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丝媛整个人沉浸在幸福甜蜜的氛围中,从香港返台后,她跟牟以琛靶情更加紧密,彼此信任。
牟以琛现在则鲜少出席应酬,尽量每天按时回家陪爱妻和爷爷吃晚餐,晚餐后孙丝媛会拉着他陪爷爷下棋,或者到庭院散步,假日时还会安排野餐,全家三个人还有管家陪同,到附近走走逛逛。
在孙丝媛这个可爱纯真的润滑剂拉拢下,牟家祖孙俩的互动变得不一样了,家里的气氛也不再那样阴沉,多了欢笑声。
牟烈将一切的改变看在眼底,过去他的一些坚持也悄悄做了改变。
在集团即将召开董事会的前几天,牟烈私下约了集团的董事们到家里吃午饭,顺便谈了一些事情,敲定一项最重大的决定。
之后,他又悄悄面见了律师团,更改了遗嘱。
在董事会开议当天,牟以琛毫无意外的顺利通过董事会的决议,名正言顺的成为亚新国际集团的总裁。
这天,是牟以琛最志得意满的一天,因为他终于如愿通过祖父严苛的考验,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但他知道,自己能拥有这一切全得归功于妻子孙丝媛。
如果不是她真心付出,让他和爷爷的感情从对立猜忌变成亲密,爷爷可能到现在都还不肯承认他是正式的接班人,直到现在都还不肯承认他的能耐。
结束会议后他立即打电话给妻子,告诉妻子这个好消息,在电话中孙丝媛开心的又叫又跳,还打算今晚亲自为他下厨煮一桌菜,全家三人好好吃一顿饭庆祝庆祝。
到了晚上,他满怀激动心情的下班回到家,想给爱妻一个拥抱,也想当面告诉爷爷,他会更努力拓展集团的事业版图,绝对不会让爷爷失望。但是,当他返家时,却看见大宅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
他心中一凛,迅速将车子停在大门旁,紧张不安的下了车,朝主屋飞奔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他在门口抓着一个仆人不安地问道。“孙少爷不好了,老爷他摔倒,又突然心绞痛,就这么晕过去了,救护车在几分钟前刚到,医护人员正在客厅里帮老爷急救。”
牟以琛放开仆人往屋内冲进去,正好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急忙的走出来。
“先生,快让开。”一名医护人员大叫。
他闪开,低头看着脸色死白的老人家,一抹心慌在胸口蔓延。
“琛,你回来得正好,你快陪爷爷上救护车,我去帮爷爷整理好衣物就赶去医院跟你会合。”孙丝媛哭着跑过来抱住丈夫,她眼睛红肿,看来已经哭了好一会儿了。
“别哭,爷爷会没事的。”他心疼的给爱妻一个拥抱后,转身奔出屋子,在救护人员的指示下上了车。
救护车开出牟宅,以极快的速度下山。
孙丝媛哭着指示管家快速帮老爷整理住院用的衣物自己很快的上楼,也帮牟以琛准备了一套换洗衣物。
半小时后,她在管家的陪同下搭车赶往医院,她在心理不断祈求,希望爷爷平安无事。
经过了一夜的抢救,牟烈的状况依旧不乐观,人被送进加护病房里。
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加护病房外,脸色紧绷的牟以琛苞哭肿双眼的孙丝媛一起坐在椅子上,他们的心情都无比的沉重。
因为根据医师的检查结果,牟烈因为骨质严重疏松,昨天这一摔造成腿部骨折,此外牟烈的心脏方面也有严重问题。才会在摔倒后出现心绞痛的现象,现在除了骨折需要时间康复之外,严重的心脏问题才是最棘手的。
牟烈人老了,体力又相当虚弱,进行心脏手术有可能造成心脏衰竭,不动刀却又难保住性命,老人家目前的情况很危险,让医师陷入两难状态。
也就是说,牟烈随时都有可能撑不过去,撒手人寰。
孙丝媛难过的眼泪又无声的掉下来,她好替虚弱的爷爷担心,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爷爷?爷爷跟以琛的紧绷关系才刚解除,以琛才刚得到爷爷的肯定,牟家的气氛正要开始转变,一家人即将和乐的展开新的生活,但爷爷却在此时受伤又病倒。
“别哭。”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牟以琛,神情黯然的搂住她。“加护病房有探视时间的管制,你留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只会累了自己,我看我先带你回家,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嗯?”
