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带过,英铧嘴角闪出欢愉。
她,技巧零分、功力零分,却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喜悦,这不是他的第一次,却是第一次感觉,不是单纯发泄,而是一件幸福美妙的事。
事实上,昨晚,她哭得很惨,眼泪湿掉大半个枕头,她捶着他的背哀嚎,口口声声说--我早就说结婚不好,都是你,都是你爱勉强别人。
最后,哭倒在他怀里。
有心疼、有不舍、有浓浓的补偿心态,但要他放弃对她做同样事情,抱歉,办不到!
匆匆起床,他有很多事情要忙,原本依照公司进度,他们的工作已经够累人,是他不服输,硬要抢下进泰的开发案,这下子好了,抢到案子同时,也意味着他将进入三个月的忙碌期。
孟姜享受不到蜜月旅行、享受不到温柔对待,就必须进入刻板枯燥的婚姻生活,是有一点点可怜,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发现,有他这位老公,什么牺牲都是值得。
自负的英铧在她颊边烙下深吻,离去。
孟姜醒来的时候,将近中午,昨天哭得太累,她严重缺水。
醒来,咕噜咕噜先喝掉一千西西开水补充体液,才进入浴室冲洗。高级浴白、高级三温暖,她没胡涂到搞不清楚自己进入已婚状态,躺在浴白当中,痛的感觉仍然鲜明。
这就是婚姻?不晓得快不快乐,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让人惊艳的体验。
当贵妇该做什么?孟姜抬高脚丫子,看两眼,和昨天的没多大差别;从泡泡中伸出十指,也还是昨天那十根,当贵妇的第一个二十四小时,除开洗澡,孟姜找不到其它事情做。
于是,她洗了两个小时澡,出浴白时皮肤泡得皱皱烂烂。
孟姜穿好衣服下楼,两个贵妇坐在客厅聊天,她们是外国人,喝着高级花茶,举手投足间尽是娴雅温柔。
“妈咪好,Sammi女乃女乃好。”
当初被英铧抢走的项链挂在Sammi女乃女乃的脖子上,后来关于项链的爱情故事,她听说了,从女乃女乃口中,孟姜证实一直以为自己是男主角的丁爷爷,不过是爷爷和Sammi女乃女乃恋情里的串场者。
“孟姜,过来这边坐。”
出言邀约的是婆婆,嫁到台湾多年,她的中文相当不错,Sammi女乃女乃虽然不大会说,但听是没问题的。
“我正在和Sammi女乃女乃讨论,这两天相偕回英国一趟,妳要不要和我们同行?”
“可以吗?我的英文……不是太好。”
出国?坐飞机?果真成行,将是她人生的最新体验。
“有我们两个人当向导,妳还怕丢掉不成?”婆婆笑望她说。
“英国好玩吗?”
“那边很美丽,爱丁堡的艺术节、约克大教堂、格拉斯歌,每个地方都让人惊叹。”
“真好,对于英国,我只知道一个黛安娜,她很可怜,长得很漂亮却得不到幸福人生。”孟姜记忆中,通常会深刻的都是些悲情部分。
“除了黛安娜,英国还有许多好人、好事、好地方,时间充裕的话,我们可以到苏格兰走走,当然,我们一定要带妳到剑桥看看,去码头撑篙,疟过数学桥,绕到圣爱德华巷,逛逛万圣花园,那里是我和妳爸爸,也是Sammi女乃女乃和爷爷相识的地方。”
“好浪漫哦,以前中国有个叫作徐志摩的文学家念剑桥大学,他和林徽音的爱情故事也在那里进行,妳们会不会告诉我,关于妳们的爱情故事?”孟姜问。
“有人肯当我们的忠实听众,我们才乐呢!”婆婆牵起孟姜,很高兴儿子娶到一个和自己没有隔阂的妻子。
“德国呢?它和英国远不远,我们可以去吃黑森林蛋糕吗?”孟姜急问,那种蛋糕名字她听过一千遍,却从未真正品尝。
“德国的邻国有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法国、瑞士、奥地利……如果到德国的话,可以顺道去这几个国家玩玩,至于妳说的黑森林,别小看它哦,它有三分之一个台湾大。”
“天啊!一个森林有三分之一个台湾大?”
“对,就一个森林,那附近有佛莱堡,可以去看看。”
“妈咪,那些地方妳都去过?”
