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以白的『男朋友』宣言并没有为罗一家的生活带来任何的困扰。
好吧,在初听见他那么说的时候,她跟她表妹一样,是真的被吓到了,不过在她表妹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种她从未有过的『胜利的快感』让她很快地就回过神,因为她适时地想起出门前汤以白对她说过的话──你那个表妹那么爱跟你炫耀,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炫耀回去?你有我啊,我可以帮你!
顿时,她懂了,懂得汤以白那份要替她报复回去的苦心:因为在她表妹邰嘉薇的眼中,汤以白可是一块超级大肥肉,跟郑明伟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一张镶了钻石的长期饭票,不心动那真是有鬼。
而汤以白就是利用这一点,先是让她在坐的车、吃的食物士都比她表妹高上一级,然后还会有意无意地对她装出温柔的样子,等时机成熟了,再暴露出他镶钻一般的身分,还要紧接着补上一句,他是她的男朋友,这么一来,她表妹所受到的打击将是前所未有的一击重击,那她自然是扳回了一城……理解出这些后,她很愉快地看着汤以白为他的那些员工签名,在一种扬眉吐气的高昂心情下,配着她表妹邰嘉薇明显言不由衷的祝福话语,她吃着接下来送上的餐点。
那种感觉真的是很美妙,她从来不知道胜利与炫耀的感觉是这么甜美,尤其是在最后的甜点、香橙酒舒夫里的陪伴下,那橘子口味、淡淡酒香配合牛女乃香,让她这难得品尝到的胜利果实更加地有真实感。
嘻!真是太过瘾了,即使都过了好几天,回想起邰嘉薇在离去前的『带屎』表情,她的心情还是好得不得了。
『你干么?笑得像捡到钱一样?』汤以白怀疑地看着她。
其实并非特别注意到的,事实上,他们两个人虽然一起窝在他家的客厅里,但却是各自对着自己的电脑做自己的事,好比她写她的稿,而他想着他的新菜色,把新构想出来的菜色建档,准备以后来实验──不知为何,他这阵子灵感如涌泉一样,对料理的热情跟感觉都回来了,所以他也忙得很,努力地在记载那些新点子。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这样各做各的事直到他去煮晚餐,但他真的是太习惯有她打字的声音陪伴他,虽然他在做自己的事,可久久没听见她KEY-IN的打字声,他很自动的就会抬起头来看看她在做什么,就像现在,然后他就看到她对着她的手提电脑窃笑不已的表情。
『没,没有啦,我只是在想,认识你这个朋友真是我这不幸的人生中,最最幸运的一件事。』她露齿一笑,看起来很是快乐。
『咦?你笑起来还满不错的,平常的时候干么不常笑?』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她,一脸的新奇。
『你别开玩笑了。』她面有郝色,完全不习惯听到赞美。
『我没开玩笑,真的,你笑起来的样子让你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比原来小老鼠的样子好看许多,你实在应该多笑的。』汤以白就事论事。
她的表情古怪,在听见他以老鼠比喻她之后,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才好。
『我是说真的,其实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你长得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不堪入目。』他难得认真地说道。『事实上,你的眼睛很漂亮,而且水亮水亮的,很有神。』
罗一家没办法反应,除了不好意思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她从没被这样赞美过,但说真的,它的心里是高兴的,毕竟女孩子,总是喜欢听好听话。
只可惜,汤以白的话还有下文『唔……除了眼睛外,你的皮肤也很好,软女敕软女敕的,很好捏,其他的,虽然鼻子不够挺,嘴巴长得很普通,然后个子又矮小,但你整个人圆滚滚的,真的就像个肉包子一样,很可爱,所以你实在不用对自己的外貌感到自卑。』汤以白说着他的总结论。
这要罗一家怎么反应?
『你到底是想夸我还是损我?』她用尽意志力才忍住不让脸颊抽搐。
『我当然是在夸你。』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他从不夸奖人,能说出这番话来,她该跪下来跟他感恩一样。可事实上也真的是这样,除了她,他这辈子还没注意过人──注意喔,是所有的人,不只局限在女人──而他不但注意到了她,还夸她呢!
