脾气让我们无法沟通,因此我便决定和你拆伙。
我已经填好解约书,还有和对方承租的契约,你签完字后,再寄往我祖母家即可。
至于我,我想我会去纽约闯闯看,也许那里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花仙,其实我一直很爱慕你,可惜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真的没看过哪个法国女人像你这么冷淡!
哦,我又忘了,你有一半中国人的血统。
不过,有一天你若回心转意,我的双臂仍为你展开。
爱慕你的贝克汉
“放屁!”这次她真的咒骂出声。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光火地问道:“什么人?”
“我是房间整理员,夫人要退房吗?”对方在门外问道。
她看了一下手表,正好十二点整,也是退房的时间,“退房,顺便替我叫一辆车,我要到『爱的农庄』。”
“是的,夫人,这是你的帐单。”女侍从容地将帐单递上。
“贝克汉没有结清?”她压下火气问道。
“没有。”女侍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该死!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她打开皮夹,却发现里头的几张大钞不见了,“×的!不付钱就算了,连我的钱都拿走!”她气得大骂,只好掏出了信用卡交给女侍。
梆花仙愤怒地关上门,拨了一通电话。
“喂……替我查一下亚森集团的负责人及爱的农庄经手负责人的电话……”
她要收回她的土地!
因为这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两小时之后,她来到那块地。
她看到那荒芜的小屋,后方不远处,有一栋如十九世纪的城堡,隐隐约约中,她可以看见紫色薰衣草的花海,美丽极了。
她将自己的行李丢在小屋里,然后着了一身轻便的藕紫裤装及一顶紫色的遮阳帽,信心十足的往亚森集团负责人可能待的城堡走去。
她毕生的心愿就是到普罗旺斯种值花草,她可不愿意为任何人所牺牲。
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个该死的贝克汉就够了,不容再多一个人阻挠她。
这时,另一头出现了一名不速之客,但葛花仙却没有发现。
那人就是被那亚森开除、心生报复的美乐蒂。
走了近半小时,葛花仙早已汗流浃背,累得她摘下帽子当扇子煽。
“你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到这荒山野地来?你那不忠实的丈夫呢?”浑厚而带着讽刺的男声突然灌进她的耳中。
她立刻弹跳了起来,转过身子,面对面看着这个预期外的身影,“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亚森邪气地笑说:“贝克汉怎么没陪你来?还是你甩了他?或是他甩了你?”
重新将帽子戴回头上,却不经意勾住事先盘好的发丝,葛花仙吃痛地叫出声,连带的也引出了火气,她用力将帽子摘了下来。
刷地一瞬间,那如瀑布的直发落了下来,乌黑之中还泛了些许的红棕色,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说它像是一条色泽美丽的缎带也不为过。
那亚森一下子无法回神,心中兴起一个想法——他想模一模她的秀发,看看是否一如他的视觉及想像般地光滑柔女敕。
但他什么举动也没有做。
她气愤地抓着头发,把所有的怒气全化成攻击:“你只须管好自己,不用过问我的事!”
“可是你踩在我兄弟的土地上,所以我就有权问你话。”
“这地是你兄弟的?”她讶问,但旋即露出精光,“别唬我,我对法律可是有概念的,你就算是亚森集团负责人的弟弟,也不可以盘问没有触法的我!”
“你犯法了。”他纠正她。
“你订的法律?”
“不是。是法国政府。”
“哪一条?”她再问。
“侵入私人土地。”
“不是侵入,是拜访。”
“拜访?那主人知道吗?”
“他的管家知道。”
“那不表示他知道。”
“你只须让开,然后去按那亚森大门的门铃,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吗?”他望着准备去他家的葛花仙问道。
“除非你可以代表那亚森。”她转过头应道。
“我想我可以。”他再次笑道,只是那笑多了份促狭的波光。
“你光想是不够的!必须肯定你有这个权利。”
他一个大跨步拉回她,“好个伶牙俐齿的『夫人』,我想你丈夫贝克汉,也是因此而到处寻花问柳的吧!”
“放开你的手!”她奋力地挣扎,却在推挤中,让彼此的身体有了更多的接触。
那电流一波波的袭向彼此,双方同时感到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在体内深处点燃。
他竟然动了念!他竟然想吻她,不管她是不是别人的妻子!
正当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准备吻上她唇的当下,她迅速回过神来,偏过头,丢了一句话:“你不怕我因为贝克汉已感染性病?或是我也是个败德的女人,有更多连你也束手无策的性病?”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失态了,立刻放开她,邪佞地扯出冷笑,“也对,我怎么忘了,中国人有句话说:物以类聚。你——或许就是自己形容的那种败德的女人。”
“我可以走了吗?”她挺起胸膛,气呼呼地说。
她无意识的动作让他注意到她丰满而高耸的双峰,还有那纤细的小蛮腰,他竟不期然地起了“反应”。
懊死!
