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科洛斯伸手轻拍她的脸颊。
“嗯?”古丝茵揉揉眼,浓重的睡意让她几乎撑不开眼皮。“现在几点了?”她含糊不清的问着。
周遭仍是一片漆黑。
“已经五点多了。”
“啊,才五点多,让人家再多睡一下嘛!”古丝茵朝他撒娇,就要再趴回他的大腿上。
咦,她昨晚不是靠着他的肩膀,怎么会变成这么……暧昧的睡姿?她马上清醒过来,神情尴尬的看着他。
“妳总算醒了,准备看日出。”他笑看着她一脸的尴尬。
科洛斯扶着她站起身,凝望着面前一片的漆黑。
在这里可以彻底体验何谓“虚无”,没有都市里的吵杂车声、鼎沸人声,没有任何建筑物……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一个人,就站在这片广大的沙漠里。
不晓得何时大伙已来到他们身后,各自找了个位子坐在沙堆上,一同等待日出。
这时已经快要六点了,在一片漆黑中,天际终于露出第一道曙光,天空逐渐地亮了,火红的太阳冒出地平线,升起的角度越来越大。
十几分钟后,白昼的光景染遍整片天际,死寂的沙漠顿时又恢复了生气活力。
如此梦幻的日出,让人难以忘怀。
迸丝茵转头看着科洛斯,还好他有叫她起床,一同观看这绝美的景象。
科洛斯回她一抹微笑,随即转身往后走,吩咐众人准备起程的事宜。
迸丝茵见状,心跳加快,脸颊浮上红晕。
她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
燠热的风轻轻吹过沙漠,卷起黄沙。
都过了两天,古清凯还是无法忍受炎热,整个人瘫倒在座椅上,“水……我要喝水……”
他突然瞧见右前方有座绿洲,还有一片湖泊。
“有……有湖……”他兴奋得相i跳下车。
“喂,你看清楚点!”古丝茵连忙一把抱住他,以免他真的跳下车,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放开我,我要去那里……”古清凯再定眼一瞧,哪来的湖?放眼望去只有辽阔无际的黄沙。“咦,我的湖去哪了?”
“那是海市蜃楼。”科洛斯朝驾驶指了指方向。
没多久后,吉普车在一棵高约数十公尺的巨大仙人掌前停下。
科洛斯取下腰间猎刀,砍下仙人掌的茎干,再除去上头的尖刺,递给古氏兄妹和其它人。
迸清凯大口喝着仙人掌的汁液,一脸满足。
这株仙人掌简直像个储水桶,让他想喝多少水都有。
迸丝茵挑眉看着也在喝着仙人掌汁液的科洛斯,难怪哥会说他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他真的很了解沙漠。
科洛斯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没有自他身上离开,不禁开口问:“光看着我做什么,还要不要喝?”
“不用了,我不渴。”她笑着轻摇头。
经过昨天的那一吻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明显改善,他说话的嗓音变得温和许多。
她也无法再对他恶言相向,对他的依赖也加深。
科洛斯看了她一眼,没开口多问,直接向众人挥手,准备起程。
迸清凯伸手轻拍妹妹肩膀一下,小声在她耳畔低语,“妳怎么啦?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我哪有!”古丝茵瞪大眼,“别胡说。”她连忙往科洛斯的方向望去,深怕他会听到哥的胡说八道。
“没有吗?妳当哥是瞎子啊,妳要是对一个人没有好感,又怎么会待在他身旁,更别提还在人家的大腿上睡了一夜。”古清凯眼底尽是不信,她的辩解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我……”这下子古丝茵一句话也辩驳不了。
瞥了眼科洛斯的背影,她果然在他大腿上睡了一夜,可是为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有些喜欢她?要不然他也不会吻她……她真的很喜欢那个吻。
“别担心,我又不会骂妳,妳的年纪也不小了,该为自己将来做打算,可别告诉我,妳要四处进行考古研究与挖掘,不打算结婚。”
“我就是不想结婚,不可以吗?”她喜欢探勘、挖掘古物,这份热忱永远都不会改变,婚姻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事,结不结婚都无所谓。
她话声方落,走在前方的科洛斯便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们。
“喂,你们动作快一点,不要耽误大家的行程。”他沉着脸道。
迸丝茵看着他,科洛斯也望着她,没有人多说一句话,随即他便往吉普车的方向走去。
这下子古清凯也知道情况不妙,科洛斯肯定听到他们的谈话,并且对小妹的回答感到不满。
而这一切,他是始作俑者。
迸清凯忙向妹妹陪不是,“对不起,都是我太多嘴,才会这样……”完了,他们的关系又要变差了吗?
迸丝茵装作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没关系,反正我又没说错话,你不必跟我道歉。”
她跟科洛斯又不是什么男女朋友的关系,她就算没有结婚的打算,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来,他应该没资格生气啊,又何必发那么大火?
科洛斯一等他们坐上车,立即指挥车队往前奔驰,一句话也没与她说。
原来她不打算结婚,哼,随便她,她想做什么都行。没由来地,他心里就是很不爽,气得想大吼。
迸丝茵一直看着科洛斯的背影,他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她说不打算结婚的关系,他……就那么在乎她讲的话吗?
