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张开眼,玄睿松了口气。
“我以为……以为你丢下我了。”他说道,语气犹带着惊慌。
多怕,多怕他再晚一点进来,在火场中的她就像春日里的融雪般,将消失在他的眼前,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
她绽出一抹笑,摇头,摇落一颗珍珠泪。
“别哭。”他抹去她颊边的泪痕,不敢浪费任何时间,一把抱过她,足不点地地朝外而去。
她感觉高热的风在四周流窜,下意识抱紧了他。
“抱歉来晚了,外头的人拉住了我,连定军也跟我作对……”眼见越来越旺盛的火势,他抱怨,语带懊恼。
她不语,螓首轻靠在他的胸膛。
“忍着点,一会儿就能出去了。”他安抚她,怕她受不住。
飞跃的身子循着进入的路线,落在一处火势较小的定点上,可正要借力再跃起时,一块烧红爆出的木头弹中了他。
雪曦明显感觉到他的停顿,定眼望去,一颗心险些要碎了。
一段燃着火的木条插入了他的肩窝,涌出的血液让她心急,不敢乱拔,她直觉用手去握住那木条。
“别这样,你会弄伤自己。”他咬牙,想制止她又力不从心。
“怎么办?你很痛的,是不是?”虽然灭了上头的人,可是那木条仍牢牢地插在他的肩窝上,那让她心乱加麻,恨不得能分担一点他的痛楚。
眼见出口在望,玄睿一鼓作气地就要直奔出去。梁下的一根巨大梁木破坏了一切,不止是前无去路,身后又是一阵巨响,他们连退路也没有了。
雪曦当机立断,她推他,要他放她下来。
“别管我,你想办法出去吧!”在他放她下来后,她冷静地说道,她相信,以他的能力,要救他自己应该是没问题。
“你在说什么傻话!”他低斥。
“别,你别这样,我是认真的,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很高兴了。”她微微一笑,踞脚……可惜仍是不够高,只能朝他的下巴处轻吻了下。“走吧,趁现在来得及,你快点走吧!”
虽然她推拒,但他动也不动。
“你当我是什么?”他恼怒。“要死,我们就死在一块儿,说什么,我也绝不会放着你不管,自己独活!”
不可否认,他生死与共的意愿让她窝心、感动,但这时不是需要感动的时候,他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冷静下来。
“你别这样,这不是闹英雄主义的时候,你想想勋勋,你有没有想过,他还小,他需要你,你不能丢下他不管!”她真的是很冷静。
“那么你呢?你就要我丢下你不管?”玄睿极焦躁,他为她的冷静感到气愤。
这一生,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所有的情绪就绕着一个女人打转,所有的意识全为她的生而生、为她的危而忧,甚至想过若真有不幸,他也不会让她一个人独死。
这些情绪对他而言都太陌生了,而它们就在瞬间冲击着他,让他只能接受而没时间去思量其他,可哪想得到,在他要为她疯狂的时候,回应他的,竟然是如此的冷静绝决?
“玄睿……”将他的愤怒都看在眼里,她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滑落。
“再唤一次,你唤我什么?”第一次,他听见她唤他的名,那份满足感让他无视周围的大火,无视身上的伤,只想拥她入怀中好好呵护爱怜一番。
“玄睿……”她微笑,如言再唤了声,眼泪顺势滑落,道:“如果……如果你真怜惜我,希望我好的话,快走,你快点走,离开这里好吗?”
素手高抬,捂着他的口,她流泪,微笑道:“听我说……我知道我胆小、没用,所以先前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但我心里头其实是明白的,明白你对我的重要,我不愿你有任何的损伤、不测,因为那比我自己受苦还来得让我心痛。”
“……”玄睿看她,没料到能亲耳听到她说这些。
“就因为我把你看得比我重要,所以请你为了我,赶紧离开这里好吗?”她恳求,不愿他陪着她一块儿死。
他叹气,将她拥入怀中。“你都这样想了,我又何尝忍心看你一个人受苦?”
