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世豪一个人待在家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本想借着看看电视节目以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但拿着电视遥控器,将所有的有线频道前前后后转了不下二十次,却选不到可以让自己波涛汹涌的心情平复下来的节目。
他关上电视机,无奈地放下遥控器,正想出去走走,却接到孟心蝶打回来的电话。
“心蝶,怎么样,有没有好消息?”孟世家急切地问。
“爸,对不起,我没有达成你的愿望。”心蝶气馁地回答。
“这样啊……”孟世豪的心情一下子凉了下来,“没关系,我再想办法便是;我出去走走就没事了。”
孟世豪挂上电话,随后出门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无意间却遇到欲前去取车的桑净芸跟唐威。
“盂伯伯,您有心事吗?为什么一副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由于孟世豪的神情着实十分憔散颓丧,基于长辈的立场,桑净芸不由自主地为好朋友关心起她的父亲来了。
孟世豪羞愧地模模自己的脸颊,露出一抹讪笑。
说来桑净芸也不算外人,毕竟她跟依蝶亲如姐妹,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自然也就不对她有所隐瞒,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对桑净芸明说。
“姓江?”桑净芸拧起秀眉,“孟伯伯。你想到对方是谁了吗?”一个人名逐渐在她的脑海里形成,她不确定地询问着孟世豪。
“没有,我在商场上打滚了二三十年,甚少与人结怨,即使有过那么一两个,却绝对没有姓江的人士,这一点我倒是十分肯定。”孟世家无奈地摇摇头,对于这个可能,他想过上千回,结论依旧是个零。
桑净芸看着唐威,眼神透露着问号。
打从孟世家提起股票被人从中操纵。收购开始,广威便一言不发,他紧抿着双唇,一副肃杀的样子,看来席威的心里八成有了个谱。而桑净芸跟唐威身边所交集的姓江人士,只有一个,那就是——江靖淮。
“孟伯伯,您心里有没有任何有嫌疑的人选?”桑净芸问得小心翼翼,怕紧绷的气氛随之断裂。
孟世豪看了一眼唐威,随即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真的,我实在想不出有任何人会对我做这样稍事,不过,心蝶倒是提出了一个人!”
“心蝶?她认为是什么人?”桑净芸是明知故问,孟心蝶以为的那个人,十成十就是“他”。
“哎,其实我并不认为是‘他’所做的,可是心唤却说八成是‘他’没错。”孟世家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辞,却又在看了一眼唐威后打住。
“孟伯伯,你倒是说话啊!说出来,我们好集思广益,看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你的困难,你现在吞吞吐吐的,叫我们怎么想办法解决呢?”鲜明的O型血液特质由桑净芸冲动急躁的言词中表露无遗。
“好啦,心蝶说——是江靖淮。”孟世豪硬着头皮,报出对方的名号,还不忘偷偷窥伺唐威。
就在孟世豪说出“江靖淮”三个字时,唐威的脸色由严肃一瞬间转为铁青,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桑净芸往自己的座车快步走去。
“唐威……不好意思,孟伯伯,我们先走了,这件事我会尽量想办法……喂!唐威——”桑净芸由着唐威拉着走,一边还不忘向孟世家告辞,看来她的公民与道德念得不赖,挺注重礼貌。
“闭嘴!”向来待桑净穿温柔有加的人,如今却口无遮拦地斥责她,看来唐威这次是真的动了火气呷!
唐威怒气匆匆地回到淮园,正准备兴师问罪,却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园里来了一位不速客。
“唐威,你可回来了,人家想死你了。”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棕发美女,唐威一进门,她便站起身来扑到施怀里,无视于旁人的众目联股,亲热地给唐威一个又响又亮的颊吻。
江靖淮芙冷眼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心中百味杂陈,这个女人长得性感又不失妖媚,是那种男人见了销魂,女人看了嫉妒的女人。桑净芸跟唐威虽说是男女朋友,可是严格说来,唐威并没有给她任何承诺,说穿了,别人还是有权利和机会接近唐威。她一向不是个小心眼的女人,所以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却不开口表示任何意见。
“凯撒琳?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都不知情。”唐戚惊讶之余,竟跟这个女人聊开了,一时之间倒也忘了桑净芸跟在他身后。
“我一知道淮出事了,就马上从加拿大专程赶了过来,今天中午才下飞机,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凯撒琳一边报告着她的行程,一边用她那修长的手指激着唐威的胸,“嘿!你这个人真是讨厌,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该罚?”
