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哪来这么多东西?”
睡到近中午才醒来,走出房间,客厅堆积如山的物品,让念倍燕吓了好大一跳。
这阵仗很眼熟,彷佛是不久之前,那个“肖想”娶曲小凝的金鲁夫,送了一堆名牌货给曲小凝的场面──两天前,她“不小心”地向阿煌提过这件事。
因为阿煌说他是年收入近三十亿的大总裁这件事,至今仍令她脑袋一片茫然,那个老爱臭屁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形男的乌宇煌,在短短十年内,摇身一变,成了大富翁──虽然她相信他很有实力,但她……
好吧!她其实只是想小小测试他,是不是真的财力雄厚。所以……
“结子,妳起来了。快点,我们来看礼物。”从厨房走出来的梁若岚,见到礼物的主人终于睡醒,一脸兴奋。
“这些……是给我的?”念倍燕端着架子,明知故问。
“当然!这些都是表哥托人买来的。”
“干嘛送这么多东西给我?我又用不着。”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可乐得笑呵呵。
排除他是不是真有雄厚财力这一条,光看他送她这么多东西,她心情就大好,心花还朵朵开呢!就算里头装的物品都是路边摊买来的,她一样高兴。
“喔?真的吗?那我叫表哥把这些东西全送给我好了。”梁若岚一副认真的神情。
带怒的目光从四十五度斜角飞射出,不偏不倚射中一副迫不及待等着接收礼物的梁小姐若岚。
“妳休想!这些礼物可是送给我的。”
“干嘛那么紧张?我跟妳开玩笑的。”梁若岚一笑,孩子气地拉着她的袖子。“表嫂,快点啦!我们来拆礼物。”
“可是我现在肚子饿,没心情,也没力气拆。”念倍燕故意拖延。谁叫她之前故意整她,逮着机会,她当然得反击。
“我拿早餐给妳吃,等一下,马上来。”
梁若岚跑到厨房,端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早餐。
“表嫂,妳的早餐来了。”
念倍燕喝了一口咖啡,拿起吐司大大地咬了一口,见梁若岚乖乖地站在一旁等着,她陡地笑出声。
“好啦!妳要拆就去拆。”
“真的可以?那我拆了。”梁若岚从最上头拿下第一件礼物,坐到念倍燕身边。“表嫂,妳猜这里面是什么?”
“一只青蛙,要不,就是一只蟾蜍。”吃着吐司的念倍燕月兑口而出,说着,笑了起来。“以前阿煌真的送过我一只青蛙,他把牠放在盒子里,我还以为是礼物咧,结果一打开,吓了我一大跳。”
“真的?我怕青蛙,我不敢开。”梁若岚把盒子递给她。
“拜托,阿煌都几岁了,他不会再玩这种无聊游戏的。”
说着,念倍燕掀开盒子,登时,面无表情地瞪着里头的东西看。
本来闪得远远的梁若岚,见没有异物跳出来,安心地走过去。“是什么东西?一件牛仔……啊!有尸体。”
梁若岚见鬼似地尖叫往厨房狂奔,躲在厨房门边,探头出来。“表嫂,快把牠拿去丢掉,吓死我了。”
坐在原位的念倍燕,脸上没半点惊吓的表情,她不疾不徐地拎起摊在牛仔裙上的蟾蜍尸体,喃喃地道:
“拜托,都几岁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把视线调向躲在厨房门边,还在断断续续尖叫的梁若岚。“快点,妳不是很喜欢拍照吗?平常妳要拍到蟾蜍的尸体,那可是可遇不可求。”
梁若岚吓得又尖叫了一声,“我只喜欢拍牠乖乖不动的样子,牠一动我就怕,牠死了,我更怕。”
见她吓哭了,她也不想再逗她。“阿煌人呢?”
“宇煌哥和Joyce在庭院那边……”
“谁是Joyce?”
