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来?”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因为我要带你回去,还有我们的孩子。”瞪著她偌大的肚皮,他感觉自己才是要发抖的那个。“这孩子……几个月了?”无法想像女人的肚子有这么大的弹性,可以撑到这么夸张的地步——以往在街上看到孕妇都没有这种感觉,可偏偏自己的女人遇上了,他才觉得好可怕!
“七个多月。”早在离开他之前,那阵子常动不动就感到疲累,嗜睡的期间,她就已经怀孕了,只是她毫无所觉。
“你有到医院产检吗?”该死的,他竟然一点都没参与到她的孕程,教他懊恼的狠蹙眉心。
“嗯。”她点头,考虑了几秒后,补充道:“是个男孩,医生说他很健康。”
他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男孩女孩对他来说都一样,他只要他们母子均安。“跟我回台北,我们结婚。”
翁姿芸狠狠一震,水眸微眯。
“为了孩子吗?”她不得不这么想,毕竟在离开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而且当时的他坚持不婚。
“就算不为了孩子,我还是要带你回去。”他蹙起眉,搞不懂她又在想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请多少征信社都没有用,结果你竟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我在车站遇到汉林,是他好心带我来这里,在钟妈妈的小吃店里帮忙。”她低下头,突然走到床前拿起枕头,由枕头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然后又踱回他面前,将信封袋交给他。
他不明白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是做什么,一脸戒备的瞪著她,不愿接下她手上的信封袋。
“这是什么?”上一次她给他的信,里头写的都是他不爱也不想听的字句,这一回她又拿信给他,谁晓得该死的又是什么他不喜欢的鬼东西!
见他不肯接下,她索性拉起他的手,硬将信封塞进他的掌心。“这是……我这阵子存下来的钱,虽然不多……”
“我不要!”像被烫伤似的,他一把丢开那个信封,双掌攫住她的手臂。
“我说过我不要你还的,你当我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你不要这样。”她鼻酸,霎时红了眼眶。“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没理由不还这笔钱。”
“我不要钱!”他激动的将她搂进怀里,用力之大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如果你一定要还,就用你这一生来还我。”
他该拿这个倔强的女人怎么办呢?即使经过厂商恶性倒闭的重大考验,他都没有被钱击倒过,可这女人就这么大刺刺的拿钱出来折损他的尊严,这无疑是一大讽刺!
“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她哭了出来,泣不成声的捶打他。
“不要!我不要!”他要的女人始终只有一个,没有其他人能比她更好,更适合他,“我只要你,一直只要你!”
“笨蛋……笨蛋——”她没机会再责骂他,因为他勾起她泪湿的小脸,低头吮上那张心心念念的红唇。
他的舌热如火焰,强势而热烈的焚熨著她的唇齿,舌头熟练的逗勾著她的丁香,恣意吸吮她口中的蜜津。
翁姿芸惊羞交加的想推开他,却被他反剪双手,将她的手臂禁锢于身后,因怀孕而更显丰满的胸部自然朝他拱起。
“该死的你,不准你再离开我!听到没有?!”他似命令又似哀求的沙哑嘶吼。
“柏豪,如果你要的是孩子,等孩子生下来,我会让你抱走他,”除了孩子,她想不出他想要她的理由。
她太清楚自己,既没有吸引男人的漂亮长相,也没有帮得上他事业的家世背景,像他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没有自信能得到他一辈子的宠爱。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咬牙放弃,免得时间越长,伤越痛——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震惊,不敢置信的退了一大步。
“我没有说鬼话,我说的是真的。”虽然她很舍不得孩子,但倘若他是为了肚里这块肉才想跟她结婚,那么,她情愿割舍与这孩子的缘分,毕竟孩子跟着他才能够得到较好的成长环境。
“你自己生的自己带,休想把他丢给我!”他狠狠的瞪她。
她一脸错愕,“你……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无情?”难道她猜错了?为什么他会说得这么冷血,冷得她骨子发寒?
“你不是更无情?”嘲讽的勾起嘴角,他的眼里满布酸楚,“他在你肚子里长大,你却可以轻易的说要让我抱走,你到底爱不爱他?!”
