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子无法控制地走向从前住饼的那个房子,那里原本是他的家,那是个充满了过往温馨甜蜜,满载着父母亲关怀疼爱、呵护怜惜回忆的家。
朱漆的木板门、古朴的红砖墙、高过墙头的芒果树,虽然他从外面瞧不清里头,但他知道里头还种了哪几种果树,也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关于这屋里头的方位跟格局。
只是徒有记忆又如何?
这个家,已经不再属于他,不再是属于他的了……“你是谁?”
软软的疑问声让人措手不及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男孩顿时看向发声处,只见那朱漆木门的角落,缩着一小小的身子,是个小女孩,有着苹果一般红通通的可爱小脸,而看她从未变动过的姿势,应该打一开始就蜷坐在那边,以至于他没看见。
被打量的同时,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蜷缩在大门边的小女孩也打量着他,好奇地再问一次。“你是谁啊?”
“你又是谁?”对陌生人的戒防之心让男孩反问回去。
“双双,我是双双。”露出甜甜一笑,女孩回答,很自然的要求公平对待。“你呢?你是谁?”
不想回答她的,但等男孩发现时,他已经月兑口而出。“阿郡。”
“阿郡……”小女孩轻声念着,努力记下这名字之后,这才再问:“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家?”
目光一暗,男孩眼中有着赤果果的伤痛,那是一种不该出现在一个七岁孩子眼中的忧伤。
家,若不是那场意外,这里才不会是她的,或是任何一个人的家,那是他的,他跟爸爸妈妈的家……“你怎么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苹果般的小脸皱得死紧,她那副好担心好担心的模样,无疑会融化世上任何的铁石心肠,也包括忧伤中的惠天郡。
“你几岁了?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惠天郡不想多管闲事,但他也还不想离开,索性问问。
“五岁!”小女孩伸出胖胖的手掌,极力伸展上头的五根手指,并露出极可爱的笑容。“双双五岁了!”
听她说话语气,仿佛五岁是件多了不起的事,那可爱的样子让惠天郡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你为什么坐在那里?”见她孤单一人坐在门前,惠天郡觉得奇怪。
“双双,一个人,害怕。”听他问起自己,胖胖的苹果脸又皱了起来,然而随后她又露出那可爱的笑容。“所以在这里等,等把拔、马麻。”
“他们都出去了?剩你一个人?”惠天郡皱起眉头,不敢相信大人竟这样放任一个五岁的小小女孩看家。
小女娃儿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头。
“爸爸要双双跟吴女乃女乃一起。”她解释,皱着小小的眉头。“可是双双不要,双双不想待在吴女乃女乃家……”紧接着露出一笑,她又道:“所以出来等把拔跟马麻。”
惠天郡知道吴女乃女乃。
她口中的吴女乃女乃是一个邻里间口中的老好人。住这附近的人都知道,若临时有急事而小孩无处可托的话,隔壁的吴女乃女乃是最好的临时保母。
见他听得认真,小小的胖娃儿忍不住道出她的忧愁。“马麻……马麻又生病了,她昏倒,吓到双双跟把拔,把拔带她去医生伯伯那边,要打针针、吃药药,双双爱马麻,不想留在吴女乃女乃家,双双要在家等他们。”
“昏倒?!”早熟的心智让惠天郡知晓当中的急切性。
“嗯,马麻昏倒了,像睡觉一样,突然不理双双,吓双双一大跳。”嘟着小嘴,苹果一样的可爱小脸流露出明显的担忧。
“那你也不该在外头等,这样很危险的。”惠天郡早熟地教育她。
听见他的叮咛,小女娃儿只觉得委屈。
“可是……可是我怕怕。”她真的不是故意要不听话的。
“怕?怕什么?”见她委屈得快哭出来,惠天郡不自觉放软声音。
“双双不想一个人在家,双双害怕。”她嘟囔着,样子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不怕,没事的,你快进屋去吧!天快黑了,你在外头等也不是办法。”
揉揉她细软的发丝,早熟的惠天郡安抚劝道:“要不然你乖乖听话,回吴女乃女乃家等好不好?你是趁她煮晚餐的时候偷跑出来的,对不对?”
