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店的会议厅内,开完了股东大会,步出会议厅,和几位同是饭店的股东小聊了一下,一转眼,已是晚上八点钟了。
永司命轻叹了声,原本他以为股东大会会在傍晚之前结束,他订了饭店的房间,要和茵茵共享一顿烛光晚餐,再度过一个浪漫夜晚……
事先没告诉她,是想为她制造惊喜,现在……这么晚了,不知道她吃过晚餐了没?该不会傻愣愣地,想要等他回去再吃吧!
打了几通电话给她,家里电话没人接,手机也关机中,他想,她可能是等他等到肚子饿了,带玉堂出门去吃饭,忘了把手机带出门去。
正当永司命要回去接他们过来饭店时,饭店的主管急急跑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些话——
“谁让她进去的?”永司命的脸上有着不悦的神情。
“永先生,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是饭店的员工……”
“好了,没事了,这件事我去处理。”
回过身,永司命搭着饭店的电梯,直上他所订房间楼层。
床上用玫瑰花的花瓣排成的一个大心形的形状,刺伤了思可琦的眼睛。
她恨恨的瞪着那些娇贵的花瓣,直到推门声传来,她立刻瑟缩着身子,蜷缩到墙边去。
“你进来这里做什么?”关上了房门,永司命脸色铁青的质问她。
“司命……”思可琦抬眼,脸上少了平日的锐气,添了一些恍惚茫然的神情。“司命,救我——”
“先回答我,你进来做什么?”他是发现了她的异样,但有些事,他得弄清楚。“你怎么知道我订了这个房间?”
连阿瓠都不知道他订房间的事,她不可能打听的到。
思可琦虚弱的靠着墙站起,她轻摇着头。
“我不知道你订房的事,我是来找你的,柜台人员告诉我,你在开会,请我先进房间来等你……我想是柜台人员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思可琦真不敢相信,她的计划已堪称完美了,还遇到糊涂的柜台人员帮她一巴。
原本她只是来找他的,但却在柜台人员的推波助澜下,顺利和他进了同一间房一这下子,这出戏,可愈来愈有看头了!
永司命相信她所说的。之前他来开会,思可琦总
会到饭店来,和他在饭店的餐厅一起吃晚餐,这也莫怪柜台人员会误以为他准备的烛光晚餐,是要和她一起享用的。
“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外面谈。”
“好。”思可琦没有异议,垂头走着。
她走前,他走后,门一开,突然她脚一软,往后跌入他的怀中。
“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饿得头昏。”
“那到餐厅去吧!”
在进入餐厅之前,他又打电话给茵茵,她还是没接。
“你怎么了?”永司命皱着眉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思可琦。她看起来心事重重,和平日亮丽自信的她,截然不同。
“我……”
“有什么事,你快点说,我……我还有事。”
“你要陪茵茵吧?”思可琦苦笑。“我知道你和茵茵的事,我只能说,茵茵很幸福,她能掳获你的心。”
“琦琦……”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的有感而发,并不是想占你的时间。”拿着刀子,切了一小块牛肉。“我想,你也知道我和银行小开陈家公子交往的事。”
永司命点点头。报章杂志上的报道,很难不去注意。
“你知道吗?他有吸毒的习惯。”思可琦的音量提高了几度。
看到餐厅内其他客人投射而来的目光,永司命从容的提醒她——这是公众场合,你的音量要降低一些。”
思可琦降了音量,但难掩激动的神色。
“他吸毒吸上瘾,他老爸不给他钱,只会找我借,说借是好听一些,他根本……根本是在勒索我……”,说到此,思可琦哽咽着。
她说的这些是实情,原本她是看上陈家公子家财万贯,哪里知道,那家伙吸毒,家里控制他的金钱来源,她没从他身上捞到钱,反倒还赔了一些。
原先她是把给陈家公子的钱,当做是一种投资,心想,总有一天,陈家公子会有权动用到银行的钱,到时,她会毫不客气的把他的钱吸干——
但她却发现他又在外头交了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琦琦,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替你拿主意吧!”
“我知道。我是想离开他,可是他……他……”思可琦放下刀叉,掩面痛哭。“他是个禽兽,他……他居然把我和他在床上做的事,录了下来,他说,如果我要分手,要给他一千万,否则……否则他就把录影带卖给杂志社——”
这些是真的。但思可琦却要反将陈家公子一军,敢威胁她,她会要他身败名裂!