问话的同时,念倍燕起身往窗外看去。不远处,阿煌和一个披着一头大波浪长发的女人,站在外边有说有笑,那女人的手,还一直模着阿煌的手臂……
“Joyce是我们的庭园设计师的助理。结……结子,妳快点把那只蟾蜍拿去丢……丢掉啦!好可怕……”
没听见因为惊吓过度声音还在发抖的梁若岚说些什么,念倍燕眼里的妒火,早已搭上地球上第一快速的喷射机飞出窗外,飞过莲花池、穿过草坪,直直地命中攀在阿煌手臂上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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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Sorry!都是我的错。昨天这些礼物送到我家,搬上车的时候,有一盒掉落地,这只蟾蜍可能就在那时候跳进去……”庭园设计师的助理乔伊丝满脸歉意。“Sorry!亲爱的,没吓到妳吧?”
被这女人突然一抱,念倍燕愣了一下。虽然她不停道着歉,但她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歉意。
僵着身子,僵着声音。“妳看我像吓到的样子吗?真正吓到的人在那边。”手一指,躲在厨房的人立刻现形。
“丢了没?”梁若岚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若岚,妳没事吧?”乔伊丝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抱住梁若岚。
“一只蟾蜍也能把妳吓成那样。”乌宇煌笑着,旋即转头吩咐专属司机阿东。“阿东,把牠拿去丢掉。”
“是,老板。”阿东从念倍燕手中接过盒子,往外走。
“没吓到吧?”乌宇煌走过去,伸手搂着念倍燕的肩头。
“我还以为你又在玩无聊幼稚的恶作剧咧!”念倍燕笑睨了他一眼,特地扬高声调。
也许是因为她太早踏出社会,对于陌生人总存着一份戒心和猜疑。对于乔伊丝的说辞,她持着保留态度,觉得事情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哪那么凑巧,蟾蜍会刚好跳进盒子里,自寻死路。
“我不是对妳保证过,不会再恶作剧了?”他笑道。
“最好是。”瞥见那头的乔伊丝流露出怪异的眼神,似乎有些许吃醋的意味,念倍燕玩心一起,伸手轻抚乌宇煌的脸。“阿煌,你变得成熟稳重,我更加喜欢你了,喔!你帅得让我心醉。”
“我认识妳这么久,妳今天说的话最诚实。”
她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继而用手大方勾住,对某人宣示他健壮的手臂,是她念倍燕的专利。
他们两人打情骂俏的画面,着实刺痛了乔伊丝的眼,但她得装出不以为意,甚至得挂上笑容。
“没想到你们隔了十年没见,感情还是那么好,真令人羡慕。”
“是啊!我和阿煌的感情,至死不渝,对吧?”对上他的一双桃花泛滥成灾的深邃黑眸,她要他给保证。
“当然。”要他说千遍万遍,答案永远都是一样。
念倍燕满心欢喜地亲了他一下,乌宇煌也在她额上回了一个吻。
在他们两个卿卿我我之际,再也看不下去的乔伊丝,扶着梁若岚走出来。“若岚好像吓得失魂了。”
梁若岚摆摆手。“我没事,只是吓得有些无力,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我扶妳进房间。”在乌宇煌面前,乔伊丝刻意展现她体贴的一面。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待梁若岚进房后,乌宇煌这才想到。“对了,我忘了给妳们正式介绍。乔伊丝是我们在澳洲的专属庭园设计师弗兰克的第一特助,她也是个留澳的学生,家住在台北。”
“我一直住在澳洲,跟宇煌哥的父母还有女乃女乃都很熟,他们都是很友善的长辈。”
“是啊!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乔伊丝,尤其我女乃女乃她很喜欢种花,每回乔伊丝去,总要拉着她聊一些种花经。”
“喔,我很乐意,那是我的专长,也是兴趣,你懂的。”乔伊丝不甘示弱地把她和乌家的关系搬到台面上来。
“当然,在澳洲,谁不知道妳是弗兰克的第一接班人。”
“宇煌哥,你太抬举我了。”乔伊丝习惯性地把手贴在他的手臂上。
见状,念倍燕不断地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大方、要识大体,不要把一瓶醋倒在那女人的一只手上,会让人家看笑话的,可是……
