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咀嚼着,一边睁大眼眸瞪着面前的第二个面包,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太贪吃了,竟然一个橄榄面包就把她的傲气给打散、把她的优雅给歼灭。
“我吃一个就够了。”吞下嘴里的面包,她拿起餐巾纸擦擦唇,把吃了一半的面包先放进盘子里,接着将他推过来的面包推回去。
因为刚刚的狼吞虎咽让她感到尴尬,她端起咖啡别开脸,动作优雅地勾着杯耳啜饮咖啡,亡羊补牢的要把自己的心高气傲找回来当保护色。
“好吧。”他没多说什么,拿起面包抹上女乃油大口吃着,三、四口就把两个拳头大的橄榄面包给吃完,接着端起铺着细密女乃泡的热拿铁畅快的喝着,一下子吃饱了,也暖了胃。
她放下只喝了一口的拿铁,瞪着他的空盘和空杯子,还没填饱的胃在抗议着。
“怎么了?吃不下了吗?那给我好了,我——”他故意伸出手想把她那半个面包和只喝一口的拿铁都拿过来。
“你、你休想!”情急之下,她赶紧把咖啡和面包都拿走,飞快绕到沙发后面。
看着她一手拿着马克杯、一手拿着盘子紧张的表情,他眼神温柔地笑了起来。
那是很阳光、很帅气的笑容,笑声低沉而温暖。
她愣愣地望着他那帅气温暖的笑容与他温柔的目光,身子蓦地凝结住。
那一瞬间,他们之间好像没了紧绷的仇恨,就像情人那般的互相凝视,眼里闪过一丝渴望。
初子御起身走到她面前,避开她手上拿着的咖啡和面包,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她。
“郡瑶,我们可以暂时和平相处吗?”他搂着她温柔的说话。
她惊愕地睁大一双美丽的眸子,脑袋突然间好像当机了一样,感觉自己刚刚似乎有瞬间的耳鸣,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想了一整晚,既然你主动来到我的面前,那么我该好好把握你留在我身边的每一分钟。我想到了一个可以让你顺利达成目的,也能让我心甘情愿被你说服放弃宣氏股份的办法。”
“是、是什么办法?”她恍惚地找回声音,还被他抱在怀里,感觉到他的胸膛贴着她柔软的粉胸,藕臂晃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险些溢出来。
“你边吃早餐,我边说给你听。”他放开她,对她微笑,暖眸里尽是宠溺。
蓦地,她又愣住了。
她愣愣地被他搂着腰,重新走回沙发坐好,在他的坚持下,吃掉了剩下的半个面包,也喝光了整杯拿铁。
她脑袋嗡嗡叫着,浑沌的听着他温柔地说出他想到的办法。
他提出的办法很奇特,要她跟他和平相处才肯进一步谈?他真的打算这么做吗?他明知道她有多恨他,要她将过去恩怨当作完全没发生过一样,这怎么可能?!
如果她不肯答应,他们的谈判会直接破局,他绝对不会妥协……
老天!这件事她需要好好想想、好好考虑。
吃完早餐,宣郡瑶几乎是逃离般出了初子御的公寓,她一路晒着秋天午后的太阳,沿着落叶纷飞的人行道往山下走,但一颗心乱糟糟哪!
来到台北已经四天,选择下榻在出租酒店式公寓的宣郡瑶这几天一直足不出户。
她的住房约三十坪,装潢以休闲的巴里岛风格为主,有一间主卧和一间单人房,还有个宽敞的阳台,让她可以边眺望美景边做瑜伽放松身心,而且这里完善的物业管理让她不必出门也能舒适的生活着,楼下还有购物中心和餐厅,三餐要吃美食、衣物送洗、采购日用品只要一通电话就有专人帮忙打点。
她虽不必烦恼琐事,但整颗心却不平静,就算做瑜伽也无法静下心来,一直被初子御的提议困扰着。
他说只要她肯答应当他的女友跟他在一起三个月,就愿意立刻在欧阳力齐的见证下放弃所有继承的股份。
他怎么可以提出那样的条件?怎么可以要求她忘记两人之间的仇恨,真心真意的爱他三个月?
宣郡瑶站在阳台望着台北的天空,神情恍惚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心爱他?
她如何能够得到?他们之间除了恨,还有爱吗?