“你要我怎么做?”永司命双手环胸。再怎么说,思可琦都算是他和金匮的朋友,这件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司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思可琦抖着双手。“这些天,我吃也吃不下,想到那卷录影带随时会曝光,我……”
“你去报警吧!”
“不可以!一报警,大家都知道我和他……”羞愧的垂下头,思可琦一直摇着头。“你也知道我代言珠宝签了形象约,如果我在这一年内,做出了严重破坏形象的事,我要赔一千万的违约金。”
永司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有电话进来。茵茵没听到他的留言吗?她还没回家吗?
一心只想赶紧回去,永司命抬起头,沉着声道:“找一天你约他出来,我来和他谈。你可以自己回去吧?”
思可琦点点头。她看得出来他急着想走,她不会笨的缠住他,惹他心烦。
“那好,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嗯,再见!”
看到永司命离去,思可琦握着刀叉,使力的在牛肉上划了一刀,嘴角的笑容斜扬——
窝在房间里,茵茵反复思考着思可琦和她说的话。
原来,她真的是介入者,真的是破坏思可琦和司命的第三者?
不,事实上,她也不算破坏他们,因为他们根本没分开——而可悲的是,她充其量只是如思可琦所说的
“没有名分的小老婆”。
想到日后,她永远只能站在角落,看着他们夫唱妇随,看着他们公开的恩爱,看着他们的孩子,正大光明的喊他“爸爸”……而她和他的孩子,却永远不能对他喊一声“爸爸”!
“不,这不公平”
茵茵哭着,她不要她的孩子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她要当机立断,她不要成为这荒谬闹剧中的傀儡。
对,她不嫁给永玉堂,她是有善心照顾他,但并不代表她愿意嫁给他!
终身幸福的事,怎么可以如儿戏?!
屋外有车声,应该是他回来了,她要和他说清楚
下了床,走到房门口,她的脚步顿停。
真的要和他摊牌吗?真的打算永远都不见他了?
茵茵迟疑了。方才的决心,过不了这二道房门、过不了她的心……
背贴着房门,她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滴落下,撒在她的身、撒在她的心……
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锁了门,急急的回到床上去。
半晌后,一阵敲门声传来——
“茵茵,你睡了吗?”房外,永司命压低着声音问。
茵茵窝在棉被里,无声的流着泪。
没听见回答,房外的永司命又问了一遍:“茵茵,你睡了吗?”
不想让他等太久,不想让他听到她在哭,她刻意压低声音,闷着声道:“嗯,我睡了。”
“对不起,因为临时有事,所以回来晚了。你们吃过晚餐了吧?”他关心的问。
“嗯。”
听到她闷着声,他想,她大概真的是被他吵醒的。
“没事了,你睡吧,晚安,明早见。”
她把门锁着,不让他进去,说真的,他有点担心她是不是生气了?
明天一早,他再向她解释好了。
去看看玉堂后,他又打电话给饭店的主管,取消订房,之后,他到另一间小客房去睡。
一早,最早起床的是玉堂,他喃喃地念着肚子饿,茵茵把门锁着,尚未起床,他去摇醒永司命。
“茵茵还没起床吗?”伸手抓来放在床边的手表,精密的仪器显示着九点整。“都九点了?”
这么晚了,茵茵还没起床吗?皱着眉头,永司命担心茵茵是不是感冒了?昨晚她很早就睡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起床?!
走出客房,永司命先去敲茵茵的房门。
“茵茵,你起床了吗?你是不是感冒了?还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伤心的哭了一夜的茵茵,又累又困,爬不起床来,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她躺在床上,咕哝的说道:“我没事,只是想多睡一会儿。”
“你确定你没事?”听到她困声的回音,他安心了些。“那好,你睡吧,早餐我来发落。”
卷起袖子,他模模玉堂的头,进入厨房,准备早餐。
一个荷包蛋、一杯牛女乃,永司命正要坐下,和玉堂一起享用营养的早餐时,他的手机铃声陡地响起。
回到客房内找到手机,接听了之后,他的神情没了做早餐时的轻松。
“茵茵……”
他走到茵茵的房门外,本想敲门,但想了想,他还是别吵到她,让她再多睡一下好了。
“玉堂,吃饱了吗?哥哥要带你出去。”他一进到厨房,看到餐桌上的早餐,全被玉堂一个人吃光光。“哇,玉堂,你这么饿啊?连我的分,你都把它吃光,牛女乃也喝的一滴不剩!真是的,有点手足之情好不好?”