“对啊!学生时代,一碰到几天假期,妳爸爸就带我到处玩,欧洲我几乎全玩遍。”
“爸爸对妳真好!我们什么时候去?明天好不好?”孟姜迫不及待。
“没这么快,妳没有签证护照,需要花一点时间办,等妳的护照签证办好,我们一起走,这回,我们是有任务的呦。”
“什么任务?”
“我们要帮Sammi女乃女乃采办嫁妆。”
“好啊、好啊!我会当个最称职的助手。”
拉起婆婆的手,孟姜东摇西晃,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不过,遗憾没有女儿的婆婆倒很欢迎她的亲昵动作,孟姜满足她想要个女儿宠爱的。
拢拢孟姜长发,这女孩是她的,她要用所有的方法来宠她。
“妈咪,我们去几天?”
“随性啰,不过不能超过一个月,否则,爷爷会误以为Sammi女乃女乃后悔,不想嫁给他,爷爷对Sammi女乃女乃很不放心呢。”
突然问,孟姜觉得当贵妇挺不错,至少想出门就出门,不像从前,学校校外旅行,她只能眼巴巴看同学讨论、听同学快乐,当个永远的旁听者。
“我去拿身分证、印章……还需要其它的文件吗?”
“孟姜,先别急,妳还没问过英铧的意思呢!”
“对哦,好吧,我马上到办公室告诉他,妈咪,妳和Sammi女乃女乃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说着,她挥挥手,冲出大宅第。
“这孩子,打个电话就成了,还专门跑上一趟。”婆婆望住孟姜的背影笑说。
“中国话说@@新粉@@”Sammi说。
“新婚燕尔吗?Sammi,当中国媳妇,妳可得向我讨教中文。”
这回很顺利,不用白布条和鸡蛋,孟姜直接登上最高楼。
一路上,她低语碎念,不介意别人的眼光,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好吧,那些女人是过去式,介意她们曾经存在根本缺乏意义,我应该对英铧多些信心,相信他在婚后会改变自己,忠实承诺,不再对我不公平。
何况,就算结婚不好,可是痛也痛过啦、苦也苦完了,苦尽笆来,风水轮流转,总要转到对我有利的部分吧?虽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流年走过八和九,那个幸运的十终要来敲门。
呵呵呵,英国,美丽的英国,不晓得英国帅哥有没有我们家的老公帅,肯定没有,因为混血儿把东方和西方的优点加在一块儿,加倍帅上去,所以啊!带着我老公的照片走出去,肯定叫那些金发美女流口水。”
怎么样?有没有很骄傲?自悲、悲观的程孟姜,在结婚后第一天,学习了英铧的自负。
办公室门半掩,秘书座位没人,英铧那位美艳大方的玛丹娜秘书不在。
上回孟姜过来,特地多看她几眼,毕竟不是每天都有明星级的人物在妳眼前晃。
手伸出去,想敲门,但……给他一个惊喜吧!
这是错误决定,当孟姜推门进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做错。
玛丹娜正在替英铧按摩,他们的身体靠得很近,近到……他的头就在她丰硕的胸脯里面,她的动作很?昧,衣服也不肯穿戴整齐,裙襬整个掀到大腿上方,几乎要看见内层底裤。
门开启,孟姜说不清百般滋味。
愣愣地傻在门口,美艳秘书望她一眼,大大方方从英铧腿上离开,整整衣服,彷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朝着孟姜微笑走出办公室。
心一截一截发冷,她错了,这个婚姻不是苦尽笆来,是苦难的开端,她的直觉正确,当外遇问题变成婚姻主题,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尴尬、他恼羞成怒,静静地,他待在椅子上等孟姜下一步反应。
婚前,他将主动送上门的女性温柔当作常态,不享受叫作对不起自己,而这场婚姻对他而言不过是战利品,英铧不认为自己需要修正任何认定,可是,孟姜傻在门口的笨表情狠狠撞上他的心,彷佛他十恶不赦,理当虎头铆伺候。
这算什么?他不过是待她比对别的女人好一点,宠一点、心疼一点,她就想用一纸结婚证书控制他?
想得美,他从不是什么人、什么事可以控制的男人,妻子不行、婚姻不行,他人生的主控权握在自己手上,有本事,她给他哭一声试试看!
“妳来这里做什么?”他寒声问。
低眉、垂肩,要哭回家求救吗?
不!昨天吕大哥跟她们开玩笑说--总算把妳们两个拖油瓶嫁出去,这会儿,妳大姊没有借口拒绝我的求婚。
吕大哥要她们拭目以待,他将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大姊娶回家。
还能再成为大姊的负担吗?不行,大姊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
“妳来做什么?”