意外他这么厉害,竟全猜对了,小女孩两眼崇拜地看着他。
“听话,先回吴女乃女乃那边吧,等下她发现你不见了,她一定会很担心的。”
惠天郡劝道。
嘟着小嘴,小女娃儿不见合作的意愿。
“你乖,先回吴女乃女乃那边好不好?”他试着跟她讲道理。“你一个人在这边等,要是坏人来带走你,那怎么办?你一个人又不敢在屋里头等……”
他的话,猛地让她想到了什么,沮丧的表情一变?灿烂的笑,一阵软软的童音扬起中断了他的说理。
“阿郡陪双双,好不好?”她问,亮晶晶的双眼直看着他。
“我?”惠天郡愣住,没料到她会有这提议。
“对啊,阿郡陪双双,我们一起进去等把拔跟马麻,双双就不怕了。”
小女娃儿自觉想了个好方法,高兴的拍手直笑。
“我……”他的确想再进去看看,看看那曾经属于他的家,但此时物是人非,他不禁有些犹豫。
“来嘛来嘛!”不等他反应,小女娃儿活力十足地跃起,一把拉着他直往屋内而去,一边引诱道:“我们家有好好吃、好好吃的包子喔,还有很多的点心,阿郡陪双双,双双把点心分阿郡吃。”
谁在意什么点心啊!
虽然自父母亲辞世后,他确实很久没再吃过任何的零食点心,但惠天郡的自尊心可不会让他因为一点零嘴而屈服,他会跟着进入屋内,全是出于他对这房子的依恋,跟她的贿赂全然无关。
入了大门,里头的格局全是他所熟悉的,望着里面熟悉的一园一景,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甩开双双紧拉着他的小手,三两下便钻到庭院后头,像只小猴儿一样的爬上了其中一棵不知名的树。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小的女娃儿一路上迈着短短小肥腿努力跟进,对于如此了解自个儿家中环境,童稚的心灵还不知道要感到奇怪,倒是见他没两三下的爬上了树,那才真是让她看傻了眼。
“哇,你好厉害!”她赞叹,但也不解。“不过你爬那么高做什么?”
“这里有个鸟巢,我想看看它还在不在。”惠天郡欣喜地看著有幼鸟吱吱叫的鸟窝,一边回答她。
“鸟巢?小鸟的家吗?在哪里、在哪里?”双双挥动着短短的小肥手跟小肥腿,试着要学阿郡手脚并用的爬上树,但她抓爬了半天,仍在原地停滞不动。
“你别乱动,我马上下去了。”惠天郡皱眉,怕她因此受伤,不得已只好丢下那鸟巢不管,先下来再说。
“我要看,我要看小鸟!”见他下来,她嚷嚷得更大声。
“别这样,等下要是受伤了怎办?”惠天郡连忙抓住她的小手,不让她徒劳无功的继续抓爬那粗厚的树皮。
“可是我要看小鸟。”任他拍去手上的脏污,她小小的苹果脸上满是委屈。
“小鸟还那么小,又不会飞掉,等下回有梯子了,你再上去看也不迟。”
他劝着,一边轻柔拍去她小手上的脏污。
“阿郡教爬树,双双也要爬树,爬高高。”她软软地央求着。
“双双?双双?”
充满担忧的叫唤声远远传来,惠天郡听出那是隔壁吴女乃女乃的声音,他连忙拍去自己手上的脏污,并道:“吴女乃女乃来找你了,我该走了。”
“可是爬树……”
“下回我再来教你。”又一次在他反应过来前,他许下承诺。
“真的吗?打勾勾。”胖胖的小指头伸出,等着他打勾。
“双双?双双?你在哪里?”