吃的饱饱的永玉堂,朝他咧嘴一笑,永司命也回他一笑。
“好了,我们走吧,别吵到茵茵睡觉。”
拉着玉堂,永司命打电话给永氏的一名主管,要他派人来接玉堂,他则要赶去办他的事。
报纸上的一大篇幅,全都报道着昨晚名模琦琦,和南部第一大财主的永氏企业总经理永司命在饭店幽会。
茵茵看着报纸上的照片,明显是被偷拍的,司命在饭店房间门口亲昵的搂着思可琦——
她以为,她已认命的接受一切了,以为思可琦告诉她真相后,对于这类的事,她不会再有任何感觉,毕竟昨晚那一击,她已感受到至极残酷,不是吗?
一颗被重重击碎的心,还会有感觉吗?
答案是——会。
看着报纸上他们亲昵的照片、他们一起吃晚餐,思可琦似乎在伤心……
整篇报道的一角,有着一张思可琦和某银行小开,一起参加派对的亲密照片,报上大致上写的是,因为银行小开对思可琦并不好,所以思可琦和前男友旧情复燃。
收起报纸,她不想看,多看多伤心,只有她知道,思可琦为什么会和司命在饭店,又为什么会在用餐的时候,露出伤心的表情。
茵茵进到厨房,在冰箱里拿出敷眼袋,她不要让司命看到她哭肿的双眼。
静静的躺着,冰凉的敷眼袋凉透她哭肿的双眼,也凉透她的心。
细细思量了一整晚,她清楚思可琦所受的委屈真的不比她少,思可琦都能为司命忍了下来,她一样也可以呀!
和思可琦比起来,她真的算……算幸福吧!
至少,今天在报纸上被大肆渲染成水性杨花的人,不是她,而是思可琦。
她不能离开司命,如果她离开,那司命对她下的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她不能离开司命,否则思可琦遭受的委屈,换来一场空,怎值得?
她不能离开司命……真的不能……她一离开,玉堂会没有妻子,永爸和永妈会担心的急白了头发,还有她哥的工作,可能又会没了……哥的工作没了,即将出生的孩子没有钱买女乃粉,她爸妈的头发,可能会和永爸和永妈一起白掉……
找了许多、许多的理由,她只想用这许多的理由,把她不想离开他的惟一理由组团团围住。而她不想离开他的惟一理由很简单,只是因为她爱他、深深地爱着他,她不要离开他……不要……
他打过电话,说他要回来了。在他回到这里之前,她一定要调整好心情,让一切都如往常一般。
她的快乐、她的幸福,只限于他和思可琦结婚之前,她要当个快乐又幸福的小女人,因为这是她一生惟一一次的初恋,她有权利追求属于她的初恋甜蜜,至少,她要为自己的牺牲,换来一句——值得!
看到了报纸上的报道,永司命急着想向茵茵解释,一进门,看到特地打扮一番的茵茵,他愣丁下。
“茵茵……你好漂亮,你要出门吗?”
茵茵微笑的点点头。“是啊。”她走过来,挽着他的手。“我想和你一起吃午餐,而且要去很浪漫又很贵的地方吃,重点是,你必须付钱。”
永司命皱起眉头。“当然没问题。可是,你今天没看报纸吗?”
“我看到了。”茵茵噘着嘴瞪他。“昨晚我等你很久,你居然和思可琦去享用烛光晚餐……”
“我有打电话回来,但你没接,而且,我和思可琦
“我没生气啦!”拉了一个笑容,把心酸逼进心底的角落,只让灿烂甜美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走吧,我肚子好饿。”
她特地化了妆,因为要掩饰眼下还未消退的浮肿。
“茵茵,你真的没生气?!”他和她一起走出门时,他细细的审视她脸上的表情,真的看不出她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我没生气,你好像很失望。”她瞪了他一眼。“好吧,我有一点点生气,这样可以吗?”
“还算差不多!”
他笑了笑,挽着她上车。
法式的西餐厅,符合茵茵要求的又贵又浪漫。
虽然她真的没生气,但他还是把思可琦的事,向她说了一遍。
“……我帮她处理这件事,你会不会不高兴?”他问。
茵茵摇摇头。“不会。我认为你应该帮她的。”这是她打从心底说出的话。
毕竟,思可琦是为了他,才会和那个银行小开交往——虽然她并不确定他说那个银行小开威胁思可琦的事,是真是假,但无所谓,只要是思可琦的事,他都必须去,哪怕只是思可琦想和他独处……
她现在能够体会到思可琦的心情——盼望能和深爱的男人,多一点相处的时间。对她而言,她和他相处的机会,会一天天的减少……
“茵茵,你在想什么事?”