“天地良心啊,是老哥不准让不相干的人知道的,再说当时新闻媒体炒得那么热门,而你竟然说你不像情,可见你不看新闻的习惯还是没变!”唐威伸手握住她高挺的鼻子,逗得凯撒琳哇哇大叫,她连忙拍掉后威的手。
“不相干的人?”凯撒琳回头扑向江靖淮,大刺刺地坐在江靖淮的腿上,腻在他的怀里,“淮,你好没良心,竟然说我是不相干的人,看你怎么补偿我广
哎哟!这可不得了,此女竟然一石二鸟?一下对唐威大送飞吻,一下子又对江靖淮投怀送抱,她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而那两个白痴男人竟也由着她去?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桑净芸瞪大了眼,看着荒谬的肥皂剧在眼前上演,心里忍不住阵阵地犯着嘴咕。
孟依蝶苍白着一张脸,无言地看着江靖淮,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想法,只觉得心脏传来阵阵刺痛,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疼得出声。
“凯撒琳,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虽然孟依蝶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也不动,唐威终究还是发现了她,他有点担心地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脸庞,心里对江靖淮当着依蝶的面,任由凯撒琳胡来稍有微温。
擞.“我是特地来探望淮的啊!我想说他现在看不见,们一一定不太方便,所以想来照顾他,说不定他一感动之余,会娶我为妻呢!”凯撒琳一派天真地回答,没”到在座的一大票人,除了江靖淮保持一贯的微笑之外,都团听了她的回答而变了脸色。
“唐威,你不为我们介绍这位美丽的小姐吗?”桑净芸露出一个灿烂且光彩无比的笑容,以甜腻的嗓音露声地问着。看江靖淮不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不加以澄清他已婚的事实,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她桑净芸。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踏进依蝶的地盘还不打紧,竟然还公然挑衅,想取依蝶的地位而代之,叫她这个好朋友怎么看得下去?所谓的好朋友,就算是要为对方两肋插刀,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如今敌人都已大声放话,且侵门路户地准备增馆了,她怎能坐视不闻不问,这样有违好朋友的定义,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为依蝶争一口气才行。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向大家介绍她给你们认识了。”唐威听到凯撒琳的回答,正一时辞穷,不知如何以对,桑净芸的问话正好化解了他的危机。唐威走到凯撒琳身边,一把将她从江靖淮的腿上拉起来,拖到大厅中央,远离江靖淮,这样似乎安全点,‘“她是凯撒琳,我在加拿大念书时的同班同学,老哥也认识却跟我们都很熟了,也因为她在国外长大,所以说活及较口没遮拦,请大家不要见怪。”
“什么口没遮拦,嘿,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中文。为了要嫁给淮,我可是下了一番苦心学中文的哩厂听了唐威对自己的介绍,凯撒琳马上大声抗议。
这个女人是认真的!依蝶扶着吧台的高脚椅,借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她早知道江靖淮是个好男人,而且是个极吸引女人的男人,自己不也是那些受他吸引的女人中的一个?她无奈地撇了撇嘴角,靖淮对凯沙琳的一席话并没有出言阻止,也不道出他已婚的事实,不也正表示他不在乎她心里的想法?抑或是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
“凯撒琳小姐,难道你不知道靖淮少爷已经结婚了吗?他的太太就站在那里,请你不要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一个已婚的男人,那可是不合礼法的哩!”王妈指指孟依蝶,她终究还是捺不住性子,这个靖淮也真是的,一点都没考虑到依蝶的感受,连她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依蝶怎么受得了?如果他真敢负了依蝶,她王妈一定辞职回老家,她可无法忍受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在她的周道。
凯撒琳顺着王妈的手看向一脸苍白的孟依蝶,然后厚颜无耻地赖向江靖淮的怀抱:“讨厌!淮,那个老东西竟然说你结婚了,她乱讲的对不对?我们感情这么好,你才不会不通知我,就自己私下匆匆地结婚了翻我不相信啦,淮,你说她是不是乱讲的嘛?