听见吴女乃女乃的声音越靠越近,惠天郡不及细想,飞快地勾上她胖胖的手指头,连忙用大拇指和她盖了个章。
“嘻,阿郡打勾勾了,不能骗双双喔!”她笑咪咪的,一脸高兴。
“我先走了。”惠天郡没再看她,一溜烟的就往外跑。
“阿郡……阿郡……”迈着肥短的腿,小女娃儿努力要追上他,但仍及不上他的速度,她小小的脑袋此刻不禁感到困惑,怎么两人一般高,但他却能跑这么快?
“哎呀?谁?”前往后院寻人的吴女乃女乃没料到会冲出人来,吓了一跳,眯着眼看那匆匆而去的身影,只觉得熟悉……“阿郡,你等我嘛……”女娃儿追了出来,正好让吴女乃女乃栏个正着。
“双双,原来你在这里,真要吓坏吴女乃女乃了。”
“阿郡……”被拦了下来,小女娃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人从她眼前跑掉。
“咦?阿郡?原来是他呀,难怪我觉得这么熟悉。”吴女乃女乃听了她的话之后,恍然大悟。
“吴女乃女乃,你也知道阿郡?”软软的童音中满是好奇。
“是啊,他以前就住在这边,就是你们现在住的房子。”
“真的吗?那他现在呢?”
“唉,这事说来话长了。”
“吴女乃女乃,说嘛,你说嘛……”
☆☆☆
虽然勾了手指头,但惠天郡第二天并没有再出现,再隔一天也没出现。
待他再来之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虽然只过了几天而已,但很多事已经改变了。
忌中。门柱上的白纸就写着这两个字。
虽然因伯父伯母的关系,七岁的惠天郡至今连小学都还没上,但他知道那两个字的意思,只因半年前,他才真实感受过那二字所带来的噬人伤痛;对于那二字,他有着深恶痛绝的恨。
怔然地看着两个大字,在他被那伤心的往事淹没前,一阵刺耳的哭号声引起他的注意力。
“不要!我不去……我不要去……”
“双双,你听话。”
“不要!双双不去,你骗人,马麻没死,她才没有死掉掉,像小黄一样!”
惠天郡先是听见那不讲理的尖叫,之后则是男人无力的叫唤,再接着,就看见那个叫双双的小女孩跑了出来。
“阿郡……阿郡……”愤而跑出家门,一见着他,就像在海上漂流时遇见浮木,双双一把扑向他,也没想到自己的重量会直接撞倒他。
没有选择,惠天郡如同肉垫般被撞倒在地,未愈的伤顿时让他吃痛地闷哼一声。
“阿郡……呜呜……阿郡……”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巴在他身上的小双双哭得好不伤心,就好像一年前她心爱的土狗小黄死的时候一样,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哭得死去活来、风云变色。
“别哭,你别哭。”吃力地抱着地爬起来,两人双双坐在地上,惠天郡笨拙地拍抚她的背,只希望让她先停止哭泣。
“把拔骗人……呜呜……他骗人……他说马麻死了,像……像小黄一样,死掉,再也……再也不理双双了……”地抽抽噎噎地诉说她的悲伤。
“别哭,你马麻不是不理你,她是像我的爸爸跟妈妈一样变成了天使,一起去了天上。你这样哭,会让她难过的。”强忍住自己的悲伤,惠天郡熟练地安慰她,就如同他平常安慰自己一样。
“你的……你的把拔跟马麻……”她慢慢止住哭泣。
突然想起之前缠着吴女乃女乃说阿郡的事,从她那边听说,阿郡的把拔跟马麻出车祸都死掉掉了,他变成没有把拔跟马麻的孩子,而房子被收养他的亲戚卖掉,他不能住在原来的家里,还要被接到亲戚家……吴女乃女乃说,阿郡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呢!