“呃……我……没有……”她露了个浅浅的笑容,凝眸望着他。
从现在起,她要记住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神情、每一回望着她的深情,他是她恋情的记忆宝盒里,惟一的最初、也是最终、更是最美……
“司命,你爱我吗?”她的水眸漾着笑容,轻轻柔柔的问他。
“当然爱。”他拉起她的细白玉手,将她的手翻过来,在她的手掌心中亲吻了一下。
暧昧的触觉,在她的心湖中翻起了波浪。
抽回手,她羞红了脸。
“我不介意你再问我一次。”他低声笑着。
他感觉到她似乎对他的爱,有那么点……很难说的明白,虽然她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但他觉得她仿佛有一点小小心事一般。
他看着她,笑了笑。或许是她爱情小说写多了,难免会有些多愁善感吧!
“为什么笑?”茵茵纳闷的看着他。
“我……”他正要说,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想关机,却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者是思可琦——
“喂——”怕她有什么意外,他最终还是接了。
“你怎么了?”
手机贴在耳边,永司命的两道浓眉,紧紧皱起。
“好,我等一下会过去。”
必了手机,永司命对她露出歉意。“茵茵,我……”
“是思可琦吧?”茵茵淡然一笑。“你去吧!没关系,反正我也吃饱了。”
她真的不介意他去找思可琦,只是,她控制不了心头涌出的酸涩。她的双手,在桌子下,茫然的绞着。
“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她点点头。“你说。”
“请你帮我带玉堂回南部去,他在台北,我办事会分心。”他和她一向离开座位,搂着她的肩。“你也知道,除了永家人之外,只有你能搞定玉堂,我也信任你。”
他说完,转身刷卡付账。
看着他的侧脸,她多想告诉他,她想照顾的人不是玉堂,而是他。
但她能吗?能吗?
他转过头来看她时,那些该呐喊出的话,在对上他的黑眸时,却化成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想,她还缺了一味名叫“承担失去爱情的勇气”的东西。
当永司命赶到思可琦的住处时,客厅内的东西摔得满地,思可琦的脸也青一块、紫一块的。
“发生什么事了?”永司命的眉头皱起,两手顶在脸上,环视着四周。
“司命……”思可琦显坐在沙发旁的地上,哭声连连。
他走过去拉她站起身。“姓陈的打你?”
他一问,她哭得更伤心。
坐到沙发上,思可琦哭的一抽一抽的。“他……是他……早上他原先说要来的,可是他一听说是你,便借故不来——”
这点,早在她预料之中,她就料定那家伙没胆来和司命谈判。早上,她之所以叫司命过来,纯粹只是测试他是不是真的关心她的事,没想到他真的来了,那就证明,他还是关心她的。
就算她毁了形象,必须赔一千万的违约金,他也一定会拿钱帮她的!
这下子,没有后顾之忧,她可以玩得更尽兴了!
“你回去后,我看着报纸,愈想愈不对,所以打电话问他,偷拍的事,是不是他叫人做的?他没有否认,还说,是他做的又怎样,他就是要破坏我的形象,让我违约,还要让我无法在时尚界生存……”
她哽泣着。“我生气,骂了他几句,没多久,他就跑来我这里,把客厅弄得一团乱,还……还动手打我……”
“我带你去医院擦药,再请医生开一张验场单。”
“不要。我已经自己擦过药了……我……我不要出去。就算我丢了工作,以后真的不能走秀,我……我也想维持我最后的尊严,我不要让别人看到我的狼狈样。”
他点点头,不强迫她。
拿出手机,他按了阿瓠的名字,拨出。“阿瓠,马上到台北来。”
确定茵茵和玉堂平安到家后,永司命接到阿瓠的电话,声称人已抓到,等候他处置。
他叫阿瓠把人带来思可琦的住处。
阿瓠一进门,一个临时菲佣看到一群人进来,吓的躲进客房去。
“老大,琦琦请了菲佣啊?”
“是我临时调来的。”永司命看向阿瓠的身后,陈姓小开吓的手脚发软。“录影带呢?”
