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寒意冻醒袁诗婕的意识,半梦半醒间她搓搓手臂,不觉由睡梦中醒来,一睁开眼,蓝柏森的睡脸冷不防的映入她的眼瞳。
她轻手轻脚的拉起薄被盖在身上,闭上眼想再入眠,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侧个身凝着蓝柏森,不觉发起呆来。
从小芸出院至今,即使两人每天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他都不曾对她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最多就是在睡前亲亲她的额,也不再提及什么履行夫妻义务一事,就像他从没提起过那件事似的,但他对她和小芸的照顾却不曾减少丝毫。
习惯,是全世界最可怕的东西。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或许是昨天、前天,抑或是更久以前,在他们同床共枕后的五六七八天吧,她便已经习惯有他的体温伴睡,即使当时还是热得令人发昏的夏天。
她还记得有一天晚上,天气很闷热,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带的扰醒了他,结果那天晚上,他和她,谁也没睡成。
他骑着脚踏车,载着她到河堤上吹风,夜愈深天气愈凉,直到她不再觉得心浮气躁,他才又载着她回家,体贴的冲了杯牛女乃给她果月复。
直到天际蒙蒙亮,他赶着她去补眠,躺在床上的她听着浴室传来冲水的声音,她微晕的闭上眼,直到床上另一侧的床铺微微凹陷,她才放任自己舒适的沉入梦乡。
其实他有太多机会可以对她“下手”,尤其在夜深人静、她睡得不醒人事的时刻,但他却什么都没做;他对这个家的付出、对她的好,她全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早已沉沦。
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早已不属于她自己,一天飞出去一点点,终至全部失守,不由自主的绕着他转动……
“叹什么气?”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又吵到他的睡眠了吗?唉~~
“不好睡吗?”侧身以臂支起侧颜,专注的黑眸里关心满溢。
她摇头,一股细微的不安攫住她敏感的心思,破天荒的,她主动偎进他怀里。
这个男人愈来愈接近成功的地步了,在他的软体大卖、知名度大幅提升的现在,连媒体都开始有了约访他的动作,怎能不引起他父亲的注意呢?
今天傍晚,就在他带小芸到河堤边散步时,她接到一通不具名的电话,但她知道,他已成功的挑起他父亲对他的注意——
“叫柏森听电话。”没有任何开场白,对方待她一接起电话,劈头就是命令的口气。
她握紧话筒,直觉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请问你哪里?什么人找他?”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叫他听电话!”对方显然不是个有耐心的男人,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脸上不屑的表情。
“抱歉,我们家不接来路不明的电话。”然后她很酷的将电话挂上,谢谢再联络。
按来电话不死心的又响了两、三次,她索性将电话线拔掉,图个清静。
“怎么了?”蓝柏森的身体明显一僵,不敢或动地问道。
他完全不知道老头曾打电话找过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主动投怀送抱,他仅是隐隐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
她还是摇头,更往他怀里钻去。
蓝柏森倒抽了口气,禁欲多时的他,此刻可是“女”人勿近,尤其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呵疼的她,不然他随时有可能变成衣冠禽兽,继而对她恶虎扑羊、生吞活剥、吞噬入月复——天!他需要冲个冷水澡,否则会被脑子里急遽窜起的逼死!
“不好睡的话,我去帮你冲杯牛女乃。”
他的声音沙哑而紧绷,略嫌粗鲁的推开她,一个翻身就要下床,料不到才推开的柔软躯体又靠了过来,纤臂紧紧环上他的腰际——
“我不要牛女乃,我要你。”秀颜跟着贴上他的后背,感觉他迅速石化。
接过电话后,她知道他那不负责任且势利的父亲已经找上门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即将失去他?漫天的恐惧瞬间袭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需要触碰他、抱紧他,才能确认他还在自己身边不曾离开。
“诗婕?”身体控制不住发烫,一向条理分明的脑袋糊了、乱了,全因她突如其来的贴靠和主动,以及那句含糊不清的暧昧言语。“你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
他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提不起,只能对着眼前看不到的空气释放对她的关心。
天知道,他想要她想得快疯了!睡在她身边却什么都不能做,对他而言无疑是最严厉的酷刑。
然而即使夜夜春梦、身心饱受折磨,只要能看着她安稳的睡在自己身边,任何磨难他都承受得甘之如饴,但他却不能因为她一个主动的拥抱,就认定她有委身的意念——贸然行动只会破坏他们之间的信任。
他不要一夜,他要的是一辈子,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突然,身后传来她压抑的轻泣,这可让蓝柏森彻底慌了手脚。
“诗婕?”她怎么突然哭了?他什么都没做啊!“是不是很不舒服?我送你去看医生好不好?诗婕?”