“阿煌,现在几点了?”拉来他的手,假装看表,顺理成章的把她的“专属品”抢回来。
“十二点多了。”乌宇煌叹笑着:“若岚看起来吓得不轻,没人准备午餐,那么我们……”
“我可以煮的。”乔伊丝一脸乐意。
“喔,不行,妳来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怎么可以让妳煮饭!?而且妳是我的客人。”乌宇煌开口婉拒她的好意。
“宇煌哥,你干嘛和我见外?我们都那么熟了。”
“我们一起到饭店用餐,算是为妳接风。”
“那怎么好意思。”
“别客气,应该的。”乌宇煌侧过头,拍拍念倍燕的手。“结子,妳去叫若岚出来,我们一块去饭店吃饭。”
“嗯,好。”念倍燕冷不防地又往他脸上亲了一下,就是要让某个女人气得内出血。
从方才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她早嗅出乔伊丝对阿煌的爱慕,以及和她暗中较劲的诡谲心态。这更让她确定,那只蟾蜍是某人刻意放进盒子里的,目的无非是想吓死她……
可惜的是,她念倍燕天不怕、地不怕,那点小把戏是整不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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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日式的大宅院里,只剩乌宇煌和念倍燕两人,因为庭院要全部改造,这等大工程,少要十来天,多则近一个月,是以,乔伊丝便和梁若岚一起住在阿煌的老家那边。
“阿猴伯和秋婶他们那些人一定觉得很惊奇,说不定还以为是神仙偷了他们的东西,然后归还的时候,变成双倍,而且东西都是新的。”
和乌宇煌一起吃着烛光晚餐,享受安静的两人世界,念倍燕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温柔。
为了不惊动镇上的老人们,乌宇煌把日前“借”来的东西,暗地里一一拿新买的归还,而且归还的数目还多了一倍。
念倍燕啜了一口红酒,续道:
“你怕惊动他们,偷偷把东西归还,但你还了双倍,我看这样子更会惊动他们。我猜,现在很多人一定很希望他的东西被偷。这听起来很像某个寓言故事之类的,如果他们变得贪心,你就是罪人。”
“寓言故事里的罪人,通常都会有个聪明会说理的妻子。”坐在她对面的乌宇煌笑问她:“请问罪人的妻子,对于这件事,妳有什么高见?”
对于他的调侃,她笑瞪一眼。“不知道,我不聪明,也不会说理,更不是罪人的妻子。”
“等庭院的工程告一段落,我先陪妳去台北看妳的牧师干爹,然后带妳去澳洲见未来的公婆和女乃女乃,之后,我们就结婚。”
“你要陪我去台北看我干爹?”念倍燕慌了一下,手上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轻脆的响声,她忙不迭地拾起。
“怎么了?妳好像不希望我去。”
“不是的!我……我只是感到讶异,你那么忙,怎么会突然想去看我干爹?”她笑得很勉强。
“因为她是你的干爹,而且当年他收留妳,还没见到面,我就对他心怀感激了。我真不敢想象,当年妳才国二,自己一个人到台北去,妳怎么生活?”说着,他宽心一笑。“还好妳非常幸运,遇到一个善心的牧师收留妳。”
提起这件事,念倍燕心底的感激全浮在脸上。
“是啊!那时候我已经饿了三天,身上的一点钱早没了,想到面包店当学徒混吃混喝,可是老板不愿意收留我,因为我年纪太小,而且身分不明。后来我走进一间小教堂,当时又饿又困,坐在椅子上倒头就睡,我就是在那时候遇到干爹的。”
顿了下,她续道:“干爹没有逼问我的来历,他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对待,想办法给我一个新的身分,还鼓励我要多读书……”
念倍燕低着头回想。她是听干爹的话,有去读书,但她也做了很多干爹没教她去做的事──
“所以啰!这么样的一个好人,我怎么可以不去看他?”他在另一头回应。
“呃……可是……你很忙。”
她知道干爹不会多嘴说出她以前当过小太妹的事,但是,她很不安心,总觉得他见到干爹,以前那些糟透的事,全都会摊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再忙,我也会陪妳去看干爹。”
靶性的话语听进耳里,该是漾起一波窝心的感动,可,她的心却更加惶惶然。
牵强的笑容黏在脸上,如果他真的坚持要去,她只能自我安慰,一切都会没事的,别多想。
只是,心头的不安,怎会愈来愈强烈?