“我……我已经把录影带交给他了!”陈姓小开指着阿瓠。
“什么他啊他的,要叫瓠哥,懂不懂?”阿瓠欺近他,眼露凶光。
“是、是,瓠哥。”陈姓小开乖乖的喊了声。“我……我可以走了吧?”
“急什么?你叫我一声瓠哥,我是没钱送你礼物,但至少,我会请你喝一杯茶。呃,你习惯喝什么?冻顶乌龙好吗?”
“阿瓠——”永司命低沉的声音,打断阿瓠的玩兴。“把录影带拿给琦琦,让她确定一下。”
“是。”
阿瓠要敲琦琦的房门时,方才躲进客房内的菲佣走出门来,有礼貌的对他行个礼,指着录影带,再指着她自己,又指向房内,示意由她来送进去。
阿瓠点点头,把录影带交给她。
“这是你做的?”永司命把今天的报纸,摊在陈姓小开的面前。
“什么咽,原来是你干的!你好大胆子,连我家老
大你都敢叫人跟踪偷拍!”阿瓠拉着陈姓小开的耳朵,气呼呼地。
“我没有,不是我……”陈姓小开猛摇着手。“真的不是我,永老大,我没那个胆!”
“在我家老大面前,你还敢狡辩!是男人就承
认!”阿瓠的拳头顶在他的鼻子上。“你真的是有偷拍的兴致耶,跟女人在床上做事你也拍、别人到饭店你也拍……你说,在捷运站内,偷拍女生裙下春光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我……我承认我喜欢边做……做事边拍,但其他的,我真的没做。”
“你还……”
阿瓠的拳头压住他的鼻梁,正想再逼问他,菲儡走过来,点点头,表示录影带是真的。
“关于你打伤思可琦的事,你要怎么解决?”永司命交叠起双腿,两手横放在沙发上端,目光如炬的盯着陈姓小开。
“什么啊,你这么可恶,连女人你都打?难怪琦琦一直不敢出来。”阿瓠咬牙瞪眼。“你他妈的,有种你就打男人,打一个女人做什么!”
陈姓小开两眼茫然。“我……我没有打她……真的没有……”
“有就有,干吗这么不带种?”
“我警告你,不准再打女人,否则,我绝对不放过你!”永司命严厉的警告他。
“我没有,真的没有……真的……”
“你是猪脑袋啊!我们永氏畜牧场里的猪,都比你聪明几百倍。”阿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老大这么说,是要你发誓,老大要原谅你了!”
“喔,是、是……我……我绝不会打女人的。”
“你走吧!”永司命不耐烦的下令。
这种男人,小奸小恶的事,他或许会去做,但是永司命垂眼沉思着。
“老大,放他走,然后呢?”
“你先在这里守一晚,我要去茵茵那里。”永司命起身,临走前,回头看了菲佣一眼。“她才来台湾没多久,别戏弄人家。”
“是,遵命”阿瓠也回头看了菲佣一眼。“老大,她真可爱。”
永司命瞪了他一眼,见他收敛了嬉皮笑脸,才转身离去。
在乡下待了两天,茵茵再度回到台北。
这几天,她接到永司命的电话,都推说有事在忙,她渴望见到他,但却也怕见到他。
烦扰的情绪,让她暂时选择逃避。
“茵茵,你回来了。”萝桦抱了一大袋的东西,向她打招呼。
“萝桦,你买什么东西?”茵茵走过去,帮她拿车上的一袋水果。
“全是一些吃的。我刚完稿,心情不错,想下厨煮东西,刚好岑思也有空,我们要一起包水饺,你也一起来。”萝桦抱着东西往里边走。
“茵茵,帮忙一下,叫岑思过来。”
“喔,好。”
茵茵提着水果,走到隔壁去按门铃。
她呆望着萝桦的背影,心中感慨。明明都是一样在谈恋爱,萝桦看起来就幸福多了,春风满面的,而她!唉,满月复心酸泪呀!
茵茵站在门外,等岑思出来,两人一起到萝桦家去。
洗好了高丽菜,萝桦手拿着菜刀剁着莱。“茵茵,永司命他这两天都有来耶,他不知道你回去了吗?”
“他知道啊。”茵茵把绞肉放人盘子里,轻应了声。
“茵茵,你是不是有心事?”岑思拿着一张报纸铺在桌上,把包水饺要用的东西全摆上。
“我……没……没有啊。”
萝桦拿着菜刀走向她。“高茵茵,从实招来,有什么心事快点说!”