科洛斯望向前方,突然命令驾驶停下,所有人都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古清凯往四周望去。
“有人早我们一步到达。”科洛斯拿出高倍数的望远镜,往前方看去,早已有人在那里进行大规模的挖掘。
他从方才扬起的风沙中,就看出不对劲,不过他们一路前来,沙地上没有任何轮胎痕迹,看来对方可能是由另一个方向前往。
“怎么可能?除了我之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那里啊!”古丝茵眼底尽是讶异与不信。
她从没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又有谁会知道这里呢?
“仔细想想,当时除了妳之外,还有没有别人逃出来?”
“这……”古丝茵直到这时才想起,“啊!我记得当时找到入口时,有几名工人因为害怕法老王的诅咒,所以逃走……”
“这事妳怎么不早说?”科洛斯气得大吼。
这女人是想气死他吗?难怪会有人早他们一步抵达。
“我怎么知道对方会找到那些人啊!”他吼,她也吼。
他凶什么凶啊,她怎么会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哼,不要以为他的声音大,她就会怕他!
“拜托你们别又吵起来了。”古清凯连忙出面制止他们吵下去。天啊,他们别再吵了好不好?他头都疼了。
“哼!”古丝茵撇开脸。
“妳还敢哼?”科洛斯将望远镜递给她,“自己好好瞧个仔细,那些人手上拿的是什么?”
他要是事先没有发现到不对劲,就这么继续往前驶去,被对方发现时,那大家就全玩完了。
迸丝茵不甘愿地伸手接过望远镜,往陵墓的方向看去,随即吓得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怎么会这样?
“看见没?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乌兹冲锋枪、散弹枪,有的还拿着射程远的长枪,要是我们就这么过去,肯定被打成蜂窝。”
科洛斯一看那些人的装备和动作,就知道他们全是佣兵,要钱不要命,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古清凯吓得嗓音直颤抖,乌兹冲锋枪、散弹枪……他光听就头皮发麻,腿也软了。
迸丝茵拿着望远镜看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突然看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禁惊呼出声。
“啊!”
“怎么了?”科洛斯挑眉看着她。
“没、没事。”她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那个人不可能会来到这里,她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她再仔细看了看,已不见方才的人影。
看来……真的是她看错了。
在那里有许多大型的挖掘机械,不断往下挖掘,天啊,怎么可以这样挖掘古迹,要是一不小心伤到古迹该怎么办?
“啊……”
“妳又看到什么了?”科洛斯皱眉瞪着她。要是她再乱叫出声,然后回答没事,他就给她好看!
“他们进去陵墓里了,好像有拿出一些东西……等等,那是绘有神祇图腾及古文字的石门,他们竟然把它敲碎!天啊……我要晕倒了。”
他们怎么可以那么粗暴,那些古文物全被他们给毁了!
“那就快晕倒,不要给人添麻烦。”科洛斯一把抢回她手上的望远镜,往陵墓的方向看去。
看来他们打算用强硬的手段,直接进入陵墓的内部。
“等等,我还没看完。”古丝茵急得想把望远镜拿回来,天晓得那些人还会搬出什么东西。
“我们马上离开。”科洛斯将望远镜收妥,不给她任何观看的机会。
现在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他朝驾驶比了个手势,要他将吉普车掉头。
“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怎能就这样离开?”古丝茵瞪直双眸,气愤不已。
要走,他自己走,她才不走!
“妳想被那些人拿枪射成蜂窝是不是?”科洛斯神情冷酷地睨了她一眼。
在这里的所有的队员,都是他的好哥儿们,他在乎所有人的性命安危,绝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迸丝茵咬紧下唇,望着陵墓的方向。
“是啊,性命要紧,要是那些人发现我们,追杀过来,那怎么得了?”古清凯也好言相劝。
“我当然知道性命重要,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陵墓破坏殆尽,再把里头的陪葬品搬光,拿到黑市贩卖,那些古物应该是属于这世上所有人的。”
科洛斯恶狠狠瞪着她,如果她识相的话,最好一句话都别说,乖乖坐上车,与他们一同回去。
“我得去阻止他们。”古丝茵用坚定的眼神告诉他,她绝对不会就这么回去,办不到。
科洛斯皱紧眉,不发一语。
他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该说她极有勇气,看到那些人手拿着冲锋枪还不畏惧,还是说她是愚蠢到连命都不要了?
“好了,大家准备回去了,千万记住,等一下车速不要过快,以免风沙飞扬,会被对方发现。”科洛斯当作没听到她说的话,向众人下令,立即掉头回去。
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冒性命危险继续待在这里,她也一样。
“你——”古丝茵怒目瞪着他的背影。
他竟然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完全不理会她,可恶!
她紧咬着下唇……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就只能乖乖跟他们回去,无法去阻止那些人。
这下该如何是好?
她灵机一动,啊,有了!