“玄睿……”
“别说了,我心意已决,如果这是上天注定的,就让我们一同上路,黄泉底下再成夫妻吧!”他是打定主意不离开了。
“可是勋勋…”
“别说了,我相信定军跟乌奴他们会好好带大他的。”他知道他是个不尽职,而且失败的父亲,可是他没办法,为了生平首次动心的爱恋,他只能对儿子说抱歉了。
心中溢满了满满、满满的感动,那让她没话好说了,只能用力地抱紧他。
大火熊熊地烧着,就在心心相拥、抱着必死的决心之际——
“砰!”一声巨响,熊熊火墙让一根巨木给撞出一个大洞来。
洞口外,负责指挥的袁定军见了他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等他们有没有反应过来,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拉了人就跑。
也是在他们出去不久后,连看几声的轰然巨响,之后……
垮了,被燃烧得差不多的梁柱一一倒垮,待他们站定回头之时,被火舌吞尽的书阁整个全垮了。
之时,被火舌吞尽的书阁整个全垮了。
*******
翠莲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捕,当袁定军受命审判她之时,劫后余生的雪曦刚沐浴净身完,正等着婢女过来为她上药。
其实不该在这时候沐浴的,但适才在火场中,她的衣衫让火星烫点得她一身狼狈,不提那些烧烫伤,她完全无法忍受那份脏污,是以坚持要先净身过,顺便检视身上的伤口,才要让人上药。
所以当马奴使出浑身解数在哄骗受惊过度的勋勋入睡时,她泡在大木桶里,让带着点凉意的水驱散她身上过热的温度,也让那桶水为她消去浑身肌肉的紧绷感。
就在她泡澡泡得昏昏欲睡时,有人进来了,她听得人声,透过屏风也看见了人影,直觉知道,那是玄睿派来伺候她的婢女,所以她安心地闭着眼,枕靠着木桶,露出受伤最严重的双手在水面外,动也不动地等着人来为她擦药,伺候她穿衣……
一切都很正常,这个婢女极为懂事,知道她需要安静,也知道她此刻的身体大异于平时,所以在扶起她之后,不管是为她擦拭或是着衣的过程中,不止动作分外轻柔、避开她所有的大小伤口,而且还很安静,静静地做着所有的工作。
待她的身子被擦干了,雪曦等着擦药穿衣服,可那婢女却掩着嘴儿一笑,为她罩上一件披风后,轻轻地将她转了个身,然后雪曦呆住了。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她胀红了脸,不敢相信玄睿竟然就坐在她的床上,看着她更衣的所有过程。
让那女仆退下,玄睿回答她:“我担心你,过来看看你的状况。”
“担……担心?”雪曦险些让他的答案给弄岔了气。“就算担心,你也不能这样……这样跑来……”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他假装没听见她的火气。
“不要!”她当然拒绝,直接问:“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你被扶起之前,我跟着那婢女进来的。”见她不肯干休,他只得回答她。
意思是……他全看光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雪曦又羞又怒,躲在披风下的身子气得发抖。
“我只是担心你,想亲自确定你好不好而已。”玄睿看着她,表情好无辜好无辜。
见他这样,尤其又知道,他是基于在意跟关心才会这么做的,那让她即使是懊恼,但又真发不出火来。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见她平息了怒火,他伸手,要她过来。
她迟疑着,虽然现在身子没在外,但也只是里着一件披风,那让她没安全感,根本不想跟他太过靠近。
见状,玄睿闷哼一声,俊朗的脸皱了起来。
“怎么了?伤口疼吗?”不及细想,她连忙来到他的身边,扶着他,极为担心他的状况。
“你若不疼,我就不疼了。”他轻手轻脚地拥她入怀。
“你……你别这样,放开我啦!”知道中计,她想气,但又气不起来,想挣开他,但怕弄痛他,又不敢真的挣扎,只能僵在他的怀中,一张粉脸烧得通红。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他要求,就像个无赖一样。
她无奈,只得忍着羞怯,坐在他的腿上。在不走光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从披风中先探出一只手……
玄睿知道这是她的极限,也不逼她,由于她用另一只手披着披风,因此他专心地为她露出的那一只手上药。
“你……你的伤不要紧吧?”因为太过尴尬,她在炙人的沉默中找话说。
“已经让丈夫看过了,真的不碍事,上点药,包扎个几处马上就会好了。”他说得云淡风轻,极为专注地为她上药。
“骗人,你明明就伤得很重,你实在不该过来的。”她埋怨,有些不高兴他的不爱惜自己。
“如果我不来,怎会知道你伤得这么重呢?”朝她伤痕累累的小手轻轻亲吻了下,玄睿不舍也自责。
“别这样,跟你受的伤比起来,这根本就没什么。”她不爱他自责。