他不断的问她哪里不舒服,殊不知她最不舒服的地方是心里,她觉得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他不要她,连她主动送上门他都不要,教她怎能不哭泣?
靶觉身后的汗衫已湿濡了大片,他浅叹一口,终究鼓起勇气转身面对她。
“怎么回事?为什么哭?”轻颤的以指抬起她泪湿的小脸,瞧她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他的心绞得死紧。
“你不要我……你不要我了……”她好久没哭了,都是他,每次都是他害自己哭!一次是在厨房,为了小芸要求自己睡觉那件事,另一次就是现在。
他一定以为之前的自己都是在拿乔,故意不让他碰;其实不是的,她是怕一旦连身体都交付给他,心,是如何都收不回来的啊!
可是她后侮了,后悔自己的矜持,后悔和他之间什么都不曾留下……
倘若他终有一天要离开,至少她还能保有和他相拥的回忆,即便从头到尾他都不甘不愿——不论是成为她的丈夫,抑或是现在她的求爱。
“你在说什么傻话?!谁说我不要你来着?”他怔愣了下,霍地用力攫住她的手臂,发誓自己从没说过那种要不得的话。
见鬼了!哪个混蛋王八蛋说的?!要是让他逮到那碎嘴的家伙,非得砍他个十块八块以兹泄恨!
“好痛~~”他从不曾这般粗鲁的抓疼她,令她吃疼的轻嚷出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忙放开她的臂,却又在下一秒握住她的肩,他受不了她再这么哭下去,哭得他的心都痛了。“别哭了好不好?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他是如此渴切她的美好,怎么可能不要?就算烧坏脑子都不可能!他只怕她不要他,一直都是她在抗拒啊!
“那你为什么不抱我?”抬起满是泪花的小脸,她又羞又急的询问.
“你……”他语塞,虎眸狠狠瞪住她,未几,轻叹一口,颤抖的覆上她的唇。
他怕啊!
他怕希冀的火花一旦被燃起,恐怕连理智都控制不了自己早已压抑到临界点的贪婪欲念,势必如饥饿的猛兽般全力掠夺,不可能让她有任何后悔的机会,那又岂是心意不定的她所能承受?
袁诗婕生涩的承接他的吻,然后跪坐而起,主动攀上他的颈项,并学着他的索吻,热烈的回吻他——对,就像这样紧紧抱住她,永远不要放开!
她明显的主动不啻带给他无穷的希望,来势汹涌猛烈的一发不可收拾,他啃咬她的唇,要她为自己开启,双掌像是有自主意识般窜进她的睡衣底下,焦躁的探索着她的肌肤,惊喜的发现睡衣底下竟身无寸缕……
“你计划好来诱惑我的吗?”将她压在身下,他灼热的气息喷拂在她雪白的颈项,贪婪的唇舌舌忝吮着她喉间软女敕的肌肤,以沙哑紧绷的嗓音指控她的罪行。
“没,我没有……”她嘤咛的否认,身躯不安的在他身下扭动。
“就有!”抬高她的双腿环住自己的腰,让她感受自己再难遮掩的火热。“瞧你对我做了什么好事,你一定是存心把我逼疯!”
“柏森……”她觉得自己快燃烧起来了,小手法怯的轻抚他的脸,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是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
方正饱满的额,炯亮犀利的眼,挺直的鼻管下有着略薄的唇;这张脸,已深刻的拓印在她的生命和心里,而她竟非得要走到快失去的地步,才敢承认自己早已心系于他,真是笨到极点。
“你今晚是怎么回事?”深情的眼紧锁着她,他想看穿她心里真正的想法。“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事出必有因,他已不再是浪漫过头的年轻人了,不至于以为自己能让她意乱情迷到这种地步。
她的回应是压下他的头,笨拙的亲吻他。“抱我……”
老天!他怎抗拒得了如此甜蜜的诱惑?