英铧提高音调,刚刚May的挑逗让他不满意,不懂哪里出问题,没有兴奋、没有刺激,就是无趣,他试了又试,仍旧没有反应,是May的功夫变差,还是自己不正常?
不满的情绪才想找个发泄出口,孟姜就迫不及待出现,承接怒气。
他问她来这里做什么?
不晓得、忘记了,她总不会是专程赶来揭穿他的婚外情。
那又不是秘密,昨晚上,一群和她丈夫上过床的女人,才奉献了一大笔财富,要求她离开英铧,不是?
姊曾说过,有的男人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一份爱情就会满足;有的男人无法死守一份爱情,他们时时要刺激、要新鲜,不流通的空气会让他们窒息。
当时,她们讨论这话题。
大姊说,要是她碰到这种男人,二话不说,拂袖而去。
二姊说,如果她爱他,她会留在他身边,好好劝导他,叫他慢慢改变,就像林凤娇对成龙做的包容。
轮到孟姜时,她想半天,只想出一句结论--我想,碰到这种男人,我会哭死。
哭死有用吗?林黛玉用尽一生一世泪水换不到她想要的幸福,即便她哭到泪枯竭,浪子不愿回头,她又能奈何?
浪子回头?未免严重,他大概不认为自己的行为不对,若是没估错,英铧的冷言冷语表态了他的认定,他认定她没资格限制他。
“我问妳,妳来这里做什么?”
他用恶劣态度掩饰自己的罪恶感,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感到罪恶。
“我、我想问……”
问什么?糟糕,真的忘记,脑袋里一片混沌,心心念念的是绛珠草的一缕芳魂。
孟姜的弱势扯出他几分怜惜,好吧!她是真的傻胡涂,连兴师问罪的功夫都做不来。
放软态度,他走到她身旁,牵起孟姜,将她带到沙发边,抱到膝上,放缓口气,拨开乌云,阳光普照。
一旦抱住她,那种无法言喻的快乐感觉升扬,那是May花十几分钟想挑动却无法挑动的情绪,原来他并非不正常,而是没碰对人,只要对象正确,他仍是活龙一尾。
念头转瞬,怒气消失不见,他笑弯眉,阳光王子出现。
“说吧!想问我什么?”
抓起孟姜一束头发,英铧发现玩她的长发挺有趣,顺顺滑滑,丝丝柔柔,和过度整烫染的质感差异很大。
孟姜靠在他怀里,拚命回想自己的问题。
问问她的婚姻还有没有救?不对,不是这一件,她想问,假设她身边也像他一般,围上一圈男人,他会不会有异议?错错错,都错,妳不管问什么,都会让他觉得窒息。
“要不要喝水?”
当他笑脸迎人,标示了绿灯亮,可通行,此时的英铧,温柔大量涌现。
孟姜摇头拒绝,她今天没哭。
“要不要吃巧克力?”
还是摇头,她不要,嘴再甜都甜不了心中苦涩。
“妳饿了?”
是有点饿,她没吃早餐、午餐,可是,食欲缺缺。
“妳再不说话,我就把妳丢出去,以后不准妳进我的办公室,说话!”他恐吓她。
他的恐吓对她向来有用,掠过那群和他上床的女人、掠过美艳秘书,她点头,努力回想此行目的,好不容易,她总算记起来。
“我可以去英国吗?”孟姜问。
“妳去英国做什么?”他反问。
“帮Sammi女乃女乃办嫁妆。”
“这种事不用妳烦恼,我母亲自会处理。”
“我想和妈咪一起去。”也好,离开他一段时间,让她想清楚自己处境,是该睁一眼闭一眼,任他随性,还是坚持婚姻忠实。
“不用,妳才刚结婚,需要休息。”
“我不累,妈咪说英国很好玩,我们可以到剑桥撑篙、在数学桥畔散步。”孟姜把从妈咪那边听来的,一一转述。
“英国没什么好玩,台湾随便一个公园都比英国美丽。”他欺定她是土包子。
“我想试着坐飞机。”二姊从美国回来告诉她,飞机上面的泡面味道很不错。
“坐飞机的感觉和坐汽车一样,没什么特别。”他的敷衍过分。
“可是……”孟姜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
要不是工作太忙碌,他连一分钟都不放孟姜走,居然才新婚,她就要远赴英国?想都别想!