他低头对上她的两泡泪眼,她神情憔悴疲惫,还强打起精神,让他心疼不已。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摇摇头,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泪水,但眼泪止不住。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不断掉落。“我要留在这里陪你,我要陪着爷爷度过难关。”
回家只会让她更慌,更不安心,留在这里至少可以知道爷爷的情况。
“你留下来等,只会累倒。”他不允许再有人住进医院里。“走,我带你到我的公寓去,我们回去洗澡补个眠,明天一早再过来。”
他不回去的话,她一定不肯离开医院。
牟以琛先到护理站留下了联络电话后,带着她一起返回他位于市区的公寓,公寓离医院的路程比较近,有什么状况的话可以立即赶过来。
孙丝媛点点头,顺从他的决定。
到了他的公寓,两人洗过澡后,轻轻相拥着躺在大床上,她心情依旧十分沮丧难受,但不再哭泣,又累又倦的她,眼皮沉重得几乎撑不开。
“快睡吧。”他也累了,转头亲吻她额头后闭上了眼,睡意很快侵袭了他。
“晚安。”她的声音累到细如蚊蚋,浑身的疲惫让她撑不到几秒钟便睡沉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黑夜走到白天。
清晨六点半,牟以琛摆在就床头柜的手机蓦地响了,依偎而眠的两人同时惊醒过来。
“喂,我是牟以琛。”牟以琛迅速下床拿起手机,一听到电话内容,他的神情转为震惊,“好,我马上赶过去。”
立即收线,他神情十分凝重的抬头,看着也已经下了床,顶着惊慌表情站在他面前的孙丝媛。
“是医院打来的吗?爷爷他……”孙丝媛的声音无法控制的一直的颤抖。
“我们得马上赶去医院,爷爷目前在抢救中。”他站起来,将她抱入怀里,他的声音无比的疲惫。
她脸色发白。
“小媛,快去换衣服,不能再耽搁了。”他放开她,转身走往更衣室迅速更衣。
孙丝媛一直发着抖,用颤抖的双手换装,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噼哩啪啦的掉下来。
他抓着皮包,匆匆忙忙的跟着牟以琛出门赶至医院。
跋到医院时,医护人员尽力抢救还是没办法,只好通知家属见他最后一面。
躺在床上的牟烈已经无法说话,苍白冰冷又布满皱纹的手抓着孙丝媛,他老人家撑着一口气见到他们后,慢慢的松开了手,缓缓闭上眼走了。
“爷爷……”孙丝媛再也无法承受悲痛,难过得哭倒在病榻前。
牟以琛紧抿着冷毅的方唇,他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一直冷静的站在旁边,但深受打击的他,感觉自己好像灵魂被抽离一样,无法呼吸。
他无法安慰痛哭不已的妻子,他只是直挺挺的站着,动也不动。
病房内,一片哀凄,连站在一旁的医师和护士都感受到悲伤的气氛,红了眼眶。
天空飘着毛毛细雨,丧礼现场一片肃穆哀凄。
避家撑着黑伞,陪着穿着黑色洋装更显清瘦的孙丝媛站在一旁,她静静的向前来参加丧礼的亲戚友人答礼致意。她的目光偶尔落在一身黑色西装的牟以琛身上。
他神情肃穆,想必内心一定不好受吧!