淮——”
凯撒琳那种嗲里嗲气的声音配上妖饶的举止,仿佛恨不得吃尽江靖淮全身的豆腐,让在场的人都掉了出地的鸡皮疙瘩,唐威跟王妈皱了皱眉头,桑净芸更是夸张地搓揉手臂,以表达自己强烈的不屑。
孟依蝶哀伤地望着一脸笑意的江靖淮,他看似乐于沉沦在凯撒琳的温柔乡里,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连他也注定逃不了美人撒下的甜蜜诱惑。她的心脏仿佛传出细细的破碎声,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连一点生存的空间都没有,她不禁嘲笑起自己的痴、自己的傻,谁叫她自己心甘情愿地一头栽在他的手里。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以前的她还可以编织美丽的情境,幻想他终有一天会对自己动心,进而爱上自己,然,事实就是事实,今天他和凯撒琳演出的这场“剧”,让她彻底地看清这个事实。
不是有人说:幻灭是成长的开始,或许这就是每个人成长必经的历程吧——
当晚凯撒琳理所当然就在淮园大大方方地住下来,安排好她的房间,时间也已经很晚了,大伙儿各自橱房,唐威则护送桑净艺回家。
回房后,依蝶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发呆,脑子里充斥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思绪,其中特别鲜明的是凯撒琳娇媚的脸庞…·、·不知坐了多久,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这才麻木地站起身来,瞒珊地步下楼去,想到厨房里喝杯水。
她来到二楼,发觉书房里还亮着灯,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一时好奇心驱使,她踞起脚尖,像个心虚的小偷般悄悄地走过去,靠在门边。
‘老哥,我听说最近有人在高价收购‘豪宇’的股票,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唐威以试探的语气质问着,想看看江靖淮到底有什么反应。
豪宇?那不是爸爸的公司?是什么人想收购它?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情?
江靖淮微微勾起嘴角,不置可否。
唐威看他但笑不语,有点沉不住气了:“听说,对方接头的人姓江,老哥,你认为可能是谁下的手?”既然迂回战术不成,不如挑明着讲。
“姓江吗?那还跟我是同宗呢!不错啊,‘豪宇’是一块大肥肉。”说了等于白说,江靖淮忍不住翻了月白眼。
“算了,这么说下去,谈到天亮都不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语气充斥着气馁与无力,唐威直视着江靖淮帅气的脸,“老哥,说真格的,‘豪宇’的事是你策划的,对不对?”
室内突然一片岑寂,站在房门外的依蝶,心脏提到喉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深怕听漏了江靖淮回答的任何一个字,这个问题似乎敲到她心灵里最脆弱的一环,她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能暗自析祷那个将会使父亲受创的人,不是江靖淮。
“老哥,你倒是讲讲话啊!”唐威捺不住性子,硬催着江靖淮。
“既然你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冷冽的声音,丝毫没有任何温度。
唐威跟门外的依蝶同时倒吸了一口气,尤其是依蝶,整个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为什么?依蝶们心自问,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靖淮要伤害她已届年迈的父亲?