他低声嘶吼,粗鲁的吻上她的红唇,恨不得立刻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大掌热切的抚模着她的身躯,再难忍耐碍事衣物的阻隔,他迫不及待的撕开她的睡衣,让她白女敕的肌肤暴露在冷空气中、他的眼底。
炙热的眼逐一扫射他即将拥有的娇躯,她在他的注视下微微轻颤,分不清是因为空气太冷,还是他过于赤果的火热眸光。
“你确定吗?”指尖轻触她的脸颊,沿着她纤细的颈,一路滑向她凹凸有致的曲线,最后停滞在她的左胸口。“一旦开始,就不会有任何理由能让我停下来。”
她心如擂鼓,迷蒙羞涩的眼和他认真的眸在空中交缠——最后,她不再迟疑的朝他伸出双手。
强烈的欢愉在他胸口炸开,他三两下剥去自己身上多余的衣物,刻不容缓的压上她,急躁且不失温柔的探索、亲吻她全身的肌肤,直到她在他身下不断颤抖、轻泣。
“怎么又哭了?不喜欢我碰你吗?”浅浅的叹息在喉间漾开,他轻啮她小巧可爱的耳廓问道。
矛盾的女人,又要他抱她,才吻了她却又哭,教他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不,我喜欢,我……”怔然的察觉他带笑的眼,她咬咬下唇,羞赧的转开眼。“讨厌!你欺负人!”
“你是我老婆耶,我不欺负你欺负谁?”他勾起嘴角轻笑,饱含深情的唇印上那张终日渴望的红唇。
他已看清她眸底再明显不过的爱恋,坚持这么久的等待,现下他终于能撷取甜美的果实,直教他心花怒放,也不再苦苦压抑要她的。
温柔的亲吻她全身每一处柔软和敏感,他爱死了她在自己怀里颤抖的羞怯模样,而这样子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他绝不会让她这媚态有机会展现在别的男人面前。
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占有欲这么强的男人,呵~~
“别……啊!”温柔的亲吻、,到后来竟变成难耐的折磨,当他舌忝舐着她全身最私密的敏感之际,她难以遏抑的尖叫。
大掌捣住她的唇。“嘘,小声一点,你不想把小芸吵醒吧?”
惊惧的瞠大双眼猛摇头,她不敢想象小芸看到他们光溜溜的抱在一起的景象,那只会令她想昏倒。
“那就小声一点。”他的呼吸变得浓浊,感觉自己快爆炸了。“你好了没?”
“什么好了没?”她傻乎乎的反问。
“你准备好了没?!”他咬咬牙,声音由齿缝里逼出。
“我……我要准备什么吗?”这种事不是都由男人主导的吗?她一脸无辜。
“不管了!我要进去了。”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攫住她的腰肢,劲瘦的腰杆一沉,毫无预警的挺进她的脆弱——
“呜!”瞬间的撕裂感由下月复漾开,她咬紧牙关闷哼了声。
“很痛吗?”看她皱紧眉心,他心疼死了。感受她的紧窒包裹着自己的火热,他猴急的想冲锋陷阵图个痛快,却又担心她承受不起,只得苦苦压抑叫嚣的,又舒服又难受,害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还好。”她努力平缓呼吸,等待那股疼痛逸去,却发现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一副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样子。“你也会痛吗?”她好奇地问道。
好像没听过男人也会痛耶,怎么他的反应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难道是她这方面的知识太肤浅,竟然不知道男人也会痛?!
“不会。”他只是很想“冲刺”而已。
“不会吗?”狐疑的伸出手,她吐槽似的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那你为什么流那么多汗?”