方才在门口遇到茵茵时,萝桦就觉得茵茵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所以叫她进来一起包水饺。
“萝桦——”看到锋芒毕露的菜刀逼在眼前,茵茵退了一步,轻笑着。“我……我哪有什么心事?”
“你不说,我要猜了!”萝桦把菜刀放下,双手环胸,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茵茵,是不是……你有了?所以你很烦恼?”
“茵茵,真的吗?”岑思也觉得萝桦的猜测不无可能。“这算喜事吧,只要你们结婚,一切就皆大欢喜啰!”
“不……不是啦”茵茵急急的摇手。
“是不是永司命不认账?”萝桦把剁碎的高丽菜,放到桌上。“这是你还没和他说?傻茵茵,这种事一定要让他知道,有了孩子,他也该负责的。”
茵茵坐下来,拿了一张水饺皮。“真的不是你们猜测的那么简单。”
“是报纸一那件事吧?”岑思小心翼翼的问。
“可是,昨晚我有遇到永司命,他说那是误会,而且你相信他。”把压水饺的模型器拿过来,萝桦两眼盯着茵茵看。“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们之间的事,但我相信永司命,他在说话时候的眼神,没有一丝虚假。”
茵茵叹了声。“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用你的嘴巴说。”萝桦说。
“茵茵,我们都希望你快乐,也许我们帮不了什么忙,但是,我们可以提供意见。”岑思柔柔的道。
是啊,她真的需要有人帮她拿主意,虽然她打定主意,要留在司命身边,但总是心忧忧地……
萝桦敏锐、岑思细腻,她们应该会对她提出中肯的意见。
听完茵茵把思可琦告诉她的那些事情说了一遍后,岑思感到愕然,萝桦则是轻蹙着柳眉,轻轻地笑了起来。
“萝桦,你是不是笑我笨,被骗了都不知道?”茵茵早知道萝桦会有这种反应。没办法呀,她又没萝桦的聪明,对爱情不够敏锐。
“我是真的笑你笨!”
“萝桦,别这样。”岑思拉拉萝桦,示意她别再笑茵茵了。
“岑思,你该不会也相信真有这种事吧?”
“萝桦,我说的都是真的。”茵茵焦急的声明。“我不是在和你们说笑的!这是正经事!”
“茵茵,你真的当真?”萝桦叹笑着。“这种荒谬的事……”
“它是真的”茵茵愁着一张脸。
“我说它是假的!”萝桦寻求决定性的一票。“岑思,你呢?你认为这件事,是真是假?”
“我……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耶!”岑思很难下定论。“可是,好像……又不无可能。”
萝桦把馅放到水饺皮上,再把压水饺的模型器闽起,用力一压,一个完美的水饺成形。
“请问你们两个,真的是爱情小说作家吗?你们是制造故事的人,不是听别人在制造故事。”把完美成形的水饺摆放在盘内,萝桦又叹气又摇头。“亲爱的茵茵小姐,我们来打个赌,好吗?”
“打赌?赌什么?”茵茵提不起劲,她现在哪有心情和她打赌。
“我赌这件事是思可琦在骗你的,如果是对的话,你从下个星期到我下一本稿子写完之前,都要负责我的三餐。”
“萝桦,为什么你确定思可琦是在骗茵茵的?”岑思眉头轻拢。“思可琦她费这么大的工夫……”
“岑思,你太善良了,情场如商场,你总该听过吧?我没什么证据,只是直觉是思可琦在编谎言;还有,就偏偏那么刚好,有报纸登出偷拍事件,如果不是刻意安排,怎么会这么巧?”
岑思点点头。萝桦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理。
“可是思可琦为什么要自己安排跟拍事件?就算她能打击到茵茵,破坏茵茵和永司命的感情,跟拍事件对她的形象,其实也是一种伤害吧!”
“我不是思可琦,我不懂,只有她知道自己的想法。”
“你们说的都是假设的,也许……”
“也许是真的?那好,如果思可琦说的那些是真的,那你就离开啊,干吗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去牺牲?”
“可是,我……我不想离开司命。”
“什么?大声点,没听见!”
“我说,我不要离开司命!”
“为什么?他设计让你当他弟弟的老婆,你不生气吗?”
茵茵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觉得……他不应该这样对我。”
“对,没错。他是混蛋,你应该生他的气。”
“可是,我没生气。”
“你不生气,那换我生气了——”萝桦呼出一口长气。“想吃水饺,就要自己包,别杵着不动!”