“妈咪说时问充裕的话,可以去德国,我想吃黑森林蛋糕。”她试图争取他的认同。
“我说不准。”
“我想……”
“不准乱想,我已经够忙,妳不要再给我出难题。”他摆出大爷姿态。
忙?忙着和漂亮秘书打情骂俏吗?话没出口,她了解那是他的地雷区。
“知道了。”
低眉,吞气,她选择配合,换个角度想、换个角度想,孟姜用大姊教她那招,寻找不同角度,逼自己想开、逼自己走出来,关在死胡同的感受很差劲。
“这才乖。”
“反正坐飞机很危险,恐怖攻击正在进行,盖达组织会绑架飞机去撞大楼。”她用角度一自我安慰。
“没错,妳有国际观。”英铧同意她。
“到英国要花很多钱,够我吃很多天泡面,姊说,钱要花在刀口上,不要用在无谓的花费。”她用角度二自我安慰。
“正确,妳老公赚钱很辛苦,贤德的女人要会替男人着想。”他同意她说的每件事情,只要她放弃出国。
“到英国,人生地不熟,万一迷路,我想找警察帮忙也无法沟通。”角度三,她说服自己,逛台北的大安森林公园比逛英国爱丁堡有意思。
“妳说得对。”
“所以,我不喜欢去英国、不爱去英国,我只喜欢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话到这里,突如其来的委屈泛滥成灾,泪水在眼眶打转,怎么越说英国不好,心越酸?是她不爱去、不想去呀!孟姜弄不懂自己,英铧恐怕也不是太了解。
“既然不喜欢去,为什么还哭?”擦掉孟姜的眼泪,他强势作主她的委屈应该消除。
“我、我只是……只是很想吃黑森林蛋糕……对,我只是很想吃蛋糕。”点头,孟姜点得很用力,宣示话中的每一句都具真实性。
门被敲开,May探进头来。
“总经理,开会了,各部经理在会议室等你。”
“我知道,May,订一个新鲜的黑森林蛋糕送到我家里去。”交代完,他转头问孟姜。“妳想吃蛋糕,我就给妳吃蛋糕,妳说,我对妳好不好?”
很容易吧?敷衍孟姜是天底下最轻松的工作。
“好!”孟姜无异议,就算她看透他的敷衍。
“别胡思乱想,回家去。”
“好。”
起身、离开,她很合作,乖乖出门、乖乖回家。回程时,没了来途中的好心情,林黛玉泪水在她心中酦酵,镜中月,水中花,自古情事断人心肠。
黑森林不好吃,可是孟姜吃下一口又一口。
拒绝晚餐、拒绝水果,捧着大蛋糕,汤匙一上一下,和上泪水的蛋糕增添新滋味。
“孟姜,严格来讲英铧并没错,新婚嘛,哪个男人舍得妻子远赴异国。”婆婆对孟姜说。
“我们……一起去……下次。”Sammi女乃女乃也过来劝慰。
孟姜点头,没回话,怕出声就是哽咽。
“妳多替英铧着想,他工作压力很大,只有看见妳的时候,才会觉得放松,妳舍得留他一个人在台湾,自己出去玩吗?何况,出国机会多得是,不差这几个月,英国是我的娘家,我随时都可以带妳去呀!”
孟姜还是点头。
“别伤心啰,乖!把眼泪擦干,免得英铧回家,说我这个恶婆婆欺负新媳妇。”
擦掉泪、喝口水,孟姜尽力合作,她喜欢婆婆、喜欢Sammi女乃女乃,不希望引起纷争。
“好啦,时间不早,快上床,蛋糕别吃了,跟女乃女乃、妈咪说晚安。”她哄孩子般哄孟姜。
“晚安!”道过晚安,等她们上了楼梯,孟姜捧起蛋糕回房间。
她在生气、气自己,手上的黑森林蛋糕吃过一口接一口,尽避已经腻得想吐。
“妳看,黑森林蛋糕那么难吃,德国一样很难玩。”她忿忿说话。
想起玛丹娜秘书,想起他们的暧昧,他对所有的女人都这么随便?那些女人不晓得他才新婚?
他们的态若自然、他们的大方,他们根本无视她的存在,那么,她的存在是为谁?又为什么他非要她存在?
“笨蛋,睁一眼、闭一眼吶,这是中国女人都要学习的智能啊,妳是他的妻子,谁都无法取代,妳在烦什么?”
