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能让他在抓狂的时候放松下来,真是了不起的天赋,也难怪他能忍受她和自己住在一起那么久--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适合独居的男人,可这一点,从她住进家里来后彻底被推翻。
加班的时候回到家,客厅里总会留一盏温暖的小灯;吃饭的时候多个人,感觉饭菜似乎都变得好吃了,尤其是像这种心情烦闷的时候,还能有个免费的垃圾桶让自己倾倒垃圾,说实在话,感觉真的很不错。
“……很冷耶你,昭元哥。”她放下手,没好气的亏他一句。
“最近天气变化大,冷要记得穿外套。”他不以为忤地叮嘱。
“……”这下可真让黎尹瑶彻底无言了。
“好啦,我逗著你玩的。”自觉自己还真有点赶不上像她这般花样年华女孩的思考逻辑,他将话题导回。“他……该怎么说呢?以年轻人的说法叫劈腿,他在有家室的同时还跟我妈在一起,所以我是私生子。”
哇咧!这个话题太沉重,她差点拿不稳手上的酒杯,几乎让酒溅了出来。
“那不、不算劈腿啦,那叫外遇。”她纠正他,紧张地啜了口酒杯里的酒……吼~~有给它辣到喔!从口腔一路烧灼到喉咙了啦!
“嗯,是外遇,用的是所有外遇者会用的借口,跟另一半的感情不好之类。”他嘲讽地撇撇嘴。
“嗯嗯,这是一定要的啊!不然人家怎么会上当?”她点头,小脸已然开始泛红。
他不解地凝著她。“你也会相信这种理由吗?”为什么女人都这么好骗?
“或许吧,要看我对那个人有多少感情啊!”她晃了下,脑子似乎更晕了。“要是对那个人没有好感,绝不会被骗的,但就是因为对对方有感情,才会失去理智沦陷啊!”
“没错,所以是我妈笨。”
“不能这样讲啦,说不定吴伯伯他真的和元配感情不好啊!”
“那就处理好再来接近我妈啊!”他想到就感到光火。
“感情的事没有道理的嘛!”她叹道,身体感觉有点轻飘飘的。“而且我觉得不管有没有那张结婚证书,在感情的世界里,不被爱的那个才算第三者。”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真正可悲又可怜的。
“……你道小丫头怎么有这种想法?”听起来有点道理,却又偏离社会的道德,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接受她的说法。
“我不小了!”她挺了挺胸,虽然不算大,不过也有32C呢!“我算轻熟女了耶!”
“……”熟女会有这么幼稚的举动吗?
“好啦好啦,你再说下去嘛!”她傻笑地催促道。
“……你不会醉了吧?”见她眼波流转、身体微晃,他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没有,绝对没有!”她又伸出手,以掌向天“花束”。“我现在的精神霹雳无敌好!”
“真的可以?”他蹙眉。
“没问题的啦!”
“好,那就从我开始懂事之后说起……”
夜幕低垂,屋里的人把酒谈心,不知不觉夜已深沉……
头痛欲裂地睁开双眼,黎尹瑶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天啊!喝醉酒是这么恐怖的事吗?好像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叫嚣著疼痛,尤其是头跟她的腿,动一下都像要被肢解开来似的……等等!头痛她还能理解,但腿的酸麻是怎么回事?!
突地意识到这点,所有理智迅速回到她的脑袋,她整个人弹跳起来,动作间她的手触碰到了身边一个有点软又不太软的物体。
什么东西?
她反射性望去,错愕地惊见一幅果男画--只见吴昭元几近光果地躺在她身边,仅在腰间覆盖著一条薄毯……黎尹瑶松了口气,好在还有那条薄毯救了她的眼,不然她怕会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
她一手拍上胸口,还来不及思忖吴昭元为何会几近光果的躺在身边之前,就已先触碰到自己胸口的肌肤,却没有任何衣料的触感;她心口一提,猛地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瞧--妈妈咪啊!为什么连她都没穿衣服?!
昭元哥没穿衣服,她身上也没衣服,然后她头痛、腿也痛……不、不会吧!难道她和昭元哥酒后乱性,做了不该做的事?!
怎么会?昭元哥一直以来就像她的亲哥哥一样,她怎么能和他……和他……噢天啊!让她屎了吧!
她以手掌用力捣住嘴,在自己失控尖叫前努力将惊恐压抑下来,认真地看了下四周的环境,确定自己真的在吴昭元房里,她简直欲哭无泪。
她当然对自己如何进入吴昭元房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甚至连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都没有记忆,但以现下“凶案现场”凌乱的程度看来,过程恐怕十分激烈。
无法解读此刻心头的复杂思绪,仓皇间她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丢在床下的自己的衣服,她暗暗狠抽口气,心里急,又没敢动作太大,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谁知双脚才落地,一股酸麻感由腿间漾开;她狠狠咬住下唇,不愿多想地弯身捞起衣服,连穿上的时间都不浪费地抓起衣服就跑回自己房间,独留吴昭元在房里沉睡--
待她离开后,房里呈现空灵的静默,安静得仿佛连根针掉到地上都会听见,大约过了三分钟,床上的男人微微动了下,抬起手臂搁上自己的额,深邃漂亮的眼缓缓张开,瞬也不瞬地直视著头上的天花板。
他完全能感受她转醒时那短短几分钟内的震撼及冲击,因为他比她早醒,她才体验过的心情,他已早一步领略一回。
他绝不会说“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推托之辞,事实上还有些许记忆残存在他的脑海之中……
酒精的惊人之处在于它可以让人的神经及戒备放松于无形,就因为这样,他才能向她说出深藏在自己心里不曾向外人道的秘密,可却也因为酒精骇人的力量,让他和尹瑶之间的关系变质走调--
他承认自己确实因为心情恶劣而喝猛了,喝的酒量较平常高出许多,但尹瑶的酒量更差,才喝没几口就已呈微醺的状态。
是他不好,他应该在尹瑶微醺时就赶她回房睡觉,但或许是话匣子打开了,也不想独自一人喝闷酒,因此他放任自己对尹瑶的微醺视而不见;当两个喝酒过量的成熟男女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意外”根本不让人意外。
坦白说,事情的过程他记得不很清楚,若他还能保持理智记得事件的发展,他就不会让那件事发生;可隐约间,他还记得尹瑶似乎曾说过很热,然后就开始月兑衣服……该死!他没有将责任归属赖到尹瑶身上的意思,但他的记忆印象就是如此。
若真要厘清责任归属问题,无论如何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毕竟他比尹瑶年长、经历更多,他没有适时阻止就算了,更甚者对她的失控视而不见,才会导致这等难以收尾的局面……
时间不能倒转,没有任何人能让发生过的一切回到原点,回到什么事都不曾发生的原始状态,那么只有想办法补救已然造成的错误。
他浅叹一口气坐起身子,一坐起来,视线不经意落在床上她躺过的位置,那抹刺目干涸的赭红,教他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下--很显然他夺去了她的清白,对一个小他近十岁的单纯女孩……
抬头望向窗外逐渐翻白的天际,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