“先回答我,你找那亚森做什么?”他耐心的又问了一次。
“不关你——”葛花仙并没有发现他的“异状”,本想对他说“不关你的事”,最后还是打住,只是说:“请给我条路走,行吗?”
“可以,但你还是得说出你找他什么事。”他很坚持。
“你到底是那亚森的什么人?”
“影子。”他似假还真地说道。
“你不是精神病,就是爱乱攀关系的人。”她白了他一眼。
“你若不据实以告,就走不出我的势力范围。”他半威胁道。
她看了看他,知道女人在力道、速度上都不是男人的对手,只好深深地吸了口气认栽,“我只是去要回我的农庄。”
“你的农庄?哪一块农庄?”他还不知道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有别人的产权。
“就是小木屋方圆两百公尺的土地。”她指着远方简陋的小屋。
“你是说之前叫什么『爱的农庄』的那块土地?”他问。
“对。”
他顿时诡诞的浅笑,又假装同情的说:“你那不忠实的丈夫没有对你说明白吗?”
她立刻更正,“他不是我丈夫!我单身。单身,你听明白了吗?”
“你单身!?”他的心情不明所以地豁然开朗。
“是的,下次别再将那个男人和我扯在一块。”
“行。但我必须说一个不容漠视的事实。”他笑得更诡谲了。“你惨了,那个男人在昨天深夜时分,已经急匆匆地把那块上地卖给了亚森集团,而且是银货两讫。”
“什么?他不是说租给亚森集团!?”她立刻掏出合约。
他连看也不看一眼,就直接回答她:“我百分之百的肯定是卖断。”因为这合约是贝克汉亲自签字的,只是他那倒楣的合伙人,也就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葛花仙,搞不清状况罢了。
“不!我不相信。贝克汉他不能代表我!我要提出告诉,争取回属于我的土地。”她信誓旦旦地说。
“小姐,你不知道在法国的花费是世界数一数二的贵,更不用说打官司了。”
“我不管!”她气急败坏地吼。
“你打不赢的。”他自信满满地说。
“输赢还未见真章!”她怒道。
她发火的模样意外地美丽炫目,让他心一阵悸动。
突然,他一把拎过她,狠狠地对上了她的沛唇,用力的吮吻。
“呃!”她抗拒地推着他,但却如蚍蜉撼树,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他的吻初时如狂风骤雨打在她的身上,继而平息,接着再有如勾魂丝线般缠住她的神魂与感官,她隐约感到自己的唇舌轻颤,身体的每一处毛细孔都敞开,似乎在欢迎他的触模与挑逗。
他或吮或吻,或啃或吸,在她的唇齿之间上下翻搅,不肯歇息。
她的双腿因这激情的勾引无力,身子瘫软地依附在他厚实的胸膛上,任他的唇、手上下游走……
他触及她的蛮腰,又滑向她的丰臀,就在他打算伸入她后背的上衣内时,她惊醒了。
她用力推开他,哑声地控诉:“你偷袭我!”
他闭上双眸,似在自责,也似在调息。
他从未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她,葛花仙,是第一个让他失控的女人!他想要她,超过的想要。
他需要清醒一下。
他没有对她说抱歉,但也没有再对她做出任何逾越的行为,只是点起了烟,朝空中吐了口气,“你若真想和那亚森打官司,你可以在那小屋住一个星期。只有一个星期,因为一星期后,那里将夷为平地,与这里所有的土地连成一气,薰衣草、迷迭香的种子,也将洒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
“那里本来就是我的!”她呐喊道。
“和法官说吧。”他丢下这句话,就往他的城堡走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抓着衣衫,她蹲了下来,有点想哭。
她只是要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有薰衣草、迷迭香、莳萝……为伍的乐园,为什么这么难?
忽然,一种火热的异样感觉迅速烧向她,奇异的预感也劈进她的心门。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大姊所说的——她的“命定男人”!?
是他吗!?
这时,站在不远处观察她们的美乐蒂,眼中流露出愤恨的眸光,因为她看到那亚森狂热拥吻着葛花仙的那一幕!
那是她不曾见过、热情如火的那亚森,他此举只说明了一件事——那个女人勾动了他最原始的,也可能将打动他不曾被打动的心!
不可以!她要这个男人!
她要这个男人的身体、这个男人的心、这个男人的财富与地位!那个女人绝不能抢走她相好的猎物!
希腊女人一向被喻为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她怎么能输给那个混血女孩呢!
梆花仙筋疲力竭地回到小木屋,一打开手机,却发现完全不能收讯。
越想越气,决定先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再想想该怎么拿回她的土地。
可悲的是,这屋子结了厚厚一层蜘蛛网,连条干净的床单与被子都没有!