她矛盾、她自苦,她解决不来心中纷乱。
心沉甸甸,莫非,碰上乐于尝新的男人,女人注定落泪?第一次,她认真看清,眼泪帮不了她。
放下被挖掏狼狈的蛋糕,孟姜走到镜边。
她和昨天一样美丽,婚姻改变她的地方不是太多,如果立刻走出婚姻,是不是损失轻微?若举棋不定,是不是感情越陷越深?
“孟姜,妳的婚姻注定不忠诚,妳需不需要坚持到最后?”
“退出,是不是更好的选择?”
“妳喜欢他吗?”
“大概,在他身边,快乐是不快乐的若千倍;不在他身边,不快乐则胜出快乐。”
“是不是终有一天,妳的喜欢转化成爱,从此从此,再也离不开?”
“也许,这是很正常的估算。”
“若爱情是投资,他是妳正确的路?”
“他是好男人,问题是许多女人和妳选择相同道路,超过两人的爱情路,妳怎能不介意拥挤?”
洗净脸,上床,十二点钟。
失眠是她的新体验,白天那幕始终驱不出脑海。
和他谈谈吧,也许谈开是较好的作法。
别谈,那是他的禁地,他不乐意和妳谈,白天,他的态度妳还看不出来吗?
矛盾在心头交织、反复。
翻一翻、翻两翻,翻翻转转,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原则、他的强势交织成密密实实的细网,罩得她透不过气。
门打开,孟姜没真正睡着,翻身坐起。
印入眼帘的是英铧疲惫的笑脸,他做了什么?公事?私事?模拟状况在她脑间上演,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脸红害羞的场景幕幕出现。
“看来,妳真的很喜欢吃黑森林蛋糕。”
英铧望一眼桌上剩下的蛋糕,记忆中,没有半个女人胆敢像她这样放纵自己的胃口,再次笃定,他娶了个特殊女生。
“没有想象中好吃。”孟姜接口。
“不好吃都快吃光了,好吃还得了。”
走近她,揉揉她的长发,拨开,托起下巴,孟姜清丽的小脸上仰。
每看一回,便觉得她增美一分,英铧没有过这类经验,女人总是在他第二眼接触间,失去滋味。
看看壁钟。孟姜说:“快两点了,你工作得很晚。”
“对,接下来的几个月会更忙。”
突然间,他自问,为胜利惹来烦务缠身,导致新婚失去快乐悠闲,值不值得?
“你一个人忙吗?秘书小姐有没有陪妳?”鼓足勇气,她问。
“妳想知道什么?”板起脸孔,她的问句惹火他,英铧语调转为犀利。
“想知道……你有多少女朋友。”一些些退缩,为他脸上消失的阳光。
“这和妳有关?”昂起头,英铧的态度转而骄傲。
“有关吧,我是你的妻子。”
“妻子也不能控管我的交友情况。”
“可是我觉得没有安全感。”
“把我身边女人全赶走,妳才有安全感?很抱歉,这种安全感我给不起。”
“你在建议我去向别的男人追寻安全感?”这是她勇敢的极限。
“妳敢!”
英铧拳头一紧,她总有办法惹火他,他该不该介绍几个女人,要求孟姜去向她们学习自制与温婉?
“如果我说不敢,是不是就要妥协你对其他女人的态度?”
“我没要求妳去妥协谁,只要别用显微镜来观察我的行为,我是个自主的男人,什么事、什么分寸,我自会拿捏。”
“问题是你的分寸和我的标准距离相差太远。”
“那就修改妳的距离,听清楚,以后不准再用这种口气质问我,不准怀疑我的社交状况,听懂没?”
再一次,他将孟姜赶出禁区,并将标示牌在她面前扬了扬,要求她绕行改道。
钡通失败,她的婚姻危机加深。
“听懂了。”
孟姜软化,离开床铺,为他取来干净睡衣,英铧接过衣服往浴室去,孟姜望住他的背影。
沉默,轻喟,她低头收拾掉未吃完的蛋糕,再躺回床上。
二十分钟后,英铧从浴室里出来,孟姜很乖,不再问、不再谈;心事和着眼泪收藏起来,她告诉自己,已经结婚,妳的选择有限。
婚前,他或者还愿意费心编织谎言哄骗自己,婚后,他连这道手续都懒。
躺上床,没有交谈、没有哄慰,他伸手将她拦腰抱住。
孟姜没有拒绝,全身肌肉却紧绷。
“不要怕,不会痛了。”
温柔浮现,因为她的妥协,也因为他们的关系顺着他要的方向进行。
他的吻顺着她的发梢往下,在她的额际、眉心、鼻梁贴下缠绵,暖烘烘的濡湿带着他的香味,缱绻……
纷乱想法不曾间断,孟姜心情难解。
他对所有的女人都温柔吗?