只是,罗一家哪知道他原来是什么样的人?她只觉得没好气。『是喔,这就是夸我,还真谢谢你的赞美,我『真的』觉得好过多了。』
『嗯,那就好,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他还真接受了她的感觉,然后低头继续他的工作。
『好啦,总之还是谢谢你了。』她再次道谢,为他帮地出一口气的事。『你知道的,要不是你的帮忙,我这辈子恐怕没有机会赢过我表妹一次,像这次这样地给他炫耀回去。』
『没什么。』他想了一下才反应出她是在说几天前的事。打字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耸耸肩,淡淡说道:『反正我们是男女朋友嘛,不帮你,难道要帮你表妹吗?』
在他继续打字的同时,她因为他的话而一愣,然后哑然失笑,以为他在延续那一日的假扮身分说笑,是以没多想,也埋首回到她的笔电世界中,继续那永无止境的稿子。
同一时间,他也埋首于他的笔电中,只是不识相的门铃在这时候响起,让他们两人的注意力再次从电脑中被拉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同时有个疑问──在这个时候,会是谁摆?
『SURPISE!』
完全没有惊喜的感觉,在看清大门处热烈呼喊的人之后,汤以白直接低咒出声,一脸不爽地大步走向大门处那洋女圭女圭一样精致可爱的女孩。
『你来做什么?』大门一开,他恶狠狠地对着面前的人问,完全不敢相信,这个缠人的富家女真的找上门来了。
『威廉,你在问什么傻话,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啊!』漾着甜甜的笑,法国女孩爱蜜丽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很是自动地避过高大的他,以优雅的步伐走过他的庭院,进入他的屋里。至于行李,她就这样把它留在原地,彷佛汤以白铁定会帮她拿进来似的。
『我不记得我有请你进来。』汤以白才不甩她的行李,大步地追上她,拦在她的面前,一点也没有请她进屋里坐的意愿。
『威廉,你这样不行喔,这是你对待未婚妻的态度吗?』爱蜜丽一脸纵容地摇摇头,然后笑了。『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随性又率直,跟那些做作的男人都不一样。』
『见鬼了!我何时多了你这个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我警告你,别再缠着我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汤以白一点也不拐弯抹角,一如往常地把心里的话说到最浅白。
『没关系,爹地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咦?这位是?』看见门边探头探脑的罗一家,受蜜丽改以怪声怪调的中文问道,正好向汤以白表现,让他知道她为了他,可是下过一番苦心的。
在整串的法语对话中,罗一家只听懂最后一句,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但至少,她还看得出这两个人像是有事要谈,而且气氛不太对劲,所以她直接想闪人。『呃……你有客人,那我先回家好了。』
可惜汤以白不让她如愿,在她经过他身边时,像拎小鸡一样地揪住她的衣领,不让她离开一步。
『爱蜜丽,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可能跟你培养什么见鬼的感情!』汤以白前一秒的不客气很神奇地在下一秒压抑了下来,就看他介绍着说道:『至于这一位,请容我介绍──罗一家小姐,而她,刚好是我的女朋友。』
他的介绍让爱蜜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罗一家也吓了一跳,急急地就想解释。『不……我不是……』
『不是什么啊?』汤以白以甜得吓人的语气中断她的解释,然后再以同样的语调叫着她。『我心爱的小一家,你说啊,你不是什么啊?』
罗一家直觉打了个寒颤,适应不来他那柔和得吓人的语气,也知道他那种语意下的威胁,很是乖觉地自动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见她合作地闭上嘴,汤以白转向法国女孩,一脸冷漠地说道:『爱蜜丽,如果你的中文学得够好,应该知道『女朋友』的意思,我已经找到我的对象,有了情人了,所以请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不放。』
『不!不可能!她这么肥、这么丑,怎么可能是你的女朋友?你一定是在骗我。』爱蜜丽不愿相信,怪声怪调地指控。
『我骗你干么?』汤以白给她一个『你少无聊』的表情,然后不客气地再道:『再说,一家她不肥,我就是喜欢她肉肉的样子,再说,她也不丑,对我来说,她很可爱,比起你这块变质的酸女乃酪,她比你可爱一百倍!』
『你乱说!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才是比她可爱一百倍!』爱蜜丽气愤地驳斥他。她对自身的容貌一向有信心。