他闭了闭眼,吮住她问题过多的小嘴,不再自我压抑的开始律动。
“啊……”随着他规律且有力的律动,阵阵陌生的酥麻冲击着她的感官,她咬牙轻颤,仍不免逸出诱人的低吟。
她似痛苦又似舒服的申吟,激起他更激烈的反应,臀部摆动得更为狂野、凶猛,一次比一次更深入,仿佛想嵌进她体内深处,烙下只属于他的个人印记……
一波波控制不住的快感将她淹没,她无助的辗转吟哦,一声声噬人心骨的娇喘,反倒起了更为催情的作用。
他低头啃啮她咽喉间诱人的女敕肤,大掌一手握住她的双腕,将它们固定在她的头顶上,胸膛贴压揉抚着她丰软绵柔的浑圆,难以形容的酥麻快意在彼此的胸口间漾开;另一手则抬高她的腿,让她更为敞开,以利自己刺探得更为深入。
在这个绮丽的夜晚,热恋悄悄俘虏两颗抗拒不了对方吸引的心,让他们为彼此疯狂、燃烧,娇艳火热的火娘不断漫舞,激荡出更耀眼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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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麻烦将车再往前开一点,OK!”
袁诗婕这阵子的工作是在加油站打工,虽然身上会沾染些许汽油味,但时薪还不错,她工作得还算愉快。“请问先生加什么油?”
“九八加满。”车主是个有着一头灰白发的男人,严肃的脸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他凝着袁诗婕的笑脸,淡然的指示。
“好的,请稍等。”跑到车尾打开加油盖,她将油枪插妥,开始将汽油缓缓注入。
灰白发的车主就站在她身边,忽然开口问:“你就是袁诗婕?”
“嗯?先生认识我?”她愣了下,印象里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男人。
“不认识。”男人的眼角抽搐了下,难忍汽油味的在鼻端挥了挥手。
“喔,汽油味有点重,麻烦请站远一点。”不认识她却又知道她的名字?!敝人一个!没打算多搭理他,诗婕基于顾客至上的礼貌,客气的给予建议。“八百,谢谢。”
他给了她一张干元大钞,她跑到收银台去打发票,并找给他两百元现钞。
“请问要面纸还是饮料?”现在的加油站可竞争了,赠品一样一样送,好像都不用本钱似的。
“不用。”他撇撇嘴,将发票和两百元放入口袋,突地语带嘲讽的瞪着她。“你这女人很厉害,带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拖油瓶,竟还能稳稳抓住柏森,让他留在这岛不生蛋的小地方乐不思蜀?”
她愣住,霍地觉得这名中年男子的声音好似在哪听过……她狐疑的眯了眯眼。
“我倒想问问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来控制他?不会是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例如下符咒什么的,嗯?”中年男人可不管她有什么反应,迳自说道。
“先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打量着这位莫名其妙的客人,感觉他和某人有些神似……呃,他该不会是柏森的爸爸,他口中的“老头”吧?!
“你敢说你不认识蓝柏森?”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带着些许轻蔑的打量着她。
这种在加油站打工,满身汽油味,没脸蛋又没身材的女人,怎配得起他那人中之龙的儿子?更别提还带着个不晓得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他是万不可能承认这种媳妇的。
等他将柏森带回台北,多得是名媛淑女排队让他挑选,全都是上得了台面又家财万贯的富家千金,随便一个都强过这个脏兮兮的穷女人,哼!
“请问你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把他交出来就行了。”他高傲的以鼻孔瞪她。
“既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他交出来呢?”她扬唇浅笑。古怪的客人看多了,袁诗婕并不以为忤,若不是怀疑他是柏森的父亲,她还懒得跟他在这里斗嘴。“有本事的话你自己去找,找我又有什么用呢?”
“要不是你用不入流的手段控制住他,他会不跟我回去?”中年男子颜面有点挂不住了,稍显气急败坏的指责道。
“先生,我不懂什么是你所谓不入流的手段,况且他这么大个人了,腿长在他身上,我能有什么本事控制他?您未免太高估我了。”她还是笑,并招呼着下一辆开进加油站的轿车。“对不起,我要工作了,请让让。”
一个工作人员跑了过来,不经意的看了中年男人一眼。“诗婕,需要帮忙吗?”
“那位先生有点问题,麻烦你为他解决一下。”皮皮的将那麻烦的男人丢给同事,她转身继续工作。“请问加什么油?”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工作人员依言上前,却见中年男人驾着车扬长而去,他耸耸肩,回到之前的工作岗位。
诗婕专注的为客人加油,但是心思却因中年男人的出现而有了起伏——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她没料到会这么快。
她租用蓝柏森的期限是一年,现在还过不到一半,他会怎么面对那个莫名其妙的中年男人?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离开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