既然如此,他的选择很广泛,何必偏偏要她?是不是他们认识时间最短,对他而言,她最新鲜?
“专心一点,别忘记妳是我的妻子。”英铧扳过她的脸,正视她的双瞳说话。
孟姜回看他的眼,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他的鼻子很挺、他的嘴唇厚薄适中,这种男人要让女人坠入情网太Easy。
“我没忘记。”就是记得太牢,她才会误认自己有权对他的私生活抗议。
“那就好,我们正在进行神圣的工作。”轻弹她的额头,英铧喜欢她一脸迷惘的傻相。
吻继续,英铧在她齿颊间寻找芬蜜。
她是他的!这个专属权让他好高兴,妈咪说得对,婚姻是好东西,以前不相信,现在嗯……姜是老的辣,他承认。
她纤细的腰身,在他的抚触下,撩起一朵一朵心悸,她愿意奉献,为他,也为她自己……
孟姜醉了,醉在他的温柔里,杂念被一点一点挤出脑波,能想的只剩下她的男人。
她的男人呵……她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贴着他的胸,妳便晓得,有他的世界是多么辉煌绚烂;靠着他的背,妳便理解,安全感是何种滋味,爱他,是幸福;惜他,是本分……
原始的律动响起,她的心随之塌陷。
玛丹娜秘书消失了,若干女人不见了,这片天、这片地,全是他为她架构的美丽,专属于她,没有别人……
爱情在绽放,心在飞扬,交欢的男女在彼此生命里,寻找定位。
英铧决定爱她,决定她只能爱自己,他的定位寻找容易。
但孟姜没有他的幸运,她只能在模糊地带,假装自己是他的唯一……
喘息之后,她趴在他的身上,贴着他的心,寻不到他的情。
从天堂落回人间,该出现的事实件件不缺。
悄悄地,两颗眼泪落人他胸前,湿湿的水,顺着他的曲线滑入床铺间,他察觉到了。
他倏地起身,抱住她的肩膀问:“还会痛吗?不对!一定是受伤,走,我带妳去看医生。”
话说完,他打横抱起她进浴室。
“不用啦,我不会痛。”孟姜被他问得满面羞红。
“不痛为什么哭?”
动作停格,他低头看怀里妻子,月光下,她皙白柔软的身子像条美人鱼,蜷在他身上,挑逗人心。
“我只是想哭……”
了解,他的妻子和常人不同,一天三大哭,方能解决水分过剩问题。
“有什么事情我顶。”顶天顶地,他要为她顶出一片蔚蓝天空,任她邀游。
“你没有空顶,你很忙。”
“我给妳我私人的手机号码,有事,妳随时可以找到我。”
“若我无聊,想找个人听我哭?”
“打来,妳的哭声不会妨碍我工作。”在激情之后,他对她慷慨大方。
“放心,我不会哭给你听。”
轻轻说、慢慢聊,他们能沟通的机会不多,她要时时把握。
“为什么不?”
“你不喜欢我哭。”这句话,她背诵很多次。
“不错,妳把我的话记住了。”娶个听话的老婆,不错。
“我还记住不少事情。”
“比如?”
“比如不能踩到你不喜欢的话题、不能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不能提你不想提的事情,你是太阳、你是宇宙的中心,我们只能绕着你转,不能让轨道偏离。”
“不错,妳很聪明。”她总算慢慢理解他的需要。
“是不是我要够聪明,才能维系起我们的婚姻?”孟姜想,她找到另一条路--容忍他爱好新奇的天性。
“妳觉得维持我们的婚姻很艰辛?”
英铧不懂她的论调,和他相处若是件困难事情,为什么女人们要争先恐后挤到他身边?
“所有婚姻都要当事人细心呵护,才能走得长久。”
“放心,只要妳的小脑袋别胡思乱想、制造纷端,我们的婚姻就会长长久久。”说着,他把她的头颅塞进怀中。
那里是她最安心的位置,一旦进入,她感觉安全,不怕风不畏雨,不怕那些觊觎她婚姻的女人反复出现。
然事情并没有获得解决,疑虑存在孟姜心底,闷着。表面上似乎和平安乐,但暗潮下的汹涌波涛,时时存在着颠覆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