『哼!那是你自己说的,或许你能找来一百个人跟你有同样的看法,不觉得一家的条件有你来得好,但那里头绝不包括我,对我来说,我就是喜欢一家,就是觉得一家比你可爱一百倍,怎样?』汤以白一副土匪的口气。
『你……你……』爱蜜丽气得说不出话来,后来抓狂了,只能用着破中文喊出她的不平。『我不相信,我才不相信:虽然你做事总是与众不同,但这件事不一样,你怎么可能不要我这个漂亮的未婚妻,然后喜欢这个肥肥的女人?』
未婚妻?!他有未婚妻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得心虚又始终插不上话的罗一家呆住,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讯息。
她自己也不懂为何,但就是有种被重击的感觉,心口闷闷的,是一种她难以理解的难受感。
『我、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趁着汤以白不注意,罗一家身子一缩,闪掉了他的箝制,飞一样地跑回自己的住处。
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如此仓皇失措,活像背后有鬼在追一样,砰地一声关上门后,背靠着门,她的一颗心咚咚咚擂鼓似地急速跳动着。罗一家试着弄清那阵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的感觉,可惜她什么都还来不及想……砰!砰!砰──有人奋力地敲着门,结结实实地把她给吓了一跳。
『罗一家,你给我开门:』汤以白怒火奔腾地咆哮着。他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没有道义地丢下他!?
『开门干么?你……你不是有话要跟你的未婚妻说吗?』她失序的心因为他语气之凶恶而跳得更加急促了。
『我发誓,我数到三,要是你不开门的话,只要让我逮到你,你一定无法想像,我会用什么可怕的手段来对付你!』他持续低咆着,用最可怕的语气跟言语威胁着她。
如果她能有志气一点,就会发挥死守四行仓库的精神,死锁着门跟他来个八年抗战,但她没有,不只是没有志气,而且还孬得要命。
没错,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经由他的训练下,她那怯懦的个性已经好一些了,但现在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盛怒中的他,而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很生气,她不敢用自己的坏运气来跟他赌,一点儿也不敢,只得听话地开门。
『你……你有事吗?』不敢看他的脸,她低着头看着地板问。
『看着地板干么!我会吃人啊?』他火大地吼道,就差没有喷出火来。『我有事吗?亏你问得出口,我会有事吗?是你有事吧!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不讲道义地丢下我?』
『我……我不是不讲道义。』她试着解释,想说服他,也说服她自己。『没错,几天前你才帮过我的忙,看在这分上,如果你想利用我来打发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我确实是该帮你,但、但事情不是这样的啊!』
『不然事情是怎么样?』他的口气仍是坏得不得了。『你记不记得,你表妹来的时候,就算觉得恶心,为了帮你,我还会忍住,而且还知道要故意温柔一些,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给他们看,结果你呢?等到要你帮忙了,你就用逃跑来回报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这种情况完全是两码子事耶,刚刚那个像洋女圭女圭一样的女人又不是别人,她是你的未婚妻,你要我怎么帮?』她一脸的委屈,只是他没看见,因为她一直是低着头说话。『如果……如果可以,你有难我也想帮忙啊,但我真的没办法让自己变成一个负心汉的工具,即使这个负心汉曾经帮过我也一样。』
她一直有个信念:女人不该为难女人!当然,以她外在的条件,她知道那些婚外情或是第三者的角色,她是不可能有机会尝试,甚至正常的恋情或婚姻也一样,所以她早早就为老年的生活做了打算,知道她这一生的最后结果,大概就只能与两个有同样信念的好友在养老院度完余生。
但就算明知道,以她的性格跟外在条件,她的这一生,也没什么机会能亲自体会那些情啊、爱啊的感觉,可『女人不该为难女人』的道理一直就根深柢固地存在她的心中,让她写在书上。
而这会儿,上天离奇地安排让她有机会碰上了这种事,虽然不像一般印象中婚外情或第三者的事件,但她还是觉得同为女人,她不该为难另一个女人,阻碍了人家本来的恋情或姻缘,所以她不想帮着汤以白骗那个法国美女,那会让她良心不安。
汤以白并非不讲理的人,而且他大概听得懂她的意思,但就是因为讲理,也就因为听懂她的话,他才会更加地火大!
