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咻!”
两条迅速的黑影,划破闵府的上空。
身着黑色裤装的古氏夫妇,动作老练地在闵府的院落间穿梭,寻找可疑线索。
他们从四合院的第一进开始找起,没发现任何奇怪的房间,第二进大抵也是同样情形。夫妇对看了一眼,再继续往第三进、第四进……直到找到第七进,只剩一间又一间的仓库,他们才赫然止住脚步。
“咱们下去找。”光在屋顶跑也不是办法,还是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仔细搜查才行。
“嗯,相公。”燕千寻附和古昆城的提议,这个时候不冒险不行。
夫妇俩于是跃下屋檐,尽可能地隐藏行踪。闵府有两百多间房,夫妇俩又得躲仆人和护院,又得注意有没有可疑的房间,真个是非常辛苦。
他们找啊找啊的,终于来到闵斯珣居住的院落。
这院落的气派,光从廊柱的精美雕花,就可以判定住在这里的不是主人,就是主人的儿女,整座院落的一砖一瓦,用的都是上等材料,就连涂装的青漆,色泽也均匀得吓人,不像他们家,光用白漆都能斑斑落落。
“看样子媚儿不可能在这里,咱们走吧!”古昆城没多少当夜贼的经验,但挺有当夜贼的判断力,当下就下结论。
“好。”燕千寻点点头,以为她相公说得有理,夫妇俩脚跟一转就要离去。
“等等!”燕千寻眼尖,瞥见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眼睛倏地进出精光。
“怎么回事……”循着燕千寻感兴趣的目光看过去,古昆城随即发出哀号,是一把锁。
“娘子,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咱们还要找媚儿。”古昆城劝道。
“甭紧张。”又不差这一下下。“有锁不开,对不起父母,有得偷不偷,对不起国家。我可以对不起国家,但不能对不起父母,我爹娘的名誉,还得靠我维持。”
燕千寻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神偷,她爹娘则是上个时代的神偷,传到媚儿这代断线已经很多不起他们俩老了,怎么可以连她都收手?当然得好好玩儿一下。
“你就是忍不住技痒,对吧?”只要看见锁就发狂,非得要挑战才甘心。
“花不了多少时间的,相公。”别这么小器。“我一下子就搞定。”
眼前这把锁住房门的花旗锁难度不高,外型倒是挺精美的,尾部翘起的叶子形状,倒和她跟媚儿的眼睛有点相像,值得带回家作纪念。
“好吧,你动作快点儿,别教人给发现了。”古昆城完全拿他娘子没辙,只得在一旁叹气。
“别这么紧张,一会儿就好。”燕千寻弯身从袜套里头取出开锁工具,笑呵呵地往花旗锁的锁孔钻,才转了几下,但闻“喀喀”两声,锁应声开启,一把外型精美、但没什么实际用处的锁便到手。
“还是银锁,不愧是京城最大的商号,真有钱。”燕千寻将银锁抛向空中玩了两下,接住后塞进腰带,要走它。
“咱们走吧!”古昆城头痛得半死,还说媚儿呢!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好玩。
“好——等一下。”燕千寻赫然止住脚步。
“你又想干什么?”古昆城痛苦地追问。
“我很好奇这个房间里头到底都存放了些什么东西,看一下。”她说着说着便要推门。
“娘子——”
阻止无效,燕千寻一把将门推开,走进房间。
她原本以为会看见珍稀玩意儿,毕竟闵氏是大商号,结果却只看见一张大床,和垂至床脚的纱帐。
“什么都没有。”气死人了。
“好了好了,赶快走——”
“谁在说话?”
就在古昆城死拉活拉,非得将燕千寻拉离房间之际,闵斯珣掀开纱帐加入战局。
“大半夜的吵什么……”然后古芸媚也迷迷糊糊地起身,靠在闵斯珣的果臂上打哈欠。
迸氏夫妇呆愣着表情,半天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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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
迸芸媚双手放在膝盖上,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坐在她对面的燕千寻,只见燕千寻绝美的脸上挂着冷冷的表情,让她觉得大大的不妙。
她暗暗吐口气,偏头看向身旁的闵斯珣,发现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一样绷得紧。
真要命。
迸芸媚好想哭哦!