双双牢牢记着这句话,尤其是在吴女乃女乃边说边擦泪的情况下,让她想不记住都不行。
“阿郡……阿郡不哭。”她反过头来安慰他。
“我才没有。”他逞强,但忆及双亲让他无法自制,双眼忍不住红了起来。
“你的把拔跟马麻,跟双双的马麻,他们……他们跟小黄一样都死掉掉了……”她哽咽,觉得好难过。
“天使,他们变成了天使,上了天堂。”不喜欢死掉这种说法,他纠正双双,一边擦去她哭糊成一团的小脸上的泪水。
“有漂亮的翅膀,在天上飞的那种吗?”她问,样子还是可怜兮兮的。
“嗯,他们在天上,一起过快乐的生活,不会生病、不会痛,也就不用打针针、吃药药了。”原本是极力忍住不哭的,但回想到车祸时的惨状,惠天郡一时忍不住心里那阵痛,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阿郡不哭,你不哭。”见他掉泪,双双顿时忘了要哭的事,连忙伸出胖胖的手帮他擦去眼泪。
“我是男孩子,我才不哭。”他倔强地说着,也帮她擦去眼泪。“你才是,不要再哭了,你再哭,你马麻在天上看了,也会哭哭的。”
听了他的话,双双?起她圆圆的脸朝天望去,用哽咽的哭音轻嚷着:“双双乖,双双不哭了,马麻也不要哭哭。”
“这样才听话,不哭了。”但不知怎地,他自己倒觉得更想哭了。
“但是……但是双双以后要怎么看马麻?小黄……小黄它死掉掉后就不见了,马麻也一样,就不见了、看不到了。”她感到无助,心里的着急让她语无伦次。
“眼睛看不见,但你的心里看得见啊!”惠天郡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你的心里有他们,他们就永远活在你的心中,只要你想起他们,心里就充满他们的影子,这样你就看见他们了啊!”
就像他一样,他也只能以这方式来“看见”他的爸爸跟妈妈了……一阵心酸,使惠天郡有些哽咽。
“但是马麻变成天使,她会不会忘了双双?”她好担心。
“怎么会呢?每个马麻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小孩,她虽然变成天使,也会在天上看着你、保护你。”又是一个自我安慰与她分享。
“真的吗?”她的心里觉得好过一些了。
“嗯,真的!”他个人深信不疑,要不然他就没有活下去的信心跟力量了。
“可是……”天马行空的想法让她又一阵慌乱。“可是马麻说过,她说要生个小女圭女圭当把拔第二个徒弟,让双双当大师姊,那现在……现在马麻去当天使,没有、没有小女圭女圭了,那双双就不能当大师姊了。”
“让你把拔收其他的徒弟,你一样是大师姊。”其实搞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惠天郡凭着过去看的古装连续剧来回答她。
“是这样喔……”她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心里默默觉得阿郡好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
“双双?”
听到叫唤,小女孩回头,身后站立的正是她哀恸伤心的父亲。
“把拔。”她软软的唤了一声,见到父亲难过,心里也涌上一阵难过,但随即又想到惠天郡刚刚的话,连忙露出笑容。“把拔不哭喔!马麻没有离开我们,她变成了天使在天上看着我们,我们哭哭的话,马麻也会哭哭喔!”
“嗯!把拔不哭、双双也不哭,我们都不哭,让马麻在天上安心。”夏承风擦去眼角的泪,露出一个鬼见愁的可怕笑容。
“嗯!!我们都不哭,不然马麻会担心。”双双用力点头。
“小朋友,谢谢你了。”夏承风看向女儿身边的男孩,衷心道谢。
罢刚的对话,他全听见了,要不,稚龄的女儿负气夺门而出,就算他过度悲伤、因为擦眼泪而慢了一步,也不可能慢到这时才追出来。
他就是看见女儿一出门后就找到倾吐的对象,这才止下追人的举动,直接隐身墙后头听他们的对话,直到女儿的情绪平复下来,他才现身。
“阿郡,他是阿郡!”双双大叫,纠正父亲。
“原来是阿郡,我听双双提起过你,上回多亏你,要不然双双呆坐在家门口,说不定让坏人牵去卖了也没人知道。”前些天的事,夏承风都从隔壁吴女乃女乃口中听说了,也大致听了一些关于这男孩的身世。
“没什么。”大人在场,惠天郡觉得别扭,本以为夏承风会带着女儿走开,没想到对方动也没动,还一直道谢,让他更加不自在。
“我……我先回去了。”他自立自强地从地上爬起,只是过程中不小心又碰撞到未愈的伤口,让他暗暗闷哼一声。
夏承风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在抱起女儿的同时见他停顿了一下,便顺手拉他一把,未料却正好握住他手肘上的瘀青,加上拉力,拉扯到他手臂间的伤,霎时痛得惠天郡忍不住如同被电到一样的龇牙咧嘴。
“怎么了?”夏承风吓了一跳。
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下那阵剧痛之后,惠天郡摇头。“没、没什么。”
“让我看看。”觉得不对劲,夏承风不由分说地抓住他,一把拉开他的衣袖,霎时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我不小心跌倒撞到的。”在被问起之前,惠天郡自动说明。
“跌倒?怎么会跌成这样?”细白的手肘处有数道触目惊心的深紫,夏承风才不信这是跌伤。“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人打你?”