原本还希望她愿意怀著这孩子,是对他还有情,但现在他却被搞糊涂了,弄不懂她的思考逻辑,令他完全陷入混乱。
“我当然爱他!”他的指控著实伤人,她踉跄的扶着身后的鞋柜,全身颤抖不已。“如果我不爱他,我不会留他到现在!”
他上前一步,不相信她能将孩子和他之间区隔得这般清楚,进一步追问:“那我呢?难道你对我没有半点感情?”
“我……”好跌坐在床畔,没想到他会将话题转到这敏感点来。“这根本是两码子事。”
“错!这个问题的重点只有一个。”他居高临下的紧锁著她的容颜,不放过她的脆弱。“你若是不爱我,不会想留下这个孩子,对吗?”
生养一个孩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更甚者,带着孩子的她或许将因此找不到好对象;倘若她对他没有情感,她不会想生下这个孩子。
想通了这点,他思绪霍然开朗,硬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她屏息啜泣,不断的摇头。
“说啊!说你爱我,所以才想为我生下这个孩子,对吗?”他在她双膝前蹲下,深情的凝望着她。她张开嘴,好半晌却吐不出半个字,眼泪不断的由眼眶里滑落。
“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你漫漫说。”由床头拿来整包面纸,他抽出面纸轻拭她的泪。“别哭了,再哭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很爱哭喔!”
“哪有这种说法?”她忍不住轻笑了声,眼角还挂著泪。
“你看你看,又哭又笑,小狈撒尿。”见她展露笑靥,他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些。
面对他的坚持,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她接过他手上的面纸,边擦泪边问:“为什么不跟董小姐结婚?你知道她可以帮助你的事业……”
男人不都很羡慕能娶到少奋斗三十年的女人吗?为什么他的想法会这么独特?
“亲爱的,你未免把我看得太扁了吧?”佯装愠恼的瞪她一眼,他一点也不屑靠女人来壮大自己的事业。“有困难我自己会解决,要是我连这么占能耐都没有,将来怎么保护你跟孩子?”
“可是,不是在厂商恶性倒闭?”她没忘记那些日子他天天工作超时,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直到她睡了他才回家,有时甚至连她起床时,他早就到公司上班了,面对那么严困的考验,他是如何度过的?
“你怎么知道?”他傻眼,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不是吗?
“呃……欢欢跟我说的。”她微窘的供出泄密者。
“那个碎嘴的女人!”他不怎么认真的啐道,起身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搂住她的肩,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胸口。“说来还真亏了你,要不是你丢了信就走,我也不会没命的工作,不到三个月就把麻烦解决了。”
“……”有人这么说的吗?意思是她早该离开了是不?“那不好意思喔,是我太晚走了。”
“不准你再说傻话!”没好气的捏捏她的脸,当作是对她的惩罚。“天知道你在这边开心快活,我在台北有多水深火热。”
“怎么说?”他为工作忙得水深火热,干么要往她身上推?
“为了找你,我几乎将整个台北翻过来,连你爸妈那边我都去了好几次,加上工作上的压力让我忙得焦头烂额。”他叹了口气,那真是段痛苦的经历。“为了让自己没有太多时间想你,我连家都不敢回,天天在公司里打地铺,非得累到瘫才肯睡下。”
有她发上印下一吻,他知道这辈子他再也放不开她了。
“虽然我告诉过你,这辈子我不会结婚,但那阵子我想了很多,如果非得用那张结婚证书才能永远把你留在我身边,那么,我不介意多了那一张纸。”
“什么要为我打破你自己的原则?值得吗?”这个男人为什么要那么宠她?她不敢痴心妄想,索性问个明白。”因为我爱你。”这也是那阵子领悟的事实,他浅叹一口,坦白招认。“没有你在身边,什么事都变得没有意义。不娶董育君,除了向我父亲证明我不是他能操控的傀儡之外,更重要的是,没有任何女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你……”她惊喜的抬头看他,望进一潭深幽的黑瞳。
“不管你爱不爱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抵著她的额,他的嘴角勾起笑纹,“当然,也爱我们的孩子。”
翁姿芸欢愉的含著泪,伸手拉下他的颈,亲吻他的性感薄唇,以行动证明她对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