她最害怕的噩梦终究还是找上门了,这都要从半个时辰前,她爹娘破门而入开始说起……
话说古氏夫妇搜遍了闵府依然找不到古芸媚,决定冒险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却因看见闵斯珣房门上的锁而停下脚步。燕千寻玩心大起,决定撬开银锁带回家永久保存,怎知竟意外地发现遍寻不着的女儿就躺在闵斯珣的床上,全身光溜溜。
迸氏夫妇太惊讶了,因此而说不出话来。
倒是身为少主的闵斯珣,错把未来的岳父岳母当成下人,一开口便指责道。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开锁,难道总管没知会你们吗?”
这其实不能怪闵斯珣,闵府的下人少说也有一、两百人,想记住每一张面孔,不简单哪!
燕千寻本来还呆若木鸡,听见他这一番话后倏然苏醒,这个拐走她女儿的下三滥,还敢跟她说三道四?!
“命令个屁!”燕千寻气极。“我来找我女儿,还需要你的命令?那我这个女神偷岂不是白做了?”
靶情燕千寻是气疯了,连埋葬多年的往事也拿出来重提,到处宣扬她过去是小偷。
“女儿?女神偷?”闵斯珣一时不能会意,会意了以后大惊。“……莫非您是媚儿的娘?”
“我是她爹!”仿佛怕被遗忘似地,古昆城赶紧自燕千寻身后站出来报上姓名,就怕闵斯珣不认他这个未来的岳父。
“相公!”燕千寻吓阻古昆城荒谬的行径,不许他再火上加油。
闵斯珣至此总算搞清楚闯入者的身分,竟是古芸媚的爹娘。
“原来是伯父伯母,晚辈失礼了。”只是搞清楚以后更尴尬,他们只盖了一条锦被在身上,被子底下未着片缕,实在不宜进行谈话。
燕千寻闻言冷哼了一声,对闵斯珣没什么好感,态度极不客气。
“娘……”始终躲在闵斯珣身后的古芸媚,这时候才敢探头,结果更死。
“娘什么娘!”燕千寻作势打她。“你做出这么丢脸的事,还敢叫我,看我不打死你才怪——”
“啊——”
“娘子!”
“伯母请住手!”
小小一间厢房闹哄哄,在场四个人都有动作,各有不同的立场。
“伯父伯母,可否先到前厅稍等,等晚辈着装完毕以后,再过去相谈。”闵斯珣眼看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提案。
“谈什么谈?”燕千寻想都不想地拒绝。“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只要立刻把媚儿还给咱们就行——嗯嗯!”
“好,就这么办。”古昆城伸手捂住燕千寻的嘴巴,不让她再胡闹下去,硬是将她拖往前厅的方向。
男人到了必要时候,还是得拿出志气,古老爹好样的。
“怎么办?被我娘发现了。”古芸媚小手紧巴着闵斯珣的手臂,两眼泪汪汪。
“没问题的。”他亲吻她的唇安慰她。“反正我早就想拜会他们,这下子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也没什么不好。”
小俩口又甜甜蜜蜜地磨蹭一阵子,才着衣来到前厅。
现场的气氛立时变得很尴尬;燕千寻冷着脸和她相公并坐,闵斯珣手紧紧握住迸芸媚的柔荑,与燕千寻相对面,双方都没有好脸色。
“我看就由晚辈先开口吧!”他还算有礼貌。“就诚如伯父伯母所见,我和媚儿心心相印,两情相悦,恳请伯父伯母将媚儿许配给晚辈,您两老意下如何?”
别看闵斯珣话说得文绉绉,翻成白话其实很简单:我和你女儿,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如果你们够识相,就该把女儿嫁给我!
至少燕千寻是这么想的。
“提亲就免了,你只要赶快放手,让媚儿随我们回家,今天的事就当做没看到,也不同你计较。”燕千寻根本不吃闵斯珣那一套,教他大为吃惊。
不可否认,他虽然比年少时来得谦恭有礼,但身为京城最大商号少东家的那一份傲气还是有的,他不能、也无法想象竟有人当着他的面回绝婚事。
“伯母,”他尽可能憋住怒气,同燕千寻讲道理。“我和媚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那又怎么样?”燕千寻不以为然地反问。“咱们江湖中人,不像一般人拘泥小节,就算你和媚儿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咱们也不放在眼底。”
“伯母——”
“况且我和相公已经帮媚儿找妥了一门亲家,很快就要将她嫁过去,你这么死巴着媚儿不放,咱们也很为难,我看你还是放开她吧!”
燕千寻此话一出,同时吓坏了好几个人。
“娘、娘子……”
“娘!”
“伯母!”
