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是蔡典芝,很高兴认识你。”时间有一瞬间的尴尬,但贝咏橙很自在的坐了下来,她顺手把贵气的红色香奈儿菱格包往桌上一放,交迭起白女敕的纤纤双腿,然后笑咪咪的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是个猛男,五官英武,衬衫下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肩膀宽阔又强壮,全身每一吋肌肉都蓄满了能量,而且还有点眼熟……
等等,这个男人……
她的心咚地一跳。
要命!不会吧?
他是——是她公司的总经理!
没错,这男人是她公司的总经理!
虽然只远远的见过寥寥数次,但她确定他就是京城建设的总经理,通常她们都称呼他吕总,没想到那个吕总跟这个吕靖原是同一个人!
老天!典芝好像提过对方是营建业的小开,她当时完全没留意。
她怎么想得到,条件那么好,几乎是每个售屋小姐性幻想对象的吕总会需要来相亲?
“我是……吕靖原。”他清了清喉咙,脸都热了。
她眼光那么直接,举手投足宛如诱惑女神,这女人让他手足无措。
一直以来,他面对女人的方式就是“视而不见”,就算应酬需要必须去酒店,他也可以对那些黏上来的酒店小姐不假辞色,因为他心里只有梁珊瑚。
可是,他眼前的蔡典芝不是酒店小姐,她是他女乃女乃好友的孙女,是海洋连锁乐园蔡董的掌上明珠,却……这副德行,让他……感觉很怪。
“你……是京城建设的总经理?”贝咏橙润润嘴唇,觉得口干舌燥,突然发现他是自己的老板,这要命的打乱了她的计划。
“对。”他好像应该给她一张名片,虽然这有点怪,但也没什么话题,就……这么做吧。
他拿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她。
贝咏橙接过名片,一看到京城建设四个字,她在心中申吟了一声。
噢~如果早知道今天要相亲的对象是吕总,她才不会答应典芝的要求,替她来相亲。
现在怎么办?
既然来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想象京城建设旗下的售屋小姐那么多,他一定不认识她,她就速战速决,赶快破坏他对蔡典芝这个人的印象,然后走人。
“介意我补个妆吗?”不等他回答,她纤纤手指已经娇媚地翻动包包,取出黑色的名牌粉盒和一个精致的化妆包。
吕靖原错愕的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请便。”
一直以来,他对于在大庭广众下补妆的女人相当反感,而且她脸上的浓妆都还在原本的位置上,根本不需要补妆。
“我弄得漂亮一点,你也才有面子,你说是不是?”贝咏橙笑着对他抛了个媚眼,打开粉盒,径自对着镜子搔首弄姿。
吕靖原相当不自在的看着她补妆,看着她直接用食指沾眼影,重复上了一层金色眼影,看着她夸张的拿出睫毛夹来夹睫毛,最后涂口红,还旁若无人的抿抿唇,最后一个不入流的弹指招来服务生。
“小姐要点餐了吗?”男服务生趋前询问。
“给我一杯咖啡——”她对年轻的美男服务生漾起满脸的笑。“还在读书吗?你长得很像金在中哦。”
“呃——谢谢——谢谢您的夸奖。”服务生一脸暗爽的退开了。
“长得真帅,看起来很有弹性……”她拚命目送美男服务生,肆无忌惮的大流口水。
吕靖原沉默的看着她,就见她不时露齿微笑,不时左顾右盼,对被她吸引的男人明目张胆地搔首弄姿,一副唯恐别人没发现她的模样。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就是她了!
他需要一个和珊瑚截然不同的女人来让他忘了珊瑚,一个太平凡、太安份的女人无法令他转移注意力,最好是像眼前这个女人这样,彷佛需要他经常为她收拾烂摊子,这样最好!
所以,他决定了!他要跟她结婚,他要连根拔起心中对珊瑚的非份之想,要铲除得干干净净、一丝不留,所以婚礼越快越好!
“蔡小姐——”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看着她。“听我女乃女乃说,你非常想结婚,我刚好也是,如果你对我印象还不差,我们尽快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啊?”贝咏橙抵在下颚听他说话的手滑了出去——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要跟她尽快结婚?
为什么?她表现得不够烟视媚行?还是,他就爱这一味?
天啊,不要吧!不会是这样,这样她要怎么跟典芝交代?
“你的手机在响,你要不要先接一下?”见她好像被他的求婚吓到了,他好心提醒她。
“哦~好~”贝咏橙从错愕的怔愣中回过神来。
她找出手机,听了一会儿,脸色就变了。
“……哪家医院?女乃女乃你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吕靖原看她慌乱的收起手机站起来,六神无主的匆匆拿起包包。“我家里有急事,很抱歉,我先走了!”
