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你爱我!”
“我不说!”
“快点儿说,否则我要再踢马月复了!”
什么,那不是又要加快速度?
“你别踢,我说!”
“快说。”
“我爱你……”
“我没听到。”
“我爱你……”
“还是没听到。”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听见了。”
在经过一阵如骤雨般的狂奔之后,丹伦终于勒马,乔妍已经飙泪不止。
他把她抱下马,她摇摇晃晃站都站不住,过了一阵子才敢相信自己已经离开马背。
“呜……”她这辈子没哭过几次,最惨的一次是她被好友出卖的时候,但那时流的眼泪都没有现在的一半。
丹伦本来还觉得有趣,看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也开始慌了,拼命跟她陪罪。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害怕。”他想抱她,被她用力推开,还挨了她一拳。
“骗人!”说谎。“你就是因为知道我怕马,才故意用这一招,还装什么装?”
“我知道你怕马,但没料到这么严重。”他以为凭她的适应力,应该能很快适应马奔跑的韵律,没想到她会一路尖叫。
“如果你差点被马踩死看你怕不怕?”乔妍火大吼道,都快被他气死。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以为她只是纯粹怕马,没想到还有这段过往。
“十岁那一年。”她擦干眼泪回道。“我爸爸带我去马场骑马,我趁着教练和我爸爸聊天的时候一个人到旁边闲晃,那时候突然有一匹马朝我冲过来,要不是教练及时抓住缰绳,我早就被马踢死了。”
她一会儿教练,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又扯到马。丹伦一时之间很难跟上她的脚步,虽然他已经尽全力理解。
“真的很抱歉。”他如果知道她差点死在马蹄下,绝对不会用这一招逼她就范,他会想别的方法。
“算了。”她吸吸鼻子,也觉得自己哭得太夸张。
“不过这里是哪里?风景好棒。”有湖有桥又有垂柳,风景美不胜收。
“什刹海。”她还是笑好看些,哭并不适合她。
“原来这里就是什刹海。”久闻大名。“我以前就想来玩,但是一直忙着出任务,找不到空档,如今托你的福总算能成行。”
她好像完全忘了不久之前还哭喊着她很害怕,这会儿已经张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的环境,心情变化之快,令人目不暇给。但这正是她迷人之处,如果她不是这么容易适应环境,要如何承受如此巨大的改变?从未来回到古代,这种事他完全无法想象,如果她不是正站在他面前,如果他没有抱过她,感受她的温暖,他会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随时会消失不见的美梦。
一股莫名的恐慌感突然占据他的心头,丹伦从乔妍的背后紧紧抱住她,害怕她会随着梦消失。
乔妍能够感受到丹伦的急切,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他圈住她的手臂竟然在颤抖,呼吸也很不稳定,好像在担心什么。
“未来……是什么样子?”他一直就想问她这个问题,却没勇气问,怕知道答案以后,她也会随着答案不见,因而憋到今日才开口。
“很有趣,你会喜欢的。”乔妍乐于跟他介绍她生活的世界。
丹伦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听她诉说未来的世界,那是一个几近天堂的地方,光靠电,不必点油就能让灯发亮,晚上不必提灯笼就能自由自在的移动,因为有一种叫“路灯”的东西可以代替灯笼照路。此外,还有不必套马就能跑的车子,和可以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叫做飞机……
她的声音像是音符,在他耳边跳跃,比他在紫禁城里见过的八音盒要好听上一千倍。
她所居住的世界无法想象亦不可思议,说实在的他很羡慕,能够接触到那么多新奇的东西。
丹伦后来告诉乔妍,他之所以知道她上次使用的是枪,是因为去年英国派使团跨海觐见乾隆,曾经邀请清廷的官员观赏火枪示范操练,清廷因为是否要跟乾隆下跪和磕头问题,和英国特使马戛尔争执不休,清廷最后斗气不愿接受英国特使的邀请,拒绝观赏火枪示范操练。
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偷偷去观赏英使团的火枪示范操练,并且吓了一跳。因为就在清廷还在自豪拥有为数众多的火绳枪时,英国军队已经在使用连发枪,所以当她连开两枪打伤那两个刺客,他就知道她使用的就是连发枪,只是体型变小、重量变轻、射程变远,但原理都相同。