每个人都在喊燕千寻,只是称呼不同。
“你、你和爹帮我找到婆家了?”古芸媚简直快昏倒。
“我和你爹出城这么久,就是在忙这件事,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去游山玩水?”燕千寻冷哼。
她确实以为他们是去游山玩水,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谁晓得他们这回会玩到带回一纸婚约书来?
“我不要!”她不要嫁给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死都不要。
“由不得你!”燕千寻的态度极为强硬。“婚姻大事,岂容你胡闹?你非得嫁给我看中的男人不可。”乖乖做个酿酒人家。
“晚辈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把媚儿许给晚辈,非得强迫她嫁给一个陌生人才行?”闵斯珣受够了燕千寻的刁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和媚儿相爱,她就偏要破坏。
“因为你不是江湖中人。”原因很简单。
“什么?”江湖中人?
“我家有个规定,儿女只能嫁娶江湖中人,既然你不是江湖中人,我自然不能将女儿嫁给你。”说她爱找碴也好,不甘心也罢,他就是没有成为她女婿的资格。
“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定?”先是非本人前往不得打锁,现在又冒出非江湖中人无法嫁娶,她家的规矩还真多。
“她说的是真的,当初我也是为了娶她吃尽了苦头。”古昆城心有所感地叹道,闵斯珣这才明白,原来燕千寻口中的规矩,不是古家的规矩,而是她娘家的。
“媚儿,你没告诉这个小子?”燕千寻对女儿的所作所为很不满,决定回头好好教训她。
“呃……”古芸媚头低低的,一看就知道没有,她什么都没说。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闵斯珣转头看古芸媚,她支支吾吾。
“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定……”她哼哼哈哈的想混过去。“不过也不一定要遵守啦……”
“嗯?!”难得古芸媚除了以外,其余的三个人这么有默契,连发出疑问的时间点都相同。
迸芸媚搔搔头,总觉得自己好倒霉,才刚找到意中人就被迫分开,真希望这件事情早点儿解决。
“这下你知道我不是故意刁难你了吧!”见闵斯珣的脸色下沉,燕千寻得意洋洋。
“不是我不愿将女儿嫁给你,而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我不得不遵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多多见谅。
说着说着,燕千寻就要带走古芸媚。
“等一下!”闵斯均将古芸媚的手抓得牢牢的,怎么也不肯放。“到底我该怎么做,您才肯将媚儿许配给我?”
闵斯珣咬牙切齿的模样虽然不好看,但可以从他绷紧的表情和忍耐的声音中,看出、听出他是真的很喜欢古芸媚,这让燕千寻觉得有趣,也稍稍心软。
“如果你能成为江湖中人,我倒可以考虑看看。”她提出条件。
“要怎么做才能成为江湖中人?”闵斯珣再咬牙。
“很简单。”燕千寻存心考验他。“只要拜我为师,就能成为江湖中人。”就怕他拉不下脸。
“您要我学习如何成为小偷?”闵斯珣不止拉不下脸,同时觉得不可思议和愤怒。
“瞧你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就知道不可能。”燕千寻摊摊手,早料到他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只能说他跟媚儿无缘喽!