“坏人,有坏人打阿郡!”双双叫喊着,一副同仇敌忾的激烈模样。
“没有!没人打我,我要回去了。”惠天郡用力缩回手,暗自庆幸夏承风没再往上,或是更进一步看他身上其他处的伤,他猛然转身就要跑。
“等等。”夏承风拉住了他。
“没有人打我。”惠天郡连忙道,就怕夏承风不信;他不想让人知道,因为前两天晚了一些时间回去,他硬生生挨了一顿狠揍。
见他这样的反应,夏承风会信才有鬼。
只是这会儿他赶着带女儿上殡仪馆处理爱妻的身后事,就算想管闲事也没法儿管……“你等我一下,我厨房里有些点心,你带一点回去吃。”夏承风说着。
那些冰糖燕窝及费心做出的精致点心,都是前一夜他?病重的妻子而做的,只是妻子在淩晨时离他们而去,那些滋补的燕窝跟引发食欲的小点心,是派不上用场了。
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他必须把那些点心分给别人吃,这个已经胖嘟嘟的女儿是不用考虑了,所以他把点心给了惠天郡;当然,他不会这么向女儿说,他会用更婉转一千倍的说法来说明;至于“物尽其用”,那是他先行想好的借口,好在女儿追问的时候,他可以用“物尽其用”来解释他的行?。
见这男孩瘦得只剩一副皮包骨,不知多久没吃过一餐好的了,私心底夏承风难免想为他做点什么;再加上,夏承风相当感激他对女儿的帮助与开导,所以当然不用考虑,厨房里那些还热着的美食自然是先送给他吃再说。
“双双,你看着他,把拔一下就回来。”夏承风极有先见之明,把看住人的工作交付给女儿。
“好!”应了一声,小胖女圭女圭理所当然地巴住惠天郡,好像自已是只特大号无尾熊似的。
细瘦的临时尤加利树想跑却跑不掉,有苦难言,更痛苦的是,有几处瘀青刚好被双双一把抱紧,刚开始的疼痛真是够他受了,幸好她紧抱着不放,忍一下后也就没那么痛了。
夏承风手脚俐落地打包好所有的食物点心,然后很快地回到门口,他一把拉开女儿,不由分说地将点心全塞进惠天郡的手里。
“不行……”惠天郡想推辞。
论推辞的工夫,夏承风一个大人怎可能输给一个小孩?
“没什么不行的,你全拿回去吃吧!”他说着,一手拉着女儿,一手顺势拉上大门……喀哒一声,确定这个会闹情绪的门锁真的锁上了之后,连忙拉着女儿上车。
“就这样,我跟双双得出门了,你也赶紧回家吧!不过你以后要记得多来找我们双双玩,我听说你要教她爬树,到时我会先做好点心让你们一起吃……来,双双,跟阿郡说再见。”
“阿郡再见。”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双双向阿郡挥舞起肥短的小手。
“那过几天再见了。”夏承风朝阿郡点头致意,油门一踩,车子呼啸而去。
从头到尾,没人朝惠天郡始终伸手递出的食物看上一眼。
拎着一袋颇为沉重的食物,惠天郡有半天无法回神。
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