唐威逐渐激动了起来:“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明明叫我不要··”
“商场上没有绝对的事,你还太女敕,唐威。”江靖淮面无表情。”
“借口!你分明是找借口!老哥,我真是错看?你,我以为你已学会宽恕,可是你……你分明是在报复盂心蝶,你对她当初离开你的事还耿耿于怀;你……”自门口传来细微的声音,江靖淮跟唐威警觉地闭起嘴巴,唐威迅速地拉开门探出头去,看到一个白色的纤细背影——糟了!是依蝶……
“唐威,是谁在门口?”心头泛起阵阵不安,江崎淮皱起眉头,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着。
唐威回头望着看似不在乎的江靖淮,心中百味杂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唐威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他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思忖着江靖淮将如何面对接记而来的问题,“既然你都敢做了,难道还怕让人家知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还不就是我那位亲爱的大嫂,我想她一定很伤心哟!”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调侃。
唐威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江靖淮,但见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耸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老哥,是好兄弟才告诉你,人的一生不是一直都活在仇恨里的,如果你真的那么做,那你将会发现在你的一生中错失许多宝贵的东西,然而有些东西是穷你一身英与昂贵都求不来的,现在你有幸得到其一,可是让它轻易地毁在你手里,一旦做绝了,恐怕再也不能唤它回来。”
江靖淮依旧不动如山,唐威只好再重重地叹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想对付孟世豪,更不知道你为什来由着凯撒琳胡来,虽然说是老生常谈,但爱情的世朗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我只知道女人对爱情的容忍虽然很高,但却仍是有一定的限度。”
江靖淮换了个姿势:“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威挑起左眉——还是有反应的嘛,他还以为江田难当真是冷酷无情的呢!真是高估他了,哗!
“依蝶是个好女人,她那么爱你,我想,你该不会舍得她心碎而死吧?女人一旦心死,那可是十分决绝的,恐怕不易挽救。如果你爱她,那么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唐威顿了顿,发现江靖淮的神情逐渐不耐,连忙把未说完的话接下去。“如果,你不爱她,那么一一一请你放她自由。”说完,滞洒地甩上门,翘头去了,留下满室的深沉给江靖淮细细品尝……
直到天空鱼肚翻白,依蝶才因疲惫而沉沉睡去,虽说好不容易进人梦乡,却是杂梦连连,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浮现一张娇媚如花的丽颜,那张脸…··。是凯撒琳,她亲热地传偎在靖淮怀里,举手投足间流施无限的柔媚,完全是一副沉溺在爱情海中的满足,而靖淮……眼眸里赤果果的温柔,是她从没见过的……。
好累、好累,好想永远都不要醒来,迷蒙中,她知道这些都是梦,她却宁可沉沦在梦里,不想起来面对那有可能成为真实的梦境,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炽热的阳光依旧毫不留情地唤醒她那疲惫的身躯。
孟依蝶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身来,如果真的有一天,她一定得离开江靖淮,她知道那将是她落人地狱的一天……
爸爸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靖淮不肯放过“家豪”,那么她必定得在亲情与爱情之间作一个抉择。
依蝶木然地拿起电话,拨着熟悉的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爸?我是依蝶……”电话那头传来声响,依蝶认得那是父亲的声音。
“依蝶?怎么想到要打电话给爸爸?”孟世豪一听是小女儿,颓丧的神情顿时有了光彩。
“爸,您……近来好不好?”依蝶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告诉父亲事实的真相。
“还不是老样子,怎么了,你有心事?要不要告诉如曾。也许我可以帮你哦。”依蝶总是这么贴心,孟世豪安慰。
“我也很好,您不要担心。”为了怕老父为自己操心,依蝶连忙否认。
靖淮对你好不好?你过得幸不幸福?”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毕竟总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孟世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做父亲的关爱。
“爸……公司有没有什么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您尽避说没关系。”提到江靖淮,依蝶不禁揪紧了心,她连忙转移话题,顺便提到自己从昨晚以来一直忧心的事。
“怎么啦?忽然关心起爸爸的事业来了,公司也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操心的——”孟世豪回避依蝶的问题,不想让女儿为了他的事心烦。
“爸…·、·”依蝶在电话那头,忍不住使咽起来,“爸,公司明明出了那么大的事,您何苦还要瞄我?”就因为知道父亲的心意,依蝶益发觉得自己不孝。
话筒里一片寂静,只传来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你知道了?我不是想瞒你,只是不想让你为我烦恼。”孟世豪的声音因问题的浮现而瞬间苍老了十岁。
“爸,这么重大的事,您怎么可以不让我知道?我是您的女儿啊!”。
“就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才不想要你为我俄的依蝶,你只要好好地过你的日子就好了,我的事们自己会解决。”
“没用的,爸,事情是靖淮搞出来的,如果他不放手,您就会失去您一手创造出来的‘豪宇’了。”一时情绪激动的依蝶将实情披露出来。
“真的是靖淮?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从来没得罪过他呀!”孟世豪的震惊是可预见的,没想到他一心想维护的江靖淮竟是幕后的黑手。
“爸,得罪他的是心蝶,他恨心蝶当初抛弃双眼失明的他,所以他才会对‘豪宇’下手。”依蝶抽张面纸,拭去脸上的泪珠。
“可是你已经嫁给他了啊,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这真是没有道理,再怎么说,他也是那个混小子的岳父啊!