“对不起,我……我只顾着说话,忘了要包水饺。”茵茵埋头,努力的包起水饺。
“茵茵,你可以再笨一点。”萝桦和岑思相视一笑。“我和岑思要出去买东西,十分钟后回来,希望你已经包好了。”
萝桦又对岑思说道:“岑思,我怀疑有人是想等我们把水饺全包好,他再来吃现成的,我们千万别让他如意,对不?”
“没错。”岑思笑着附和。
“岑思、萝桦,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帮忙的,我只是在想事情,我……”茵茵抬头急忙解释,却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司命……你……你怎么来了?”
原来萝桦说的那个不帮忙包水饺的人,指的是司命不是她。
“我听你爸说你上来台北了,我来找你,没看到你,本来是想过来问萝桦,门没关,我就自己走进来,就听见你的声音……”
“你都听到了?”
永司命面色沉重。“茵茵,很对不起,我必须把实情告诉你……”
当永司命脸色凝重了起来时,岑思和萝桦停下离去的脚步,两人脸上的笑意退去,萝桦更是惊讶的瞪着他。
“你别和我们说,那思可琦和茵茵说的都是真的!”
永司命两手插在口袋里,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
茵茵站在桌旁看着他,眼眶里已起了泪雾。
永司命长长叹了一声,抬起头,看着一脸愤然的萝桦。“请问,你的三餐都吃些什么?”
听到他这么问,萝桦和岑思愣愣相视,旋即知道他给了答案。
“岑思,你赞不赞成我叫昊天来,把这个想吃水饺又不帮忙的人杀掉?”敢把她们这三个在言情小说界,号称铁三角的作家,戏耍一番,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那得要先问问茵茵。”岑思朝茵茵一笑。
“茵茵,对不起,从下个星期开始,你就要负责萝桦的三餐了——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永司命走上前,敞开双臂,抱住茵茵。
他低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傻瓜,亏你还是作家,连这种天方夜谭的事,你也信!下次有这种精彩的故事,记得要先说给我听。”
“司命……”紧紧的抱着他,茵茵泣不成声。
“看来,今天别指望有人包水饺给我们吃了。”萝桦和岑思相视一笑,两人一同离开,把厨房留给他们。
“什么?没有收到?怎么可能”上了电话,思可琦气腾腾地喊着菲佣的名字。“SmmY、Smmy……”
“Smmy,死哪儿去了?”
她气呼呼的当儿,菲佣从门外走进来。
“Wherehaveyoubeen?”思可琦对着南进门的菲佣大嚷着。
菲佣惊吓的往后退,定住脚步后,挺直腰杆,脸上的惊慌神色不见了,反倒耸肩一笑。“我去买东西。”
“你会说普通话?!”思可琦有些惊吓。
“当然,我是台湾人。”
“你不是菲慵佣!”
“不是,我只是刚好去东南亚回来,皮肤晒得过度黑了一点。”
“那我叫你拿给杂志社的那卷录影带,还有之后我叫你寄的那封信呢?”思可琦慌张的问。“你拿去哪里了?”
“都在老板手上了”
“老板?!”
“是啊,东西都在永老板那里。还有,我只是回来说一声,永老板叫我可以不必再留下来了,Byebye!”
像菲佣的台佣走了,思可琦茫然的愣坐在客厅内,她的完美计划全泡汤了!
在茵茵家的阳台上,永司命抱着茵茵,两人一同坐在一张大椅上,永司命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丝绒的盒子,盒子平放在掌心中,递到茵茵面前。
“什么东西?”茵茵回过头,纳闷的问他。
“我们来猜拳,赢的人打开它。”
“好。”
茵茵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摩拳擦掌一番,出了剪刀,他故意慢她一步,摊开五根手指。
“我赢了”茵高兴的笑着,抢过他平放在另一只手心上的红丝绒盒,打开一看——
一只闪亮的钻戒,瞬间夺走四周所有的光亮,成了当下最耀眼之物。
“司命——”茵茵的脸上,讶异又惊喜。
“我刚才忘了说,输的人要帮赢的人把钻戒戴上。”
他取出钻戒,拉起她纤细的手指,把钻戒套人,继而在她的手指上,轻吻了一下。
“戴上钻戒,你就是我今生的新娘了!”他又捧着她的脸,在她的红唇上亲吻着。“我虽然对玉堂好,可不会好到把我的新娘子送给他!”