乔妍静静聆听丹伦说话,一边回想她看过的历史,拒绝英国使团之后引发的连锁效应奇大无比,马戛尔回国以后会跟英女王报告中国的实际情形,中国人眼中的天朝,对英国来说只是个笑话。英国人原本以为中国是条巨龙,马戛尔一行人看到的却是一个到处都是伤口的国家,脆弱且容易下手。
接下来,中英双方会发生两次鸦片战争,不过要在很多年以后,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道光年间发生。
“你怎么都不说话?”他注意到她听到这件事特别沉默,好像想起什么。
“没事。”她摇头。“我只在想,怎么做才能把你带回去,你的个性好像更适合在现代生活。”对新事物充满好奇,数学又那么好,不好好栽培太可惜了,说不定会成为数学博士。
所谓的现代指的就是未来吗?原来她是这么区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种事真的能够做得到吗?”他怀疑。
“应该不行吧!”她不好意思地承认,她若知道怎么回去的话,早就跑了。“我连自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只记得那天又打雷又下雨,害我不得不中断任务,然后就被一阵怪风吹到这儿来了。”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在现代时做的事和镖局差不多,难怪能这么快适应这儿的生活。
“我听青峰说,你是乘着风筝来的。”丹伦说。
“是降落伞。”她跟他开玩笑。“我总共带了两副降落伞,万一发生事情需要逃跑的时候,我可以借你一副。”
“怎么,你真的要带我走吗?”他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
“不带你走,难道要我放下你,自己一个人走吗?”她也很想象以前那么潇洒啊,但好像做不到,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只为了自己而活的乔妍。
“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事。”他将她的身体转过来低头吻她,宁可被雷劈死,也不愿与她分离。
“所以别说废话,快吻我。”她踮高脚尖,双手交缠在他的颈后,热情的回吻他。
微风吹动湖边的杨柳,杨柳弯下腰身迎风摇曳,尽显媚态。
Kiss me,out of the bearded barley。Nightly,beside the green green grass。Swing,swing……
一大早,丹伦就被这熟悉的旋律吵醒。
他睁开一只眼睛,睡意甚浓地寻找声音的来源,乔妍正照着镜子梳头发,头发完全放下来让她看起来更有女人味儿,害他的心脏一早就怦怦跳个不停。
“过来。”他坐起身对她张开双手,很浪漫的举动,有点恶心,但乔妍还是接受。
她乖乖走过去投入他的怀抱,总觉得她越来越不像自己,不是件好事。
“你好像很喜欢唱这首歌。”上次也唱过。
“嗯,这首歌的旋律很轻快……”他又趁她说话的时候偷吻她,真是很无奈。
“你至少让我把话说完。”她不满抗议。
“是你自己要我吻你的呀,怎么能够怪我?”他也抗议,虽然有点莫名其妙。
“我什么时候要你吻我?”她是很享受和他接吻没错,但主词要弄对,弄错她可不接受。
“Kiss me,你刚刚唱的,自个儿都不记得了。”他提醒她。
“对对对,”她都忘了。“这首歌开头就是Kiss me……”咦,这可不是中文,难道他……
“所以我有什么错?”他委屈抱怨。“我只是按照你的指示行事。”
话罢,他又低头吻她,差点被她一掌拍到天边去。
“你懂得英语!”可恶的家伙,竟敢瞒她,而且还瞒到现在。
“不多。”他承认。“简单的对话我没问题,太难的我没办法,说不来。”
即使他只能说一些简单的英语,也很了不起了,因为就算传教士中也少有人说英语,想学好英语没那么简单。
“哼!”虽然佩服他聪明好学,她可不会轻易原谅他,居然把她骗得团团转。
“生气了?”她的脾气虽然不好,但他自有一套应付她的方法,而且保证有效。
“走开!”乔妍拨开丹伦伸出来的八爪章鱼手,不许他碰她,无奈他没那么好打发,大手硬是贴上她的小肮,流里流气地说道。
“别再生气了,妍儿,小心动到胎气。”那可就不好。
“下流胚子,你手模哪里!”她打掉他的手,不让他白吃豆腐。“还有,你要我说几次?我没怀孕,我、没、有、怀、孕!”
“你没有怀孕?”他一脸惊讶。“这全是我的错,是我努力不够,我现在就补偿你。”
“谁要你补偿?”救命啊,谁来拖走这个色鬼,她快累死了。
“别客气了,福晋,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心甘情愿。”他把她压在床上,乔妍反抗。
“谁答应要做你的福晋?给我滚开!”
“休想!”
两人抱在一起在床上滚来滚去,活像在卷麻花,手和脚都缠在一起。
“别老是黏着我,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