“发生什么事了?是家人住院了吗?我送你过去。”他也跟着站起来,就算他们日后没有进展,她还是女乃女乃好友的孙女,他理该帮忙。
“不用了!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她脸色苍白,慌乱的走了。
既然女方都走了,他也唱不了独脚戏,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很奇怪,索性买单走人。
看来今天这场相亲宴是注定要无功而返。
不过,他已经决定了蔡典芝就是他的结婚对象,等回家了解她家里发生什么事之后,再请女乃女乃替他安排再次跟她见面的时间。
当他开车从饭店停车场离开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
下雨没什么,奇怪的是他看到早他十几分钟离开的蔡典芝在大马路边一边躲雨一边试图招出租车。
他以为她跟他一样,是自己开车来,不然也是家里司机送来的,怎么会在路边拦出租车?
她看起来好狼狈,单薄的衣衫有一半被雨水打湿了,突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很多路过的人在看她,当然多半是猪哥。
是不是一时之间连络不到家里的司机?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像她这样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在路边拦车?
她急着去医院,如果他现在出现,对她而言应该算是雪中送炭,会让她留下好印象吧?
虽然是相亲结婚,美其名是一场企业联姻,但他还是希望在婚前,女方能建立一点对他的信赖,这样他会比较不内疚,对女方来说也比较好。
一想到自己是在爱着别人的情况下要跟她结婚,他就很内疚。
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丈夫全心全意的宠爱,而他跟她结婚却是有目的的,想藉由她来忘记对别人妻子的贪念,唉……
大雨中,他把车停下来,降下车窗喊道:“蔡小姐,快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贝咏橙瞪视着他。
要命!怎么偏偏会被他看到啊?
现在怎么办?
拔腿就跑很奇怪,装不认识他也很奇怪,死不上车更奇怪,但上了车,她要怎么解释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雨很大,快上车啊!”吕靖原催道。
除了上车,她别无选择。
她万般无奈的上了车,看来待会儿她得向他自首了,跟他坦白,她并不是蔡典芝。
“去什么医院?”他没追问她还在这里的原因,只问重点。
“圣心医院。”她在心里祈祷他千万别在这时候问她任何问题,因为她一个都答不出来。
幸好他很专心的在开车,没多问半句。
到了医院,她原想直接跳下车,谢谢他送她来,然后叫他走的。
好死不死,医院大门口的右边停车格有部车要走,他就顺势的停进去,还有遮雨棚,连淋雨都不必了。
“我陪你进去,长辈们知道我们今天要见面,我顺便跟你家人打声招呼。”他很理所当然地说。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她困难的吞了口口水,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其实,发生意外的是我朋友,不是我家里人……”
吕靖原低头看着她。“那我更应该陪你进去,这间医院正好有我认识的医生,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可以帮忙。”
她应该死命拒绝他的,但他说,他认识这里的医生……
听说大医院常会没病房,像他们这种没关系、没后台的小老百姓,如果阿诚需要开刀什么的,有个认识的人就太好了。
包何况,死命拒绝他,他一定会起疑,加上她先前自己一个人在路边狼狈的拦车……
还是跟他坦白吧,待会看过阿诚的情况,她会先知会典芝一声再跟他坦白的,听到是阿诚出了车祸,典芝一定会谅解她的。
“那就麻烦你了。”决定向他坦白后,她心情轻松多了。
吕靖原自认不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但也看得出来她怪怪的。
她前后判若两人,在咖啡厅里像潘金莲,现在就正常多了,而且她嘴唇在发抖,不知道她自己注意到了没有?
贝咏橙知道他在打量自己,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场意外把一切都打乱了,现在她只求阿诚平安无事,一定要平安无事!
他们一到急诊室,她急切的在找她要找的人,他跟着她,就见她匆匆奔到一张病床前,上面躺了一个小伙子,浑身都是外伤,有个老女乃女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守着小伙子。
看见弟弟完好的刹那,贝咏橙感觉自己像死了一遍。
谢天谢地,四肢健在!
真是吓死她了,女乃女乃打给她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真的会被女乃女乃吓死。
“咏橙来了,咏橙来了就好……”老人家看见孙女,松了一口气。“对方说是阿诚骑车撞到他,要叫我们阿诚负责,不然要告他,你快去看看,看看怎么处理,叫他不要告我们阿诚……”
吕靖原看到贝咏橙皱起了眉头,她俏脸一板,厉声责问床上的小伙子。“所以,你又骑车了?”
小伙子畏缩的不敢看她。“姊……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他真的死定了啦!
“混帐!”她拿起皮包,没头没脑的朝他打。“你要我死给你看吗?好!我们一起死,现在就一起死!”
吕靖原诧异的看着她气急败坏的对伤者动粗,伤者抱着头不敢还手,老女乃女乃在一旁不停的想要拉开她,但她越打越狠、越狠越气,毫不手软。
有问题……
不,是问题很大。
这个女人不是蔡典芝!