『你有没有脑子啊?』他咆哮,在她自觉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之后。
她被他吼得脖子一缩,不知道他那么生气干么?
看她那无辜的样子,他更生气,继续发飙。『我看你头那么大,像个大肉包一样,怎么里面是空壳的,一点脑汁都没装吗?随便个阿猫阿狗说是我未婚妻就一定是我未婚妻吗?如果她说她是我老妈,那她就是我妈啊?』
呃……也对喔……光是看她心虚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口恶气再次喷向她。『我当然是对的,你还怀疑啊?』
『但是……但是还是不一样,上一回诓我表妹,说你是我男朋友其实很离谱,只是因为你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所以就算离谱也是过了关,但现在的立场完全相反耶,你想用我来当挡箭牌,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就算我学你,再怎么样配合地装出温柔或是深情款款的样子,但这谁会信?人家顶多会觉得我发花疑,是个因为爱慕而倒追你的小花疑。』她嗫嚅,还是觉得不妥。
『那又怎样?再由我这边装深情款款,不就一样有效果了。』他的口气还是很生气。『怎么会一样?你要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比较』耶,人家是金发洋妞,活生生的就像是我写言情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大美人,你要我怎么跟她比?跟她站在一块儿,有眼睛的人都会选择她。你以为你选上我,人家会信吗?』她以常理来说。
『我管他们信不信。』他不懂她在想什么。因为不关心、不理会、没感觉,他的『二不一没』政策让他向来不在意别人的话。
『话不能这么说,既然装了、那人家又不肯信,我们何必浪费力气再假冒是男女朋友?』她以逻辑来分析其中的道理。
『我看你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耶,别人信不信是他们的事,但真正重要的是我们,我们自己表现出来的态度。』他火大的是她一个劲儿想逃的态度。『装深情款款,那只是加速人们相信的手段。如果没用,别人还是不信的话,那是他们的问题,但我们自己不能因为别人不信,就否定了我们的关系。好比你刚刚那样,你自己表示出来的就是否定,这样要别人怎么相信?』
『什么?』她一脸茫然,只觉得两人的对话没有交集,像是在说两件不同的事汤以白想掐她,但知道于事无补,只得忍下那阵冲动,配合起她能理解的话,耐性地回答她。『结论就是你不用管别人想什么,或是信不信,因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就是男女朋友,不管他们信不信,这关系是不变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看她越来越困惑,没耐性的他开始咆哮。『别管那些了:重点就是,你别给我心虚,就算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还不能取信于旁的人,但最终的事实并不会因此而改变,我们是男女朋友就是男女朋友,你认清这事实就好,对爱蜜丽那种人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东西事实又不变的?』她真是越来越困惑,也越来越肯定他们两个在讲不一样的事。『我觉得你要好好弄清楚我的问题,还有,我是不可能不感到心虚的,因为我们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汤以白因为她这一句而彻底被惹毛。
『你有种就再说一次!』他的表情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你的耳朵是聋了吗?我刚刚才说得那么清楚,你竟然还以为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呃……男女朋友?』看他点头,她换个说法。『你是说情侣关系?』
『不然还会是什么?』他真觉得自己要让他气死了,明明他都点头说是了,还多事地换个说法,她真以为这样答案就会不一样了吗?
『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她并没有因为他确认而弄懂,事实上,她的表情越来越呆滞了。『那个……那个男女朋友的身分,不是用来骗我表妹的吗?』
『骗人?这有什么好骗人的?你看我像是会无聊到用这个去骗人的人吗?』他抓狂,一副『你有胆说是,我就让你死』的表情。
『不像,当然不像。』就算像,她也不敢说,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清。『那你能告诉我……我们怎么是男女朋友了?』
『你竟然敢问我这个蠢问题?』他开始摩拳擦掌,开始考虑掐死她了事。
『这问题很蠢吗?』她觉得无辜,但也不能说什么,为了理出这一团乱,只能继续用虚心受教的态度再接着问:『那好吧,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而这又是谁决定的?』
『不知道?你竟敢说你不知道?!那天在餐厅的时候,我不是当着你表妹跟你那个过期的暗恋对象的面说了吗?我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没意见,那就是同意了,而你现在竟然说你不知道,还追问我谁决定的?』他越说越火大,觉得被她的态度给愚弄了。
在汤以白恶狠狠地瞪着她,考虑该怎么教训她的同时,罗一家张大了嘴,已然讲不出话,只能以一种稍嫌呆滞又有点丑的表情对着他,完全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事情会让他解释成这样?