“我还没谢谢你,谢谢你的机智,救了你跟勋勋一条命。”他言谢,不敢想像,如果不是她机警地为他们谋求生机,说不定他冲入火场内所看到的,不是完好无缺的他们,而是两具死尸了。
如果不是他正在帮她缠上绷带,抓着她的手不放,她真的会考虑,忍痛用受伤的手揍他。
“别再让我听到你说同样的话,我所做的,都是该做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她威胁。
玄睿微微一笑,不语,示意她换手。
缩回包扎好的那只手,雪曦换手,探出另一只待包扎的伤手。
宁静,笼罩在他们之间,他的不说话,加上鼻息间尽是他净身后的舒爽气味,这些,又让她开始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怎么?我弄痛你了吗?”他发现她的僵硬。
“没有……”她嗫嚅,但还是决定诚实说明她的感觉。“我只是……只是觉得怪,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今天真是难为你了。”停下包扎,他轻拥了下她,给予她无言的安慰。
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虽然隔着一层披风,但……但这个明明透着友爱与安慰的拥抱,竟让她微微觉得发烫。
“对了,勋勋呢”她试着带开话题,要让气氛自在一些。
“他惊吓过度,刚刚才让马奴给哄睡。”他回答她,心疼她手上的割伤与烧烫伤。
虽然刚刚看过一次,但再次见到,那种震撼依旧,他为她的勇敢折服,也心疼着她,因为这些伤,全是为了救他们父子而留下的!
想像起她为了月兑困,忍着割伤的疼痛要解开绳索的模样,再思及,当他被燃火的木条刺中时,她急切地用双手为他扑去火焰的勇敢……
“很疼吧?”轻执起那伤痕满布的小手,他情难自己地在伤口上轻吻了下。
“还好啦!”她的脸儿红红,对他的举动感到极端的不自在。
“等你的伤一好,我们就成亲吧!”当他拿起绷带要帮她包扎时,突然开口。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反对。“不用那么急吧!”
“你到底在怕什么?”玄睿分析出她的反应,但更加不懂——
一个愿意同他生死与共的女人,既然连死都不怕了,对于成亲,怎会感到害怕?
在他探询的注视之下,雪曦知道这事迟早得说,索性说开算了……
“你从没好奇过,为何我好好的格格不当,会突然乔扮男装逃离养心园?”她开了口,踏出第一步。
他用眼神鼓励她往下说去。
“是这样的,当时我在藏书合里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撞伤了脑袋,连着几日迷迷糊糊,而在一天夜里,我听见了谈话声,原来是皇上舅舅夜访养心园,大阿哥提到了我的情况,皇上舅舅陪着大阿哥来探视我。”说完,她忍不住叹气。
“怎么了?”他奇怪她的反应。
“因为我听到不该听的话,皇上舅舅说我们到了适婚的年龄,打算帮我们找婆家了。”
“你的年纪,确实也该找个婆家了。”玄睿不得不公正地说道。十八岁,皇族里的格格有的早成了几个孩子的额娘了。
“如果我没梦到那奇怪的梦境,又,如果我没看见那些书的话,或者我听过就算,不会有特别的反应,但在我经历过那些后,我没办法……没办法装着没事一样的奉旨成婚,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她困扰。
“什么怪梦这么困扰你?”玄睿真是好奇了。
因为他的追问,雪曦说了,关于那天上飞的巨鸟,地上跑的载人巨鲁,路边的透明墙里,充斥许多小人的大盒子,头发剪到短得不能再短的女孩子,以及没有剃头、发长得离谱的男孩子……
当她好不容易说完这些后,玄睿忍不住炳哈大笑。
“那只是梦境,只是一个梦境,怎么会让你怕得逃家呢?”他不懂。
“不止是这样……”她慎了他一眼,续道:“我一开始也以为,那一切只是场虚幻不实的梦,但我曾在一间卖书的店里看到许多史书,汉、唐、宋、元、明,代代不缺……”
“是吗?有我们大清朝的史书吗?”玄睿打岔,觉得有趣。
“有,就是有,而且我看了,看了之后觉得害怕。”
她是认真的,看她的表情,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怎么回事?”他开始认真一些,不把她的话当玩笑了。
“不止是之前朝代的历史详尽,由咱们大清入关开始,所有的重大事件,件件都明明白白地写在那本清史上,包括了开国时如何灭三蕃,甚至是如何亡朝,由一个叫民国的取代……”
玄睿急忙捂住了她的嘴,急道:“这话你可别乱说,若让人听去,不止你我性命不保,牵连的人将不计其数。”
“我知道。”她用包扎妥的手拉下他的,压低声量道:“我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所以我谁也不敢提。”
“那之后呢?”他开始严肃地对待她口中的怪异梦境。
“总之,因为那史书上记载得太过真实详尽,让我不得不对梦境中的事感到好奇,而在我看完那些史书后,我又发现一家出租书的店……”
“出租?”玄睿忍不住又打岔。