瘦了一圈的孙丝媛看起来十分憔悴,心里还是只担心着丈夫牟以琛,就算这几天她感觉不太舒服,头有点晕,偶尔会低头咳嗽几声,但她不敢让站在不远处的牟以琛担心。
这几天他已经够忙的了,除了公司的事务不能荒废之外,还得利用其他时间忙着处理爷爷的后事,这些天早出晚归的他,还体贴的怕影响到她的作息,几乎都睡在书房里,连早上进房梳洗换衣都静悄悄的,没打扰她的睡眠。
孙丝媛实在很心疼他,即使自己身体不适也没打算告知,总是压抑着咳嗽声,然后强打起精神来。
因为牟以琛比她更累却一点也没喊苦,所以她更要撑下去,不要让他担心。
“孙少女乃女乃,你要不要先进去休息一下?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管家一脸担忧的跟孙丝媛说话,他实在不希望见到家里的女主人跟着病倒。“这里有孙少爷就行了,孙少女乃女乃还是进去屋里休息吧。”
“不用,我撑得住。”她摇摇头,虚弱的婉拒管家的好意。
她要陪着爷爷走完最后一程,等丧礼结束送走宾客后,要休息有的是时间。
避家劝不动,只好由着她去,但管家很细心的注意着她的情况,不时会递上茶水,并拿来椅子让她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
孙丝媛尽避身体不适,但她在管家的照顾下,还是撑了下来。黄昏时刻,丧礼终于圆满结束了。
送走前来致意的宾客后,大家都累了,身为女主人的孙丝媛体谅大家的辛苦,让大家早早回去休息。
牟家大厅的灯关掉了,仆佣们早早退下,管家在屋内做最后的巡视,牟以琛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书房,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书房内一盏灯都没开,一身黑色西装的他完全融在一片漆黑里。
轻微发烧,头重脚轻的孙丝媛很想到书房去陪伴丈夫,但深怕被丈夫发现自己的异样,遂早早回房梳洗,换上睡衣躺上床睡觉。
希望一觉醒来之后她可以好一点,也希望失去亲人,受了不小打击的丈夫,能够尽快平复悲伤的情绪。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也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又发烧的关系,让她感到疲倦无力,孙丝媛头一沾枕,意识逐渐模糊,慢慢跌入梦乡。
这时候,房门轻轻打开来,牟以琛斑大的身影走进来,让她从意识模糊中惊醒,侧睡的她张开爱困的眼眸,看着他走到床前坐下来,大手探上她的额头。
她一惊,所有睡意瞬间都跑光光。
“管家告诉我,你感冒了,整天一直的咳嗽……你好像还发烧了。”他感觉掌心下的肌肤微微发烫。“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还硬撑着到丧礼结束?”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不赞同和一抹心疼。
“我没那么娇弱,你就别太担心了。”她带着涩然的笑容撑起身子,给他一个拥抱。
这是十几天来,他们最亲密的一次接触,自从爷爷过世后,他们一直各忙各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混乱,情绪哀伤又低落。
“我不放心,我得带你去医院。”失去至亲的爷爷后,他才后悔自己付出太少,一心只想成就自己事业,忘了关心家人。“起来换衣服,我们马上出门。”
现在,爷爷走了,他剩下的唯一亲人只有她,他唯一能关心的对象也只有她,他要她健健康康,即使只是一个小靶冒也疏忽不得。
“我真的没什么事,小靶冒而已,明天一早再去看医生也没关系。”他需要休息。
“不行……”
“我也需要休息,我好累了……”她哀怨的躺上床,一脸疲惫的叹了口气。他无言,莫可奈何的看着她。
“明天一早就得乖乖去看医生。”他退了一步,因为她的疲惫绝对不是伪装出来,今天大家都累坏了。
“好。”她点点头。“你快去洗澡,洗完澡陪我睡觉。”他需要睡觉,她也需要。
他起身,走进浴室里,很快的冲了澡。
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打算到更衣室拿睡袍穿上时,他看见她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看来,她真的是累坏了。
牟以琛好心疼,他穿好睡袍后很快的爬上床,将她搂进怀里,两人相拥而眠。这一夜,是他这阵子睡得最沉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