刺耳的电话铃声终结了这一瞬问的僵持,还没能反应过整件事的罗一家反射性地跑去接电话,免去两人再继续对瞪下去。
『喂?妈?怎么打电话来?有事吗?』罗一家在心中感谢起母亲这适时的一通电话,可以让她暂时忘掉那一团的乱。
真可以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从母亲那儿,罗一家只得到一个更糟的坏消息。『什么?嘉薇跟银行请了长假,说要来跟我住一阵子?』她大叫,不敢相信命运之神这样恶整她,竟然想要乱上加乱,派她表妹来凌迟她已然很脆弱的神经!
罗一家的母亲在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这头的罗一家表情定越来越无奈。
『没有,你不要听嘉薇乱讲,我哪有交男朋友,那只是邻居,一个邻居而已,只是刚好这个邻居很照顾我……啊!』罗一家惨叫出声,原因是汤以白竟然抓起她的手像咬薯条一样地咬下去。
汤以白龇牙咧嘴地做出凶恶的狠表情,要让她知道,对于她『只是邻居』的说法,他很不满,而且是大大地不满。
没空跟他搅和,罗一家抽回了手,索性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没有,刚刚不小心……不小心哎到舌头了。』罗一家灵机一动,找到适才惨叫声的解释,这才继续说道:『妈,你听我说,你别听嘉薇乱讲,你也知道的,嘉薇她很爱欺负我,那我的那个邻居平常很照顾我,听我说了她的事之后,就想帮我出一口气,所以才会故意说他是我男朋友。』
不容她漠视,汤以白抓起她整只手臂,像在玩炒萝卜、炒萝卜、切切切一样的,只是怕改成『咬咬咬』,一路从她的手背开始,然后顺着她软呼呼,看起来很可口的肉,就这样一路哎上去。
其实他并没有很用力,但他这样坏心地想干扰她的行为让罗一家火大,要不是顾及母亲就在电话线上,她还有很多事要解释清楚,她真气得想对他破口大骂。
强逼自己忘记他的存在,罗一家定住心神,专心于电话上,假装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对,那邻居的条件很好,比郑明伟还好……没错,嘉薇她就是这样,什么都爱跟我比,虽然我是出了一口气,但她看我这个邻居条件很好,就想来跟我住,以为这样就能横刀夺爱,抢走这个假的男朋友,但就像我刚刚说的,那个邻居只是好心,他只是好心想帮我,所以您一定要劝住她,别让她来啦……』
见她没反应,汤以白更恼了,这一回不只是咬手臂而已,他由背后一把抱住她肉呼呼的柔软身子:埋首在她颈窝处又咬又啃的,不信她这样还能不理他,当他不存在一样。
罗一家怀疑自己会气到脑中风,但她的声音没变,在听完母亲最后的几句交代话语后回答:『嗯,我知道……妈,那就拜托您了,一定要想办法拦下嘉薇……好,好,我知道,BYE.BYE……』
直到罗一家终于挂上母亲的电话时,她面无表情,而这时候的汤以白呢?
他咬着她的脸!
没错,他就是咬着她的脸,一点也不夸张,就在她面无表情的同时,已然放弃咬脖子的他准准地一口咬住她颊边上的肉,让两人这时的画面变得搞笑无比,而他还一脸得意洋洋地等着她反应。
『我说……你够了吧?』她自己也很怀疑,她怎么能够在他这么欠扁的时候,还这么冷静地跟他说话,而不是一拳挥出先打爆他的脑袋再说。
『唔……』汤以白松口,还真的认真地想了一下。『说真的,我发现你的肉很好咬,如果真要问我的意思,其实还有几个地方是我很想咬看看的。』
他是认真的,在咬了她几日后,他真的发现她咬起来的口感很好,是一种很愉快的感觉,就算没真的用力咬也一样。
而为了做最后的确认,确认她是不是所有的地方咬起来都像这样,给人的感觉都是这么好,所以他是认真的。只是,这种神经病才有的想法,别说是罗一家,这世上根本没人能理秆?