“爸,不谈他了,您现在还缺多少钱才可以保住‘豪宇’?”依蝶不想再提到那个令她心痛的男人,干脆直接问父亲重点。
“依蝶,靖淮那个混小子是不是对你不好?不然他何必……”
“爸!我要知道您到底需要多少钱2”
依蝶一旦执拗起来,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办法。他叹了口气:“五千万。”
五千万依蝶失神地坐在床沿,五千万!江靖淮真狠,一下子要她到哪里筹五千万?不!她不能忍睁睁地看着父亲倒下去。
“爸,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依蝶咬下唇,硬是顶下这个千斤重担。
依蝶,你哪来的五千万?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孟世豪听出女儿的坚决,他不禁忧心起来。
“爸,您放心,我很快就会给您一个交代的,您等我电话,再见。”不等孟世豪回话,依蝶硬生生地把电话挂上。
江靖难啊江靖淮,枉我对你一片真情,你却待我如敝展——
心神俱伤之下,依蝶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唐威一席话,足足困扰了江靖淮两天三夜,直到现在他还在细细地咀嚼唐威的话意。
这两天,凯撒琳一有空就缠着他不放,着实让他烦躁不已,所以今天下午,他就怒气冲冲地赶凯撒琳口加拿大,再不把她赶走,他一定会抓狂。
如果你不爱她,就请你放她自由——这句话像鬼魁般随时在他脑海中回旋,挥之不去。不知为何,下意识里,他一直不愿正视这个问题。
他搞不清楚自己对依蝶的感情,喜欢她吗?那似乎是肯定的,他喜欢依蝶的身影在他身旁转来转去喜欢她身上百合的馨香,更喜欢在每个夜晚拥抱着域而她害羞轻颤的模样——但,爱?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爱”对他而言,一直都只是个字,是个名词;他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对他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情绪反应。
所以当唐威问及他是否爱着依蝶,说真格的,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可是一旦要他放她自由——他却莫名的升起反弹的情绪,他不想,不想让她离开,离开他到一个他再也听不到她、模不到她的地方,可是这种感觉——好难捉模,搞得他自己满头雾水,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着想着,门板上传来细微的敲门声。
“门没锁,进来。”这两天每到晚上,凯撒琳老是会找尽借口想爬上他的床,不过今天他已经把她赶回去了,想当然耳,现在敲门的绝不会是凯撒琳。
王妈为了凯撒琳在家里暂住的事,已经对他提出行动上的严重抗议,完全不理他也不同他说话,王妈活到这把年纪,还会表现出这种幼稚的行为,真是让吼一笑皆非;唐威更不用说了,自从那晚跟他对质过批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老是不见他的人,那么推广可能来敲门的,就惟有依蝶了。
思及来人可能是她,江靖淮的心跳不觉漏了一拍。
已经有三个晚上没到她的房间去了,真想念她的味管…··淡淡的百合花香。
孟依蝶依言推开了房门,她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黑色丝质睡衣,那单薄的衣料遮掩不住姣好的铜体,通过月光,使她曼妙的躯体若隐若现;虽说她明知靖淮看不见,却不能控制自己的睑红心跳。她颤抖地将门闭上,借以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
她思前想后,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帮助父亲凑足那要命的五千万,为了那五千万,她已无心力再去顾及她的爱情,所以她下了一个决定,一个令她椎心刺骨的决定——她将离开江靖淮。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凑足五千万,为了父亲,就算要她出卖自己的、灵魂,她也毫无怨言;只不过,终究与靖淮夫妻一场,惟有今晚……惟有今晚,她想放纵自己沉溺在他怀里,在她往后看不见明天的日子里,还有今晚可供她细细回味孟依蝶心意已决,轻移莲步地踱到床边,她伸出颤抖的手,抚上江靖淮俊逸的脸庞——