“是的,它写了是小说出租店,那店里的书都是可以出租外借的,而我一见它写了小说,在经过那本清史的冲击后,打算着点小说放松心情。”
“这关你逃家什么事?”他真是让她给弄糊涂了。
“你听我说完嘛!”她又啧了他一眼,接着道:“在那家店里,一开始我发现一种画图小图的图画书,觉得有趣,看了几天后,才真正去翻阅原本想看的小说,可是当我翻开那年书后没多久,我……我……”
“你怎么了?”他好奇。
“我喷鼻血了。”她小小声说道,显得难为情。
“什么?”玄睿怀疑他所听到的。
“你没听错,我真的喷鼻血了,因为那书里写的东西……好可怕!”她打了个哆嗦,忍着害怕说道:“那是一个贝勒爷的故事,一开始还好,可没几页后,他邪恶的手就出现了,对着书中的女孩子……”
见她脸红得不像话,又支吾其词,加上她说的喷鼻血,玄睿很快就猜出她所看的书文。
“咳,我只能说,那本书写得太露骨、吓到了你,但……但又不是所有的皇族贝勒都这样,你也用不着吓得逃家吧!”他已经大抵猜出她逃家的原因,但他实在是低估了那露骨的程度跟普遍度。
“你不懂。”雪曦哭丧着脸。“我事后又找了几本书,但里头的主角,不管是王爷、贝勒还是阿哥、大将军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同样可怕的一双手,会对女孩子做出……做出那种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我只要联想到,皇上舅舅要把我指给这样的人,要我跟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就吓得不敢再留下来,所以连夜便逃了。”
因为这样,所以有了之后的阴错阳差,让她来到府中,让他遇上了她……
玄睿想着所有的因果关系,觉得上天的安排真是奇妙到不能再奇妙。
“现在,你还会作那样的梦吗?”对这一点,玄睿感到好奇。
“没有,在我离开养心园后没多久,就再也没作过那种梦了。”她老实回答。
“那你真觉得那梦境中的一切是存在的?”他个人是半信半疑。
“我不知道……”她也觉得困扰。“我觉得那世界像是存在的,但有些东西又实在是太过奇妙,弄得我也不确定那世界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姑且信着,省得真碰上一双邪后的手。”
“这就是你抗拒我、不愿与我成亲的原因?你认为我跟你看过的那些书中角色一样,有双邪恶的手?”这理由真是古怪到让玄睿哭笑不得。
“也不能这样说,其实我很想相信,你人品高尚,所以跟大阿哥一样,是皇族中少数的异类,但我怕……等等,你的手在做什么?”身上一阵凉意,雪曦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遮掩身子的披风早让他褪去了大半。
“我在帮你上药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因为那一派正气自然的模样,让她没办法发作,只能气急败坏地遮掩起自己。“不用了,身上的伤我再让侍女们处理就好。”
“不行,我得以事实证明,咱们大清朝里的王爷不象你想象的那样。”事关身为王爷的尊严问题。他有理由为自己辩解。
“不用了,你不用证明,我相信你就是了。”她急道,想避开他的手,却没有想到,他在他身上扭动的结果是什么。
“你别乱动啊!”闷哼一声,他咬牙。
“我……我弄痛你了吗?”她不敢再乱动,以为碰到他的伤口。
“没,你只要别乱动就好,让我展现一下大清朝王爷的君子之风,你乖乖让我上药就好。”他说道,挖取少许的药膏朝她雪肤上的烫伤抹去。
他试着要表现出最上等的君子之风,但他极力让自己达到无欲无念,却不知他抹药的轻抚带给她什么影响。
“你、你别抹了好吗?”她哀求,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不想让他再碰她,但又怕她乱动的话会碰触到他的伤口,害她动也不敢动一下。连串的细吻落到了她身上。
她身上的每个小烫伤都让他轻吻过一次,渐渐地,她半敞的披风被丢到了一边。
是直到之后的之后,等她想起,那些贝勒、阿哥、王爷跟大将军们,他们邪恶的不止是他们的双手,还包含他们的嘴之后——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
一个月后,大阿哥玉阳熬不过最后一个逢九之劫,与灵格格跌下断崖一同毙命的消息震惊全国。
趁着这坏消息的效应未退,以照顾养心园遗孤雪格格的理由,玄睿趁此良机,奏请圣上赐婚。
也是到这时,失踪多时的雪曦原来是藏在瑞王府里的消息才曝了光。
而,知道雪曦的下落,让皇上分外哀痛爱子的身亡,因为平日的玉阳最为亲近的,就是这一对小榜格姐妹,听见雪曦的事,就让皇上想起落崖死去的爱子,连带地想起他对她们两人的照顾有加,以教养她们成人完婚为己任。
所以,在玄睿说得诚恳,又再三保证下,皇上允了他,并选了一个最近的日期,以冲喜为名,命他们立即完婚,算最替爱子玉阳完成一个心愿。
这一道圣旨下来,瑞王府个个总动员,展开了最高效率的办事能力,总算在皇上钦定的日子里,让雪格格风风光光地嫁入瑞王府当中,就在大喜之夜——
“阿玛,你好慢!”