自己就算想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答案吧?她到现在心里都还是乱糟糟的,没有一个决定,甚至因为他的提议而退缩,考虑是不是别再坚持着对母亲的誓言,拱手把宣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让给他……
手机蓦地响起,打断了宣郡瑶心中的纷纷扰扰。
她从阳台走进屋内,拿起放在米色布沙发上的手机接听,萤幕上显示律师欧阳力齐来电。
“我是宣郡瑶,有什么事吗?”把自己抛在沙发上,她的心情好烦。
“宣小姐,我是欧阳力齐,我想了解一下宣小姐跟子御谈得如何了?事情有进展吗?”身为宣家的御用律师,在公事上欧阳力齐随时都得掌握最新的状况,因为这攸关宣氏集团股份的分配,私心上,他则是希望好友初子御跟宣郡瑶之间能有转圜的佘地。“如果宣小姐需要我协助,我下星期有三天的空档可以到台湾一趟。”
他这次在两人之间扮演了巧妙的角色,一切都是因为宣老爷所托。
其实宣老爷到律师楼立遗嘱前有找先他密谈过,宣老爷并不怪初子御和他母亲破坏了儿子宣伟和媳妇的感情,毕竟当初是宣老爷逼迫儿子娶妻,他们的婚姻是商业联姻,两人压根儿没有感情。后来命运的安排让宣伟遇见了初恋情人,也就是初子御的母亲,两人一个丧夫多年、一个感情空虚,重逢后爱火一发不可收拾,结果可想而知。
宣伟外遇固然不对在先,但事情并非没有转圜佘地,宣夫人大可不必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伤害自己的性命。
不过根据宣老爷所提供的内幕指出,宣夫人自从娘家的家族事业失败后,一直害怕自己在宣家地位不保,丈夫外过被揭露后更让宣夫人终日惴惴不安,宣夫人为了逼丈夫回心转意,打算吞服少量安眠药演出一场自杀的戏码,但没想到嗜酒成性的宣夫人当天喝太多烈酒又吞服药物,最后弄假成真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这件事扼杀了宣郡瑶跟初子御所有复合的可能,初子御和宣郡瑶从头到尾都是无辜被连累的,所以宣老爷心里其实希望孙女能跟初子御复合,既然宣少爷和第二任宣夫人都已经离开人世了,仇恨也该随之远去。
宣老爷最大的期望是孙女宣郡瑶能够跟深爱的初子御共度一辈子,他一直希望宣郡瑶主动去找初子御,跟他重新开始,但却一直苦无办法让两人复合,故意用遗嘱让两人有所连结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也唯有这样才能让两人重新联系……
“事情也不能说没有任何进展,因为初子御提出了一个条件交换,我正在考虑当中……”至于要不要接受欧阳力齐的协助,就等她需要时再说。
“子御提出了什么样的交换条件?宣小姐请详细告诉我,或许我可以替宣小姐衡量一下交换条件是否有利?”公事上他是站在宣郡瑶这边,但在不影响宣家利益下,他私心则是支持初子御的。
“他提出的条件是……是……”很难启齿的一个交换条件,她感觉很荒谬,让她说不出口。“关于他提出的条件我还需要慎重考虑,等有结果再跟你联络。”
“好吧,我会静待宣小姐的消息。”什么条件这样难以启齿,还真引发了欧阳力齐的好奇心。“嗯,对了,不知方秘书有没有把r宏亚集团’金董事长的寿宴邀请卡交给宣小姐?今天晚上我爷爷将到台北出席金董事长的生日寿宴,他老人家要我向你转达,希望宣小姐也能参加今晚的寿宴,毕竟金董事长是宣老爷生前好友,宣老爷的丧礼,金董事长也在百忙中抽空亲自出席,送宣老爷最后一程。”
欧阳力齐打这通电话的另一个目的是受爷爷所托,希望能说服宣郡瑶出席寿宴。
“我……好吧,我会过去。”邀请卡是在她手上,来台湾前匆忙间她还记得带着邀请卡,本来就是要顺道参加的,只是被初子御给打乱心思,险些忘了这件事。
金董事长的寿宴早在上个月就安排好,并将邀请函寄到宣家庄园,那时候爷爷本来计划带她一起来台北出席寿宴,但世事无常,如今爷爷却已经走了。
“宣小姐能参加真是太好了,我会跟爷爷说一声。”
“一点也不麻烦,宣小姐别跟我客气。另外……宣小姐确定真的不把子御提的交换条件说给我听吗?如果是太过不利的条件,我可以出面帮宣小姐跟子御谈判。”
“暂时不用,我还没考虑好。”她还是拒绝,真的无法说出口。
“那我挂电话了,宣小姐再见。”在宣郡瑶这边得不到讯息,那就找好友问,既然是初子御提的,问他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