“走了,媚儿。”燕千寻呼唤女儿。“人家看不起咱们呢,你还是死心吧!”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任何刀剑都要来得强,只见古芸媚小脸一沉,乖乖起身跟她娘亲走。
“我答应拜您为师!”眼看着就要失去古芸媚,闵斯珣豁出去了。
“我愿意当您的徒弟,请您不要将媚儿带走。”他这辈子还没有如此谦卑地求过一个人,但为了古芸媚,他愿意屈膝。
“你想拜我为师,我还不见得会答应呢,瞧瞧你那是什么表情?”只是呢,不巧燕千寻天生就爱整人,尤其爱整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拐跑心爱女儿的大坏蛋,他已经被加注记号,短期内很难翻身。
“娘!”古芸媚看不过去,站出来为意中人请命,却被燕千寻狠狠瞪回去。
闵斯珣这边就不用说,简直快气炸。
迸昆城用手戳了一下燕千寻的身侧,要她别玩得太过火,她也完全不理。
“是晚辈不对,我会试着控制自己的脾气。”最后还是闵斯珣低头。
“很好。”胜利,感觉真爽。“不过我也不是随便收门徒的,你必须先通过考验,我再考虑是否收你当徒弟。”
换句话说,他之前的道歉只是白搭,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轻易让他过关。
面对燕千寻,闵斯珣只能咬牙,谁叫他有个最重要的人质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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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闵斯珣一早就上古家找燕千寻,古氏锁店仍是大门深锁,似乎还不打算营业。
闵斯珣的马车方在店门口停妥,古芸媚那颗小脑袋,便从残破的门板探出头。
“斯珣!”她向他挥挥手。
瞧见她的小脸,闵斯珣郁闷的心情顿时清朗不少,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媚儿!”他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就来到古芸媚的面前,只见她露出一脸心疼的表情。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拜她娘为师。
“我没有选择。”他苦笑。
“你会被我娘修理得很惨,她那个人有虐待狂,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她是过来人,想当初同她娘练功的时候,每天都被操到浑身酸痛下不了床,她还是她的亲生女儿呢,何况他是一个外人,她娘又讨厌他。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他知道。“我比谁都清楚伯母的用意,但我还是要来。”
“你好可怜。”古芸媚心疼得半死。“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根本不必忍受这种待遇。”都是她娘啦!没事就爱棒打鸳鸯,制造惨剧。
“我甘之如饴。”他是说真的,为了她,再艰难的挑战他都会面对,即使对手是她娘,他也不会放弃。
闵斯珣深情的言语和专注的眼神,都让古芸媚感动得半死,她是前辈子积德,这辈子才会遇见这么爱她的男人。
“斯珣……”她小手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红唇与他拉近。
“媚儿……”他低头,男性的气息融入她的呼吸,薄唇采撷她唇上的甜蜜。
“咳咳!”
好事多磨,他们的唇才刚靠在一块儿呢!燕千寻就无声无息站在他们身后,看到恶心处还会出声制止他们,十足的棒打鸳鸯。
“娘!”古芸媚这一惊非同小可,心脏都快跳出来。
“叛徒!”燕千寻冷哼。
“还没出嫁胳臂就往外弯,等你真的嫁出去,就不认得我这个娘啦!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嫁给这小子。”
考验还没开始,燕千寻就先给闵斯珣一个下马威,让他先吃苦头。
“不要这个样子啦,娘!”
“别啰唆,快去准备开店。”燕千寻打定主意,一定要虐待闵斯珣到底,居然敢说她有虐待狂,找死!
“至于你,小子。”燕千寻冷瞟他。“随我进屋去,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显然她已经准备好一套折磨他的计划,就看他有没有办法存活下来。
“是,伯母。”闵斯珣冷着一张脸,尾随燕千寻进到内院,意外发现这间外表看起来破落的小店,里头其实别有洞天。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儿接受训练。”她会好好整他。“当然,如果你怕了,现在就可以回去,我不勉强你。”
燕千寻好心地给他台阶下,而闵斯珣知道这其中除了刺激他的成分之外,还包含了对自己的信心,她设计的训练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通过。
他仰头看向两层楼高的上墙,光滑的壁面,连条可以立足的裂缝都没有,要跃过或顺利爬到墙顶都是一件难事。
“你学过武吗?”看见他阴郁的脸色,燕千寻笑了,想娶她的女儿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没通过层层考验,她绝不放人。
“学过一些基本的防身术,但没学过爬墙。”他的身分让他只需要防身,不需要爬墙。
“哦!”好极了。“那你最好考虑清楚,要不要狗急跳墙。”
燕千寻不止态度不佳,说话更是难听,在在考验闵斯珣的耐性。
“不必考虑,我接受挑战。”他不会轻易打退堂鼓,就算她话说得再难听也一样。
“有志气。”燕千寻点点头,很高兴他的意志这么坚定,但怀疑他能熬多久。
“可以开始了。”闵斯珣决定展现意志力给燕千寻瞧瞧,他可不是她想象中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少爷,绝不轻易认输。
“先别急着说大话,等你爬过这座墙,我再判断能不能开始。”燕千寻手指着他眼前的高墙,伸长脚将放在角落边的长凳勾出来,然后一坐下。
闵斯珣眯眼打量燕千寻,她老双手横抱在胸前,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激起闵斯珣的奋战之心。
爬就爬,有什么了不起!
闵斯珣手脚并用地攀爬垂直高耸的围墙,结果只是不断地踩空,脚根本沾不上墙壁。
“像你这种爬墙法,我保证你十年都爬不上去。”燕千寻在一旁悠悠哉哉地冷嘲热讽,气煞闵太少爷。
“这墙壁太滑。”没有人会筑这种墙。“我从没有看过这种墙壁。”
“那是你少见多怪。”燕千寻冷哼。“像你这种在众人呵护下长大的太少爷,顶多只见过京城这些砖墙,哪里晓得外头是怎么回事儿?”