打开水龙头时,立刻被冰得吓人的水冻得发抖,她只好到处找木材,好不容易将火升起来,一张女敕白的脸,早已成了木炭脸!
累坏了的她先灌了口矿泉水,便跳进已有热水的木桶里,纡解一天的压力与疲惫。但泡着泡着,她竟然睡着了。
“哈啾!”她在自己的喷嚏声中惊醒,立刻裹着事先准备好的浴巾走出来,谁知却听见木屋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她的心霎时狂跳不已。
她刚才忘了锁门!因为她认为这里绝不会有人来造访,而且欧美人士一向守礼,进门前一定先敲门。
如今来人没有敲门,表示——来者八成是歹徒!
她一手抓着浴巾,一手抓起准备当柴火烧的木棍,蹑手蹑脚地凑近门边,一把拉开门,就是用力一击!
来者倏地架开木棍,而且似乎也当她是歹徒,俐落地将她按倒在地。
她周身的香气,立刻唤起那亚森熟悉的记忆。
他连忙将她拉了起来,关心地问道:“有没有弄痛你?”
“你——你——你想吓死人啊?”她的声音在颤抖,左手仍不忘抓住浴巾。
“我是来看看你需不需要什么帮忙。”他说得诚恳,目光却不自主地瞥向她的胸口。
“你先退到门外,我要换衣服!”她命令道,偏偏全身只罩一件浴巾,让她气势显得太弱。
“OK。”他退到门外。
她匆匆抓了件连身衣裙换上后,唤道:“你可以进来了。”
他一进门,眼睛马上为之一亮。她穿了一件藕紫色的洋装,而且没有穿,由于上衣的宽幅设计,只要没有风吹,一般人是很难察觉对方到底有没有穿的,但他是医生,很少细节可以瞒过他。
她这时也才想起匆忙之间,忘了穿的事。为了掩饰,她特别以双手掩胸,还好室内也不亮,正好遮去她的尴尬。
“我为你带来了晚餐。”他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
“谢谢。”她没有马上收下。
“还有被子。”他又说。
“谢谢。”
“另外还有一些水果及矿泉水。”他不厌其烦地说。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带来亚森集团愿意将我的土地还给我的消息。”她正色地说。
“哈!你真是个不死心的女人。”
“在这里住下是我毕生的心愿,我为什么要放弃?我只是遇人不淑,碰上了个不顾道义的合伙人。”她强调道。
他又点起了烟,还未吸气就被阻止。
她用手扬着烟味,“我不喜欢尼古丁的味道,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他立刻按熄烟,“你喜欢薰衣草的味道,喜欢紫色的衣服,喜欢男人离你远一点,但我例外。”嘴角有些许自满。
“你可以走了!版诉你的兄弟,我一定会合法的取回我的土地!”她恼羞成怒地说。
因为她真的拒绝所有男人的追求,却任他闯入她的领域。
“我会的。”他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对了,记得锁好门,而且将自己全身裹得紧紧的,免得被坏心的男人给吃了。”
“不劳你费心。”她走近门边,努力想将他给推出去。
“记住我的话,花仙。”他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有点诧异。
“你的贝克汉在病历上写的。”
“该死的男人!你们全部滚出我的世界!”她又动怒了。
“我是想啊,但是是你硬要和我连上线。”他一语双关地回应。
“谁要和你连上线,你别自作聪明。我只是要向那亚森那老头拿回我的土地而已。”
“老头?”他蹙了下眉心,他什么时候变成老头了?
“不是老头,还是俊男?有多少俊男会有这么大的土地及雄厚的资产?”
“当然有。”
“那是在童话故事与言情小说里!”
“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就会美梦成真。”他说着圣经里的经典。
“拜托你不要老是误用金句好吗?”她佯怒地白了他一眼。
“我没有,—个星期后,你就会知道小说与现实有时是重叠的。”
“好,好!算我说不过你,但我相信你是另一只大野狼。可以请回了吧!?”她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并在门里大喊:“但还是谢谢你的仁慈!愿主祝福你不会被这里的蛇咬伤。”
他笑着隔着门板回应:“那我会来敲你的门。”
“无聊!”
“这叫一报还一报。你得偿还我今夜的善行。”
“阿门。”她又朝天花板白了一眼。
他则在门外大笑。
隐约中,她听见不只一个人的声音,好像还有一位长者必恭必敬的声音,似乎在说“是的,先生。好的,先生”之类的话。
不管了,她实在太累了。
先睡它一睡,天亮后她还有一场硬仗得打呢!
梦里,她梦见自己拿回了她的土地,而且住在薰衣草遍野的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