一踏入喜房,勋勋的抱怨声让玄睿僵了下。
“你快点啦,雪姐姐她坐好久了,一定很累了。”勋勋坐在新娘旁边催促。
“你在这里做什么?”玄睿只有这个疑问。
“阿玛你好小气,你把勋勋的新娘娶走了,现在借我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勋勋扁嘴。
“小气鬼!”喜帕下的可人地冒出一句。
“对啊,阿玛是小气鬼!”勋勋附和。
“我好久没跟勋勋一起睡了,今晚咱们三个一起睡吧!”喜帕下的新娘子出主意。
“好啊好啊!我们三个一起睡。”勋勋乐的投赞成票。
“你别跟孩子一起闹了。”玄睿让他们俩的联手弄得头大。
“哼!”喜帕下冒出重重一哼。
见勋动要有样学样,玄睿直接把他一拎,丢出门外后特意落上了锁,这才又回到小娇妻的身边。
“别气了”没理会勋勋在门外的叫唉声,玄睿揭起喜帕,露出一张气呼呼的娇颜。
“我怎能不气?为什么要这么急?你明知道大……”突地想起不能提,她直接带过,怒道:“你明知道他们现在不能来,为什么这婚事写办得这么急?”
“这是皇上的意思,你能让我不遵照着办吗?”他无奈。
“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她觉得难过,没想到自个的婚礼,惟有的两个亲人都不能来。
“你忘了,他们现在名义上是不存在的人。”他提醒她。
“真是烂主意,是谁想到这么烂的办法?”她还是有些不情愿。
“这是为了顺应男方的个性,所能想出来、唯一一个杜绝所有麻烦的办法。”他又提醒她。
“我知道……”她闷闷不乐。“可是我还是难过。”
“无妨,等那人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想依他的个性,他应该会带另一个你想见的人来看你。”他知道她的心情,所以特别的包容。“再不然等过一阵子,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我再带你去找他们,这样,你说可好?”
她想了想,点点头。
“好了,那就别难过了,今天可是我们大婚之日,要开心一点。”他逗她。
“你讨厌啦!”她破涕为笑。
“……”
之后的隅隅私语,勋勋没兴趣再听下去了。
啧!真无趣,每次都这样,两个人讲话讲着讲着,就开始玩闹了起来,而且过分的是,他们都不分他玩,老是偷偷躲起来玩。
算了,乌奴说过,要让他们玩,他才会有弟妹可玩,看在这一点的分上,他就原谅他们好了。
呵呵,他真是一个成熟又大方的哥哥呢!
只是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有的,是弟弟呢?还是妹妹?
最好是弟弟,这样他可以带着他玩,带着他去撒野。
不过妹妹好像也不错,尤其是像雪姐……不!不!不!是额娘,现在可以改口叫额娘了,如果能有一个像额娘一样的妹妹,这样他就能好好的疼爱她……
勋勋一个人越想越高兴,尤其是想像,自今夜后,他就有额娘了,那更是让他心花朵朵开。
呵呵,这真是太美妙了,不过……
他到底是要弟弟好?还是要妹妹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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