天下之人,无奇下有。
闵氏贵为京城最大的商号,交往的对象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商贾巨甲,从来没有市井小民。这些大宫商贾,哪一户人家没有聘请大批护院?既然有了强而有力的保护,当然也就不需要在围墙外观动脑筋,只要专注于装修门面即可。是以京城大部分的围墙都是砖造,极少有别的建料,难怪闵斯珣对此一窍不通。
闵斯珣不想承认自己见识不足,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就是拿这道墙没辙。
“这片墙涂上了一层滑漆,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爬得上去。”见他沮丧,燕千寻总算肯指导一二,不过他还是听不明白。
“特殊方法?”他看向直耸的高墙,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跃上去。
“你看着。”燕千寻拍掉手中的灰尘,一个助跑,以扑飞的方式蹬上墙面,再屈身跃上墙顶,动作一气呵成。
这是闵斯珣头一次看见有人的轻功这么好,不禁佩服起燕千寻来。
“很简单,你只要照着学就行了。”燕千寻笑呵呵地跳下墙顶,脸不红气不喘地回到长凳继续坐好,模样非常轻松。
闵斯珣按照她的指示跟着做,却是摔得四脚朝天。
“加把劲儿,小子,人生就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春天。
摔、摔、摔,是他往后的人生写照。
天之骄子的闵斯珣,这一生从来没像今天摔得这么惨,区区一面墙壁就可以将二十多年建立的自信心击垮,让他重新认识自己。
“呼呼!”他根本没有什么好骄傲的,他连一面墙都跨不过去。
燕千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小子比她想象中有耐性,也更懂得自省。
“明天再来挑战这面墙,我累了。”燕千寻看到打哈欠,说实在的,他不是练武的料,媚儿都比他好教些。
“伯母的意思是……我通过考验了?”闵斯珣没想到燕千寻居然肯收他为徒,一时间愣住。
“勉强算是。”呿,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一个只能爬半边墙还不停跌得狗吃屎的文弱书生,她居然也收他为徒,该到祖宗牌位跟前跪下忏悔了。
燕千寻决定去跟祖宗赔不是,闵斯珣则是站在原地眨眼,再看向眼前的高墙,心中有所顿悟。
“你不要紧吧?”从头到尾,古芸媚就躲在旁边偷看,心疼得要命。
“媚儿!”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看店吗?”
“我现在哪有心思看店?”她娇嗔,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让他好感动。
“我扶你起来。”古芸媚泪眼汪汪地想要将闵斯珣从地上拉起来,结果却惨遭牵累,和他一起跌倒。
“我真没用,居然会累成这个样子。”亏他时常以自己的体力自豪,事实证明他只是软脚虾一只,没啥用处。
“胡说,你已经很棒了。”古芸媚安慰闵斯珣。“我第一次练习爬墙的时候,摔得比你还要惨。”
“真的?”听见她这么说,他好多了。“你花了多久时间才爬上墙顶?”
“呃,三天。”她支吾地回道。
“三天?
闵斯珣听见这个数字,脸都绿了,这意谓着他必须在这三天之内,爬过这道该死的墙。
“你真的别太勉强。”古芸媚知道练武有多辛苦,尤其是轻功,根本上非常难练,非一朝一夕可成。
“别担心,再苦我都会咬牙撑下来。”他绝对会达成燕千寻的要求,将古芸媚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我好爱你哦!”古芸媚大受感动,搂住他的脖子大吻特吻,一点都不害臊。
闵斯珣热情地回吻她,将脑中所有有关淑女的概念,清理得一干二净丢出去,还是江湖儿女爽快些。
他们越吻越深入,越吻越急,眼看着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走,我们回闵府!”在这里他没办法尽情相拥,和进行接下来的事。
“嗯。”古芸媚点点头,同样迫不及待。
正门有燕千寻把关不能走,后头又是死胡同,他们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只见两人手牵着手,翻过破落的砖墙,私奔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躲在一旁观看这一幕的燕千寻不禁叹气。
说什么不会爬墙,她看他翻墙的技术还挺好的嘛,诱拐人女儿的功夫更是一把罩。
“嘻嘻嘻……”远去的古芸媚,和闵斯珣手牵手,脸上笑容有如春花。
唉,果真是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