提及这事,茵茵羞赧的低头。“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
“以后有什么事,记得先问过我,我可不想你一个人偷偷伤心、烦恼。”永司命再度拉她坐到他腿上。“不过,思可琦真的做得太过分了,居然编出这种恶毒破坏我们的故事——”
“司命,不要责怪她。我想,她一定也是……也是爱你的。”
“她不爱我,她爱的是财、是名利。”提到思可琦,永司命脸色沉了下来。“而且,她显然还不想收手!”
茵茵蹙起柳眉。“还有什么事吗?”
“她打算把她和陈姓小开的录影带公开,还冒充你的名义,写了一封嘲讽她的信,打算借着八卦周刊公开”
茵茵倒抽了口气。“那怎么办?她为什么要公开她和陈姓小开的……的录影带?那对她的名誉……”
“她豁出去了吧,我想。”永司命面色铁青。“她想让人可怜她……还要再度分裂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乱编故事的事,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就已经又进行下一步了!
“茵茵,你别担心,所有的证据都在我手里,我会请律师分析她的罪行,再出面控告她,连带她冒你的名义一事,控告她伪造文书。”
“司命,不要……”
“为什么不要?”
“她很可怜。”她说。
“她很可恶!”他说。
两人对望了许久,最后,他臣服在她晶亮的柔眸中。
“好吧,依你。我们都是同村人,我也不想弄得太难看。但是,我会让律师把她的罪行列出,让她知道做错事的下场是什么,也是警告她别再乱来。”
她点点头,同意他的做法。
“司命,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他换上笑容对她。
“不知道。反正有你在,一切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笑着,把她拉进怀里。“如果你真的想谢我,那就吻我吧!”
她笑睨了他一眼,满脸绯红,把唇凑上,吻住他漾着笑意的嘴——
终曲
电视新闻播报着名模琦琦自导自演饭店跟拍事件后,因为自毁形象,自感羞惭,日前自杀获救,但上午又再度以烧炭方式自杀,目前,医生正在帮她急救中……
看到新闻报道,茵茵仰首望着坐在她身边的永司命。
“别再看我了,我没办法了!”
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永司命拉起她,带着她到后花园去。
他的别墅后院,宁静的听得到虫鸣、蛙鸣声。
她适合听自然音乐,不适合看那些坏她心情的新闻报道。
“司命,那个菲慵……”
“思可琦谎称她被银行小开殴打,那时候我想,她不出门,总要吃饭,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她那儿,要找小弟去,又不方便……我就想找个临时女佣,当我看到那个黑人女佣时,我想,她应该可以帮我一些忙……”
“是很大的忙。”
“没错,她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其实,我并不完全相信思可琦的话,所以才会请那女佣帮我看着。”
永司命叹气着。“我真的没想到思可琦这么坏,居然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要把那卷录影带拿给杂志社公开,还以你的名义写了一封嘲讽她的信,准备公开……”
“别提了。”茵茵垂首幽幽的道:“这几天我都在想,如果这件事没被挡下来,那封信也被公开……你会不会相信那是我写的?”
永司命摇摇头。“不,我不相信那种信会是你写的——因为你没那种头脑。”
“司命!”
“我说的是真的。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白白软软善良的豆腐,没有一颗发黑的豆子,所以你想不出好计来。”
她偏着头看他,他到底是在称赞她,还是在贬她?
把她搂在怀中,他拉她坐到摇椅上。
“思可琦那一千万的违约金,我依你的意思帮她付了,你没追究她乱编谎话,还有伪造文书,已是对她最大的宽容了“
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茵茵觉得自己好幸福。
“司命,你是不是觉得我笨?”
“有一点。不过,还好我很聪明,至少,以后我们的孩子生出来,保证他绝对是聪明的!”
他侧过身,捧住她的脸。“茵茵,你一定要快乐,知道吗?”
她灿动的水眸,凝聚着幸福的晶亮。“只要在你身边,我就会幸福快乐。”
“那是当然。”他深情一笑。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给她满满的幸福、给她满满的快乐!
癌首,吻住她的红唇,他们轻搂着,陶醉在浪漫的夜里……
摇椅轻晃,摇出满心的爱;夜风轻拂,拂遍满地的情。
爱情,是幸福的开端……
爱情,是快乐的泉源……
全书完
编注:欲知岑思和雅旭扬之情事,请翻阅7《我想谈恋爱系列)三之一“快乐谈恋爱”。
欲知殷萝桦和接昊天(沓恩)之情事,请翻阅《我想谈恋爱系列)三之二“狠狠爱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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