“心蝶?”江靖淮为依蝶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吃了冷惊,一向保守内向的依蝶为何会有如此大胆的行励他将自己粗扩的大手覆上她置在他脸上的纤纤玉手;不知为何,依蝶异常的举动让他心生莫名的不安。
孟依蝶咬紧下唇,倔强地不允许在眼眶里滚动的水珠滑下脸庞,她将江靖淮推倒在床上,弯子,贴上他火热坚硬的身躯,并凑上自己柔软的红唇,轻轻地吻上他的脸颊……-“
温柔的举动有着决绝的味道,令黑暗中的江靖淮不知所措,他慌张地握住依蝶的肩膀,将她推离自己一臂之遥。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暴躁的情绪掩不住他心里莫名的恐惧。
宾烫的泪珠再也不受控制地似断线的珍珠般滑落。“你不要我了?”
“胡说!”他下意识地月兑口而出,下一瞬间,江靖淮也为自己的冲动震撼不已,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冲动所为何来,只是不想让她误会自己的心意,“你是我的妻,我怎么会不要你呢?”看似为她解答困惑,实则为了安抚自己狂炽的心。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碰你”虽说已同床共枕了半年,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还是让依蝶羞红了以瓷器江靖淮抚上她细致的脸颊,轻啄她的耳垂:“小傻瓜,你不觉得这种事让我来做比较适当?”说着,便将出按在床上,大手抚上她的腰肢。
他轻柔地吻着她的臂膀,双手不安分地扯着她单薄的睡衣:“你越来越不害躁了,竟公然引诱我……”她大胆的举动惹得他欲火中烧,他轻易地扯下她的睡衣,让她的身躯赤果果地呈现在他面前,并将她压在他身下……
依蝶悄悄地抬起上身,专注地凝视着躺在身旁的男人——看他浓密的黑发,看他粗浓的剑眉,看他挺立的鼻子,更看他饱满的唇……这个可爱又可恨的男人回!就是他夺去她一生的情爱,夺去她心灵的自由,让她注定被他套牢在他设下的情感监牢里,一辈子无法月兑逃。
她轻叹了口气,望着他熟睡的脸庞,兀自对着冷冷的空气哺哺自语:“上苍可怜我,请不要让我爱你爱得这么深,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呵?时而开朗,时而深沉;时而热情,时而冷酷。我想,我永远无法真的懂你,也许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的让你放进心灵深处吧。
我不怨你对我父亲做这样的事,只不过我们的缘分似乎已走到了尽头,为了那个可笑的复仇计划,可是我们都必须付出相当程度的代价。
“为了父亲的公司,我决定离开你,为了那笔庞大的金钱,即使要我——出卖,我也不后侮;爱惜与亲情我只能选择其一,我只能对你说抱歉,我背赅了爱情,选择亲情。’
从你救了我那一夜起,我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你。虽然我是这么的爱你,可是我从不敢奢望你会爱我,…··你也真的是不爱我的吧!不然你不会当着我的面,跟凯撒琳打情骂俏,故意惹我伤心,更不会对父亲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也好,这样可以让我走得无牵无挂,而你,也可以少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来惹你心烦……,,
依蝶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下床穿好自己的衣服,回头看着在床上熟睡的男人:“离婚证书我已经签好了,就放在枕头底下,你只要签上名字,就可即日生效。…·,原谅我的不告而别,祝你平安幸福——”她俯在男人的额上印下一吻——就当作是最后的温存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