“怎么不吃?”见她愣愣望着刀叉,许久不动,他笑道:“别看了,那组刀叉刚从保养厂送回来,锋利得很,切牛排绝没问题。”
惊觉自己在发愣,回过神,念倍燕忙不迭地切一小块牛排送入嘴里,掩饰自己的异样神情。
“对了,那个乔伊丝和你家人真的很熟?”问出这话的当儿,作战指数不知不觉中增高。
她明显感觉到乔伊丝在和她示威,但阿煌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她不怪他,他向来都是“平易近人”的家伙,对身边的人都持着友善态度。
“是啊,可能我妈和女乃女乃和她的兴趣都相同,自然有话聊。”他点点头。“而且我们家一年四季,每一季都会换一次庭园设计……”
“会不会太麻烦点?”念倍燕皱起了眉头。
“不麻烦,弗兰克会亲自帮我们设计,他的特助也会帮忙弄到最完美。”他补充道:“其实不只四季,我妈和女乃女乃喜欢邀一些朋友到家里聚餐,每一次聚餐前,家里的庭园造型都不同。”
闻言,念倍燕握着刀叉的手僵在半空中,额上冒出三条黑线。
“看来你妈和女乃女乃过得挺悠闲的。”
“是这样没错。妳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
她猛点头。“是吓到了,而且吓得不轻。”
她的表情换来他的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室内回荡。“别担心,没有人要妳去加入她们。”
“真的?你保证?”要她一年四季外加节庆都在忙着那些庭院的花花草草,她会疯掉,绝对!
“我保证。”他倾身偷偷告诉她一个秘诀。“只要妳在庭院里多踩死几株花,我妈和女乃女乃绝对会谢绝妳的加入。”
“听起来像是你的切身经验。”
“不是我,是我爸。他宁愿去牧场堡作,也不愿种花花草草。”
“可以请阿火叔留一份牧场的工作给我吗?”
“不行,妳得帮我,妳忘了,我有很多分公司。”
把切好的牛排塞入嘴里,她端着两颗充满疑惑的眼睛,瞪着他看。“我?你确定我可以帮你?”
“以妳的聪明才智,当然可以。”他坚定地道:“我非常确定妳可以。”
被心爱的男人肯定,笑容在她弯扬的唇线上跳动,凝视着他的眼神,多了几许的温柔。
吃饱后,两人并肩走出屋外,他拿了一条喀什米尔羊毛围巾帮她围上。
“外头风大,围上。”
“阿煌,你对我真好。”暖暖的围巾围在脖子上,他的情意暖进她心底。
“我不是臭阿煌、死阿煌?”
“才不是咧!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也是天下第一温柔的男人。”至少,她就是这么认定。
“我等一下会去检查刚才妳喝的红酒是不是加了蜂蜜,要不,妳怎么说得出这么甜的真话。”
瞪了他一眼,她拉下围巾,圈上他的脖子,再绕回自己的后颈。
“你喝的红酒没加糖的样子喔!”没听见他的“回应”话语,她露出奸笑的表情。“明天我会记得去阿桐伯的杂货店买一包黑糖,把一整包黑糖全部倒进你的酒杯里。”
“妳想害我得糖尿病?”他伸手戳戳她的鼻头。“好吧!我说,妳是天下第一大美女,也是天下魅力第一的女人。”
“这还差不多,那我明天倒半包黑糖就好。”
“可以考虑再减一些吗?”
“那就得看你的甜言蜜语,说得够不够动听啰!”她调皮一笑。
他黑眸写满深情地凝视她,倏地把纤瘦的她搂进怀中。“我不说了,但,我会做。”
癌首,她的两片红唇无处遁逃,全在他锁定的吸吮范围内。相含的唇瓣,如磁铁相吸,一吸上,难分难舍。
吮舌忝出爱情最对的滋味,他慢下动作,用舌尖轻轻地品尝她嘴里的甜味──
微冷的秋末夜里,在淡晕的月光下,在羊毛围巾的圈锁中,刚灼的热唇和粉女敕的瑰红水瓣缠绵贴合,爱情的甜味,胜过蜂蜜,胜过黑糖,甜在嘴里,甜在眼里,更甜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