『是吗?』当他在耍宝,罗一家随口应着,脑子里则是飞快地绕着,如果她这时冲进厨房拿菜刀跟他拚命,赢的机率有多少?
就在罗一家心里正惋惜着,她现在住的这边,因为当初三人都没打算开伙,而根本就没有菜刀的时候,把她的回应当成认同的汤以白身体力行地做了,他咬住他最后一个想咬住的地方她的嘴!
他真的咬住了她的嘴,让两个人嘴按着嘴的昼面活像喜剧片里的搞笑画面。只是罗一家完全没有想笑的心情,她已经惊呆了,没想到他真的少根筋地咬她,而且还咬住了她的嘴??
『你的嘴也软软的,很好咬。』轻咬了两下后,他松了口,打分数似地评论。
惊吓过度的她总算反应过来,气得一把推开他,大骂:『你在干么?』
妈啊!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她从来没有想过,以她的条件,她这辈子会有机会体会这种事,但哪想得到,她守了二十八年,还以为能继续守下去,直到她孤独老死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而且……而且有没有搞错啊?不只是她自己,连同她看同行的书里写的,哪一个初吻发生的场景不浪漫、不唯美的?结果呢?她的初吻,这是她的初吻耶!竟然灯光不美、气氛也不佳的,然后被这样粗鲁兼搞笑地『咬』掉了?!
天啊──地啊──她的人生已经不幸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人家的……人家的初吻耶!』她抗议,真想咬他一口。
『初吻?』她的话启动他一个新的想法,帅气无比的脸上露出一个不该属于他的贼笑。『我记得……你刚刚讲电话的时候,说你咬到舌头了?』
他装出一脸兴趣的样子,向她逼近,而她也省悟到他要做什么,完全不敢相信,他真的低级兼下流到那个地步。
『走开,你变态啊!』她尖叫,在他的逼近下只能绕着屋子跑。
原本汤以白只是想吓吓她,算是给她的一点警告,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漠视他,还跟人说他只是个邻居,不过在绕着屋子追了她几圈之后,除了赌一口气之外,他还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承认,跟正常的人比起来,他确实是怪了一点,不只是味觉、嗅觉比一般人敏锐,就是想法跟做事情的方法──按他亲哥哥的说法──他是个怪胎。
但他就是这样,在认识她之前,他对于料理之外的事真的就是一点兴趣也没,包括这种东西。事实上还不只如此,就连接吻这种事他也没办法接受,因为不管怎么想,那种感觉就是恶心,就是不卫生,他弄不懂,为什么其他男人这么热中于这些?
但现在……说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因为现在的对象是她,所以那种想试试看的情绪很是激昂,迫不及待地就想要体会一下,那种传闻中相濡以沫的感觉,看看是不是如人们所说的那么玄妙,还是真如他所想像的那么不卫生兼恶心?
当然结果很可能是后者,但因为对象是她,他也不在乎,就是想要试验,那种越来越迫切的感觉让他追着她满屋子跑,直到她体力不济,自动投降。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你走开啦,我不喜欢你这个低级的玩笑。』自从她开始写稿、进入言情小说创作这一行后就鲜少运动,这会儿跑没几下就完蛋,只能瘫在沙发上『皮配串』(直喘气)。
『低不低级,你总要让我试试才知道。』他扑了上去。
『啊!』她惨叫,在他扑到她身上,而且又紧紧抓住她的双手并加以箝制后,但念头一转,想想又觉不对……他都要强吻她了,她嘴巴开开的,不就让他兽行得逞了吗?这一想,连忙又紧闭上嘴。
只是良久,一点动静也没有……悄悄地,她张开一只眼,却发现压在她身上的他正对着她笑。
她狐疑地看着他,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笑容带着婬念……呸呸呸!什么婬念,是不怀好意,不怀好意啦!她不管怎么看,他就是一副不安好心眼的模样。
『你别这样,一点情调都没有,好像我强迫你以的。』把玩着她双手上软肉肉的绝佳触感,他讲理地说她。
『你本来就在强迫我。』她指控。
『乱讲,真正的强迫是这样……』
尾音在她的唇边隐去,他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开始身体力行地示范,什么叫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