“我要上厕所。”古丝茵故作神情很不自在,语气着急的说。
“现在?妳该不会想借机跑去那里吧?”科洛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不行,妳还是安分一点。”
哼,她在想什么,他早就猜到了,门都没有!
“我说的是真的,我……我快受不了!”古丝茵当着众人的面,伸手解开牛仔裤的钮扣。
这么一来,看还有谁敢不信。
“妳……等、等一下!喂,你们看什么看,全都给我转过头去。”科洛斯连忙命令众人转头,他也一样。
要命,她还真的要月兑下裤子,算他服了她。
迸清凯也尴尬地转过头,“小妹,妳千万别在车上解决,要上就去一旁上,别让我们听到声音。”
“我知道了,你们统统不准转头,我去沙丘那边解决。”古丝茵笑着跳下车,暗自吐了吐舌。
一群傻瓜,男人果然好骗。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的正直,绝对不会偷看,她这才得以顺利偷跑。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没人敢转头偷看。
科洛斯看着手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女人上厕所的时间还真长啊!
咦,不对!
彼不得一切,他立即转头一看,果然她已不见人影,刚才根本就是她的借口,他们全都被骗了!
“妈的!那女人是不要命啦!”他气得大吼。
这女人,他总有一天会被她给活活气死。
迸清凯回头没看见她,心里焦急不已。
糟了,她该不会真的跑去那里吧?那些人手上拿的可是冲锋枪耶!天,他头一次觉得小妹好麻烦,如月兑缰野马,没人管得了她。
科洛斯沉着脸,瞪向远方西下的夕阳,过没多久即将入夜,他思索了好一会儿后,这才下令。
“你们先回去,我去救她。”车上全是一些探勘及挖掘的工具、水、食物、汽油等,要是对方真的发现他们,追上来时,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车上物品太重,而轻易被人追上。
“这样好吗?”古清凯一脸担心,“我跟你一起去。”丝茵可是他的亲妹子,不能就这么抛下她。
“不必了,你跟他们回去。”科洛斯拿起一些装备,径自走下车,抬头看了一脸担忧的古清凯,“放心,我会带着她平安回去与你们会合。”
迸清凯点点头,“那就万事拜托了。”
其它人十分信任他的能力,也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平安返回,便不再多说的开车离去,只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科洛斯目送他们远去,车队渐渐消失在远方的沙丘后,这才转身往那座神秘的地底陵墓走去。
任务只有一个,把那该死的女人带回来!
夜幕低垂,星光闪烁。
一道人影迅速避开人群,往陵墓入口处悄悄走去,一路上都没有人发现她,沙地上全是凌乱脚印,根本就不必担心她留下足迹会被人发现。
罢才她已经数过进去和出来的人数皆相同,也就是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人,很多人工作了一整天,早已累倒在一旁呼呼大睡。
她悄悄地经过一名守在陵墓前的男子,他突然翻了个身,吓得她不敢乱动,深怕会惊醒对方。
拜托,千万别醒来!
听着对方的打呼声,她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往里头走。
这是个垂直的入口,出入都得靠着绳索,她顺着他们已经架好的绳梯,缓缓往下爬。
下头的走道里放着许多瓦斯灯,照得四周灯火通明。
陵墓墙上有着色彩鲜艳的壁画,还有以象形文字书写的地府导引书……
通常都会指示死去的法老王在复活后能顺利前往幽冥界,但是这里却只字未提,彷佛刻意要让这位法老王永远留在这里。
她再往前走,来到了祭堂。
迸王国时期,墓室通常分为两层,上层的祭堂是祭拜和上供的地方,下层才是放棺木的地方,通常会凿入岩石内。
祭堂内装饰着描述亡者生前生活的图画和文字,假门前的祭盘则是用来盛放供品。
祭盘上有着浮雕,往往还刻着祈祷文,或者是墓室主人的姓名和职位。祭堂、假门和祭盘的装饰都是为了使亡者在来生一切供应无缺。
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这里不是法老王的陵墓?但不可能啊,入口处明明写着严禁打扰法老王的安眠,以免会遭到诅咒。
迸丝茵?着下唇,难不成这位法老王真的受到诅咒?
阿努比斯引导死者的灵魂到审判的地方,同时监督审判,使死者免于第二次的死亡,荷鲁斯、鹰神、王权的守护者……法老王即为人间的荷鲁斯。
应该描绘的神祇绘像都没有看到,难道他不算是法老王?不可能的,一定有哪里有记载这位法老王的事迹。
迸丝茵在祭堂内四处寻找,突然瞧见石墙上有道奇怪的图腾浮雕。
咦?这不是……玛特女神的羽毛吗?冥府执行审判时,将死者的心脏和祂的羽毛一起放在天秤的两边称重。
她伸手轻触浮雕,整座祭堂却开始震动,并发出怪异声响。
呃……她该不会触动了什么机关吧?
在她身后的墙壁缓缓往后退去,出现一条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
迸丝茵拿起一只瓦斯灯,就要往通道走去,但冷不防地,她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嘴也被紧紧捂住。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